穿书后小皇帝总想标记我 第72章

作者:池翎 标签: 穿越重生

  “而且……”谢让顿了顿,“我不觉得他那性子,撑得起这个会元带来的风波。”

  无论是由考官挑选而出,还是圣上钦点,都是一锤定音之事,无人敢质疑。但没人敢质疑朝廷,不代表,没人敢质疑会元本人。

  到那时,徐衍将面对的,是来自各方的压力与质问。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承受得住这些?

  宇文越却是笑了:“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为他人着想。”

  他身体往边上挪了挪,示意谢让坐来他身旁。谢让犹豫一下,缓步走过去,被人一把拽进怀中。

  “你这样的性子,怎么会有人觉得,你还是过去那个帝师。”宇文越看了眼他后颈,连着好几日刺激,那处腺体持续肿胀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沐浴过,那清甜的梅香比以往浓郁许多。

  宇文越深深吸了口,轻声道:“你与他完全不像。”

  谢让眸光微动,没有答话。

  “我会告诉曾文赋,择这篇为案首。至于殿试,我事先已经安排好,推迟至明年三月进行。”宇文越道。

  谢让敏锐意识到他话中的深意:“事先?”

  这段时间他们日日相处,宇文越在处理政务时并没有避开他,推迟殿试的事,并不是这几日才定下。

  甚至不是他们来行宫之后才定下的。

  “你……”谢让蹙眉,“好端端的,为何要推迟殿试,你……原本就打算离京?”

  宇文越低哼一声,没好气道:“若不是你瞎折腾这一通,此时,我们恐怕已在江南了。”

  谢让没明白:“你是要陪我回乡?可你的身体……”

  宇文越没回答。

  他随意将那摆了满桌的试卷扫去一边,翻出一封密信,在谢让面前摊开。

  谢让低头看去,却愣了下。

  “我的病不常见,太医院并不擅长处理,所以做出的应对,也收效甚微。”宇文越道,“从分化开始,我便在民间四处寻找名医,数月前终于打听到,江南那边,似乎有一位隐世神医,尤善此道。”

  “……那神医避世多年,我派去的人打听了许久,如今才终于找到了住处。”

  谢让眉宇微微蹙起,视线落在那密信之上:“那神医……姓葛?”

  宇文越:“是,怎么了?”

  “……没事。”谢让摇摇头,又问,“所以,你一早就决定要去寻他医治,因此在朝中提前做了布置?”

  “先前那个月如此忙碌,也是为了离京做准备。”宇文越轻笑一声,偏头过去亲昵地嗅着谢让的脖颈,“谁知道,还没等我安排好一切,老师先给我来了份大礼。”

  “谢让,我没有任性。”宇文越忽然道,“你担忧的一切,我都在想办法,我不是耍性子,也不是一时兴起。”

  谢让眸光颤动,薄薄的信纸从他指尖滑落。

  宇文越注视着他,嗓音带着低哑:“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谢让没有回答。

  本就不够宽大的椅子根本不足以容纳下两人,谢让下意识往旁侧避了避,被人压在椅背上。

  少年的目光太过炙热,也太过浓烈,看得他心慌意乱。

  可偏偏他态度那般强硬,叫他无处可逃。

  “怀谦,你自私一点吧。”宇文越轻声道,“你为其他人做那么多,就从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吗?”

  想要什么?

  谢让怔怔望向宇文越,张了张口,最终仍是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先……先去治病。”谢让声音艰涩,“等病治好了,再……”

  宇文越不依不饶:“治好了病,能给我答案吗?”

  “你……”

  “怀谦,求你。”宇文越抓着他的手,几近卑微地祈求,“求你了。”

  谢让呼吸不稳。他好一阵才意识到,那是少年过分急促的心跳与呼吸影响到了他。周遭的空气仿佛也被蒸腾得滚烫,刚泡过汤泉的身体不断发热,热得他脑中有些昏沉。

  他闭上眼,极其细微地,点了点头。

  少年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他俯身下来,将谢让抱进怀里:“谢谢。”

  声音竟然又有些哽咽。

  少年脑袋埋在他的颈侧,轻声道:“谢谢,怀谦,我很开心。”

  谢让指尖颤抖,犹豫片刻,缓慢抬起手。

  摸了摸他的脑袋。

  .

  又过了几日,宇文越打点好一切,与谢让出发南下。

  华贵的马车停在行宫外,宇文越扶着谢让走出来。

  昨夜刚下过雪,积雪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候在车旁的小太监上前打算搀扶,被宇文越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随后,他回过头来,温声道:“老师当心。”

  谢让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手腕抬起来,引来一阵清脆的锁链声响。

  谢让:“……”

  那宽大的衣袖下,一条黄金打造的镣铐扣在纤细的腕间,锁链自然垂落下去,走动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宇文越牵起垂落的锁链,半长的锁链被他藏回袖中。两人身体贴近,繁复厚重的衣袍将金链彻底遮挡。

  谢让冷眼看着他折腾,麻木道:“陛下,你偏要这么把我当小狗牵着吗?”

