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仙 第27章

作者:五色龙章 标签: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他的声音倒还淡然,但话语中不许拒绝的气势,已是在乐令面前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急切。

  

  第55章

  

  秦弼命乐令到下首椅上坐了,又叫人取了些茶果略坐招待。

  等乐令落了坐,他就装作关心后辈,问他这些年修为进境如何,在步虚峰可有什么见闻,更是不着痕迹地打听起了掌门景虚真人的情况。

  乐令态度十分恭顺,主动站起来答话。倒是秦休自己觉着这样不够亲近,对他摆了摆手,将声音放柔了几分:“不必急着回话,那两枚紫红色的果子是东海特产的扶摇果,内含的灵气极为充裕,堪比筑基丹,你先吃了这些再说话。”

  乐令含笑答谢,对这善意倒是有点意外。

  仔细想来,今天他从接到秦弼要出关的信息,到进了这座大殿,应当都是秦休特意安排。他一个筑基修士,除了长相能勾起秦休一丝回忆,却是一分实际好处都没有的。

  难道秦休将他留在这儿这么久,就是为了叙同族之谊?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应当干不出这种事来。可若说就是为了打听步虚峰的消息,怎么才说了没两句又不提了?

  乐令索性不想了,他本来也不是真心愿意与秦休说话,索性依言取了一枚扶摇果吃。那果子味道清甜软糯,汁水中仿佛饱含着流动的灵气,才咽喉中,就有一线灵气落下丹田,顺着经脉自行运转起来。

  两枚灵果入口,那浓郁凝练的灵气便泠泠转便他全身,丝丝散化成雾气,自穴窍反归玄关祖窍,再散化至万千毛孔,将他全身包裹起来。本来他玄关中真种就已养出了丹气,如今灵气微泄,与丹气氤氲交缠,将他虚虚裹在一片云雾中,身形面貌都模糊了起来。

  秦休也只在上头静静看着,暗暗感叹:当初收徒法会上,竟只看到此子经脉受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天资。短短几十年间,竟就从体内毫无灵气到了凝结丹气的地步,进境之快犹胜自己当年。

  而秦弼却还是要靠服食丹药才能筑基,筑基后也一直境界不稳,在清元洞天中更没什么出色表现,尚不如明性峰的宋崇明。这五十年闭关下来,能否稳固境界尚是未知,更不必提凝出丹气来了。

  秦休越想越是对秦弼失望。秦弼像他,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也是当初他挑了秦弼入门的原因之一。可这像也太流于表面,他的聪明善断、冷静理智,秦弼却是没学到半分。

  而在这令他失望的对比下,从没寄予过希望的秦朗却是给了他太多惊喜,只除了他还不是问道峰的人。不过秦休并不太担心,不是问道峰的人,不代表不是秦家的人,更不代表不能是他的人。

  秦休从阶上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乐令面前,衣袂飘飘,宝光隐隐,任谁看了都会生出一派崇敬仰慕之情。而他做的更是会让人不仅崇敬,更要感激的事——他已无声无息地将手按到乐令头顶百会穴上,将一股浑厚真炁透入他经脉之内,引导那股灵气收敛深藏,归于玄关祖窍。

  就连乐令控制不住散发出的丹气,秦休也一并用真炁压制下来,帮他封在了玄关中。这一轮运功结束,乐令已扬起脸来,身周再没有无意散发的丹气,清晰如画的眉目间尽是感激与信任。

  秦休收回真炁,淡淡笑了一笑:“你既然是秦家出身,自然和秦弼一样,都是我的弟子后辈,不必这样客套疏远。”

  他重新回到座上,又细细问起了步虚峰上的情况,特别是池煦离山三十年,后来却与乐令同时归去的内幕。

  乐令心中一动,目光在四下里扫了扫,欲言又止地看着秦休。秦休只向他点了点头,沉稳地说道:“你我是一家人,什么都不需要瞒我。池师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只管说就是。”

  乐令点了点头,迟疑地说道:“池师兄在外头的事都不曾告诉我,我是在各州胡乱寻找时恰巧撞到他的,然后就一同回来了。倒是有另一件事想请师叔参详一下:师叔可还记得我堂兄离开从清元洞天回来时,有一位明性峰的金丹师叔查出我们那一行人身上有魔气的事?”

  秦休的脑中立刻回忆起那时云铮给他添的麻烦,脸色微沉,淡淡问了一句:“你是说那件事与外州的金丹修士有关?尹筑感到的魔气其实是他身上的?”

