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侠不想谈恋爱 第87章

作者:淳于歌 标签: 天作之和 江湖恩怨 甜文 穿越重生

  陈湮好奇道:“前辈非问药门人,怎么也不怕?”

  萧断道:“我吃了三十年了,早就百毒不侵,谁都跟你一样娇弱么?”

  陈湮撇撇嘴,对楚天阔道:“你呢,有没有不舒服?”

  楚天阔道:“没有,就算有些微毒性,我用内力就能逼出了。”

  陈湮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丸喂给他道:“还是吃一颗解药吧,免得耗费内力。”

  楚天阔把药吞了,忽然把蛇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对陈湮道:“张嘴。”

  陈湮下意识张开嘴巴,楚天阔凑上来,用舌头把肉推到他喉间,道:“吞了吧。”

  陈湮一口吞下去,才反应过来,脸上发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楚天阔轻笑道:“挑食不肯吃饭,不就是小孩子么?”

  蛇肉被楚天阔先嚼烂了,让陈湮直接吞下去,倒真少了腥味。

  楚天阔嘴上不停,把长长一截蛇肉一点点喂给陈湮吃了,陈湮眼眶一红,从小到大父亲虽然也努力照顾自己,可谁这么毫无原则地宠过自己?

  想着自己当真是太娇气,便道:“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楚天阔不信,道:“你当真吃得下去?”

  陈湮点点头,道:“我试试。”

  大概吞了好些,已经有些适应了这种味道,陈湮咬了一口,胡乱嚼了几下就吞下去,似乎也还能够忍受。

  楚天阔反而像是十分失落似的叹了口气。陈湮几口把剩下的肉吃了个干净,笑道:“知道你想什么呢。”

  凑上去在楚天阔唇边悄悄亲了几口,楚天阔嘴角勾起笑意,把他搂进怀里,道:“方才一个人冷得很,肯定睡不踏实,这会儿好好睡一觉吧。”

  “嗯。”陈湮乖乖闭上眼睛,觉得背上暖烘烘的果然舒服。

  萧断在一旁发出一声单身狗的冷笑,把蛇肉连皮咬得格格响。

  此后数日,萧断一刻不停地传授楚天阔武功,包括二十八式刀法和三十六路掌法,此外便是他精修数十年的内功心法。

  这地下不见天日,陈湮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直等到有一天楚天阔把刀法和掌法都演练了一遍,萧断哈哈哈大笑几声,道:“你果然天赋异于常人,短短时日就能有如此造诣,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日后你只要勤加练习,想来两三年内便可尽得我的真传。”

  陈湮高兴得不行,就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这几日吃蛇肉和蝎子肉吃得快吐了。眼见着陈湮又瘦了一圈,楚天阔也暗暗着急。

  练了许久的功,楚天阔好容易歇下来,陈湮缩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睡着,忽然听见什么地方传来轻轻的声响,叮叮当当,像是什么撞击在岩石上的声音。

  楚天阔也已发觉,侧耳细听,似乎是从坑道对面传来的。两人急忙跑过去,隐隐听见有人在喊:“庄主——夫人——”

  声音沉闷之中带着沙哑,陈湮大喜,拉着楚天阔道:“像是青叶的声音。”

  楚天阔也高兴道:“我听着也像。”

  陈湮心想须得回应青叶,否则他听不见,说不定又走远了,于是从地上摸到一块石头,在石壁上大力敲击,声音在坑道和石洞之中震动回荡。

  敲了一会儿,他便停了下来,外面却一点声响也没有了。陈湮失落道:“他们是不是没听见,又走远了。”

  楚天阔安慰他道:“我们听得见他们的声音,那么离地面也就不远了,兴许风也能透进来,咱们点了火折子,循着风来的方向找找看。”

  陈湮道:“那好,我们带上萧前辈。”

  两人正要回身入石洞,忽然又有敲击石头的声响从上面传来,青叶的声音隐隐透进来:“庄主……夫人……是……你们……吗?”

  陈湮心里当真是跟过山车似的,急忙拿石块又敲击数下,不一会儿听得上面叮叮当当一阵乱想,声音密集起来,想来是青叶他们在想办法凿开石头。

  两个人终于放下心,转身跑回石洞,对萧断道:“前辈,我们的人找来了,咱们可以出去了。”

  萧断却垂头不语,陈湮以为他睡着了,俯身下去轻轻推了推他:“前辈?”

