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游戏,我是卧底 第96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爽文 穿越重生

  连三殿下都出乎意料的,没有挑剔这个亲弟弟,还亲手执了壶,站在一侧给皇上斟酒。

  所以今晚其实就是个乐呵呵的,真真切切的团圆场?根本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细作,刺杀危机?

  现场气氛越来越放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其乐融融,根本没有什么危机发生,大家绷着的心也渐渐松弛,见皇上高兴,指这个做首诗,指那个行个酒令,更加融入,几乎忘了要提防这个事。

  直到夜色渐浓,酒酣心驰,最不设防的时候,萧爵按住了一个人。

  时值侍卫换班,他按住的,是欲走近皇上的那一个。

  “就是你吧?”萧爵制住他,“终于从殿外换到了殿内,是不是很开心?”

  侍卫茫然:“你说什么?我不懂。”

  萧爵:“你应该唤我什么?”

  侍卫垂眼:“九殿下。”

  萧爵:“分明知道我不是,可以不守规矩,为什么又认了?”

  侍卫脸色微白,小力挣扎:“九殿下说什么,我真不懂,我就是寻常换班………”

  “不懂?”

  “的确不懂为何九殿下对我下手,我只是个普通侍卫,进侍卫营七年,一直勤勤恳恳,为了升职表现,连假都没休过,终于能调到近身伺候皇上,可能有点激动,让殿下看出来了,但还请殿下理解这份心。”

  “想表现,不知道谨慎么?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知道外面似乎有事情发生,你们现在在布网抓人,可那跟我一个普通小侍卫有什么关系?”

  “普通侍卫?嗯,你是挺普通的。”

  侍卫脸上有点挂不住:“还请殿下告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萧爵:“北狄十二王子失踪,知道他在哪里么?”

  侍卫脸色微白,似乎很无奈:“北敌之事,我怎会知晓?”

  “看来仍然以为自己藏得很好……”霄酒看向萧鼎,“七哥,要不现在来?”

  萧鼎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外面押了一个人进来,是33号萧丘。

  侍卫脸色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皇城诸多皇亲宗室,这位我虽识得,但并无深交。”

  押上来的,并不止这一个。

  萧厚和萧炆也带了人来,前面几个,他深情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直到131号萧远过来,押上来一个女人,他才终于神情大变。

  霄酒:“分开这么久,中秋团圆之夜,不唤一声娘亲?”

  女人年过不惑,鬓有霜白,只是被带上来,并没有被押,行动自由,她只看了侍卫一眼,就别开了脸,神情似乎很痛苦。

  “你最初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找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又为什么不认?”霄酒目光明亮到锐利,“取悦你那个脑满肥肠,瞎了心的爹,就那么重要?”

  “你到大安,原本该有光明未来的,为什么还要去趟那个泥沼?”

  侍卫牙齿咬得咯咯响:“你懂什么……”

  “别说了!”

  女人似乎有点受不了,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欲去撞柱,被萧鼎拽住:“不就是一个不想认你,不听话不孝顺的儿子,你为了他死值得么!你还有别的孩子呢,想想他们!”

  女人这才掩面,哭了起来。

  霄酒终是有些心软,示意先带她下去。

  在场官员都懵了,这怎么回事?

  “八年前北狄的五王之乱,不知大家可曾听说过?”萧爵声音淡淡,“血乱王庭,政权动荡,那场内乱里,有人死,有人失踪……死的那个,大家应该很熟悉。”

  这个还真听说过,争权内斗,三个王子对峙夺权,意欲谋反,两个王子被裹挟进去,官员也跟着战队,历史王权更迭里,这种事屡见不鲜,胜者为王,败者丧命。

  显然还是王子的爹更胜一筹,五王之乱,他死了五个儿子,政权仍然牢牢在握,统治延续到了今日。

  萧爵:“众所周知的事今日不提,但据我所知,当年还失踪了一个王子,因名声不显,实在不值一提,无人关注,无人知晓。”

  所有人目光凛凛,齐齐看向了那个被制住的侍卫。

  “ 外来的私生子,身份存疑,名姓都未得王赐,只按排行,被唤一声十二子,是死是活,无人在意,失踪了别也不会找,连消息都不会往外放……”

  萧爵看着假扮成侍卫的十二子:“我猜,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能顺利潜入大安?”