  乐令立刻摇头,低头沉默良久,酝酿好了合适的神情才又望向秦休:“其实堂兄去采集仙娥草时,明性峰的宋崇明宋师弟也看到了。”他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样,站起身来一鼓作气说道:“自进入清元洞天后,宋师兄就一直乘着一只灵禽,远远地在天上缀着我。我为了甩开他绕了不少远路,后来见到了一座大殿便避了进去。可我进殿后遇见了一名诡异的女子,和她说了几句话便昏迷了过去,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身在一处残殿地下,身旁还有许多可怖的尸骨,堂兄却是满身鲜血地昏迷在我身旁。我把堂兄抱到外头,恰好就看到了宋师兄在殿外等着……”

  说到这里,已经不必他再多说。

  宋崇明这些年的表现过于出众,特别是筑基以后,在明性峰地位渐高,差不多只等着云铮从林钟峰禁闭回来,就要当上真传弟子了。

  但为什么云铮要让人和他的弟子过不去?秦休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目光扫到乐令时却又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明性峰那些人针对问道峰的行为却是明明白白,如果不是上头授意,尹筑又怎么会破着与掌门亲传弟子作对,也要让秦弼难看?

  他心里的目标已转到了洞渊道君身上,怀疑起他有投向步虚峰一脉,或是压过朱陵道君争夺掌门之位的打算。

  秦休正在考虑,门外却响起弟子的声音:“禀首座真人,秦师兄已出关了,正在殿外求见。”

  这一声倒是真打断了他的思路。秦休眼角微微抽动,面容却是恢复了一惯的冷淡:“叫他进来。”转过头又对乐令说:“你与秦弼许久不见了,一会儿可以在问道峰上多留一阵,与他叙一叙离情。”

  乐令答应下来,从椅上站了起来——秦弼是他的堂兄,没有兄长站着,做弟弟的反而大大咧咧地坐在上头的道理。

  秦弼这五十年的关倒真不白闭,境界早已稳固了下来,体内药力与丹毒也都处理妥当,比起清元洞天相会之时,修为更高了几分。但他最大的改变还不在修为,而是在气质,之前那种因年少而生的轻率和轻浮已褪去,带着几分刻意的骄傲也化作了真正沉淀在骨子里的自信。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乐令就在一旁看着他。秦弼目不斜视沉稳地向秦休谢罪,当着乐令的面便受到秦休斥责也表现得毫不在意,更是彬彬有礼地和乐令打招呼,与从前那个清高中透出稚嫩的少年判若两人。

  乐令微觉感慨,却不知秦弼的感慨更多。

  清元洞天那次缠绵之后,乐令几乎连看都不曾正眼看他一回,闭关期间多少次想起此事,他心里都难抑恐慌。他提了五十年的心,今天踏进陵阳殿时终于重新放回了原位——他在门外便听到内门陆师弟告知,乐令是提前了两个时辰就来看他,只是被首座真人留在了陵阳殿。

  这样也好,他请过安后,两人就可以直接回他的洞府尽兴长谈了。

  无论秦休在上头说什么,秦弼都觉着似乎有春风在这殿中吹拂面,暖融融地叫人心醉。他的神色依旧恭谨,低头聆听秦休教训,只是目光偶尔会往乐令那边转一下,那一眼之中泄露的东西,却是深沉丰富得几乎要流溢出来。

  乐令虽然已觉着与他了断了因缘,但接到那个眼神时,心头却仍是沉甸甸的。秦休命他们两人下去叙兄弟情时,乐令心中那种沉重的感觉更浓了些,却又不能不面对,一路上都默默无语地跟在他身后。

  秦弼也是一样的沉默,他却是更害怕自己在路上就压抑不住兴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直至进了自己的洞府,他才放开一切顾虑,一把抓住了比从前更修长温润的手指。

  五十年独自禁闭,五十年的忐忑,终于在这一刻倾泄了出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关上洞门,将乐令一把拉到怀中:“我这些年一直怕出关,怕出关之后看到你对我的冷淡和恨意,更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你能这么早就来等我,我真是……我一直担心你还为那天的事怪我,今天知道你还愿意见我,我就放心了。”

  他的双臂越收越紧,头微微垂下,去寻找思念已久的柔软双唇,落到中途却被不着痕迹地躲开。秦弼脸上的激动和兴奋顿时有些凝固,但他如今已非当年面对心爱之人不知所措的少年,对那回冲动的悔恨又在他心中敲打了多年,立刻放弃了强势的压制,转而请乐令坐下。

