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 第157章

作者:骑鲸南去 标签: 系统 快穿 穿越重生

  自那之后,所有福利院涉事人员被拘走,事情轰轰烈烈地登了几天报,随即便和福利院废墟一起,被湮没在丛生的蒿草之间。

  作为第九个世界,这次的难度必然不低,只是这个所谓的“好好相处”概念太过宽泛,谁也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定义。

  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分享出去后,甘彧没再多逗留,彬彬有礼地一鞠躬,转身离去。

  二人说了会儿话,就到了吃饭时间,池小池将工作交接给另一名护士,正要和袁本善并肩离开,无意中余光一瞥,发现甘彧带来的那把伞竟就靠放在护士台外。

  这体贴的潜台词让池小池微有些怔忡。

  袁本善也发现了那把伞,脸色一冷,但旋即便展颜道:“我来得太急,也没带伞,咱们也别淋着,就用这把伞吧。”

  五分钟后,甘彧办公室里,他靠在锃明的窗玻璃边,俯首看着打着他的伞并肩而行的池小池与袁本善,扶窗做了两个深呼吸。

  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一月后,甘彧、甘棠、袁本善与池小池驱车前往福利院。

  这一月来,池小池一直有意与甘彧保持距离,如今见到甘棠才略略放松了一些,拉着她说一些医院里的笑话,甘棠是个优秀的倾听者,话少,却总能准确接上池小池的梗,还时不时抿着嘴笑,很是秀气温婉。

  池小池看着举手投足都女人味十足的甘棠,曾有一瞬冒出了个荒唐的想法。

  ……这该不会是六老师吧。

  但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认为自己实在是太低估061作为系统的底线了。

  福利院的地点在县郊以外,数年来地皮价格翻倍,一片焦土已被翻作县内有钱人的专属小别墅区,一点都看不出昔日被摧毁的模样。

  池小池他们正琢磨从哪里翻进去,就看到一女两男迎面而来,和他们一样鬼鬼祟祟地打探着入口。

  确认过眼神,双方彼此都心领神会。

  任务具体开始时间是在夜晚九点,他们先去外面吃了个炸酱面,并交流了一下已知讯息。

  对面的两男一女都很年轻,大学生模样,其中唯一的女孩性格挺活泼,笑起来又软又甜,叫柳成荫,其中一个留刘海的男孩田广冰是她男朋友,从高中一路谈过来的,因为常年打篮球,体魄健壮得很,另一个人性情则明显偏于冷淡,纤瘦高挑,戴着副眼镜,连句自我介绍也懒得做,直到听柳成荫叫他秦岭才晓得他的名字。

  这次池小池没装瞎,只是戴了美瞳掩盖瞳色。

  他主动把己方知道的讯息交出,两相核对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内容,便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八点五十时,白雾渐浓,他们趁机躲过巡视的保安,翻入围墙。

  十分钟后,雾气骤散,一道白光破空射入,刺得人眼皮生痛,池小池还未睁开眼睛,入耳的便是一片孩童喧闹声。

  阳光明媚的草地上,二十多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在跟着音乐做操,伸胳膊伸腿的,很是快活。

  孩子们个个粉嫩可爱,瞧不出有什么异常。

  七人面面相觑。

  甘彧轻轻把手递到池小池手边,方便他害怕时可以抓上来。

  袁本善则将目光投向池小池,以目光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池小池摇头。

  用宋纯阳的阴阳眼看去,这些小孩也只是小孩模样,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恰在这时,一个梳羊角辫的小女孩一扭头,看见池小池,双眼一亮,径直飞奔而来,牵住他的衣角:“老师!带我们跳操嘛,没有你带我们不会跳!”

  池小池一个哆嗦,本能地伸手想去捞住点什么,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接入掌心,轻轻握了一握。

  不知为何,只这一握,竟真的让他踏实了下来。

  ……看来他们这次的角色是“老师”了。

  池小池本来就是个脑子灵光的,开口便应承了下来:“好啊。”

  他抽出手,落落大方走到孩子方阵跟前,把运动服外套一脱就是一顿瞎金箔乱舞。

  底下的孩子笑成了一片,几个实心眼的在底下严肃又着急地指点:“不对,不对,老师你跳错啦。”

  但已经有几个性格皮的,开始跟着池小池一起乱蹦跶。

  池小池背对着这群孩子,对奚楼道:“我觉得我现在是在坟头蹦迪。”

  奚楼:“我觉得你还是闭嘴吧。”

  池小池:“我觉得阿统你真的好凶。”

  奚楼:“我觉得我还有进步空间。”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分钟,池小池都在认真怀念他的六老师。

  跳完间操,孩子们三三两两散了开来,他们似乎都有各自喜爱的对象,柳成荫被四个小孩缠着要吃的,说肚子饿了;秦岭被三个男孩子带去了活动室,说要玩拼图,与他同去的袁本善则是被要求去修弄坏了的娃娃;几个孩子闹着要田广冰陪他们打篮球;围着甘棠甘彧的孩子数量最多,要他们念故事。

  刚才的羊角辫小女孩、一个波波头女孩和一个看上去就皮得很的寸毛头小子找上了池小池。

  池小池猜想现在是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既然要好好相处,那当然要顺着他们才好。

  所以他俯下身去,态度良好道:“你们想要我陪你们做什么呀。”

  毛头小子大声道:“要老师教我们唱歌!”