  霄酒:“你被嫌弃,被无视,甚至被驱赶,你心有不甘,想来大安寻你娘亲,你寻到了,你本可以改变一种生活方式,你娘并没有推开你,甚至愿意接纳你进她的新家,可你不愿意,你不甘平凡,放弃了你娘,不再见她,你仍然想回到那个不爱你的权力之地,你决定帮他们做事,接手他们在这里中断多年的情报体系。”

  “朕也是没想到,想刺杀朕的头子,竟然在朕身边——”

  安庆帝轻咳两声,闭了闭眼,指连公公:“你来说吧。”

  “是。”

  连公公往前一步:“原本是京城税赋出了些小问题,不大,很多人当笑话看,皇上也觉有趣,关注了一下,发现不对劲,税赋疏漏问题户部按制就可以解决,可有些不起眼的细节,别人没留心,皇上注意到了,比如商品和物价,会因季节产生波动,一些变化算不得大事,可当时并非应季波动,也没有什么商人囤积居奇,尽管波动不大,皇上为安心,让咱家查了一下,这一查,就发现了端倪……”

  上一次北狄细作在京城作乱,还是三十年前,当初文将军也还年轻,就在京城,胆大心细,掀翻了整个细作集团,让这群人狼狈奔逃,再不敢祸乱,可能也是因为摧枯拉朽的打击发生的太快,有些痕迹没来得及回去,十数年后,这群人卷土重来,不敢有大动作,一直蛰伏,直到近几年。

  皇上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暗里在动,是因为这一个小意外,发现了端倪,立刻按住连公公,不能声张,未知全貌就打草惊蛇,很可能抓鸡不成蚀把米。

  皇上准备悄悄的查,但对方藏得很结实,动作非常谨慎,时常很久不动一下,非暗暗编织一张大网,不好查获,且自身信息有暴露的可能,比如他并没有声张,连公公做事也足够谨慎,外人绝对不知,但对方总是很巧妙能避开他们的眼睛,很明显——身边已经被渗透,可能是侍卫,可能是暗卫。

  不是不可以继续周旋,皇上是有耐心和实力的,可身体越发不好,对方也越来越会苟,明显要找时机,不见兔子不撒鹰,基于种种考量,尽管知道风险很大,还是一手推动促成了这个储君选拔赛。

  萧爵听他说完,才道:“皇上为这些事找我聊时,我也很震惊,但为护家国,义无反顾。皇上说了可能会很危险,可我怎会怕?我生在战场,长在战场,爹娘杀了不知多少北狄人,北狄人不知暗杀过我多少次,我与北狄除了家国之仇,还有父母之仇,还有自己的死仇,此事谁都可以避,我不可以!”

  “只是细作胆子太小,太低调,皇上虽布置了战火,鼓励他们大胆行动,我也不能太高调,遂一直表现的很平静,比赛时借助99号……等诸位皇子的行动高光掩饰,暗自行动,慢慢锁定了很多东西,只幕后之主藏的太深,一直未能精准锁定,不过显然,纸里是包不住火的。”

  他最后目光,落在假扮侍卫的十二子身上。

  霄酒也看着十二子:“自你离开北狄,来到大安,做的所有决定都很迅速,你很快寻到了你娘亲,又很快抛弃了她,明显血脉亲情并不能温暖你,你要的仍然是权力,你要干大事,回归北狄。你娘当初是被掳到北狄边境,生了你,本身并不愿在北狄生活,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汉人,当年的事为了名节,没往外说过,而你与你娘亲接触的时间非常短,如匆匆过客,未引起什么波澜,遂一直没被发现。”

  “你与北狄残留细作接上头,表明你的王子身份,不但能得到细作忠心,还立刻得到了北狄回应,你在北狄时无人注意,无人重视,可在大安,你是指挥细作的最佳人选,成了事,你立大功,回去怎么赏另说,成不了事,北狄王庭损失的不过是不想看到的私生子,和几个不成气候的细作,有什么干系?遂你很快走马上任。”

  “你期待做出成绩,所有野心都在这里,是也不也?”

  霄酒目光逼视,十二子却没什么表情。

  “你的指挥风格也非常隐秘,从不单独跟哪条线联系,但所有计划指令,都是从你这里开始——”霄酒继续,“宫墙往北十二巷,第三棵树下的暗语,是你留的,对么?”

  二十子突然眯了眼。

  霄酒看着他:“看起来无意义的图案,杂乱无章的笔画,字不像字,画不像画,像小孩子的涂鸦,的确不容易被提取,可和其它地方的呢联系在一起,未必提取不出来,掌握密码破译方法,你传递的内容是什么,不要太简单。”

  萧厚嗤了一声:“呵,都是我小时候玩剩的东西。”

  萧炆适时微笑,别有深意:“兄长的确很擅长这个。”

  他们两个是从小斗到大,也是从小玩到大的,谁学什么知识,另外一个人必要跟着学,且各种比较对抗,小孩子对各种游戏都很好奇,充满旺盛的求知欲,在说书先生嘴里听到故事,果然找到类似传递密码暗语的书,所有跟这些有关的事都是那么的有趣,为什么不玩一玩?

