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皇万岁 第68章

作者:若水敛尘 标签: 年下 父子 穿越重生

  若修然很不给面子的嗤笑出来,满室庄严华贵一下被他破坏得涓滴不剩,他抛给祁连月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嘴里却道,“这个功劳可太大了,看来父皇我却之不恭啊!”

  “你----”祁连月登时被他油腔滑调的不正经气到,浑身直哆嗦。

  这小孩惹起来真没成就感,沾油就着,连火都省了!若修然故意冲他挤眉弄眼,眼看祁连月气得控制不住往他的位置迈出一步,赶紧一大步退到其连日身后,这回他到不抱怨小日儿子这些日子的栓局政策了,“可我也受之有愧啊!”他站了好风水,隔空冲祁连月勒鼻子。“我都说了,这是以前在书上看到的。”

  “谁的书,什么名字?”祁连日一下子扭过头。

  若修然鼻子正抽到一半,眼看收不回来表情了,只好加上眼睛眉毛一起挤咕,整张脸都抽到一起,《青莲记事》我说了你能知道么----“忘了!”(这问题我真不是给葡萄打广告,就是,就是,就是,你们也不能指望一个同人男过去看什么上下五千年是不是?何况......他还是个理科的!)

  “想想......”祁连日这回倒是很诚挚的恳求。

  可惜若修然更诚挚的回了他一个对不起的遗憾,“想不起来!”

  于是这事,便在皇帝陛下拒不配合的高姿态下,彻底搁浅了。

  若修然摆明了三拒政策,拒签,拒提,据看,把拿折本推得远远的,名其名曰一不小心从桌上碰掉的话会砸伤他另一条腿,他说这话的时候大咧咧的,祁连日便鬼使神差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他那隐在衣料下的第三条短腿,吓得若修然赶紧合了胯,并拢双腿坐得像个大家闺秀。

  事后祁连月百思不得其解,千难万险的逮到祁连日落单的片刻事后询问,“哥,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

  “千古流芳,我不信他不动心!”

  “要说这世上一定有人不动心,也许就只有他了。”祁连日转身用目光去捕捉那个从偏殿出恭回来的身影,笑的淡淡的宠溺。花开了这些日子越来越重的铅云,可惜祁连月看不到。而到若修然惊疑不定的看过来的时候,那昙花一现的灿烂已经重回黑面神的冷然。

  祁连月纠结不已,为什么哥哥现在对父皇这么......推崇?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直到护送敏妍公主回娄琳的使团上路,带走了那份有可能让父皇重登大宝的国书,才算放下心来。然而新的不解又在心里滋生了,为什么老......呃,父皇,宁死......呃,夸张了,是死活都不肯签自己的名字,宁可歪歪扭扭的写成祁连日的字样?还得太学那边连夜赶工,彻夜不眠的重写了一份三尺三寸长蝇头小字裹脚布长的新书......呢?

  小孩子的纠结总是带着一点神经质似的敏感,祁连月在日常起居,早朝书房的奔忙中,便多了一点平日里没有的灵觉,便是远远的有人动了动嘴皮子,他也能从那浩如烟海办反复的口型中准确找到“陛下”的字眼,然后竖起耳朵想方设法的去听,看,然后汇总,分析。

  可惜无论是正阳宫还是储秀宫,除了报国和连七,几乎没有人有机会能接触到私下里的父皇,而能光明正大的接触到的时候,又一定会有兄长置身一旁。

  连七......那根本就是个蚌壳!

  祁连月恨恨地想着。

  这一日又轮到祁连月早朝,从储秀宫一出来,厚重的铅云压在头顶,黑压压的一丝天亮的感觉都没有,合着祁连月那本来就不怎么明朗的心情,让早朝的饿着肚子来上工的朝臣们结结实实的七上八下了一整天,等到进了书房,才发现哥哥居然没来,这心情更是沮丧,等得心慌气闷的时候,才得来今儿父皇不舒服,加上下雨事情不会太多,所以祁连日的意思就是今天不过来了,有急事直接送去蟠龙殿,没急事......没急事,你祁连月就自己撑场子吧!

  这口信一送到,祁连月差点气背过去,狠狠的骂了句“老不死的”,还得左右看看有没有隔墙耳。

  瓢泼大雨直持续到午后,天空才渐渐放晴,祁连月化气愤为勤勉,一鼓作气的将所有工作干完,一抬头才发现错过了午膳时间。祁连星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依稀记得中途有人问他要不要传膳来着,那时候忙得正焦头,被他下有意识地挡了,这会干劲过去了,饿劲也过头了,祁连月想了想,反正天气也不错,以免打发人去传膳,一面合计着出去走走吧,开开胃,益益神。

  要散步,书房后面养怡园的竹林柳堤绿湖就是个好去处,祁连月往前迈了半步猛然想起父皇平日在书房待得受不住,就会跑来这溜达,一时拗劲上来,转身就走,舍近求远去御花园!

