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恋爱脑 第27章

作者:安日天 标签: 穿越重生

  ——第一个世界结束——

  我是迟睿,迟睿的迟,迟睿的睿。

  你可能没听说过我,但我兄弟你一定听过,他叫宋东阳,是第九区的特首。

  新世界一共划分为二十个区域,有高低之分,越靠前,生活条件越好、科技水平越高。

  宋东阳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混到了第九区的特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奋斗发家史。

  但偏偏我知道,不仅知道,还亲身经历过,谁让我和他是兄弟呢。

  我拿的剧本也非常老套,非常老套地幼年被拐卖了,非常老套地遇到了宋东阳,非常老套地想办法一起逃了出来。

  我们相遇那年,我四岁,宋东阳七岁,我们逃出来那年,宋东阳十五,我十二,然后我们就流落街头了。

  新世纪有非常严格的等级制度,我们那时候在第十六区,在那里,十三到十六岁的人,既不能去工作,也不能受到保护,是最容易死的。

  我十二岁,宋东阳十五岁,第一年的时候,我能接受基础的保护,能领到一点食物和药物。

  我被拐卖时,有一点模糊的记忆,我应该是前十区的人。

  宋东阳就让我不要管他,他用所有的钱买了车票,把我送上开往前十区的火车上,他说:“小孩子,你该回家。”

  我把车票高价转卖给了一个急着走但没有买票的乘客,从火车上跳了下来,狂奔着回了我们一起住的“房子”。

  宋东阳看到我,第一反应是打我,他一边打一边骂我没出息。

  他打我我也打他,打着打着我哭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宋东阳,你这辈子都别想让我走,就算死,我也跟你死在一起。”

  宋东阳的眼眶红了,他强忍住了,没哭,他说:“迟睿,你这样我们都会死,死一个人,总比死两个强。”

  我蹲在他旁边,我说:“说不定,我们足够幸运,都会活下去。”

  宋东阳抬起手,捏了捏我的脸,他说:“我从不相信幸运,但我相信你。”

  我们那时候过得特别惨,饥一顿饱一顿,还经常挨打。

  我们不敢反抗,因为有一次我反抗了,他们就集合了一帮人,差点把我和宋东阳都捅死了。

  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帮宋东阳包扎伤口,宋东阳却笑着说:“没事的,不疼。”

  我哭得更凶了,我说:“怎么可能不疼,你别拿我当小孩子。”

  他就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把我搂进怀里,他说:“其实有一点疼,但你帮我包扎好,我就不疼了。”

  我心想他竟说假话糊弄我,却放轻了动作,我包扎好了,他已经睡着了。他满脸脏污,但我却觉得,他睡着的样子,挺好看的。

  最苦的时候,我们俩只有一个馒头,那时候我们已经饿了三天了,这馒头是我领到的物资。宋东阳让我吃了,我递给他,我说:“你吃。”

  “我不吃,你吃。”他恶狠狠地训我。

  宋东阳跟我发脾气,我也跟他发脾气,最后他不吃,我也不吃,馒头都硬了,我们都饿得头晕眼花,差点就饿死了。

  后来还是我们运气好,我漫无目的地往厕所的方向走,偶然发现了一具新鲜的尸体。那人身上穿着军装,我鬼使神差地搜了搜身,从他的身上翻出了两张钞票,面额很大,足够我和宋东阳吃上一个月饱饭。

  我攥紧了钱,甚至不敢再多翻一翻,直接向“家”的方向跑,我跑上一会儿,就会因为太过虚弱掌握不了平衡而摔倒,但当时竟然也不觉得疼,像没事人似的,爬起来,继续向前冲。

  宋东阳在很久之后说,他那时候看我的狼狈模样,以为我就要死了,他已经打定主意,即使我反抗,也要把那个馒头塞到我嘴里。

  但谢天谢地,就在他想要这么干之前,我把两张钞票塞到了他怀里,然后安心地晕倒了。

  我们活了下来,很快地,我满十三岁,宋东阳满十六岁了。我们的情况相反了,他成了能养活自己的准成年人,我成了他的累赘。

  我开始明白过去的那一年里,宋东阳为什么总想赶我走了,成为累赘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我也想赶宋东阳走。

