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慎捡到忠犬男二后 第62章

作者:沈四皿 标签: 穿越重生

  香炉在两人身旁,静静辐射着柔和熨帖的暖意。

  段枕歌低着头,狼毫笔尖在纸上落下一个个有力的字迹。

  等看完几本,他抬头休息,冷清风便扭头看他,好似在等他说些什么,又好似只是关心他是否需要别的东西。

  那双金瞳氤氲着柔和的暖意,若江水流淌,波光粼粼。

  段枕歌对他笑了笑,又低头去看信件了。他也不知自己是无话可说,还是怕被他那双深情眸子看久了,会产生对方也喜欢自己的错觉。

  在很长一段时间,这种无声的陪伴占据了他们大部分相处的时间。

  至凌晨,凤栖宫主殿才熄了灯。

  早上,段枕歌照例上朝去,冷清风承担起送信的任务,负责把他昨晚处理完的部分送至各位大人身边。

  渐渐的,冷清风接手段枕歌在流月的各项联络,而影三十二开始负责除流月外的其余事宜。

  段枕歌手下人也慢慢认得,那气质卓绝武功非凡的男子,便是他身边御影,是他的心腹,更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存在。

  秋日渐寒,冬日来临。

  乌力提金非常给力的贯彻了段枕歌的要求,北地与南境联手欺压大衍的传闻闹得风风雨雨,加上陆侯被北地探子重伤,一时间人人自危。

  永和二年十一月,在边境不稳的冲击与各路朝臣请立太子的压力下,苍庄帝终于定了太子人选,让三省拟旨审核,钦天监算好日子,准备于十二月公布。

  他选的自然是段枕歌。

  旨意公布的前一日,苍庄帝邀段枕歌一同用晚膳。

  段枕歌带上冷清风和碧云去了,父子俩久违的促膝长谈了许久。

  也正是这一次谈话,让段枕歌明确的感受到一个事实:苍庄帝确实老了。

  他就像一直占据了王座多年的狼王,鬓边银丝已现,灵魂疲惫不堪。

  他看着段枕歌这个比他更聪慧、更远见卓识、更加年轻的挑战者,面露片刻不甘,却也知道是解脱。

  段枕歌审视着他,只觉得他与自己的父亲,何其相似。

  在自己独立出段家,凭借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用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坐上与段父相对的利益谈判桌时,他在段父眼中看到了类似的光彩。

  他们等着被审判,等着被终结。

  被自己亲手毁灭的孩子所终结。

  檀香燃尽,月上中天,段枕歌告别苍庄帝。

  迈出紫宸宫时,他见到了意料之中等在宫外的人——怀昌王。

  “见过皇叔。”

  怀昌王仍旧一袭紫袍,笑意盈盈,一副闲散王爷做派。

  “本王特意来恭贺皇侄。往后,本王可得称皇侄一声‘太子殿下’了。”

  朔风冰冷,薄薄的白雪倒映天上明月清辉。怀昌王与段枕歌隔了紫宸殿外的阶梯,一上一下,相对而立。一个如画中艳郎,风姿绰约。一个如玉雕麒麟,芝兰玉树。

  段枕歌负手看他。

  怀昌王也老了。

  他是习武之人,容貌衰老得并不快,但从他的双眸看得出,他早已厌倦了与皇帝虚与委蛇,也厌倦了将一批批影卫送给各路权贵,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党派之争自相残杀。

  何鹄一站在他身后,看向段枕歌身后的冷清风,如往日般沉默不语。

  段枕歌走至怀昌王身边,一笑,“许久未见,皇叔与我倒是生分了。”

  “生不生分的,倒还谈不上。”怀昌王摸了摸鼻子后拢袖,“这不是做了亏心事,怕你记恨我嘛。”

  他半年前假传命令让冷清风出去晃悠一圈,本不算什么。坏就坏在冷雨横插一脚,间接导致段枕歌身处险境。

  就算段枕歌不计较,冷清风定然也会耿耿于怀。以对方现在的武功,怀昌王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完好活下来。

  段枕歌垂首,“往事不必再提,此事我并未同他说过首尾,白惹烦心。过去便过去了,何故追究?”

  怀昌王有几分惊讶。

  他惊讶于原来段枕歌从不曾戳穿这个谎言,不追究过错,是在担心擢彤一知道后自责懊悔?

  他看得出,段枕歌对擢彤一十分特殊,甚至可算得上是宠爱有加。但这么严重的罪责却压下不提,实在是……

  “这般……倒是不像你杀伐果决的性格了。”怀昌王饱含深意的看了看他身后的冷清风。

  冷清风却没看他,也没注意听两人是否话中有话。

  他同何鹄一一样,都在静静的看着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冷清风总觉得今日的何鹄一……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虽然作为御影宫副宫主和御影总教习,何鹄一很严肃,和所有御影都不是什么相亲相爱拉小手的关系,但这种带着一丝杀气的敌意,他从未有过,冷清风也从未见过。

  这分明是时刻准备战斗的气息。

  冷清风金眸中闪过淡淡的不解,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感觉错了。

第六十一章

  冷清风并无动作,也没有出声警告,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森*晚*整*理知道只要自己在,没人能动段枕歌一根汗毛。

  段枕歌对这特别的氛围好似并无所察,只笑着转移话题:“我的人,我心中有数。许久未见,月色正好,皇叔可否赏脸,与我一道去何柔酒庄尝尝那新酒‘良宵’?”

