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侠不想谈恋爱 第19章

作者:淳于歌 标签: 天作之和 江湖恩怨 甜文 穿越重生

  他这次以烟波庄庄主身份现身,穿着也打眼多了,一身水墨长衫,头发半束,既有侠客的潇洒英姿,又有不染尘世的仙人之气。

  周围的三个人仍旧如陈湮之前见到的一样,身穿深色青衫,看样子是他手下心腹。

  四个人走在一路,颇有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之感,不负烟波庄之名。

  楚天阔经过一月的修养,伤势已经好全,气色也红润了许多。陈湮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上次剑客认出了楚天阔的身份,但他一则只为救人,二则烟波庄在江湖上地位犹存,再加上山谷里的事都是见不得人的,他公然露面,陈珺也只能看着,不敢做什么。

  陈湮见他们出门,似是有事,便对闵不归道:“我去打个招呼,英雄宴上,我们恐怕还需要烟波庄的助力。”

  闵不归认出他是之前和陈湮一起来的人,道:“入夜我就先回了,你自己回来吧,别误了吃药的时辰。”

  闵不归也只有把陈湮当病人的时候会显露几分医者的关心。这次拿他做实验,虽然算是成功了,但接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药物的巩固。

  陈湮想起那些苦得发麻的中药,皱着眉头答应了。

  跟在四个人后面,陈湮没有立刻上去,他现在易了容,担心楚天阔认不出他来。且过了这么些时日,陈湮也很想看看楚天阔过得怎么样,于是只暗中跟随,想找一个最好的时机。

  却没想这么一路跟竟跟到了城外,又一直到了闵不归的竹屋外。

  陈湮心里砰砰直跳,心道难道楚天阔来了金川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却见楚天阔在竹林外停下,来来回回踱步,时不时向林子里张望一番。

  左右的人见庄主这副样子,提议道:“庄主若想见人,属下去递帖子。”

  “不用,”楚天阔拦住了他,低声道:“他当初来送消息的时候就不肯见我,如今也不一定愿意。我若贸然找他,说不定他以为我还缠着问他三年前的事。”

  左右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庄主这个样子,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只好陪他等在一边。

  陈湮打算再往前凑凑,却感觉自己后领子被提住,脖子上架了一柄短刀,然后整个人就被提到了楚天阔面前。

  真是没想到,一月后的重逢会以这样的方式,陈湮尴尬得手脚不知如何放,最后只抬起手摇了摇,咧开一个僵硬的笑:“嗨!”

作者有话要说: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

想起了当年被语文课本后面全文背诵支配的恐惧……

撒糖预警,啦啦啦~~

  ☆、捶不烂的顽石

  楚天阔打量着他,没有说话,提陈湮过来的人却道:“庄主,这人从城里一路跟着我们过来,偷偷摸摸在后面不知做什么。”

  陈湮顿时想翻白眼,敢情自己是被当成了不怀好意的人。

  楚天阔开口道:“不知阁下跟着我们,有什么事?”

  还是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被人跟踪了态度都这么好。想起当初第一回见面他还绷着个脸装反派,陈湮一时觉得好笑,竟不自觉笑出声来。

  楚天阔:“……”

  我说了什么?有这么好笑吗?

  “额……”陈湮眼睛转了几转,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怕被楚天阔听出来声音,故意压着嗓子道,“我是闵先生的徒弟,正要回家,就看见你们在我家门口堵着,我还没问你们有什么企图呢?”

  “徒弟?”楚天阔疑惑道,“上次拜见前辈,并不曾见你。”

  陈湮面不改色:“我上次出门替我师父买东西去了。”

  上次来去匆匆,楚天阔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不过也并未轻易相信,道:“你可有什么凭证?”

  陈湮不乐意了,哼道:“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给你交凭证?”

  楚天阔被噎得没话说,想了想,又道:“你既然是闵前辈高徒,不知尊名?”

  陈湮忍住笑意,道:“陈湮。”

  楚天阔果然脸色一僵,未及开口,陈湮先说道:“耳东陈,湮灭的湮。”

  失神片刻,楚天阔到底没再说什么,问道:“一个月前,有个年轻公子叫陈璟,来找闵前辈治病,你可知道他?”

  陈湮假装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看见楚天阔眼中的焦急之色,缓缓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

  这两个字拖得老长,楚天阔看出眼前这人是故意的,欲发怒又不敢发怒,只好耐心听完。

  陈湮一摊手,继续道:“不过,师父说啦,这个人的消息是绝密,谁也不能告诉。”

  楚天阔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愣是无可奈何地看着陈湮转过身,蹦蹦跶跶地进了林子,嘴里还哼着他们完全没听过的小曲:

  “男孩的心思你别猜,别猜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手下众人:“……”

  回了竹屋,顾柳已经把药准备好了。

  夜色降临,树木缝隙后面的黑色天幕上,几颗星子正在闪烁。顾柳在竹林里挂了几盏小灯笼,没多久,闵不归果然回来了。

  甫一进屋,陈湮便问他有没有在外面看见什么人,闵不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人?”

  陈湮摇头:“没什么?”

  闵不归察觉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不问这个,换了一个问题:“药喝了吗?”

  陈湮抖了两抖,想到上学时候每次在家玩得正嗨皮的时候,老爸都会阴森森问一句:“作业做完了吗?”

