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顾之徒 第137章

作者:明月南楼 标签: 强强 年下 HE 穿越重生

  沈怀霜失笑:“怎么进神府和你急着回家一样。”

第132章 最是人间温柔

  他们额心相触,又在白光融融之后,坠入了梦境一般的神府。

  沈怀霜封闭久的芥子空间破开了限制,钟煜送他的那些东西,他完全可以拿一个木箱转起来,但他特地在芥子空间里开辟了一间书房,博古架上放满了花灯、金貔貅的物件。

  钟煜进去之后,还没松开握着沈怀霜的手,他站在书房门前,脚步停顿了下,随后,他偏过目光,看向了沈怀霜:“从前我没发现,先生。我还以为你没留着这些东西。”

  沈怀霜没转过头,他明知道自己在被钟煜看着,一半的脸颊竟觉得有点烫,牵着的手温度在攀升,好像快让他握不住。

  “你自己随便看看吧。”沈怀霜松开了钟煜的手,面颊上也有些烫,他绕过了博古架,发带在身后晃了一圈,躲在了架子后,站在博古架后面的影子里,好像才觉得安定点。

  书桌上,沈怀霜放满了笔墨,桌上堆满了过去那些年他们通信的信件。

  信件泛黄,堆起如半人高。

  钟煜没看够,干脆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低头翻翻信件,偶尔抬头看沈怀霜。

  他望着,莫名觉得沈怀霜藏来藏去,跑出跑进的样子很像猫儿躲起来。沈怀霜不像猫,他也不太有猫的脾气,但好像拿心上人和动物作类比就会让人很高兴。

  钟煜一笑,沈怀霜又停在原地,从博古架后面朝前他看。

  两人对上了视线,沈怀霜低下头,翻起架子上的东西。他翻了一会儿,藏在架子后,再抬头看。

  书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连书页翻动的声音都没有。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好像打出了一片无声的火花。

  火花四溢,他们望着彼此,互相看入了神。

  最后沈怀霜先低下了头,满室烛火落在他面上,收入了人间最温柔的颜色。

  沈怀霜神魂回归躯体,记忆有些许损失,不过他慢慢开始能想起从前七成的事情。博古架上的那些东西找着找着,他竟也觉得有些意外。很多东西,他都以为自己快忘记了,但那些东西只要他翻出来,所有缺失的记忆挡也挡不住地涌了出来。

  钟煜见沈怀霜不说话了,低头读起信件。

  他放东西习惯和沈怀霜不一样。

  他喜欢桌子上齐整干净,什么东西都回归到远处,信件也要同一个方向地理在一起。

  沈怀霜放东西会有点随性,东西不多,但是放出来的东西讲究一个随拿随放。

  桌子上,信件一封封经过钟煜的手,拆开又收起,很快在桌上堆起小山似的高度。

  钟煜很少会去读自己写过的东西。过去写的那些东西表露了太多心意,过一分就会觉得明显,少一分又会觉得刻板。

  可读到后面,他发现信件写了什么,有多少辞藻都是没有意义的,唯独其中情感是真的。读着读着,他觉得自己好像穿梭过了几年的时光,回到了过去。

  少年时,他很喜欢沈怀霜这个人。

  成年后,他依旧很喜欢沈怀霜这个人。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在信件里面藏着多少未表露出的情意,沈怀霜也会从字里行间给他回应。那种感觉就像流离失所的人找到了一间屋子,那间屋子很暖和、照起明灯,让他觉得尤其安全。

  书房内忽然又没了翻信纸的声音。

  沈怀霜抬起头,看向了钟煜,又捧着手里的灯笼,走到书桌前,问道:“怎么了?”

  这一声话落,钟煜指节贴着沈怀霜的手背,动了下。

  墙壁上影子晃动。

  青年的影子靠近了道人的身影,就在三寸之前。

  “先生,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钟煜又问道。

  这个问题很突然,沈怀霜一下子乱了,他面上看不出,脑海里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回答钟煜。

  他也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这世上只有钟煜是不一样的。

  沈怀霜回答道:“一定要说的话,那大概在崐仑的时候,或许是第二年,又或许是第三年……”

  钟煜眸光不偏不移:“那么早?”