  怀昌王心照不宣的揭过方才谈论的事情,“好。”

  两人趁夜色骑马出宫,都只带了身边御影。

  待四人到了地方,掌柜将段枕歌迎至酒庄最高处厢房。此处风景极好,能看到流月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列于眼前。薄薄的积雪压在房顶砖瓦上,勾画一副皇城冬雪图。

  冷清风与何鹄一都默不作声站至靠窗的位置,为落座的两人挡下冬日的微凉夜风。

  作为酒庄幕后老板,掌柜自是不敢怠慢段枕歌的。

  点起炭火、铺上厚毯,他命人一连上了六种新酒,尊尊价值不菲,千金难求。

  除“良宵”外,何柔酒庄最出名的便是另外五种:“佳人”、“逍遥”、“八荒”、“长夜尽”和“失即休”。

  掌柜正要亲自介绍每种酒的妙处所在,段枕歌便挥退了他,“今日天冷,早些关了店门,让大家都回去歇息吧。”

  从刚才苍庄帝特意提点来看,今日他同怀昌王免不了要起冲突。

  既然两方身边都有顶级武者,还是早做打算,尽量避免误伤吧。

  掌柜哪里听不懂他弦外之音,紧张打量了一眼他面前的怀昌王,应声退下了。

  怀昌王撑着下巴看他,悠闲问:“贤侄这是何意?”

  段枕歌轻笑,“皇叔也不会相信,父皇方才真的在与我唠家常吧?”

  他和苍庄帝,早没什么闲话可说了。

  坐太子之位,要学的东西可以日后慢慢学。但有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苍庄帝认为他现在就应该明白。

  比如,苍庄帝刚刚便和他仔仔细细说了——御影宫之事。

  自太祖建立大衍以来,御影宫就承担着两个责任:一个是守卫段家江山与段氏血脉,另一个,便是监管皇权,保证皇帝不会行差踏错。

  这样的分工就必然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御影宫宫主与皇帝,虽都为段家子嗣,但决不能是同一个人。

  苍庄帝与怀昌王就是最经典的例子。

  只可惜,虽然怀昌王并无太多野心插手朝堂,但他掌控的御影宫始终是苍庄帝心里的一根刺。苍庄帝将其视为敌人多年,深深明白御影宫掣肘对皇帝的影响有多大,于是在很早开始,他就试图将御影宫收入囊中。

  但他发现,这是做不到的,或者说,在他这一代,仅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完成的。

  怀昌王自然也发现了他的打算,缓缓接着段枕歌的话道:“所以,陛下想扶持你成为御影宫宫主,让随便一个远不如你的皇子坐皇位。等你掌控御影宫后,便能逼宫上位。届时,御影宫与皇权,皆入一人之手。”

  这计划太过大胆,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皇帝敢想过。

  毕竟,谁愿意自己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的继承皇位,担一个杀父弑兄的罪名?

  苍庄帝却有这么疯,疯到愿意赌上自己孩子的一切来实现他自己没完成的野心。而且他坚信段枕歌和他一样疯,疯到不夺得皇帝之位决不罢休。

  这,才是方才苍庄帝与段枕歌聊的东西。

  段枕歌接着怀昌王的话,揭开当年事情的真相:“若要如此,就必须杀我母后——只有这样,我才能逃过被立为太子的命运。同时,又能有足够的仇恨支撑我夺得皇位。”

  皇后死的那年,棋局便已布好。

  接下来段枕歌所走的一切,都在苍庄帝所设的方寸棋盘之间。

  苍庄帝和他很像,都喜欢提前许久,只为下一盘绝无破绽的大棋。

  段枕歌拿过“佳人”,倒了两杯酒,示意怀昌王自己选一杯。随后,他道:“所以母后并未同我说过害他之人是谁。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在为我考虑,都是为了我日后位及人臣,成为天下共主。”

  怀昌王随意选了一杯离自己最近的酒盏,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脸上已没了笑意,只垂眸盯着泛着微光的酒面涟漪不语。

  “只是我不太明白……”段枕歌拿起另外一杯也喝干,随后抬眸直视他双眼,“你若知道他计划,为何不阻止?还是说……杀我母后,你也是帮凶?”

  他话音刚落,眨眼间一道凌厉刀光直刺他面门。

  铿锵一声,站在他身后的冷清风突然出手,长剑翻转,用剑鞘稳稳架住何鹄一袭来的短刀。

  “不可对宫主不敬。”何鹄一沉声道。

  见何鹄一突然发难,冷清风皱眉,低沉示意:“主人。”

  只要段枕歌示意,他长剑能立时取何鹄一项上人头。

  段枕歌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摇了摇头,表示不必动手。

  怀昌王也叹了口气,“何鹄一,收手。”

  何鹄一沉默撤回自己的短刀,悄无声息将微微颤抖的手藏至背后。

  高手过招,眨眼便分胜负。刚才那一击,他已经明白自己定然打不过冷清风。

  两人都站回原位,只冷清风表情变得不那么友好了。

  段枕歌又为两人倒了一杯“良宵”。

  怀昌王仰头喝干了杯中酒,看着酒杯淡淡道:“这‘良宵’果真名不虚传。”

  月光皎皎,为整个流月洒下寂静的余晖。

  城中灯火渐熄,只有远处几个瞭望台上还有侍卫,举着火把守候着流月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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