  他们甚至联合身边的小伙伴组成阵营,一起对抗,怎么破译别人的密码,怎么让自己的密码更安全,心眼子不知道动了多少,霄酒一说密码两个字,他们脑子里立刻回想起往日的‘快乐时光’,这事舍他们其谁!

  连提出者霄酒都得靠边站,长得再好看都没用,长的好看你玩萧爵去,心眼多无聊你玩细作们去,反正密码这块,他们包了!

  萧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们是故意支开我的!不带我玩!”

  他还以为就他一个人被派了事,盯梢捣乱立大功了,没想到这兄弟俩玩这个去了!

  他看向霄酒。

  霄酒看着他,默了片刻:“还是你的盯梢捣乱功劳最大,否则我们未必能当场抓获这个十二子。”

  信息量有限,他和萧爵并没有直接锁定这个人,只是筛选出来的最后几个可疑人,都在宫里,应皇上宣召入宫,一路观察,也跟皇上聊了,发现皇上也只是怀疑最终几个,并没有精准笃定是哪一个。

  总不能冤枉人不是?他们只能进行最后一轮的排查。

  好在大家的努力都很有用,终于当场抓获了这个细作头子。

  大势已去。

  十二子知道,他大概跑不了了。

  他本想立一个不世之功,冒一点点小风险,亲手刺杀大安皇帝,手握此功,北狄王庭谁敢不认?他要逼着那群人认下他,肯定他,佩服他,敬重他!

  可恨大安制度太完备,漏洞难钻,他卧薪尝胆多少年,还日日提心吊胆被发现,怂的跟兔子一样不敢冒头,一点点从外围混到大内侍卫,再从殿外五百步,混到二百步,一百步,直到这几天,对抗明朗的这几天,他终于可以进殿,靠皇上更近!

  他以为终于有了贴身刺杀的机会,也非常耐心,没贸然行动,直到今天晚上的机会——

  却不想这个机会,竟然是圈套!

  “凭什么当年你爹搞斥候可以,我就不可以?”他很不服气,目光不善的看向萧爵。

  萧爵还没说话,现场就有杯子砸过来,正中十二子额头,可能因为太过突然和震惊,十二子没来的及躲开,瞬间血流了下来。

  “你算哪棵葱,也敢跟文将军比!”

  “斥候和细作能是一样的么,傻逼!”

  “滚出大安!”

  在场官员生气了,怒目相视,一个个随手抄着东西,不是杯子,就是干果月饼什么的,像是想扔过去,又担心准头不行,连累了皇子。

  十二子看着眼前一幕,血色染了他的眼睛,他看什么都是红的,面前人们的脸那么红……却又那么清晰。

  表情比什么都清晰。

  这才是在意,尊敬,认可,仰慕……

  有人轻轻松松,就能获得这一切呢。

  他突然笑出了声。

  萧鼎:“你笑什么?”

  十二子笑着看向座上皇帝:“到底怎么发现不对劲的,你敢不敢说实话?难道不是因为被下了毒,知道待寿数无几?”

  现场一片安静。

  他说什么……这个天杀的细作头子说了什么!

  十二子:“你本不该发现的,你身边防卫太严,我怎么努力都近不了,没有办法,只能尝试给你下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前期没有任何表现,基本不发作,一发作就是死期,谁知你身边的人照顾得太精细,每日食膳安排很是精心,一不小心,给你吃到了相克的食材……这种毒药只有一种相克食材,远在西疆,你根本不会有机会吃到的,可你的奴才只是想让你入口之物丰富一点,就破了我的局!”

  关键破了就破了,安庆帝还藏着掖着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下毒之事已经暴露,也不知道安庆帝早就着手开始查细作之事了!

  他的确受了那个储君选拔赛的诱惑,他虽然有自己的计划布局,但也有不完备之处,他想趁着这个热闹机会给自己谋到点什么,比如知道更多过去细作留下来的信息,了解更多皇室信息,或者杀掉聪明能力佳的皇子,让大安没有未来……

  谁知竟也是给了对方机会,暴露了自己!

  “呵,你搞这么大阵仗,难道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十二子目光阴沉的看着皇上,“你真以为找到真相,找到我,就解决了所有事?我告诉你这又怎么样!你就算把现阶段的细作都拔除了,我们还有后来人,总有人源源不断进入大安,继续做这件事!我和我的人没了,还有别的人!我本事不够,还有后来的能力者!”

  他是真的觉得这事能干成,他只是失误而已:“你觉得你做的很好么?什么储君选拔赛,你觉得你这么搞,乱不起来?的确,你利用我,让他们站到一起,有了凝聚力,但那又怎样?他们现在看着很团结,之后呢?龙椅可是只有一个,你猜你现在死了,他们会不会兄弟阋墙,互相残杀,甚至造反?”

  “哦,你觉得我现在杀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