  沈怀霜望着钟煜,想了想,又回答道:“虽然那个时候我也确实只把你当学生。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一样的。”

  钟煜抬头,从下往上,望着沈怀霜,一刻也不从沈怀霜面上挪开,他启口,温声道:“从前我说过的,你和我回崐仑以后,我们两个总要试一下的,你没发现自己的想法也好,不喜欢我也好,我总得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沈怀霜头脑内陷入了空白,所有的声音他都无暇顾及,只听见了那一声两个人总要试一下的。

  钟煜又道:“你想的和我想的,真的是一样的。”

  沈怀霜原本平静下去的心又开始怦怦跳动起来。

  他手里还拿着钟煜下山时给他带的灯笼,灯笼四周绘了四时的花卉,笼骨折成八根,这个灯笼他还没怎么用过,也被保存得很好,蜡烛还崭新如故。

  沉默时,钟煜和沈怀霜的手交叠在一起,点燃了那盏灯。

  书房四壁上映出了四时的花影,他们站在花影里,影子交叠在一起。

  沈怀霜看到钟煜面上流转过暖黄的烛色,温柔的光流淌过青年的鼻梁、眼眸,眼底好像被映亮了,就像琥珀一样。

  沈怀霜看了很久,都没发现钟煜牵起他的手。

  钟煜握沈怀霜的手,半含半咬地吻了一下:“你开窍真晚。”

  钟煜一边咬一边笑,又拍了下沈怀霜臂膀,起身站在他身边,穿过博古架,动手翻了起来:“好想拿这笔旧账和你算起来。”

  沈怀霜低头走了两步,脚步也有点浮,他抬起手,看到指节上的齿印,想到钟煜又在叫自己名字,他也望过去道:“我本就算不得是有情根的人,你自己也藏着没说,我怎么发现。这笔糊涂账是算不清了。”

  “不管了,反正现在你还是说喜欢我了。”钟煜的声音落在沈怀霜耳边,轻笑声又响起。

  沈怀霜回忆了会儿,摸索过指节上的齿痕,忽然抬头:“那照你这么说,我记得我们有天从大赵回来,我从皇城出去之后找了你。那个时候,你好像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把我衣服也脱了。你还把我压在床上。”

  沈怀霜又道:“之前你都是故意的?就仗着我是你先生?你就那么做。”

  “我不过就抱了抱你。”钟煜他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竟有几分理直气壮,“而且你也让我压了。”

  “我这样也亲过你很多回。”钟煜低头在沈怀霜额头上吻了一下,“你没生气,也没推开,你要说有半点不愿意,我怎么会继续。”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钟煜是这样的人?一身浑骨……

  沈怀霜被钟煜又抱在怀里,他没推开,顺手取过博古架上的一张纸。和钟煜在大赵重逢的第两年,他当时没有从西域拿走莲花灯,灯上的纸张依稀被湖水染开,有些字迹模糊了,却依旧能看清笔画。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沈怀霜像是要给钟煜算账似的:“看来这个也是你骗我说师徒情谊了?”

第133章 如此便是我的了

  钟煜折起了那张信笺,放回博古架上。

  “我没骗你。”钟煜随口应了声,像是新账旧账一起算,“说来骗人,你当时从幻境中离开又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一起等了三年,然后呢?“沈怀霜你总是这样,藏着很多事,话不肯说清楚,总是在骗我。”

  沈怀霜后知后觉钟煜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危险了,他绕到博古架后,隔开两人的距离。

  钟煜追了上去,又逼得沈怀霜站在角落:“我知道你当时根本没输。先生,你是不是该和我说说,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煜敛起笑,低下头的样子很疏冷,面色也不大好看。

  角落里,他的影子笼罩住了沈怀霜,墙壁上徒留青年大狼似的马尾,劲瘦的腰身,他又挡住了道人的身躯。

  钟煜偏过头,垂下了眸子,他身后的发带也垂了下来,颦眉道:“我一直没问你,你是怎么回来的?这事我一直怕你不想说,所以没来得及问过你。你是故意躲了三年,还是又抱着别的目的回来?”

