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顾之徒 第93章

作者:明月南楼 标签: 强强 年下 HE 穿越重生

  钟煜抬臂一声令下,又命令道:“入城!”

  玉城之前铺设千万八卦阵,将士不眠不休了三日,沈怀霜也不眠不休了三日。

  破除最后一个阵法,无量剑上流下了深褐色的长条血迹,沈怀霜指节一动,血珠浸染地面。

  所有八卦阵全毁,他的手几乎也不能再看,人累得脱力,也脱了相。

  沈怀霜用剑撑着自己的身体,在风沙中睁开了眼睛,如常地清朗道:“已为大赵众将破阵!”

  等城破之时,钟煜几乎被三五人从土堆里拖拽出来,浑身沾满了尘土与血迹,如同脱了力一般。在陷入昏黑之际,他却强撑着醒来,全凭意志撑着问:“我先生呢?”

  连日的不眠不休,将士回营后几乎再没力气去洗漱沐浴,一个个蓬头垢面,几乎倒在一个地方就能睡着。

  沈怀霜身上满身沙尘和泥土,撑着最后一分精神,胡乱洗了一通。

  倒回了床上,他合着眼睛,额角发胀,竟疼得睡不着。三日不眠不休地用脑,又极端的孤独和紧张之后,无论合眼多久,耳边好像仍残存着枪炮声,铁骑隆隆,还有满鼻腔的沙土。

  耳鸣时,沈怀霜隐约察觉到了营帐帘子被掀开,

  这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人紧张。

  沈怀霜没有睁眼防备,只合着眼睛。

  脚步声逼近,每一步,轻重不一。

  来人踉跄着来到了他的床头,撑在床头,随后床头微微下凹,他也靠了下来。

  钟煜抱住了沈怀霜的肩膀。

  “你不去你营帐中休息么……”沈怀霜勉强道。

  “……嘘。”指节落在沈怀霜唇畔前。

  钟煜嗓子被连日的攻城弄得沙哑无比,喝多少水都没有用。

  “我就来看看你。”钟煜低低道,“不看总觉得不放心。”

  “你受伤了,等睡醒后,我给你上药。”

  青年的臂膀揽在沈怀霜肩上,指缝里,还有残余的血迹,他身上还是血腥味,靠在沈怀霜肩膀,压得也很沉。灼`热的呼吸就喷在颈上。

  沈怀霜低头,贴着钟煜温热的额头,很缓慢地旁边挪了挪,让出一块地方:“快睡。”

  额发交叠,呼吸交融。

  营帐外,风沙作响,越刮越大。帐内却仿佛有另一番天地。

  这一觉,钟煜睡得不好,他时而梦见铁骑隆隆,时而梦见长刀入心,心跳乱得他好几次从惊悸中惊醒,可动一下,手掌下还揽着一个人。于是,他就想找到了最安定的所在,松开了紧握的手,坠入了新的梦境。

  一想到“沈怀霜”这三个字,他像整个人坠在半空。靠近这个人时,他像是拥住了一整个世界,怀着有前所未有的安定,可对两人的关系,他半点都不知该怎么办。

  有时钟煜也会想,像他这样反复咀嚼心事,有时过分的靠近,对沈怀霜来说,是不是一种亵渎?

  可除了沈怀霜这个人之外,他再不可能像在乎他那样,再去在乎别人。

  这一回,钟煜梦见自己身上穿着崐仑的黑袍,腰间配着平生剑,推开崐仑的木门,一盏明灯亮在床头。

  窗外,满院桃花落了一地碎红,

  朦胧的灯光前,沈怀霜披发,低眉拨亮了灯芯。灯火一亮,乌发垂在腰侧,亮如绸缎。

  听到声音,沈怀霜缓缓从窗前抬头,双目泛着慵懒的光,像是等了他很久。

  钟煜站在门口,良久,他又唤道:“先生。”

  沈怀霜对上钟煜视线,对他笑了:“终于回来了。”

  “先生……”

  钟煜缠着沈怀霜,讲了好多见闻。

  他都没发现原来他自己这么能说,但无论他说什么,沈怀霜都听得很认真,好像尤其喜欢。

  讲到最后,沈怀霜撑着自己的下颌,抬眸望去,问道:“子渊,差不多到后半夜了。你……不想么。”

  话落的瞬间,钟煜突然就明白了,他意外地笑了笑,径直上前,抱住了沈怀霜。

  “嗯,我也想了。”钟煜吻过了沈怀霜的额头。

  他们倾倒在了床上,白衣铺展了满床,发丝曲折,落着清冷的月光。

  沈怀霜仰到在软柔的被褥上,胳膊耷拉在面颊侧,撑着自己的面颊,缓缓和钟煜对视着,看久了,身上衣衫一件件除去,面上便泛上了薄薄的红。

  脱到最后一件,沈怀霜偏过头,笑了下。

  忽然钟煜变得无所顾忌起来,褪下了那件衣衫,触摸过去:“笑什么?”