  “我知道你来看我,大半儿是出于同族情份,但即便只有兄弟情我也十分满足了。今日你在陵阳殿陪师父坐了两个时辰,我一会儿要多招待你一阵,弥补你那两个时辰枯坐无聊的光阴。”

  他将乐令按在凳上,去内洞取了茶叶和水,当场煮起茶来待客。温暖的茶香弥漫一室,却独独扑不进乐令鼻间,他的心思已被秦弼一句话带走,飘至了陵阳殿中。

  他还说秦弼变了,原来他的心变得才最快。刚刚转世之际,他对秦休恨之入骨,却又断不了思念爱恋,可如今他在陵阳殿中与秦休单独相对,那颗心却是平静得像对着普通敌人一样,只想着如何从他身上得到好处,如何引起问道峰与明性峰的内讧。

  他是何时开始对秦休没有了任何感情,只剩下算计利用的?乐令低下头,一口口喝下了杯中香浓的灵茶,心中却是不停回忆着自己的心是从何时开始发生变化。

  ……是人师尊出现时。

  是从师尊自甘做他的炉鼎,还将他和秦休那桩旧事归结为人劫,劝慰他不要责怪自己时起。因为师尊这样斩钉截铁地劝他,所以从那时起,他每每想到与秦休那段过往,都只觉着是一场劫灾。

  师尊说秦休只是他应劫之人,他自然也就认定当初满腔情谊都是魔念作致。所以从那以后,他已经不把秦休当作相恋过的人看待,甚至不计较此人背着自己恋上云铮,只当他是自己命中劫数,只当是普通仇人……

  幸亏师尊还不曾抛弃他,肯下界来为他指点迷津。不然的话,他恐怕白白浪费半生,甚或还要重陷到前世那样的劫灾魔念中。

  想到玄阙老祖当日如何温柔强势地迫他学习采战之法,并将分神化身一再予他做炉鼎,乐令就忍不住回味起其中滋味,脸色也慢慢浮上一层薄红。

  他心思不宁,实在也喝不下茶水,便将那细瓷盏撂到桌上,向秦弼躬身告辞:“堂兄,我今天在陵阳殿耽搁太久了,还有徐师叔留的功课没做,不能不回去,请你见谅。还有,今日之事,真要多谢你了。”

  多谢你让我看破自己许久已来都一直忽视的事,多谢你让我心中这一点执念彻底断绝。乐令心底通明,玄关也随之净澈光明,被压入玄关内的灵气已止不住地晃动了起来。

  

  第56章

  

  秦休这一段过往,断得十分突兀。

  在他的报复还没加在秦、云二人身上,甚至与秦休表面上还是一对亲热的师叔侄时,他的心就先一步从仇恨中解脱。

  这一步便是海阔天空,劫灾圆满。曾经紧紧压在他心底,压得他时不时生出心魔,扭曲了他的道心的爱恋和仇恨,如今看来却只像是普通的正魔之争。就是被人杀了一回,侥幸不死,还该报复回来这么简单。

  这道死结一旦打开,他的眼界蓦然开阔,秦家、罗浮、秦弼在他眼中的意义也有了变化。这些地方、这些人在他眼中,本来都是和秦休绑在一起的。每和这些人说一句话,每受这些人一丝好处,他的心里都会有负担,都要担心自己将来复仇时会有心结。

  可现下他最大的心结都已解开了,这些细微小事更不值得去在意。他这一世本就是秦家的人,又成了罗浮弟子,正该敞开胸怀过这样的生活,岂能处处计较,把周围众人都当作仇敌,仍将自己当作马上要被正派道修围杀的魔修?

  心里若只盛着这种小事,还看得见大道吗?

  想通得越多,状态也就越好。乐令只觉着体内的灵气,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下跃动起来,自内而外,从玄关流敞到四肢百骸。

  这变化之势渐渐难以压制,乐令也不打算再刻意压制下去。这里是秦弼的洞府,而以秦弼对他的情谊,这洞府和他自己的有什么区别?他在这里闭关比在哪里都要安心。

  他也不需要再花心思计算与秦弼之间谁欠了谁多少。就是他之前以为算得清清楚楚,还清了一切因果,难道真的就还得清?他觉着因缘已经断了,将来却不一定没有再结缘的时候,因果二字,从来都是由天不由人。

  这么想虽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却让乐令身心彻底放松下来,直接对秦弼说道:“我要修行一会儿,请堂兄为我护法。”

