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小皇帝总想标记我 第8章

作者:池翎 标签: 穿越重生

  谢让:“可你……”

  “别让朕再说第二遍。”宇文越闭上眼,声音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滚!”

  谢让抬眼望向他,还想再说什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朝外走去。

  暖阁内只剩下宇文越一人,他咬着牙,略微颤抖的手拿起桌上早已冷透的茶水,猛地灌了一大口。

  急促的呼吸缓缓平复,宇文越回到榻上,视线向下看去。

  量身剪裁的天子常服下摆宽大,衣料堆叠,仍能看出些许异样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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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几日,倒是风平浪静。

  几天后,谢让挑选了几名内阁学士进宫,为小皇帝讲学。

  至于为何要过几日,因为这几人都在不久前跟着礼部尚书去丞相府进言,被原主打了板子,告了病假。

  虽说原主权倾朝野,掌控着绝对的话语权,可朝廷之上仍有派系。

  以礼部尚书为首的这一派,大多是性情固执、迂腐清高的读书人,他们对原主不满,对皇权却是绝对拥护。于治国而言,这些人不一定有多大用处,但用来教小皇帝读书应当不成问题。

  只是那几名学士不知谢让的目的,还当是帝师终于要对他们动手。其中好几个,出门前甚至连遗言都留好了。

  以至于听谢让说明意图后,众人皆愣在了当场。

  帝师这是……转性了?

  谢让不打算多做解释。

  他是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事,谢让只告诉了宇文越一人。此人是未来的掌权者,他需要以此来打消对方的顾虑,其他人则不必。

  而且,以宇文越那性子,多半不会将这种事说出去。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谢让交代完,转身进了内室。

  他今日是召众学士来御书房给小皇帝讲学,书房被一层珠帘隔绝内外两室,小皇帝在外间读书,谢让就在内室继续处理原主积压的事务。

  谢让刚坐下,便察觉到了一道目光。

  他隔着珠帘望去,对方若无其事转过头,低头翻动起书本。

  谢让:“?”

  这人谁啊。

  谢让脑中关于原主的记忆并不清晰,朝堂内外官员上百号人,他大多都对不上号。那张脸他同样想不起来,不过,方才进御书房时,太监通传过来者的姓名。

  此人好像叫……荀盛?

  这个名字在谢让脑中一过,关于此人的信息顿时浮现出来。

  原主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天子帝师,是因为他本身才华横溢,乃本朝第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而荀盛,则是与他同一年的进士。

  原主十九岁那年高中状元,荀盛居他之下,得了个榜眼。二人一同科举入仕,一同进入翰林院做了一年编修,当年……关系好像还不错?

  谢让思索片刻,想起来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今日是第一次讲学,众学士很快将小皇帝的学识程度了解清楚,并将未来几个月的学习计划拟定好,呈给谢让过目。

  按理,这些人经过层层选拔入内阁,才华智慧当是不错的。可教起人来,却尽是照本宣科,死记硬背。

  要是背几个历史典故、名人名言就能治理好国家,天底下就没有昏庸的君王了。

  谢让操心学生的老毛病爆发,对这教学计划相当不满意。

  但他也没急着驳斥回去。

  学习理论不是全无用处,只是如何将理论运用到实际之中,才是小皇帝应该学的。

  谢让看向桌上堆积成山的奏折,很快有了主意。

  讲学一直持续到中午,谢让给众学士赐了宴,让人领着他们出了御书房。他跟着在御书房看了一上午折子,看得头晕脑胀,也趁着这间歇出门透气。

  今日又在下雪,纷纷扬扬的小雪落在地上,瞬间了无痕迹。谢让站在屋檐下,遥望着远处的亭台楼阁。

  每到下雪,这深宫之中就显得格外寂寥。

  他只在这里待了几天就觉得无趣,也不知这历朝历代的皇帝,是怎么撑下来的。

  谢让一时出神,身旁忽然有人喊他。

  “怀谦。”

  怀谦,是原主的表字。

  谢让转头看去,对方一身墨绿官服,笑意吟吟地朝他行了一礼。

  是荀盛。

  谢让朝他点头示意,问:“荀大人怎么还没去用膳?”

  “怀谦何必如此见外。”荀盛道,“你我以前,不都以表字相称?”