  我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我,他一定能混得特别好。

  但宋东阳像去年的我一样,固执地跟着我、养着我,他柔软的手指被厚茧覆盖,有时候一天要打三份工。

  我能吃饱饭了,但经常吃着吃着,就会落泪——我心疼宋东阳,我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年长一些。

  宋东阳却不觉得苦,他甚至利用一切空余的时间,偷偷地学习知识,也让我跟他一起看书、一起学习。

  他同我说:“迟睿,终有一日,我们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所有曾经欺辱过我们的人,将低下他们的头,亲吻我们的脚尖。”

  我听得懂他的话语,却并不理解他的想法,于我而言,有饭吃,有安稳的日子过,已经足够幸福了。

  但我清楚地知道,宋东阳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宋东阳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既然他想向上爬,我愿意一直跟随着他。

  我们花费了十年的时间,杀了无数的人,从第十六区闯到了第九区,宋东阳终于站到了特首候选人的舞台上,只要一百位评议员中一半以上为他投票,他就会成为第九区的特首,完成他长久以来的心愿。

  但那时候的我十分清楚,他会输,而输了,就会死。

  我不想让他死,我接受了我的家族抛出的橄榄枝,选择重回家族,换取他们的支持。

  在他们的支持下,宋东阳赢得了那场大选,成为了第九区的特首。

  宋东阳在庆功宴上,举杯向我许诺,他会迎娶我的妹妹,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兄弟。

  我也举起了酒杯,同他的酒杯轻轻相碰。

第39章

  我和我妹妹最初的时候一点也不熟悉。

  事实上,我和我整个家族都不是很熟悉。

  他们是第三区的贵族,家族成员基本都在前几个区里担任高官,现任家主是我大伯,我父亲一共有八个孩子,我是他第五个孩子,因此我被拐走后,家族成员尽管也出力寻找,却并没有拼尽全力。

  找不到,也就找不到了。

  宋东阳竞选第九期的宣传期,我经常跟着他一起出入社交场合,终于在很偶然的一天,被我母亲在报纸上认出来了。

  他们有着贵族的通病,高傲且内敛,只派了一个管家来询问我的意见,我对父母没什么期盼,拒绝了他转达的“传唤”,但还是收下了名片。

  后来没过三天,我就打脸了,主动把电话拨了回去,没想到接通电话的并不是管家,而是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同我做了简单的交谈,他可以帮宋东阳,但我必须选择回归家族。

  我答应了父亲的条件,却和宋东阳吵了一架。

  宋东阳清楚我的性格,他说:“迟睿,我不能靠卖你去赢。”

  我很冷静地回他,我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我未必不能赢,输了也未必会死。”

  我盯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看了许久,我没有忍心告诉他,新的特首已经内定,大半的评议员不会违逆第五区长官的命令,除非有更高等级的长官下令。

  我和宋东阳一路付出了无数的代价,以为最终的对决是财力、智力和人力的比拼,但我们都错了,我们只是别人棋盘上的蚂蚁,只是他人登上高位的垫脚石。

  我捧着他的脸,同他四目相对,我说:“宋东阳,我不信你,我要确保我们最后能赢得胜利。”

  他盯着我看,我们离得很近,我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某种情绪在那一瞬间彻底破碎,他闭上了双眼,他说:“我们会赢的。”

  “当然,”我轻轻地哄他,“我们会赢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我家族的帮助下,我们进展得格外顺利,所有困扰我们的困难,都解决得格外容易。我的妹妹也是在那时候来到的第九区,她是个善良得近乎软弱的姑娘,身体很差,但也因为这个缘故,家族无法拿她去联姻。