  萧断身子一抖,像是从梦中惊醒似的,抬起头来,道:“我刚刚……做了好长一个梦。”

  陈湮心道,梦不梦的以后再说,又道:“前辈,我们可以出去了。”

  萧断却恍若未闻,自顾自说道:“我又梦见当年的事啦,阿问让我别走,说和我一起隐居深山,一辈子不出来,那也挺好。可我性子乖戾,总要出去报了仇才痛快。阿问求了我两次,我不肯答应,觉得他婆婆妈妈的,心烦意乱,没跟他打声招呼就走了……”

  陈湮原本已经没心思听他说这些,但觉得萧断气息急促,断断续续似乎有些不足,心里一惊,拉住楚天阔的手,低声道:“前辈他……”

  楚天阔捏了捏他的手,示意自己也发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断:已化身柠檬精……

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雪依花

  

  两个人于是安静下来,静静听萧断继续讲述他的“梦”:“谁知道……谁知道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去啦。若是我当初留下来,阿问也许就不会被人害死。我就在山里陪着他,帮他晒晒草药、写写方子,似乎也挺不错。可……可我那时候不懂啊。”

  说到这里,萧断停了下来,许久没有再说话,陈湮试探着道:“前辈,我们马上就能出去,我带您回南岳山,去看望师祖。”

  萧断猛地抓住他的手腕,道:“我……我没脸见他,你若是有心,就把我的尸骨带回去,埋在南岳山山口。我就这么望着他,守着他,替他看着门户,叫别人永远也不能再去欺负他、伤害他……”

  “前辈……”陈湮手腕被捏得生疼,又挣脱不了,见萧断已经是在叮嘱后事,心中一阵悲伤,心想他和师祖,师祖和师父,为什么有情人都不能相守。

  萧断没听见他答应,又道:“你一定要叫你丈夫杀了那个逆徒,给你师祖报仇,否则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会日日夜夜缠着你!”

  陈湮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住,道:“前辈,我骗了您,那个人早就死了,是师父捉住了他,我亲手将他杀了,您……您……”

  萧断闻言大怒,举掌便要往陈湮头上拍落,楚天阔险些吓得魂都飞了,正要出掌反击,却见萧断停住手,恨恨道:“好啊,你这小贼,费尽心思哄骗我传你丈夫武功,是不是?”

  陈湮心里本就愧疚,便老老实实答道:“是。”

  萧断喝问道:“那你到底是不是问药门的弟子?”

  陈湮忙道:“这事是千真万确的,不敢欺瞒前辈。”

  萧断缓缓收回手,道:“那个人当真死了?”

  陈湮道:“是。”

  萧断松开了他的手,道:“罢了罢了,我没有徒弟,这一身武功若不传于别人,那就只能跟着我到地下去了。”

  陈湮想起他叮嘱自己的话,道:“前辈,我一定送您回南岳山去。”

  萧断松开他的手腕,长长地叹息一声,道:“真好,真好。我终于可以再回去了。”

  他忽然直起身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陈湮在黑暗之中看不见,只能听见他用极温柔的语气道:“阿问,你种的雪依花都开了么?”

  陈湮鼻头一酸,很想替师祖答一句,可张了张口,话梗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萧断却并没有在等谁答应自己,最后声音几不可闻,只说了三个字:“真好看……”

  声音戛然而止,陈湮和楚天阔都沉默着,在水滴声中,无论如何也听不见萧断的呼吸声了。

  楚天阔伸出手指在萧断鼻下探了探,忽然道:“小湮,我们给前辈磕两个头吧。”

  二人并排跪在萧断面前,齐齐磕了三个头,楚天阔转过身去,把萧断负在背上,对陈湮道:“走吧,我们送前辈回家。”

  萧断在这地底吃毒虫爬蛇为生,活了三十年,大概只是为了等有一天谁能够闯进来,告诉他一声徐求道的消息。

  当年他在江湖上是何等肆意张扬的人,心中必然十分自负,若不是为了等一个心爱之人的消息,怎么会甘愿苟且偷生,怕早就潇潇洒洒地去了。

  坐在坑道里,听着不远处凿石的声音越来越响,陈湮问道:“阿阔,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骗萧前辈,不该让他耗尽心力。否则……他也许还有机会,去南岳山里摸一摸师祖种的花……”

