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秘闻 第37章

作者:公子于歌 标签: 宫廷侯爵 幻想空间 穿越重生

  穿越过来这么久,要说他最大的成长,就是见惯了皇亲国戚,觉得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赵准如今是一只病老虎了。

  秋华在外头听的心惊胆战,见陈醉从里头出来,赶紧给他披上斗篷:“殿下,你……”

  “他居然也打上我的主意了。”陈醉又觉得愤怒又觉得可笑:“以为我是被他逼,奸都不敢吭气的守寡小嫂子么?”

  果然比于怀庸还要变态。

  秋华一边跟着他走,一边偷偷回头:“可是殿下这样得罪了他,以后怕有的苦头吃了。”

  “不得罪他,他就把我捏在手心里了。你去,把今天的消息散出去,就说我跟他吵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让他们猜去。”

  流言要想流传的广,就要说一半遮一半,半虚半实。让众人都知道他和赵准不和,赵准反而不敢立即拿他怎么样。

  赵准比于怀庸强的地方在于不冲动,有城府,弱点也在这,他要的不只是皇位,他还要所有人的臣服,尊重,以满足他自幼缺失的尊严,所以他也不可能像于怀庸那样疯狂,毫无忌惮。

  于怀庸敢一言不合就杀人,赵准不敢,他杀人也要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陈醉和赵准大吵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出去了。秋华聪慧,添加了一些料。

  “听说陛下深夜听文良辰唱艳歌,陈殿下看不过去,就过去阻止,结果和陛下大吵了一架。”

  “陛下可真是够……看陈殿下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

  “何止胆子大,还有气节呢。我看比四殿下都强。陛下这样胡来,四殿下身为最能说上话的人,却一句都没谏言过!”

  “都说先帝和陈殿下是政治联姻,没什么感情,如此看,陈殿下倒是有情有义。”

  林云英和赵润站在廊下,听见旁边厢房里隐隐传出来这些话语,林云英眉头微皱,看了看赵润。

  赵润没说话,直接走了过去。

  等回到俩人房间,林云英屏退众人,才说:“这些人背地里议论殿下,殿下都不生气么?”

  “他们说的也没有错。”赵润说。

  “这些人只看到眼前,却看不见殿下背后的苦心。”林云英沉默了一会,说:“陈醉如今声名渐起,没关系么?”

  赵润倒了杯茶说:“再声名渐起也没有皇室血统,又不能生育皇嗣,没什么可担心的。他能独当一面,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林云英说:“殿下为了减少无辜伤亡委曲求全,外人却不懂殿下苦心。外头如今诸多非议,都说殿下无能,将皇位拱手相让,连争都不肯争一下,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我只替殿下不值。”

  “你以为这些话都是怎么传出去的,你我二人多年苦心经营,民众心中自有地位,怎么可能只因为我没有争夺皇位,就如此非议我。这不过都是二哥为了稳固他的皇位,由他手下人散播出去的罢了。”

  赵润面容清瘦苍白,眼睛却熠熠有光,捏着手里的茶杯:“势不如人,也只能静观其变。”

  林云英按着他的肩膀:“殿下也要放宽心,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都是命。”赵润眼神冷冽,说:“当初给大哥下毒,不过是想让二哥和于怀庸两虎相争,谁知最后竟害他早死,以至于到手的皇位也只能拱手相让。祝祷活动中找人刺杀于怀庸,本只是想警告他一番,谁知二哥竟也埋伏了那么多枪手,结果造成惊天惨案,进而逼急了于怀庸,引发了战乱。于怀庸权势熏天,竟然败给了二哥。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我赵润恐怕此生和皇位无缘了。”

  林云英说:“殿下不要气馁,依我看,大局还没定呢。新帝性情乖戾,刚登基就惹出这么多乱子……”她说着秀眉微微一皱:“您说,如果陈殿下在这个当口遇刺身亡,大家会以为是谁干的?”

  “还不到时机。”赵润说:“他的命,留着还有大用。”

  作者有话要说:四皇子夫妇真面目曝光啦,说过,本文没有好惹的,个个都是狠角色。

第四十二章

  陈醉准备就寝的时候,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秋华进来, 说:“文良辰要见殿下, 殿下见么?”