  沈怀霜抬起头,对视回去,他伸出手,摁在钟煜眉心上,揉了两下,把钟煜眉心的褶皱揉平了。

  钟煜望着揉了揉自己眉心的手,松了口气道:“这回你可以告诉我了?”

  沈怀霜挪开手,对钟煜道:“之前你进过我神府,你一定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其实之前,很多话我无法破除禁制告诉你,当时我告诉你要修无情道那次,也是强行破除禁制说的。”

  钟煜眉心皱了起来:“怪不得你当时破除禁制疼成那样。”

  说着,沈怀霜嘴上捂了双手,压下去,越捂越紧。

  钟煜又道:“那你别说了。先生。”

  沈怀霜哑然失笑,伸出手,握过钟煜的手腕,开口道:“现在说已经不要紧了。我当时确实是在飞升之际见的你。眼下我可以告诉你,不管经历了什么,我还是为你留下了。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我自己也是一样的,有时候不是也不开窍,总要你等我开窍。”

  钟煜低下头,那双眸子里沉色退却,好像潮汐之后,水底落满星光。沈怀霜侧头在钟煜面颊上吻了一下,落下吻很轻,也很珍重。

  钟煜慢慢对自己道:“你是为了我留下的。”

  沈怀霜道:“要说事情因果轮回,你可能还是要去找崐仑的那只橘猫。剩下的细节我没办法给你解答,我们可以找到他,让他告诉你。”

  这话好像是沈怀霜特地说给钟煜听的,钟煜还在分神,好像没听清这话,他眉心皱起的时候,又被沈怀霜揉平。

  沈怀霜又问:“又在想什么?”

  钟煜困顿答:“我不该对你生疑,但先生你会喜欢我多久,你会一直这样对我么?我愿意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你,可将来会不会有一天,你又把我抛下?”

  沈怀霜望着钟煜的眼睛,他捧住了钟煜的手,摁在自己面颊上。

  钟煜望着那双清明的眼睛,觉得浑身上下的温度都被那双手点燃了,他好像不会再有别的反应。可他又像尝到糖的孩子,甜味后知后觉入了嘴中。

  “子渊。”沈怀霜像给困惑已久的学生做出了解答,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十分清晰,书房内,四时的花灯燃烧着,烛火晃动时,像在他们身上晃过了摇曳的灯光。

  “就像你喜欢我一样,我也很喜欢你。”

  “我说过死生不离,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你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你值得被爱护、被喜欢,还有世上最好的东西。”

  “沈怀霜,我运气怎么那么好呢?”钟煜又贴着沈怀霜的耳畔道,他的声音因为心跳而加速、颤抖,好像再不能克制,“怎么就遇到你了。”

  话落,沈怀霜朝后倒退了三步,他身上又被钟煜压紧,靠着墙壁,贴在狭小的角落里。他觉得今天就顾着和钟煜学说喜欢和拥抱了,这件事他今天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回,就好像他在教不会走路的孩子,一路扶着他从地上跌跌撞撞地起来,再让他继续往前走。

  他们挤在狭小的角落里,胸膛互相贴着对方疯狂跳动的心。

  沈怀霜明明也是修道百年的人了,钟煜少说年纪也不小了,绕回情爱这件事上,他们好像都回到了少年时。

  书房内,四时的花灯摇晃烛光。

  呼吸声在耳畔不断放大,沈怀霜身上压着的胸膛在拼命地跳动,好像钟煜身上总是有燃不完的烈火,足以融化世间所有的东西。

  沈怀霜反抱住钟煜的背,其实钟煜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变。他很喜欢钟煜身上的少年气,还有他的肆意、执着、专一,连同他的忧虑、他的伤口都全盘接纳。

  从玄清门回到这里对沈怀霜来说就像一场豪赌。他坐在赌桌上,推动了自己手里所有的筹码。他发现,在尤其想要的东西面前,哪怕在高山上那么多年,他也会生出强烈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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