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不想送助攻 第14章
作者:半今茶
剑气纵横交织,森然的剑光映出挂满夜幕的繁星。
黎止抬头,与谢时宴遥遥地对视了一眼。
凶兽身上见了血,长长嘶吼一声,调转方向,凭借庞大的身形直奔谢时宴而去。
黎止立刻剑招再变,数道剑气紧密交织,直奔凶兽背后而去:“小心!”
谢时宴冷静地挥剑应对,锐利的破风声响在耳畔。那妖兽身上多出无数伤痕,脚下动作却不停。身后撞上一棵巨大的树木,谢时宴已然退无可退!
下一瞬,妖兽身侧爆开一道符箓,硬生生逼得它后退几步。
谢时宴趁机纵身跃起,落地时抬眸望了赵平航一眼。
对方胸膛起伏不定,还保留着方才掷符箓的动作。
那妖兽被三番五次的攻击激起了凶性,发出一声尖利的嗥叫。
过于浓郁的妖气让黎止忍不住蹙眉,然而不等他作出反应,那妖兽猛地一窜,转眼已至近前。
它的力量竟然比方才又大了几分,巨大的兽首前倾,尖锐的牙近在咫尺。
黎止眼前空白了一秒,完全凭本能举剑格挡,顷刻间,整只左臂已然失去知觉。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声悠然长吟。
凶兽的动作有片刻的凝滞,谢时宴的剑已到近前,他亲眼目睹了“贺长风”受伤,剑势也染了几分狠意,径直刺瞎了凶兽的一只眼。
“贺师兄!”谢时宴失声。
黎止拖着鲜血淋漓的手臂闪避,疼痛后知后觉传来,他半只膝盖扑通一声砸在地面,脸上血色尽失。
黎止仿佛痛极,口中喃喃呓语。磅礴的灵力自周身倾泻而出,手中长剑似是发出嗡鸣。原本斑驳的锈迹慢慢脱落,露出的剑身通体明净,夜空星阑倒映其上,凛然之气如月落寒江。
接近剑柄的位置仿佛还刻着字。
黎止整个人忽然暴起,一掠数百米,眼前血雾连天,劲风将长衣吹得鼓荡。
他挥剑直直劈下,剑锋寒芒一闪,激荡开来的剑气将草木斩落了一地。
数息间,凶兽的首级骨碌碌的滚了下来。
黎止身形晃动,骤然从半空中落下,谢时宴冲过去接住他,落地后俯身就要去探他的灵脉。
大概还尚存一丝理智,黎止手腕翻转躲开了。
赵平航看得胆战心惊,半晌才道:“死了…安全了!”
地面微微震动起来,谢时宴蹙眉道:“恐怕没有。”
话音将落,山腰处又出现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凶兽,正一前一后的朝他们跑来。
谢时宴将昏迷的黎止轻轻放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夜风迎面,他擦了把脸上未干的血,握着剑站起身。
“阿宴!”
呼声自后方响起,谢时宴猛地转过头,见到了赶来的江知意。
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唐希,以及四五个穿着统一的内门弟子。
江知意率先凑过来,紧张道:“你没事吧?”
谢时宴摇头。
一位大眼睛的内门师兄说道:“无事就好,已经通报给教习先生了,我们拖到他们来就是!”
旁边有人惊呼道:“赵师兄也在?你们已经杀掉一头了?”
谢时宴指了指倒在一边的黎止:“是贺师兄的功劳。”
那几人似乎还想问什么,但凶兽已经逐渐靠近,为首的大眼睛师兄说了句“辛苦”,随后便指挥几人摆开阵型。她们显然配合打惯了,不到半柱香便已经拉出了阵势。
唐希从怀中丢出一只药瓶给谢时宴,嘱咐道:“吊灵脉的丹药,先用着!”
悬着的心似乎终于能放下些,谢时宴眨了眨眼:“多谢。”
“你受伤了吗?”江知意倒是还盯着谢时宴看,恋恋不舍似的。
“我不要紧。”谢时宴说完后,走到一旁去掰“贺长风”的嘴,一连倒出好几粒喂给他吃下。
江知意望过来:“这位……”
“清寂峰的贺师兄。”谢时宴道。
“清寂峰?”江知意看起来有些意外,“阿宴你还认识清寂峰的人,难道是上次清寂仙尊传你时见过?”