  陈醉披上袍子:“让他进来吧。”

  文良辰便走了进来,朝他行了礼。

  “秋华, 你先出去吧。”陈醉说。

  秋华出去以后, 顺便合上了门。

  陈醉朝文良辰走了过去,直接开口问说:“你是要替于怀庸报仇么?”

  文良辰说:“都说于大元帅是殿下杀的, 我总是不信, 还是要请殿下清清楚楚告诉我。”

  陈醉就笑了, 说:“我早知道你是他的人,只是不清楚你到底是不得不不替他办事, 还是心甘情愿替他办事的。如今看, 是后者了?”

  文良辰说:“于元帅对我有再造之恩,如果不是他, 我早就死在人渣的手里了。”

  “人要先明是非,再报私恩。于怀庸滥杀无辜,喜怒无常, 这样的人死了, 于大家都有好处。何况死了的人已经死了, 你如果为了他牺牲自己的性命, 岂不是太可惜了。”

  文良辰沉默了一会,问说:“殿下还记得当初在于宅看的那场表演么。那是于大元帅的故事。”

  他说:“于元帅原来只不过是普通少年,只因想给自己饿死的母亲一把粮食, 却被奸人迫害,他的哥哥因此被折磨成了残废,他杀了人,带着他哥哥远离故土,最后落到妓院里做杂役,却因为生性俊美,被客人看上。你知道他的那只眼是怎么瞎掉的么?”文良辰说:“那是他自己划的,本只想划了自己的脸,平平安安地做一个最卑贱的杂役,却因此惹怒了权贵,被关在黑屋里不见天日,伤口因此化脓,瞎掉了一只眼睛。”

  文良辰说:“他原也不是这样的人,是吃够了穷人的苦,受够了奸人的罪,才变成了后来的于怀庸。”

  “既然自己吃了这么多穷人的苦,位极人臣的时候,就该多为百姓谋福利,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牺牲这么多无辜性命。”

  “凡事不破不立,你们这些贵族,享尽了人间的富贵好处,如果不把这国家翻天覆地,百姓又怎么能翻身做主?”

  这话说的,倒颇有社会主义的精髓。

  “凡革命必有牺牲,确实如此,但绝不是牺牲无辜百姓的性命为代价。”陈醉说:“他如果讲信义,有原则,我还敬他是条汉子,然而他嗜血成性,言而无信,在我面前滥杀无辜,我杀他,固然是情急本能,但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出手。”

  文良辰冷笑:“真是虚伪至极,说到底,不还是因为他掐上了你的喉咙,你才想除之而后快。”

  “人如果不珍爱自身,又怎么会仁爱他人。我想活,有什么不对。”陈醉说:“你也不用给于怀庸戴高帽子,他是为了让自己成为贵族中的一员,而不是为了老百姓推翻权贵。你如今站到我面前,也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私情。我还是那句话,你身为艺术大师,年轻有为,不好好搞你的艺术,却参与到政治中来,是想为于怀庸报仇?”

  文良辰说:“此刻在殿下看来,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可笑,简直自不量力。”

  “你最好心里只是想想而已,”陈醉说:“如果让我发现你对我动手,或者对我在意的人动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文良辰就笑:“你看,若为自身顾,谁人不狠毒。”他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把刀子来。

  正是于怀庸送给陈醉的那一把。陈醉也是用这把金刀,划破了于怀庸的喉咙。

  “这把刀怎么在你手里?”

  文良辰说:“它落入泥淖之中,被大雪掩埋。上天让我无意间捡到它,或许自有上天的意愿。 ”他幽幽地说:“殿下午夜梦回的时候会害怕么,会做梦么?躺在床上的时候,殿下不妨想想,血怎么都捂不住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文良辰说罢屈膝鞠躬,转身便走了出去。

  这个文良辰,果然是个蛇蝎美人。

  秋华从外头进来,说:“他对殿下说什么了?”