  宇文越眨眨眼,手指循着锁链摸上来,握住了谢让的手腕:“会难受吗?是叫人按着你的尺寸做的呀,还特意用了轻便的材料……”

  谢让猛地抽出手去,引得锁链又是一阵响动。

  他面色不善,宇文越却似乎很高兴。他抬起手腕,衣袖下方的手腕上,同样扣着一个镣铐。细长的金链将两个镣铐相连,轻轻一动,便引得谢让的手腕跟着动了动。

  少年抿了抿唇,笑着道:“是老师牵着我,我才是小狗。”

  “……汪。”

第55章

  谢让实在很无奈。

  以他的身体, 莫说是现在孤身一人,就是身旁还有人协助,也很难从宇文越身边逃离。

  这些宇文越分明都清楚,却偏偏仍要费尽心思打条金链子将他拴着。他都不知道, 这人是当真不放心, 还是故意为之, 满足自己古怪的癖好。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

  “陛下, 玩够了吗?”谢让无可奈何地问。

  离开行宫已有数日,谢让的身体受不住长途颠簸, 他们便换了水路,顺水而下。当今圣上此行低调, 乘的是寻常商船, 一行侍从皆扮做寻常行商, 除了偶尔靠岸补给物资外, 几乎不怎么引人注意。

  更没人知道, 当今圣上这一路干了什么荒唐事。

  谢让坐在窗户边, 视线往外远眺,河岸两旁风景缓缓后移。

  此处地域已算是南方,山上的树木并不脱尽,在这初冬时节, 竟还带了几分秋色。商船从两山之间穿行而过, 远山薄雾笼罩,本是一派静谧安宁之景。

  可就在这般宁静的氛围中, 偏有个人坐在他对面, 时不时勾着连接两人手腕的锁链把玩,窸窸窣窣, 听得谢让心烦意乱。

  少年支着下巴,扯了扯手中锁链,竟还委屈起来:“老师已经半个时辰没理我了。”

  何止半个时辰,如果可以,恨不得一整天都不要理你。

  谢让腹诽一句,将那被宇文越拽着,一点点几乎要拽去对面的手往回收了收。

  金色的镣铐锁链,松松垮垮扣在那纤细的手腕上,衬得手腕愈发白皙,不堪一折。

  没等谢让完全将手收回来,宇文越忽然伸出手,擒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都磨红了。”宇文越摩挲着他手腕上的红痕,轻声道,“还特意让人加了层绒布的,真是个少爷身子。”

  谢让被他这语气生生腻出一身鸡皮疙瘩,挣了下却没挣得开,没好气道:“臣区区布衣出身,可担不得陛下这话。”

  宇文越低低“嗯”了声,道:“我记得,老师的父亲是个落第秀才,好像还开了个私塾,对吗?”

  谢让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他脑中的记忆仍不清晰,但在那破碎零散的记忆碎片中,的确存在着幼时喧闹的课舍,以及清脆稚嫩的朗朗读书声。

  那种感觉很奇妙,他很清楚那些事就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可当时的心境、思绪,全都像是被蒙上一层白纱,记忆被生生抽离,无法融合。

  “唔……”谢让忽然倒吸一口气。

  宇文越脸色一变,起身来到他身边:“又头疼了吗?我去唤太医——”

  “不。”谢让拉住他,摇摇头,“不必,没有那么严重。”

  虽然尚未完全记起所有事,但他那头疼的毛病近来已经渐渐减弱,多半是随着时间推移,记忆即将恢复。

  宇文越没说话,兀自抱起谢让往床边走去。

  这商船上的床榻比不得宫里,更没有地龙可用。宇文越上船时就命人铺了好几层褥子,确保床榻柔软暖和,还整日用汤婆子暖着被褥,随时供谢让休息。

  宇文越将汤婆子扔出来,扶着谢让躺下,又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按捏。

  当今圣上这大半年来手艺又有长进,没按几下,脑中那阵阵钝痛便有所缓和。

  片刻后,谢让轻轻推开他:“没事了。”

  “这段时间,你夜里都睡得不好。”宇文越松了手,低声道,“你……是不是有些担心?”

  二人同塌而眠,他最清楚谢让的状况。

  自从离开行宫后,谢让没有一夜睡得安稳,更是时常梦魇,失眠早醒。

  太医说谢让思虑过重,心气郁结,这才使得前些时日重病一场。宇文越原先以为与他谋划离开京城有关,现在想来,回到故乡,寻找过往记忆,对他而言亦是一份不小的压力。

  “老师若还没准备好,我们这回,不如就先不去了?”宇文越道。

  谢让摇摇头:“我总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