  楚天阔将他搂在怀里,道:“你不要多想,谁能料到前辈竟然会这么突然就去了。我想他原本就已经耗尽了心力,只不过不亲耳听见师祖的消息,心里总放不下,因此想方设法地也要等人来。现如今他放心让我们带他的尸骨走,那便是已经圆了心愿。若我们这一次没有阴差阳错闯进来,过不了多久,也许前辈仍然会离开,却只能抱着遗憾和牵挂而走。”

  “是吗?”陈湮眼前不断浮现出萧断那张脸,想象着他眼里满是哀伤,惦念着师祖,却不能或者去他坟前祭拜,他当真了无遗憾了吗?

  楚天阔见他默不作声,知他心里仍无法摆脱负罪感,便道:“你向来洒脱,怎么现在忽然想不通了?前辈的心愿便是能葬在南岳山下,或许此时他去了,还能在地下早点见到师祖。师祖一定揪着他的耳朵骂,当年叱咤江湖、威风凛凛的千面鬼屠,也只能连连求饶。”

  陈湮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前辈还在这儿呢,你这么胡说,不怕他晚上来找你。”

  楚天阔道:“我不怕,师祖一定护着我,他是最心善的,是不是?”

  陈湮点点头,道:“是啊,师祖一定也舍不得骂前辈,他也从来没有怪过前辈。”

  楚天阔在他额角吻了吻,道:“不要再多想了,前辈临终前还愿意托付你这件事,可见他也是不怪你的。”

  陈湮微微一笑,道:“是,楚大侠说的,一定没错。”

  耳听得凿石之声越来越近,陈湮从衣襟上私下两条布条,分别蒙在自己和楚天阔眼睛上,道:“我们在这底下呆了少说也有十来天,待会儿突然见光,一定伤眼睛,你记得把眼睛闭上。”

  楚天阔道:“可惜,好久没见着你的面,眼下一时半会儿又看不见了。”

  不远处哗啦啦几声响,石壁最薄弱处终于被凿穿,光线透了进来,陈湮闻到沙漠里干燥的风,站起身来,与楚天阔手拉手,向着光源走去。

  青叶率先跳下来带着陈湮跃了出去,楚天阔紧跟其后。

  刚刚站定,陈湮便闻见一股药香扑进怀里,于是忙把人搂住,温声道:“我没事,你可不许哭。”

  顾柳放开他,颇不服气道:“谁哭来着。”

  楚云舒急急向楚天阔伸出手,可惜楚天阔眼睛上蒙着布,看不见,袁诵只好拉着兄妹两人,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

  楚云舒长松了一口气,道:“这种事,可不能再来第三次了。”

  楚天阔笑着拱手道:“是,妹妹有命,为兄敢不听从?”

  青叶将萧断的尸身接下来轻轻放在沙地上,道:“庄主,这是……”

  楚天阔道:“是一位前辈高人,我们受他所托,送他遗体前往南岳山。”

  这边阿墨正问陈湮:“夫人你们眼睛上干嘛都蒙块布?”

  陈湮微微一笑:“怕眼瞎。”

  阿墨:“……”

  整天看你和庄主腻在一起,我们都不知道眼瞎几回了。

  楚天阔道:“先回客栈再说吧。”

  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回客栈,陈湮和楚天阔好好洗了一回澡,收拾利落了才出来。

  楚云舒安排下一桌好饭好菜,陈湮离得老远就闻见了香味,忙对青叶道:“快点带我过去,我都快饿死了。”

  众人落座后,顾柳给陈湮盛了一碗牛肉粥,道:“你们在下面必定没什么吃的,先喝点粥,养养胃。”

  陈湮一边满足地吸溜着粥,一边问:“你们找了我们多久?”

  楚云舒道:“直至今日,已有三十四日了。”

  “一个多月了?”陈湮惊讶不已,“我们在下面没白天没黑夜的,竟过了这么久。魏行天呢?”

  众人却沉默下来,不知从何说起,青叶道:“那天魏行天倒是没掉下去,被贺霆从沙地里挖了出来。可他受了重伤,贺霆觉得不便再下手杀他,将他扔在一边,帮我们挖沙寻人。我们偷空想逼魏行天交出关于裴明的证据,可那老贼嘴巴咬得死紧,无论我们如何劝说威逼,他都不肯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