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代嫁郎 第6章

村里的一户农家女远嫁他乡，恰好出嫁之人又是李英村里最好的姐妹，于是应好友指请，李英便答应一起随同，也好路上有个照料和相伴之人，待婚礼结束后，再同姐妹娘家的人一同回村。对于一向将女儿看得很紧的李氏，这次却未加阻拦，一来，农村之人本就对未嫁之女并不约束得很紧，毕竟女人有务农和持家的本事可比只懂四书五经来得实在，所以村里倒也能经常见到云英未嫁之女在外忙活的身影；第二个理由嘛，李氏其实也想让女儿沾沾新娘的喜气，能早日嫁得如意郎君，英儿已经17岁了，可迟迟未见任何动静，要知道，女人14岁便已可出嫁，但英儿眼下已满17，眼看便要到18，这可怎么不令李氏着急呢；这最后个理由嘛，可是李氏心里一直想了很久的打算。

李氏的主意打得好，却不曾料到，这次的放行竟会给日后的家里带来如此大的危机。

这日，艾青又在后院的菜地里忙活着锄草施肥，这是他6岁时特别向乳娘申请的一块专属地，非经他同意，任何人都不被允许踏入。上面种了很多时令蔬菜。菜地内里十字交错，凸出的一排排土埂上眼下种的是艾青的最爱——青椒和红椒，这么多辣椒，艾青倒也不怕吃不完，除开平时煮菜所用，艾青打算拿出部分晒干作成干辣椒，挂在梁上随时取用，剩下的便将其洗净晒干碾碎成沫，按一定比例配上大蒜、食盐、三花酒，搅拌均匀后放入瓦罐中作成辣椒酱。如此一来，便可解决艾青一年里最关心的调料的问题。

正值夏季，菜地里一株株辣椒长势喜人，很容易想象出日后丰收的情景。土埂之间的地方，除开出入前行之路，艾青搭了不少坚固的竹架，丝瓜、黄瓜、冬瓜交腾缠绕，攀附其上，好不热闹。

午后的日头很毒，照得艾青喉咙有点干渴，便想着去厨房倒点水喝。经过乳娘房门外时，听到房内传来了女人交谈的声音，本来乳娘在村里就是个和善之时，平日也有很多人前来串门，所以，艾青对于谈话之声倒也不怎么怪，但一句“不知贾媒婆可否帮帮手”却吸引了艾青的注意。

“媒婆？”乳娘怎么会突然想要找媒婆帮忙呢，有什么忙是需要媒婆的呢？不会是为自己找寻适婚的姑娘吧，呃，自己现在貌似还未成年呢。艾青的脑中极速翻滚着思考。

不行，自己得跟乳娘好好说说，让她早日打消这不靠谱的想法，自己可不想当个未成年的新郎，更不想找个未成年的姑娘当妻子。

“嘭！！”

房内的两个女人明显被突然推开的门声弄得不知所措，还是李氏反应得快，赶紧询问道：“青儿，怎么慌慌张张的，你找乳娘有事儿？”

“呃``”自己总不能说自己不想娶吧，这也太直接了，可是这突然大力推开门之举，也不好糊弄过去啊；不过，就这样离开，自己可不心甘，要不然被卖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自己可一定得留下，好打听打听，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哦，我刚在后院干活，有点口渴，乳娘，你这儿可有水？”艾青赶忙走进房，找着旁边的空椅便毫不客气坐下。

“你这孩子，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冒冒失失的，知道吗？桌上还有茶，乳娘给你倒杯。”看着坐在一旁的艾青，乳娘无奈地笑道，作势要去倒茶。

“乳娘，青儿自个儿来吧，你们接着聊，青儿发誓绝不会打扰的。”赶忙抢过茶杯，拿起水壶倒茶，要不可怎么留下打听呢。

看着坐在一旁不打算走的少年，李氏哪能看不出他心中的小九九，不过，倒也不打算阻止，毕竟这件事多个人知道，也可以多出份主意，别看青儿人小，这鬼主意可多得是，这十几年来，自己可好好地见识过了，说不定，在这事儿上还真能给自己出出主意。