  “你要突破境界了?是师父刚才指点过你,你就顿悟了?”秦弼的声音从迷惑到惊喜,一把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就往云床那边走:“我这云床正在灵脉穴眼上,你到那里修行更好。”

  乐令淡然笑了笑,毫不客气地随他进到内洞,坐到了正位于一处小型灵脉穴眼处的云床上。之前服下的扶摇果灵气与云床下弥漫的灵气交相缠绕,将他的肉身由内到外包裹了起来,在任督两条人道中循环流转,转化为安定内敛的真炁。

  玄关中弥漫的丹气像是接近沸腾的油锅,而从人道流入的这道真炁便成了点入油锅中的一滴清水,引得丹气在玄关中蓦然沸腾爆炸,点点雾状丹气充溢在玄关之内,自内而外爆开,硬生生将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玄关胀大了近一倍。

  雾状丹气被紧紧限制在他丹田之内,挤到极致,就像空中乌云,点点凝出雨滴落至玄关下方。丹气化为丹液,原本充溢着整个玄关,甚至约束不住地散入周身穴窍、透出肌肤之外的丹气烟敛云收,化作一池精纯柔和的丹液,将已撑大的玄关填满了小半儿。

  而在这一池如水银般沉厚的丹液中,之前炼就的道基真种仍在高速旋转,而其中真炁不收反散,看起来倒像是被泡化入丹液之中。萦绕在乐令身外,衬得他有若神仙的丹气消散,真炁亦是内敛,单看外表,他倒是更像凡人些了。只是世上不会有这样仙骨珊珊,气韵出尘的神仙。

  到了这一步,虽然还在筑基关内,但炼精化炁的工夫已算得上功行圆满。再温养一阵子,以后就不必再行小周天凝聚真种,而是要令真种与丹液交融,以玄关为鼎、丹田为炉,坎离为水火,依八卦变化进退抽添,控帛火候,正式开始炼制金丹了。

  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如今他才修行不满百年,就已完成了炼精化炁这一步,踏进仙术中关,比起前世修行魔功的速度也丝毫不慢。这其中固然有采补之利,可更多的还是因为这具肉身本就是修行的上根利器。

  连这具肉身也是师父为他选的,还特地在他转世时出手护持他的真灵,为他破解了胎中之谜。

  乐令缓缓睁开双眼,目中却是一片空茫。他恨不得立刻就见到玄阙老祖,告诉他自己已看破前世迷障,以后不会再辜负师父的期待;可是才一升起这样的想法,他就又觉着有些羞愧——玄阙老祖开解他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他竟到今天才终于看破,这悟性、这心性,还有什么脸见师父?

  他这点失态毫无遮掩地落到了秦弼眼中。洞中只有他们两人,秦弼自然是毫不避讳地走到近前,趁着乐令发呆时将他揽入怀中。

  温软的手指落在乐令腮边,将他的脸扳得侧过了几分,正对上秦弼满溢着思念和担忧的双眸:“秦朗,你是不是方才修行得不顺利,没能突破到预想的那一步?”

  乐令的思绪不知是被这句话还是被他闪动的目光打断,失落地摇了摇头,就要向秦弼告辞。然而他的动作被十分强势地阻止了,秦弼并不打算叫他这么推净两人之间的关系,紧紧握着乐令的手,说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期望。

  “你修行中若有什么不顺利的,咱们可以互相参详,或者……也可以试着用双修之法,加快修行速度。”似乎是从清元洞天那次,又似乎是更久以前,他理清了自己的感情那天开始,他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许多结成道侣的仙人都会转修彼家阴阳功法,因为以此法修行进度更快,也因为双修会让道侣之间的关系更为亲近。就算是那些一开始只为了加快修行速度而结成道侣的修士,几百上千年磨合下来,也都会成为一对举案齐眉的佳侣。

  也许千百年后,他们两人可以离开罗浮,换到其他州隐居,也做那样一对神仙眷侣。

  秦弼的手轻柔地向下方落去,嘴唇先是印上了那双虽然近在咫尺,却完全印不进他身影的眸子,而后顺着高挺的鼻梁一路向下,最后寻到了思念已久的柔软双唇。

  没有期待中的回应,但也没有预想中的抗拒。秦弼的心也柔软了下去,按着乐令的肩头,将他慢慢按倒在云床上,整个人覆了上去。两人唇齿相依、濡沫相交,静谧的洞府内渐渐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和漉漉水声。