  沈怀霜又笑,这回,他压住了自己的声音:“别别碰这里……我痒得很。”

  “是痒么?”钟煜贴面问,“先生再感受感受。”

  他们像栽入了一片云端,在薄云中穿过,又越过积雨的厚云。乌云积水,落下倾盆大雨。雨水落后,薄云又穿入了新的云层。

  钟煜手攀在沈怀霜的腰间,脱下最后一件衣服,顺着沈怀霜脊背往上推去。触之如玉,温度是暖的,抚上去又光滑无比。

  他看到那副精瘦的身体绷紧,又因为他弯出如弓般的弧度。

  到后来,只剩下了喘‘息声。

  这声音和某一种节奏保持一致。

  沈怀霜每喘出一口气,钟煜都觉得那声音好听极了,世上再没有一直声音更叫他沉醉,他像被激励了,面上越是温柔,身下越是发′狠,汗水在他脖颈上积攒,又淌在沈怀霜脖颈上。

  “子渊……子渊……”沈怀霜抬起臂膀,像再也受不了。

  “我抱你。”钟煜抬起沈怀霜的时候,他吻过沈怀霜的后背,一遍遍地吻过。

  沈怀霜后背轻颤,像纵马一样颠簸,他又在起伏时,被钟煜咬住了脖颈、肩侧。

  钟煜像极了要想标注自己的领地,几乎咬过了每一处地方。

  那种美态,世上仅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

  独一无二,只属于他。

  ……

  连日的疲惫得到了最极致的发泄。

  “子渊?”梦境外,钟煜忽然听到沈怀霜唤了他。

  这个声音他不可能识别错,钟煜压着喘息,从梦境中醒来,红着眼睛,望了沈怀霜一眼,问:“先生,什么事?”

  沈怀霜对视上去,艳红的颜色还残存在钟煜眼底,他说不出被钟煜这样盯着是种什么感觉,好像看到这样的目光,应该颤抖和害怕。

  沈怀霜只是静静望着他,他还被钟煜压在身下,肩膀被压得麻了,勉勉强强抬起来,道:“刚才你呼吸很乱,脉向不稳。你是梦见了什么。”

  “不大记得了。”钟煜避重就轻,只问,“营帐外有事么?”

  沈怀霜道:“你睡了八个时辰,营帐外差不多陆陆续续都醒了,昭成一会儿要找你议事。”

  他又朝钟煜递去一块干燥的巾帕:“身上都是汗,擦擦吧。”

第84章 屏后清影

  沈怀霜:“你睡醒了么。”

  他低头望着钟煜,睡醒之后,双目还带着倦意,忽莞尔,对钟煜笑了下。

  “要是还觉得累,我过两炷香时间叫你?”

  “不用。”钟煜接过了他的帕子,浑身上下像被水洗过,他立在床头,捞起顺手脱下的衣服,定了定神,勉强像要把自己从刚才的梦境中转移出去。

  他一件件穿着自己的衣服,默不作声,如同揣着沉重的心事。

  床铺微微下陷,传来被褥窸窣声。

  “那我先去更衣。”沈怀霜缓缓下了榻,趿了鞋,走向更衣处。

  营地内没有屏风这样的东西,连钟煜的营帐内都是草草支了几根杆子,架了块布就当更衣的地方。

  这块青布也不知是哪里找的,略略有些透光。

  忽然钟煜的目光就定格在墙壁的影子和那隐隐约约的青帘后,

  营帐内变得极其安静。

  任何一点动静都像敲在钟煜的耳膜上。

  布料利落地下落声传来,绸布上落了纯白衣衫。

  烛火燃到了最后一截,清冷的光照在青布后,帘子后隐约出现了窄长的身影,脖颈修长,腰背笔直。帘子后的人撩了头发,乌发披散,盖住脊背,竟如他梦中一样。

  钟煜的呼吸凝在这一刻。

  他忽然觉得,美人图莫过于如此。隔着朦胧的画布看,画上勾勒反而更是几笔传神。很早之前,他就发现自己对沈怀霜有欲,可这却是他头一回凝视着对方,投射出他的野望。

  “子渊,你在外还好么?”

  沈怀霜从帘子后走了出来,他手上放着那件脱下的天青色外衣,全然不知刚才发生的一切。

  钟煜紧紧地闭上眼,叹息似的吐了口气,懊恼地低头攥了攥手里的帕子。

  “好着呢。”

  每次撞见沈怀霜风轻云淡的模样,他就像铁板栽进了棉堆里,于是,他又提了两口气,干脆避开了眼前所见。

  过了一个时辰,沈怀霜再回到帐内,却在营帐口发现一个捧着一块棕黑色麻布的侍从。

  傍晚时,侍从也都会帮将士饮马、擦拭兵器,很少有闲着站在营帐前的。

  沈怀霜不由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侍卫捧着麻布,低头道:“殿下今早嘱咐的,要换了帐内的绸布。”

  沈怀霜更见困顿:“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换这个?”

  侍卫道:“早前不知是谁办的差事,绸布透,殿下今天一早醒来就提了。”

  侍卫对沈怀霜行了一礼,又道:“另殿下嘱咐,先生,西羌玉城内有狼卫一说,狼卫是西羌死士。攻城之后,还请先生小心。”

  沈怀霜点了点头,道:“也让殿下小心。”

  这一日白日都是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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