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恋爱脑 第33章

作者:安日天 标签: 穿越重生

  在那一瞬间,我产生了莫名的冲动,我想给周枫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我略带迟疑地开口:“你是不是……”

  “我要结婚了。”

  他飞快地说出了这句话,眨了眨眼,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在心底轻轻地叹息一声,维系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我说:“恭喜你啊。”

  他愣愣地盯着我,试图从我的眼神和表情里辨别出他渴望的情绪,但我偏偏是情绪控制的行家,他太稚嫩了,所以一无所获。

  “你会参加我的婚礼么?”他闷声问。

  “不会,”我给了他否定的答案,“你知道的,我被软禁在这里,出不去。”

  他用衣袖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哑着嗓子说:“我不想结婚,但我的家族需要我。”

  “每个人都有不想做的事,”我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但又意识到那太亲昵了,并不合适,只能选择放弃,“你无法选择逃避,只能选择面对。”

  他哭得更凶了,最后哽咽着对我说:“迟睿,我想逃婚。”

  我冷漠地问他:“你有想过,你逃婚后,将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么?”

  “你会失去贵族的名头,成为所有军队和地区稽查的对象,你或许有足够的金钱,但不会再有光明正大花费的机会,你将颠沛流离,会在之后的时光里,无数次反悔此刻的决定。”

  他闭上了双眼,他说:“如果我心爱的人愿意同我走,我愿意过上这样的生活。”

  我怜爱地看着他,那一瞬间,我无法将他看做一个爱慕我的青年,只能将他看做一个羸弱的孩子。

  我残忍地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你心爱的人,应该是不愿意的。”

  他沉默了许久,直到最后眼泪流干,他同我说了再见,匆匆离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我目送着他离开了我的世界,手指漫不经心地折掉了一支玫瑰。

  周枫的爱浓烈得像玫瑰,娇艳、甜腻、芬芳,却脆弱得经不起风吹雨打,他有一腔勇气,但他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倘若我带他走,他只会成为依赖我的存在,但我并没有真的爱上他。

  那就这样吧,我同他,一起选择了对他而言更好的道路。

  我回到了书房,看了一会儿书,大脑里划过了一个念头,我顺手摇了摇手边的铃铛,很快地,庄园的管家出现了我的面前。

  我问他:“周枫的联姻对象是谁?”

  “第二区的陆家。”管家恭敬地回答。

  “陆家?”

  “是。”

  “哪位小姐?”

  “第三位小姐。”

  我身上捏了捏眉心,倒不是这桩婚事不好,而是这桩婚事太好了,好到让我隐约觉得幕后有人在做推手。

  会是宋东阳么?他的能量应该没那么大。

  我又仔细想了想,最后得出了一个自己太过敏感的结论,让管家先下去了。

  我继续安安静静地呆在我的庄园里,周枫也顺利地结了婚,他不再来找我,倒是偶尔会派人送几样新鲜的甜点来。

  我看着甜点,想到了我们之前合开的那家甜品店,就派人去查了下情况,生意竟然出人意料地好,周枫也将收益悄悄地存进了我的银行账户。

  我心里是高兴的,但还是给周枫写了信,表达了想将甜品店全都送给他的想法,他在回信中言辞激烈地拒绝了我,甚至质疑我是否不再将他视作朋友。

  这件事也只能就此搁置,但没过多久,那家甜品店的生意直转之下,我得知情况的时候,已经在倒闭的边缘。

  据说,只是据说,周枫曾试图注入一笔资金挽救,但周枫的夫人表达了明确的反对,最后也没有施行。

  我无法离开庄园,只能委托人将那家店变卖了出去,得到了钱存入了周枫的银行账户里。

  而那之后,我和周枫的关系也变得渐渐疏远——曾经抱有爱情,就难以成为朋友。

  偏偏在这个时候,我仿佛无休止的禁令终于得以取消,我重新走出了庄园,得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宋东阳即将参选第三区特首。”

  我以为我听错了,甚至重新问了一遍,侍从一板一眼地重复了一遍。

  “宋东阳先生即将参选第三区特首。”

  “他不是在第九区么?”

  侍从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只是引领我去了议事厅。

  我进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大半的座椅,迟家人许久未曾聚得那么整齐。

  新人试图参选特首的前提,是得到现任特首签署的批准文件,现任特首可以在选定继承人后,主动签字,这也是普遍的传承方式。但宋东阳在第九区的时候,用的是另一种方式,他逼迫了前任特首,让对方在批准文件上签字,而后又残忍地杀死了对方。

  他宣告参选第三区的特首,大概率会用同样的套路,而迟家是现任第三区特首的忠实拥趸,迟家的地位与之息息相关,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我寻了个边缘的位置坐下,但却免不了接受家族成员的注目礼,他们评估着我的价值,低声地交谈着,声音恰好又控制在让我听不清的地步。

  伯父的到来宣告着会议的开始,会议的结果却远远出乎我的预料——迟家决定派我去同宋东阳谈判,劝告对方放弃参选第三区的特首。

第48章

  “为什么不联系迟慧,”我想了想,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名义上,还是迟家人。”

  我的伯父沉着脸,却给了我答案:“之前在第九区的事故出自他手,在你射伤宋东阳后,他单方面切除了与迟家的关联。”

  看来之前,迟慧果然同迟家在私下里有联络,迟家人接纳迟慧,并不只是为了一时的利益,更可能的是,他们试图通过迟慧,达成某种有关宋东阳的目的。

  迟慧在第九区对迟家人下手,是出于报复心理,还是因为谈判破裂?