  她坐在轮椅上,怯生生地喊我哥哥,我的心脏一瞬间变得格外柔软,我俯**,亲吻了她的指尖,询问她的身体近况。

  她小声地说“一切都好”,又干巴巴地向我解释,说父亲、母亲和我的兄弟们都很想念我。

  她的谎言说得太过蹩脚,我却愿意在她面前装作相信的模样,她笑了起来,像个天使。

  她来第九区,只是为了看看我这个传说中的哥哥,但离开的时候,她却爱上了我的兄弟。

  她握着我的胳膊,说:“哥,我想嫁给他。”

  我低头看她,同她说:“妹妹,宋东阳不会是个合格的丈夫。”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我更了解宋东阳的本性,他锱铢必较,他冷酷无情,他的所有笑容背后都藏着深深的算计。

  不管我的妹妹对宋东阳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宋东阳都不可能真的爱她,我甚至怀疑,宋东阳这个人,究竟有没有感情。

  我妹妹却一点也不认同我的话,她反驳说:“宋东阳没你说得那么可怕,他对你很好的,哥。”

  他的确对我很好,但我的好妹妹,他不可能像对我那样对你。

  我咽下了这句想脱口而出的话,摸了摸她的头。

  我想找宋东阳聊聊我妹妹的事,但还没来得及,我的父亲就向宋东阳提出了联姻的建议,而宋东阳,他答应了。

  我问他怎么想的,他说他会照顾好我妹妹,就凭他是我的妹妹。

  他这么说了,我本该是高兴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一点失落,我将这点失落视作对妹妹的不舍,又将所有的精力投进了帮宋东阳登上第九区最高的位置。

  宋东阳最后赢得了大选,也在大选后同我碰杯,许下他同我妹妹的婚约。

  然而到今天为止,两年过去了,宋东阳依旧没有丝毫履行婚约的意愿。

  我在第九区挂个顾问的名头,自宋东阳赢得大选,我也履行约定,一年内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到第三区的主宅里,接受精英教育。

  迟家亲缘单薄,规矩众多,我的母亲每次同我见面,都要训斥一遍我的礼仪,但她还是经常召见我,后来时间久了,我才从她别扭的行为中,看出一点她对我的感情。

  她不赞同我与宋东阳的交往,她希望我能像兄长们一样,留在前三区内任职,不要总惦记着回第九区。

  我很抱歉,但我做不到,我始终将宋东阳视作我的兄弟,将第九区视作我真正意义上的家园。

  我的母亲低声叹息,她反问我:“那你的兄弟什么时候愿意同婷婷结婚?还是再准备拖上两年?”

  我只能向过往的无数次那般回答:“我会近期前往第九区,同宋东阳商讨此事。”

  我的母亲坐在高高的座椅上,低头看了我一会儿,说:“算了,随你吧。”

  我向她行了礼,转身离开,踏上了前往第九区的高速列车。

  列车驶入车站,我透过窗户看到了宋东阳,他穿着特首服,站在站台上,身姿笔挺,不亏是《新世界日报》评选出的“最迷人的男人”。

  我们隔着窗户视线短暂地交汇,他向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那一瞬间,我以为我们又回到了曾经相依为命的时光,他那时总不吝啬笑容,但自从他当上特首,面无表情就成了他绝佳的面具。

  我有时候也在反问自己,我们付出了一切所赢得的东西,真的值得么?

  这样的他与我,过得真的快活么?

  我走向了贵族车厢的车门,从列车到展台的三阶台阶已经铺上了柔软的红毯。我向下走了一步,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茧子已经被药膏褪去,如今柔软而白皙。

  我没有犹豫,握住了那只手,任由他扶着我,走下了最后几节台阶。

  我们手牵着手,并肩而立,面前是数十家报社,他们的问题官方而严谨,我们的回答也严谨而官方。

  我们在闪光灯的照耀下坐进了汽车的后座,我脸上的淡笑维系到了车窗升起之后的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