  看着乐令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秦弼的心情顿时飞扬了几分。他低下头亲吻着乐令微红的眼角,灵活的手指落到整齐束起的衣襟上,将其层层拉开。

  雪白的肌肤在黛青衣袍的映衬下越发耀眼,而乐令的手指却已抚上了他的额头,擦去了不知何时渗出的汗水。这动作更是激起了秦弼的激情,他偏过头吻了吻乐令的手心,右手已挑开了紧紧结在一起的丝绦。

  “你之前说我会后悔,可是我心里总莫名觉着,若什么都不做,以后才会真的后悔。”最后的阻碍终于解开,秦弼低下头,一口咬住乐令单薄的锁骨,微微用力,留下一个鲜明的印记。“你我都已筑基,只要努力修行,金丹也在眼前。至少还有五百余年可以慢慢验证,将来到底是会后悔,还是会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这个词多么动听。虽然秦弼不知道他本来的身份,以他们俩现在的身份看来,这个承诺也是弥足珍贵的。越是了解秦弼的心意,乐令就越不愿意他将这份感情放在自己身上,这不光是出于自身考量,还出于对秦弼的爱护。

  秦弼的真心,他不能予以同样的回报,却也不愿利用甚至糟蹋了。

  他抬手撕开了秦弼的衣袍,手探入衣襟之内一路下滑,顺着布满汗水的暖热肌肤,落到了更炽热而坚硬之处。秦弼落在他腰间的手猛地紧了紧,沉重地叹了一声。

  强烈得让人目炫的快感从丹田下方直冲囟门,秦弼将身体向那手中送了几分,低下头亲吻着乐令湿润的双唇。一点点粘腻的液体落到那只沁满汗水的手臂上,就在这令人几乎攀上云端的关头,乐令却忽然撤了手,拿住秦弼双肩,一个翻身便将他压在了云床上。

  玉石的寒意和清澈的灵气从秦弼背后透了过来,他猛地一个激灵,睁开还有些迷茫的双眼望向头顶。乐令却是已将他紧紧压制住,抬起手臂,紧盯着那一点沾在腕子上的露滴,而后将其送到了秦弼的眼前。

  “这就是你说的双修?”他的脸上并无表情,声音却当真有几分严厉:“彼家阴阳丹法,讲究的是‘清净头,彼家尾’,要两人都不动一丝尘念,只把肉身当作炉鼎同炼金丹。你的清净在哪里?尚未修行便先动念,都已修至筑基关,阳关尚还勒不住,你还算得上修行中人么?”

  一句话说得秦弼蓦然怔住。他之前设想的双修也罢、厮守也好,都只模模糊糊地想到,他们两人离开罗浮之后,朝夕相对的情形,却是从来没真正想过该怎样修行。就连方才将乐令压到在云床上时,他所想的也不过是一尽这几十年的相思。

  乐令此时已重新系好道袍,抹去了腕间那点白色,神色复杂地看着秦弼:“你我进入罗浮,难道就只为了厮守几百年?秦师叔与云师叔这样的天资道行,也是元神之后才结为道侣,你以为自己比他们更强?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结婴,只要结成金丹,耗磨掉几百年光阴,落个身死魂散就够了?”

  这话说得实在太过真实,秦弼听得几乎就像是眼前看到了那样的场景,冷汗不知不觉落了下来。早先蓄势待发之物也偃旗息鼓,只余一点萦绕在身周的腥膻气息,固执地显示着方才这里曾有过何等旖旎的景色。

  秦弼原本潮红的脸色变得苍白,然而沉寂了一阵,他的目光又重新亮了起来,按住乐令的手道:“你说得是,我的目光太过短浅了。我纵然不敢断定自己一定能飞升上界,但身为问道峰首座真人的亲传弟子,至少也该走到结婴,甚至阳神出壳这一步。等到那个时候你我再携手同修,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战战兢兢,生怕被人看出。”

  看来人与人的想法真不相同……

  乐令也有些无奈,不过这无奈的感觉也比从前轻松了许多。秦弼的想法他改不过来,那就干脆不去改。他对秦休的仇恨都已淡化至此,更不必惦念着杀秦弼,既然不想杀秦弼,也就不必担心这些因果纠葛到最后会使他道心蒙尘。

  乐令安心地笑了笑,放开了紧压在秦弼胸前的手。

  秦弼苍白的脸上重新染上了一丝充满生机的粉红,之前的急切与尴尬都已消散无踪。他也顺势起身,对着乐令笑了一笑,仿佛两人之间已定下了什么约定,可以在这一笑之间彼此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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