  “不过是威胁而已。”陈醉说:“只是他如果常伴在新帝左右吹耳旁风,只怕将来会成为心腹大患。”

  “殿下如果想要除掉他,其实也不难。”秋华说:“新帝带他在行宫作乐,大家不能把新帝怎么样,但是一个戏子,很多人都能了结了他,看不惯他的人太多了。”

  “先不急,我总觉得,他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秋华疑惑问:“别的目的?”

  “他如果只是想与我同归于尽,尽有的是机会,为什么不动手呢。如果想杀了我,又想全身而退,我身边这么多人,恐怕他也没这个机会。他现在就跟我撕破脸,倒不像是要杀我了。”

  他固然是杀了于怀庸的直接凶手,但于怀庸最大的敌人,一直都不是他。

  是赵准。

  他倒要看看,文良辰要干什么。

  秋华觉得陈醉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人也越来越坚定,有主见,蹙着眉深思的时候,哪里还有一点初入宫时单纯稚嫩的样子。

  “忧思伤身,殿下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早点休息吧。”秋华说。

  陈醉点头:“你下去吧。”

  秋华说:“我心里不踏实,多叫几个警卫过来守门。”

  秋华说完便出去了。陈醉脱了衣服上床,脑子里却又突然想到文良辰说的那句话来。

  “殿下午夜梦回的时候会害怕么,会做梦么?躺在床上的时候,殿下不妨想想,血怎么都捂不住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于怀庸,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他闭上了眼睛,心中砰砰直跳,见过再多的杀戮,自己动手,还是会留下极大的阴影。

  于怀庸曾那么鲜活张扬地活在他跟前,还曾问他说:“想要我的命么?”

  那时候的于怀庸,强势,略带轻浮,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会真的丧命在他手上。

  陈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竟做了一场噩梦。

  梦中又回到了那一日,耳边枪声震耳欲聋,他趴在地上,看于怀庸倒在他跟前,鲜血染红了泥土,而于怀庸的眼睛,则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看。

  他从噩梦当中惊醒过来,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伤口也隐隐有作痛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

  他就开了床头灯,在床上坐了好一会。

  先帝大丧以后,陈醉跟随大部队返回京城,当日还是住在了皇廷的小玫瑰宫。

  这一来一回,却仿佛已经仿如隔世,皇廷的一角,有一处角楼被炸毁了,据说是两军交战的时候,炮弹落到了这里。

  这偌大的皇宫,即便建筑也是无价之宝,差点就被战火毁坏了。

  秋华一边收拾房间一边说:“殿下听说了么,紫薇宫亲王夫妇,如今也住到皇廷里来了,就住在百花殿后头的秋灵宫。”

  陈醉愣了一下,问说:“亲王不都是别府而居么?何况他们夫妇一直都住在紫薇宫的。”

  “听萧文园说,这是陛下的主意。”

  他这是囚禁了吧?

  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陈醉说:“看来我得尽快搬出宫去住了。”

  “郁中将说了,殿下的住所已经准备妥当,咱们随时都可以搬过去。”秋华道。

  她也想搬出去了,新帝这个样子,她心里也不踏实。

  陈醉点头:“明晚国宴过后咱们就走。”

  好在赵准并没有反悔,依旧允许他出宫别居。只是他一旦住到郁家去,基本就算是和新帝彻底对立了。

  想到这里,他反倒有些兴奋。

  此次回宫,赵准还带了一个人进宫,这个人就是文良辰。

  其实不止朝野非议,民众议论,听说就是太后姚元英也颇为不满。新帝登基,第一件要事便是娶亲,如此宠幸一个戏子,传出去实在影响新帝择亲。

  “不过我听陛下身边的人说……”秋华压低了声音:“陛下只是喜欢听文良辰听戏,并没有和他……之所以带文良辰入宫,是因为文良辰说他在行宫唱艳歌,穿红衣,得罪了朝野上下,若没有皇帝庇护,必然再无立足之地,痛哭流涕了好一番,才让陛下带他入宫,还封了个贴身武官的职务……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竟也能做武官。”

  陈醉笑了笑,说:“他倒是聪明的很,这话说到赵准心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