见乳娘没有赶自己的意思，艾青便放心了，一边作势喝着茶杯里的水，一边却在偷偷打量着对面的“媒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媒婆”啊，虽然脸上并没有电视上演的“媒婆痣”，但身材倒是蛮像的，都是圆滚滚的，不知道说起话来是不是也那么伶牙俐齿。

“贾媒婆，您别介意，这孩子啊，被我从小惯坏了，没大没小的。”乳娘满面笑容地朝着对面的“富态女”说道。

“呵呵，不碍事儿，这孩子啊，还是活泼点好，瞧这孩子，多精气神儿。”贾媒婆也忙着说道，满脸笑容堆积，说真的，估计这褶皱夹缝说不定还真能压死一只苍蝇。

“那咱们接着刚刚讲的？”

“好好，李大婶儿，您放心，这方圆几百里，就没人不认识我贾媒婆的，想我为人做媒二十多年，这促成的夫妻啊，比您吃过的盐还要多，而且啊，还保你夫妻和和睦睦，小日子过得舒舒坦坦。远的咱不敢说，可就这儿附近的，我贾媒婆若算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精神可真是在她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艾青在一旁吐槽到，简直就是吹牛不打草稿。

“隔壁镇的张大山夫妇听说过不，结婚才不过5年，便已有三男一女，一家人四代同堂，父慈子孝，母慈孙敬，小日子过得可是风风火火。”谁知道张大山、李大山、王大山啊，全凭你一张嘴，说出来谁信，当我们白痴啊，哼。

“哎，谁不说是呢，贾媒婆您可是最信得过的，要不，咱也不会找您啊，您说是不是？”李氏听到贾媒婆的话，很是开心，看来这次可真是找对人了，英儿的婚事总算有着落了，仿佛看到英儿身披红衣出嫁的场景，李氏笑得合不拢嘴，赶忙给一旁说的口沫横飞的贾媒婆满上茶。

不是吧，乳娘，你还真信啊，我不要娶老婆啊。

“李大婶儿，您既是信得过我，那我也必定会竭尽全力，肯定会为您的宝贝闺女儿找个好归宿，这事儿，您就放一百个心；您那闺女儿，我可是见过的，这相貌，怎么也得找个地主老爷家的儿子，再不济，也得找个村里家境殷实的，可不能让这么好的闺女儿吃一点点亏、受一点点委屈。”贾媒婆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听到这里，李氏一直提着的心可总算放下了。

艾青却是楞了！

这是给英儿找夫婿，不是给自己找媳妇儿？

听到这里，艾青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但想着英儿，刚放下的心又被踢到了嗓子眼上。英儿知道这事儿吗？看乳娘的样子，分明是想趁英儿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准备来个先斩后奏嘛。作为一个现代人，对父母包办婚姻之事也只是在书里看过，现代讲究自由恋爱，虽然也有强迫的，可那也多是政治联姻。可眼下自己身边就要真真切切地发生这事儿了，艾青不淡定了。

艾青知道，这两年，对英儿的婚事儿，乳娘没少唠叨，但也只限于嘴皮子动动，倒没有落实到行动上过，而且，每每一念叨，便会遭到英儿的冷眼，接下来便是淡然地离开。

看来，乳娘是真的着急了！

虽然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的道理，但艾青还是不赞同乳娘私下瞒着英儿找媒婆觅女婿的做法，要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只会让两人痛苦。这几年的相处，使艾青更加清楚，虽然生在农村，但英儿却一直是个非常主见的人，表面淡然，但内里却敢作敢为，这才是英儿的真性情。英儿的幸福理应由她自己做主。

想到这里，艾青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乳娘好好聊聊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办法，我就是一个辣椒控啊，但是也是个美食控，哈哈，期待吧。

农村人喜欢算虚岁，所以，李英的实际年龄是1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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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答应了？！ ...