  “是么?”谢让弯了弯嘴角,眼底并无笑意,“可回到从前,你也不会见人就说,我是个贪名逐利的狗官。”

  荀盛神情一僵:“那都是误会。”

  “先前……先前我是听信了旁人的话,以为你当真……”他顿了下,模样有些拘谨,“不过这几日,我听说你不仅夜宿宫中,亲自照顾圣上的起居,今日还召我们来给圣上讲读。”

  荀盛叹了口气:“过去是我误会你了,怀谦,你莫要生气。”

  谢让没说话,荀盛又道:“这样吧,你以前最喜欢醉仙楼的酒水,改明儿我请你喝酒,权当赔罪,可好?”

  谢让还是没回答,只静静注视着他。

  荀盛年纪比谢让大几岁,今年才三十出头,但模样已不再年轻。谢让注视着那张脸,脑中忽然浮现起这人年轻时的模样。

  那时醉仙楼常有文人集会,尚且年轻的荀盛高高举起手中酒杯,杯中酒水晃荡。

  “我荀宏兴此生没服过谁,就这姓谢的,不得不服!”

  “你们是没见着咱们状元郎在大殿上那对答如流的样子,给我都听傻了!”

  “到底是年轻,脑子就是好啊……”

  四下哄笑,十九岁的谢让坐在人群中央,漫不经心般朝他瞥去一眼:“你就是再年轻十岁,也考不过我。”

  “嘿,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荀盛把一坛酒哐当放在他面前,恼道,“给我喝,喝不完,今儿谁都不许走!”

  “喝!喝!喝!”

  众人的嬉笑起哄历历在目,时空交叠,谢让心底忽然浮现出一丝古怪的情绪。

  他无声地舒了口气,淡淡道:“宫中事务繁忙,脱不开身。”

  “这还不简单?”荀盛眼眸微亮,几乎忘了掩饰眼底的急切,“我明儿把酒带来宫里就是,不会耽误为圣上讲学,你可放心。”

  谢让与他对视片刻,半晌,轻声道:“随你吧。”

  得了谢让的应允,荀盛这才心满意足走了。

  谢让回过头来,却见宇文越正站在门边,不知在想什么。

  “这天,真是好冷啊。”谢让感叹一句,搓了搓冻得冰冷的手指,往屋里走去。

  走过少年身旁时,却听对方忽然道:“朕听说,文渊阁学士荀大人,在前两日就借故将妻儿送回了老家。”

  谢让脚步一顿,敛下视线:“嗯,我知道。”

  “那你还——”他话音一滞,没继续说下去。

  谢让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悠悠道:“有些事需要防范于未然,但有些事,任由其发展,未必不是件好事。”

  荀盛在书中没出场过几次,这回,就是戏份最重的一段了。

  宇文越偏头看向他,眉宇微微蹙起。

  但谢让没有再说下去,他继续往屋里走,语调漫不经心:“该用膳了陛下,有功夫操心这些,倒不如想想下午的骑射课该如何应对。”

  宇文越脸色一变,恼道:“朕今日一定行,你少看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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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让给宇文越安排的课程很满。

  每日卯时起床,先和飞鸢对练一个时辰,用过早膳后,再去御书房听殿阁学士讲学。

  至于下午,则要去草场练习骑射。

  本朝对骑射极为看重,只因百余年前,大梁先祖曾受匈奴入侵,丢失的城池至今也没能收复。那匈奴乃北方游牧民族,最善骑射,而大梁军队皆是中原人,不善此道。

  自那之后,大梁朝的每一任皇帝都极重视骑射,甚至以身作则,各个都是骑射高手。

  宇文越在射艺上的天赋不差,学骑马时却遇到了点困难。

  这只能怨他自己。

  那日谢让带他去挑马,数十匹精心训练的汗血宝马,小祖宗硬是看不上眼,偏偏喜欢上了一匹刚被送进宫里,还没驯好的西域烈马。

  这马进宫半个月,谁也不让骑,谁骑就摔谁。御马司愁得没办法,险些就要将这马送出宫去。

  反倒激起了少年的兴趣。

  几日下来,正经功夫没怎么练,时间都花在了驯马上。

  草场边临时搭了个营帐,谢让靠在铺了兽皮的软椅上看书。常德忠放下厚重的门帘,小步走到他身边:“谢大人,圣上这样下去……不太成吧?”

  谢让偏了偏头,抬眼看他:“怎么不成?”

  常德忠欲言又止。

  这会儿雪这么大,天这么冷,圣上还在外头驯马,半个时辰里摔了好几回。

  哪里能成?

  “我刚才可问过他,是他自己坚持要来。”

  谢让注视着脚边火盆里跳动的火光,却是笑了下:“你们啊……都太小看他了。”

  那可是书里的男主,这点困难算什么?

  谢让继续看书,剩下小半本读完,他合上书页,帐外忽然传来欢呼声。

  他与常德忠对视一眼,起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