  挺长时间不出来溜达了,政务繁忙,祁连月恨恨地想着都怪那个父皇,要不是他插浑打科的,太子哥哥怎么会变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时不舒服两时生小病,三天睡懒觉四天叹辛苦......反正他是一时一刻都有事可怨,连带的祁连日也陪着分心,将大把大把的事情砸过来。

  不知道小时候那个假山的东还在不在了,祁连月转着转着就开始发笑,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那时候他和星都小,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长得一模一样的各个却要船和他们两个不一样的衣服,而他有他们没有的情况下,三个孩子常常为了你有的我也要有或者你脱掉这件我穿上那件之类的问题闹个不亦乐,每次如果被太傅捉到了,他和星都会被太傅打手心,哦......对了,还有那个得给大哥背黑锅的安澜彦......他要多挨一倍的板子!

  那时候每次挨了打,祁连日都会带他们来这里,藏起来,外面有安澜彦把风......祁连日就会在里面破坏他身上招事的衣服,又撕又咬的,小孩子没有力气,有时候还会上牙,连撕带咬,好像要从太傅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似的......祁连月嗤的一下笑出了声,那时候太傅总是说,太子服饰是未来的王者之气,非臣子能穿的,可是现在怎么样,还不是正大光明的挂在他身上?

  眼看就要到洞口了,一声娇斥忽然从里面传出来,“什么人!”声音挺厉害,祁连月刚想喊一声大胆!耳边却飘过一声细细的呜咽。祁连月心中一动,闪身隐到假山基石后。

  没多久,一阵 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查看了一圈,祁连月屏息,静待那人离开。没多久,声音果然离开了,听着,似乎是回去了。

  这叫什么事?太子殿下当那只隔墙耳,可祁连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想当年,这里也是他和哥哥弟弟发泄心中委屈的地方,这会,看来又有人发现了这块好风水呢。

  果然,那声音回去以后,接着就传来新的说话声,“我的姑奶奶,你就别哭了吧,你都躲着哭大半个晌午了,在藏下去皇后娘娘那里要是发现了,你这剩下的半条命也要折进去了。”

  洞里半晌没有动静,显然是另一个苦主只忙着抽噎了。

  就听那声音又起,“这话说回来了,今儿不是皇后的生辰吗?往年这宫里都张灯结彩的,如今这陛下都好了,怎么还不见给皇后过这生日了。”

  这回终于有声音搭腔了,“别说了,自打陛下醒了,就来了这风动阁两次,一次还是太后三催四请的......”

  “那第二次呢?”

  “别提了,”祁连月在暗中听的眉梢微挑,这哭起来不依不饶的丫头居然能说出这么狠厉的调子来,“那第二次,还不是皇后为陛下准备的选秀,也不知道哪出了问题,陛下一不高兴就拂袖走了,可怜我们这般下人被皇后打的打罚的罚,非说是我们搞砸了甄选,这这......主子来了,我们尽心服侍都来不及呢,哪敢搞砸了主子们的事啊?这回......这回安将军凯旋,陛下一口气把宫里今年的庆典全部取消了,还说是什么劳军,皇后娘娘就有气这茬了,硬说是我们当初惹的祸,才让她今年收不到寿礼......回去,我还回去干什么啊,小燕当初是在陛下身后服侍的,我在小燕身边,算是除了小燕离陛下最近的了,娘娘上午作法,活生生的就把她给发落了,我就在这哭会,待会回去了,可就要轮到我了!”

  那宫女也不知道攒了多久的委屈,这一口气说得又急又快的。

  “那取消今年的庆典,不是说是太子殿下为了劳军的事设法逼着陛下下的诏么?”

  “才不呢,我听八喜跟皇后娘娘说的,上次选秀,他后来不是被陛下带走了么,可过去了正阳宫,他连宫门都进不去!人家那里面根本就不要他那样的阉人进门。”

  “他都进不去宫门了,还怎么知道陛下和殿下的事啊?”

  “他偷偷跟着,亲耳听到的呗,那这个回来卖奉,好叫皇后给他要回来啊!”

  ......

  祁连月已经听不下去别的了,他连自己怎么回的书房都不知道。

  犒赏三军的钱从内府另行支付,这事他是知道的,下诏的名义是父皇,他也是知道的,可是庆典当日的情景,祁连月他更是亲眼所见的,父皇每走一步,每说一句话,都得别人事先提点,连什么时候该摆什么动作,都不甘不愿,就差让别人站他身后去帮他抬胳膊踢腿了,这一切,他都是历历在目的,那分明就是不甘不愿嘛!

  怎么就成了主动出头提议的人了呢?

  有些事,如果认定了理所当然,那自然就不会去多想,可一旦找到了线头,那就变成了千头万绪的疑点重重。

  是啊,父皇病了两年,宫中一切照旧,那是为了权力的平衡而为,哥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道理父皇醒了,危机加重的时候,却干出这样犯众怒的事啊?

  为什么哥哥会这么做?难道,难道是父皇首肯,然后做出那个样子的?如此一来,一旦时机成熟,父皇只要将此事摊到哥哥身上,说是被逼迫的,后宫里那些盘根错节的女人再在进宫的娘家人面前稍稍吹吹风......

  难怪,难怪这段日子那个老不死的对哥哥那么亲热,他根本就是在降低哥哥的警惕啊!

  祁连月只觉得从骨子里往外地发寒,不行,这事必需得早点告诉哥哥,不能这样下去了,再晚,也许哥哥就要着了那个老东西得道儿了!

  儿皇万岁 卷二 星月之成 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