和李氏又商量了好一阵，贾媒婆甩着她的大桶腰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乳娘，你为英儿姐找夫婿的事儿，可和她说好的？”看见“大桶腰”一走，艾青便立刻向乳娘问道。

“呃，这倒没有，”艾青突然的发问使得李氏明显地怔了一会儿，“但我是她娘亲，帮她找个如意郎君，是为她好。你看你英儿姐，都快满17了，还没个着落，为人娘的，能不担忧吗？”

“青儿清楚，乳娘定不会害英儿姐，可这婚姻大事，还是得英儿姐自个儿做主，若是她不喜欢，您要怎么办？”听到解释，艾青也明白乳娘对自己女儿未来的担心和关切，可明白归明白，却不代表他会赞成这样的做法。

“哎，青儿，你看你英儿姐，她那模样不够好吗，就这附近的几个村里，你英儿姐的相貌都是上等的，可就是没人上门提亲，这是为何，青儿你可有想过？”见艾青不仍旧赞同自己的主意，李氏决定旁敲侧击。

“这……”艾青其实明白乳娘说得是对的，这几年，英儿长得是愈发地水灵，在农事和家事上人也能干，可就是没人上门提亲，准确地来说，是没人敢上门提亲，英儿的性格太冷淡了，在家人面前尚且如此，到了外人跟前，那可不就成了“清高”，面对这样总给人感觉“高高在上”的人，大家也只能是站在远处看看，除非有火山般的热情和动力，否则是断不可能去招惹的，毕竟农家人还是希望自己的媳妇儿是开朗，能很好与人相处的和侍奉公婆的。

见艾青的心明显有所动摇，李氏赶忙再添把火，“青儿你是明白的，你英儿姐的性格实在太冷了，哪还有人敢上门提亲啊？我找贾媒婆帮忙，其实也只是想打听打听，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好人家，若是有合适的，让你英儿姐和人谈谈看看，倒也不真的是一定要把她嫁出去。”

艾青的心更加动摇了，乳娘的意思是找媒婆寻女婿只是为了看看合适的人选，等找到时，让英儿去相个亲，合拍就结婚，不合拍也不碍事？这做法倒是不错的，一方面，英儿实在太内向了，让她主动去结交，那是断不可能的，那倒不如通过相亲来得实在。而且，现代相亲的人就不少，自己餐厅的老板和他老婆就是相亲认识的，但也非常相爱；另一方面，乳娘也只是找找合适人选，并非强迫英儿出嫁。如此说来，乳娘的想法倒也不错。

“乳娘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好吧；不过，乳娘你可答应过了，只是相个亲，可绝不是逼迫成亲。”

“呵呵，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孩子，到底谁是英儿的娘亲啊，我还能卖了女儿不成？”看见艾青最后妥协，李氏是很开心的，“但你可得为乳娘暂时守住秘密，要不然，乳娘非得被你英儿姐的‘冷眼’冻死不成？”李氏打趣道。

“嗯，青儿知道。只要乳娘不忘了自己应过的。”艾青还是再三确认道。

接下来几天，贾媒婆的身影便一直在苏家出现，身边也一定会带着好几幅未婚男子的画像；而且每次一来，不待两三个时辰是绝不可能离开的，俨然成了苏家最近的常客。碰上吃饭时间，李氏也会邀着她一起，艾青觉得，自从她来了后，自家大米缸里的大米就哗哗的迅速下滑。

但半个月过去了，李氏还是没有寻到合适的男子，要不就是男子长相不行，要不就是男方有个刻薄的母亲，要不就是家里实在吝啬，总之，在李氏的眼里，这贾媒婆选的人还真不咋地，时间久了，也对她的办事能力产生了怀疑，渐渐有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