  软禁的生涯并没有将我的脾气抹平,事实上,正是通过这件事,让我对家族的感情变淡,我被软禁了将近一年,迟家人只有我母亲过来了一次,她喝了一杯茶,叮嘱我照顾身体就离开了。

  这种亲情,慢慢咀嚼出索然无味。

  “我射伤了宋东阳,他恨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听我的劝告?”

  我的大伯露出了一个很微妙的表情,他说:“迟睿,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我冷笑出声:“您是想让我自投罗网,送过去抵罪么?”

  “谈判的地点不会安排在第九区,我们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我的父亲开了口,“当初为你帮助宋东阳,是我下的决定,现在事态并不可控。孩子,我希望你能考虑下,帮个忙。”

  我的父亲一贯是沉默的,他用帮助宋东阳,换取了我回归家族,也很少逼迫我做什么事,我憎恨他在妹妹的事件中始终保持冷漠,却也在母亲的话语中得知,他私下里曾向大伯反对过认下迟慧。他并不亏欠我,反倒是我亏欠了他几分。

  “我答应你。”我原本也没有强硬拒绝的打算,这里是第三区,我几乎没有人脉,他们想逼迫我做什么事,并不困难。

  况且我也心知肚明结果,宋东阳不可能会答应我,他是天生的野心家,上一次的见面,我们也并不愉快。

  时间和空间能带走很多东西,感情也不会例外,譬如我现在看到他的名字,要过一会儿,才能想起他的容貌,而那些曾以为一辈子不会忘记的过往,如今也变得模糊不清。

  迟家人负责安排会面,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去了一次我妹妹的墓园,我到的时候,她的墓前放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我将自己挑选的花朵放在了旁边,同她说了一会儿话。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抹黑。

  我弯下腰,发觉百合花里插着一张黑色的卡片,过分醒目,之前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看见。

  我将黑色的卡片打开,纸张上是熟悉的笔迹。

  “我很抱歉。”

  没有落款,但我知道,是宋东阳。

  这声抱歉来得太迟,偏偏在此刻出现,更像是一种暗示——暗示卡片主人完全掌握了我的行踪。

  我将卡片攥在手心,手心却渗出了细细的汗,我不明白宋东阳究竟想做什么,分明是他把我推开,逼迫我认清自己的位置。

  我狼狈逃离开他的世界,他又凑过来,牵扯什么?

  或许他认为我能给他带来某些利益?那真的是抱歉了,我在迟家只是边缘人物,在第三区也名不经传,我只想当一条无所事事的咸鱼,再也不想为他卖命了。

  我回了家,在卧室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将手中的卡片放了进去,里面还有很多的小卡片,堆得满满的。

  宋东阳这个人就很奇怪,他总是在我单独出任务的时候,或者特殊的节日里,给我写个小卡片。

  我随手抽出一张,低头看,发现是一句寻常的叮嘱——“好好吃饭。”

  我的手指尖微微颤了颤,将小卡片塞回到了原处,重新盖上了盒子。

  佣人轻轻扣响了房门,我推开门,得知了同宋东阳面谈的时间和地点。

  三天后,第十六区。

  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基本确定迟家没有为我争取任何利益,而是完全接受了宋东阳的提议。

  第十六区,我和宋东阳最初相遇、一起长大的地方。

  从四岁到十八岁,十四年的时光我们在那里相依为命,而宋东阳送给我的成年礼物,就是两张离开那里的车票。

  再没有一处地方,像十六区,让我心生厌恶,又免不了怀念。

  第三区与第十六区相隔甚远,当天晚上我就收拾好行囊,登上了前往第十六区的列车。

  按照约定,我和宋东阳都不会携带侍卫,将在十六区开展为期三天的谈判,为此我随身带了三支枪和无数的子弹。

  陪同我挑选的佣人欲言又止,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谈判破裂,我就开枪杀了他。”

  佣人沉默不语,但我快出发前,我的父亲还是隐晦地提醒我,不要冲动,宋东阳手下有不少忠心的下属,即使我杀了他,他的下属依旧会秉承他的遗志,继续他未尽的事业,而迟家则会成为被疯狂打击报复的对象。

  我对宋东阳的势力评估实在有限,就问我的父亲:“他现在这么强了么?”

  我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他同我说:“宋东阳是个踏实的性子,并不会从第九区直接侵入第三区。”

  我瞬间明白了他话语隐藏的意思,从第九区到第三区,宋东阳对每个区都有了一定的掌控力,才会向第三区吹响号角。

  他的确是个天生的政治家。

  我在列车上睡了两天三夜,第二天的清晨,列车驶入了站台,我不经意间向外看,发现宋东阳竟然在站台上等。

  他今天没有穿特首服,而是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他又瘦又高,面容俊美,只是表情肃杀,如同死神。

  我背上了行囊向列车的车厢门走,心里清楚十六区远没有前十区讲究。我已经做好了直接跳下车的准备,但当车门打开的时候,我却发觉站台上有铺着红毯的临时台阶,台阶的旁边,宋东阳向我伸出了手。

  他说:“好久不见。”

  我没有握住他的手,踩着台阶下了车。

  我背了一个巨大的双肩包,里面装着武器、医药和食物,我做好了在外面吃苦的准备,但宋东阳显然提前到了这里,安排妥当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