  一旁的甘彧、甘棠:“……”

  活着不好吗。

  不,安息不好吗。

  池小池却来了兴致,说:“有眼光。老师现在就给你们唱一首歌。你们想听什么?先点点看,不过老师可不一定会唱。”

  池小池这一通话绕得这些孩子直发愣。

  其中一个迷迷糊糊哦了一声:“那,老师,你教什么我们学什么。”

  接下来,奚楼便是一脸绝望地看着池小池撸起袖子,信心满满地教这群鬼童唱《大悲咒》,并忽悠他们说这能够净化心灵。

  ……放什么厥词。

  别人家的大悲咒和你的大悲咒是一个版本吗。

  果不其然,他刚刚开腔,就把那几个小崽子镇住了。

  三个小脑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来已经对“歌”这一存在本身产生了怀疑。

  还是毛头小子率先叫嚷起来:“老师你唱歌唱太难听了!”

  池小池镇定道:“那是你们没有品位。还从没有人说过我唱歌唱得难听。”

  毛头小子:“你唱歌唱得难听。”

  池小池厚颜无耻地给自己挽尊:“曾经可是有一个哥哥夸我唱歌特别好听的,是你们没听过好歌。”

  奚楼:“……”他突然有点期望这几个熊孩子站起来挠他一顿。

  可惜毛头小子很快对池小池丧失了兴趣,波波头女孩也怯怯地拉拉羊角辫的裙角,向甘彧和甘棠方向示意,暗示那里可能更有意思一点。

  结果,池小池的音乐小讲堂不到三分钟就成功下课,甘彧那边的童话故事课迎来了四个新听众。

  甘彧捧着童话书,拿水润了嗓子,一句句慢慢念下去,偶一抬头,便发现池小池盘着腿坐在孩子们后头,托腮认真听着,眼角有点困倦地耷拉下来,心里就禁不住发软,声音更柔和了几分。

  在故事里小美人鱼遇见了她心中的爱人,拍打着尾巴,在海面上激荡出雪白的浪花。

  孩子们听得入神,池小池则听得睡了过去。

  几人进来前原本就已是暮色降临,差不多是要休息的时间了,他刚才又唱又跳了那么久,自然是浑身困乏。

  池小池向来比旁人要警惕三分,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感觉,他虽然有点不放心甘彧,但总觉得在他身边是非常安全的。

  甘彧与甘棠一齐看着盘着腿、脑袋一点一点的池小池,目光温柔得不像话。

  甘彧不自觉放轻了讲故事的声音,甘棠则示意孩子们安静。

  他们还挺听话的,果真放低了声音,还不时看向池小池。

  刚才的毛头小子拔了根草,想要去搔他的鼻子,可还没等得逞,甘棠便伸过手去,温柔又坚决地擒住了他的手腕,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同时她也微微皱了下眉。

  这孩子碰触起来如同活人,体温、皮肤柔软度和颜色,都没有任何异常。

  毛头小子只好乖乖坐回原位,池小池得以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了吃晚饭时。

  晚饭是柳成荫做的,她手艺不坏,为防万一,还给孩子们做了集体的营养餐。到了饭点,这些孩子居然还真的闹哄哄地跑来吃了。

  孩子们有的把胡萝卜丝一气儿含在嘴里,再跑到卫生间吐掉,有的把茄子挑在桌面上,或者往别人碗里扔,告状声此起彼伏,柳成荫哄了这个又训那个,着实是忙出一身大汗。

  等到终于把孩子们安排去洗澡,她才得以满身疲惫地回到餐桌前。

  她顺手从墙上揭下了一张作息时间表,拿给大家看。

  和一般的福利院制度差不多,小班的孩子早上七点钟起床洗漱,整理内务,七点半到餐厅集合吃饭,八点半开始上两节课,再然后是午餐,午休,下午三点再上一节课,之后自由活动一小时,五点钟晚餐,洗澡,看一个小时电视,八点半统一组织上床睡觉。

  大家又交换了一下进入世界后的体验。

  奇怪的是,谁都表示孩子一切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只是要求他们陪自己玩而已。

  既是不得其解,就只能看看第一夜会发生什么了。

  临睡前,池小池一行人把这福利院的小小一栋主楼转了个遍。

  这里麻雀虽小,五脏却俱全。主楼外面是一片巨大的草坪,有各种室外活动设备,甚至还有一片区域是专门的羽毛球场。主楼内,一楼是活动室,医务室和食堂,二楼是教室和小型图书馆,三楼是堆放被褥、桌椅等杂物的仓库,以及孩子们睡觉的地方。每层楼都有洗手间和热水器,均在走廊东头。

  当年那把火,就是从仓库烧起来的。

  而仓库隔壁,正住着那一个班的孩子。

  教师宿舍有两间开着门,紧邻楼梯,同样位于三楼,是四人一间的上下铺,刚好够池小池一行人入住。

  池小池睡了下铺。

  他刚才补了一下觉,因此是再也睡不着了。

  左右是无法入睡,池小池戴上了耳机,眯上眼睛,听手机里下载好的童话FM节目。

  他仍心心念念着那只寻乡小丑鱼的故事,想知道故事的结局,但他回去现世后,找了不少相关FM,都没能找到那个电台。

  池小池又不想去找甘彧问,平白拉近了关系,索性找了些其他的故事,下在手机里助眠。

  然而,当困意渐萌时,池小池陡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

  ……那味道就来自他的枕边。

  他浑身一绷,翻身坐起,恰与一双黑多白少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波波头女孩立在他的床头,歪着头看他。

  她的状态与白日里一点都不同,脖子拉伸的角度已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能达到的,小手上提着一只烧焦的布偶,乌黑的眼珠里沉着让人心惊的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