  看来古人和现代人都一个德行。

  “喝了喝了。”陈湮忙道。

  顾柳在一边忍不住笑,她几乎从没露过笑容,陈湮见了,便冒着被闵不归再灌几碗药的风险,故意插科打诨,引得顾柳笑了好一会儿。

  闲扯完,陈湮想到正事,对闵不归道:“今天把苗不休的消息散出去,传起来还要些时日,不如这几天我们留在这里,我想学习一下解我身上之毒的方子,免得哪天别人不小心被我毒死。”

  这药只在别人中毒后有用,闵不归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把解药做了出来,让陈湮随身带着,还说让他学会自己制,以后便可以随时补充了。

  陈湮还想到一点,除了身上的毒,他没有别的技能,便打算利用自己的毒制一批毒针,再做一批专发射毒针的小道具。

  顾柳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但闵不归说自己对机括不在行,让他过几天去城里找懂行的人问问。

  陈湮只好放下此事不提,虽然他提议这几日不出城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

  一个黑衣人穿过院子走到房门口,喊了一声:“主子?”

  “进来。”屋里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答道。

  黑衣人走进去,见剑客站在主人旁边,像是没看见似的,躬身道:“有人散布了苗先生在金川的消息,有几批人去过山谷了,不过我们已经提前把那里清理干净,他们发现不了什么。”

  “查出是谁散布的么?”坐着的人问。

  黑衣人答:“是个医者的弟子,生面孔。”

  狐狸似的眼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扭头对旁边的剑客道:“阿朗,你觉得会是谁?”

  阿朗淡淡道:“知道苗不休行踪的就那几个人,估计是和那位相识的人,亦或是他易了容。”

  “需要我们出手么?”黑衣人问。

  陈珺轻轻挥了挥手,道:“不用了,那老鬼自己欠的债,自己还。”

  黑衣人领命退下。

  “送我回房。”陈珺说道。

  阿朗推着轮椅,一路把人送进卧房,等他自己坐在床边之后,出去吩咐人送了热水进来。

  刚试好水温,转过屏风的时候,正看见陈珺脱了衣服,剩下半敞的中衣,视线便盯着中间露出的一片苍白皮肤,挪不开了。

  陈珺注意到他的目光,道:“过来。”

  阿朗依言走过去,陈珺扯住他的领口,把他拉向自己,随后撩开一边领子,看见左胸上一块新结的烫伤的伤疤,伸手碰了碰问:“疼么?”

  阿朗身体一颤,道:“不疼。”

  陈珺手上用力,阿朗未闪躲半分。

  “疼才好,才能长记性。”陈珺的声音冷了两分。

  阿朗压下脑中那一闪而过的绮念,答道:“是。”

  一个月前,他领命去山谷看着苗不休的实验进展。但他明白,说是盯着苗不休,其实是看着陈璟,不能让他死了。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楚天阔,原本两人水平不相伯仲,他甚至还略胜一分,但顾虑到对方是来救人的,便在最后没有下死手。结果山谷因此被发现,实验不得不转移,这便是他胸口伤疤的来源。

  伺候陈珺洗漱完,阿朗正要离开,忽然听见陈珺叫住他:“过来吧。”

  阿朗脚步一顿,转身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松松系着衣服,眼波流转,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你也该提醒提醒我,不要太心软。”

  阿朗沉默片刻,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道:“是。”

  随后吹灭蜡烛,脱了衣服,躺上.床去,小心地把人拥进怀里。

  *

  之后几天,陈湮趁着休息的时间跑去竹林边上瞧了瞧,果然看见楚天阔每天都来这里转上几圈,大概是想看看能不能等到陈湮出来。

  可当陈湮真的故意弄出些动静之后,他要么朝里面张望几眼,随后失意而去,要么像是近乡情更怯,听见声音便匆匆离开。搞得他手下的人很是疑惑,知道的是庄主想来见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等心上人的。

  陈湮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过分,终于在第四天的下午出了竹林。

  楚天阔瞧见他,不知该不该上前询问。陈湮主动对他说道:“陈公子说了,明日他会进城,有些事想和楚庄主说,还请庄主于申时初在客栈等候。”

  按说以楚天阔的身份,只有别人候他的份,不过自家主子愿意来这里晃悠,手下的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楚天阔欲再问什么,陈湮却已经转身走了。

  直到第二天,陈湮跟着闵不归又进城逛了几圈,竟然幸运地订到两间房,于是安顿下来之后,陈湮就先出门去找楚天阔。

  进了客栈之后,临到楚天阔的房门前,陈湮卸去易容。守在门口的两个心腹是见过他的,看见他来都松了口气,忙把人引进去。

  楚天阔显然等得着急,见他进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随后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月不见,眼前的人又清瘦了几分,脸色更苍白了。但不知是何缘故,眉眼间多了几分阴柔之美,举手投足带着风流态度。

  到底是担心越过了好奇,楚天阔先问:“你的毒,可解了?”

  陈湮笑嘻嘻走到他对面坐下,道:“原来楚大侠这么担心我,听说日日去竹林外转悠。我知道了以后心中实在不忍,就过来看看你啦。至于我的毒嘛,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见他又会开始信口开河,没了当日的颓废悲伤,楚天阔虽然被说得脸红,但嘴角仍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