谢时宴没说话,权当默认。
已经走远的唐希闻言侧了侧头,神情微动。
这一次几位内门师兄拖了不到半刻钟,结界便从外打开,数名修士从外进来,不消片刻便将凶兽尽数解决。
武试也被迫因意外中止。
清点人数善后时,江知意缠着谢时宴要他与自己一道,一副生怕他受伤的架势。
谢时宴拗不过他,便先将黎止交给匆忙赶来的医修。
江知意催得紧,是以谢时宴转身时没能注意到,黎止的灵宠袋开了个口,露出一只毛绒绒的彩色脑袋。
第14章 莲灯
午时已过,往日嘈杂喧闹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三间屋子空了两间。
右侧房间里,谢时宴独自坐在床上,双目微阖,自灵脉中流动的灵力归入丹田,终于运转完毕。
自突破以后,修炼的速度比之前要更快一些。
谢时宴在同辈弟子中一向算出挑的,引气入体时费过一番功夫,但是练气期以后水平就突飞猛进。
练气到筑基没有天雷,不至于声势浩大,但他进阶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这几日来道贺的人让他应对得有些疲惫,难得抽出一点时间来平复与吸收灵力。
幸好筑基的适应期短,不然怕是会连累到“贺长风”。
谢时宴放空思绪,也不知道这人现在怎么样了,唐希给他的丹药效用很好,救治也及时,兴许该是无恙吧。
他正胡思乱想,外间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的一瞬间,谢时宴愣了片刻。
“不知谢师弟是否还能认得出我?”来人说着,望向院中的石桌笑了笑,“说起来,我们此前还有过一面之缘,就在这院子里。”
人看起来比他斯文,声音比他柔和,衣服也比他穿得端正。
是贺长帆。
谢时宴行礼道:“自然认得,不知贺师兄这是…”
贺长帆闻言,未顺着他的话表明来意,而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架势:“谢师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谢时宴顿了下:“请。”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套桌椅,一只柜子,都是学院为弟子配备的,谢时宴自己没特意布置过,但生活用品都摆放的很整齐。
贺长帆率先坐到了椅子上,谢时宴无法,只得拉了另一只椅子坐到他对面,又倒了两杯茶。
他这里其实不太适合待客,但是既然“客”不嫌弃,他也不能说什么。
“听说谢师弟平日不常在这?”贺长帆环顾了一下室内,道。
谢时宴点头:“是。”
他大部分时候都早出晚归,泡在修炼场或是教室,再或是瀑布下面。
贺长帆笑了笑:“师弟这般用功,若是被师尊知道了,想来肯定会感动的。”
他态度很好,举手投足间亦是会受到拥护的大弟子风范。
谢时宴抿了下唇。
但是没有他讨人喜欢。
“这是…”贺长帆的视线忽然落到了床头矮木柜上放着的摆件。
是一盏灯,形似花苞栩栩而生,却是用透明的晶石雕刻而成。
“这是…清寂峰的贺师兄赠予我的。”
“小风!”贺长帆瞬间惊讶道,“他回来了?”
谢时宴有些疑惑:“何出此言?”
贺长帆解释道:“他此前称要出门游历,已经走了半年有余。你说他给你,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时宴心头忽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感觉,面对贺长帆急迫的模样,他敛眸:“前不久。”
贺长帆神情看起来有些失落:“他…竟也不来知会我一声。”
谢时宴几乎不会主动交代事情,况且硬要说来,他还与另一位交集更多,故而也没提“贺长帆”参加武试,只是出于礼貌道:“兴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贺长帆自嘲似的扯了下唇角:“你不知道,我这个弟弟最是死心眼。他一旦认准了什么,就容易钻牛角尖。”假如骤然发现自己哥哥换了师门…剩下的话他吞进了肚子里。
谢时宴倒是微微蹙眉,死心眼?看起来不像啊。
少顷,贺长帆抬头,已经恢复温和的模样:“抱歉,涉及到胞弟,有些失态了。”
换作旁人,可能就要赞一句情深好兄长,但谢时宴只是摇头,说了句:“无妨。”
贺长帆却又像是想起什么,表情微变:“谢师弟,这盏灯…他有说为何而赠吗?”
谢时宴一时没答。
他该怎么说,因为对方让他白走一趟给的路费?
贺长帆见状,倒也没有再追问,转而道:“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就罢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他神情变得有些微妙,“只是没想到师…清寂仙尊会将常用之物送人而已。”
这回轮到谢时宴惊讶了。
“师弟竟然不知道吗?”贺长帆解释道,“这盏莲魄灯乃是花云晶所制,此前一直放在师尊住处,就在床前的矮柜上,我也是偶然进去过一次才看到的。”
花云晶,长于风霜苦寒之地,一种极为罕见的灵石,在拍卖场中都是常年有价无市。
谢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