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第264章

作者:肉包不吃肉 标签: 虐恋情深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南宫柳却忽然展颜笑了,这张笑脸,站在阵列最前端的几位掌门都很熟悉,这就是南宫柳曾经面对大家时那种谄媚又热络的笑容。

踏雪宫宫主一怔:“这……”

几位掌门面面相觑,都觉得这枚棋子实在太诡异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此时,就见得南宫柳掸了掸左右衣袖,把袖子都撸下来,而后居然双膝跪地,朝成千上百个修士磕了个恭恭敬敬的响头。

“啊呀,奴才南宫柳,这厢有礼,诸位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随着他磕头的动作,他背后满箩筐的橘子骨碌碌地滚出来了大半,全部洒在了周围。

南宫柳磕完了头,又跪在地上,毫不害臊地放下背篓去拾掇那些橘子,在一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把橘子复又整理好,而后搓手笑道:“诸位贵客,可是要去见陛下呀?”

陛下?!

墨燃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毕竟他被人这样称呼了近十年,听到“陛下”二字,竟还习惯性地感到是在称呼自己。

而另外几位掌门则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薛正雍甚至苦笑一声,居然一时没人接的上话。

南宫柳见大家不理他,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嘿嘿,诸位贵客,可是要去见陛下呀?”

姜曦:“……”

南宫柳略有气馁,但还是重复着问:“诸位贵客,可是要去见陛下呀?”

“……”

“诸位贵——”

墨燃不动声色地问他:“陛下是谁?”

“陛下就是陛下。”南宫柳见终于有人理他了,显得很高兴,说道,“你们要见陛下的话,得一直往上走,不过他很忙,可不一定有功夫搭理你们,他有天下大事要打理呢。”

薛正雍终于憋不住了,饶是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他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天下大事?哈哈,什么天下大事?管着一个山头的死人,跟自己下下棋子,玩玩提线傀儡,这也叫天下大事?哈哈哈哈徐霜林这个人,他也太,太逗了。”

墨燃眉宇之间则隐约笼着一层不安的阴翳,他接着问:“意思是他此刻就在天宫里,虽然很忙碌,但我们可以去见他,对吗?”

“对呀。”南宫柳道,“你们当然可以去见他,如果他闭门谢客,你们就在城里等着就好,陛下忙完了,自己就会出来的。不说了不说了,我也要到上头去了,上面的橘子又吃完了,得快些补上,不然一会儿陛下该生气啦。”

他说着,径自就去了,留的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

“上去吗?”

“会不会有诈啊……”

但墨燃已一马当先地掠地而上,他步履迅疾,很快就把一个人晃悠悠背着橘子往上爬的南宫柳抛在了后头,也把众人都抛在了后头。

他最终喘着气,率先抵至天宫,站在正殿大门前,他仰起头,这才发觉这座宫殿究竟有多壮阔磅礴。仅是两扇宫门便有凌天蔽日之势,上面阴刻着从黄泉到碧落的浮雕,大门左边是腾龙吞日,右边是火凰吐月,日月交辉,华光熠熠,龙身鳞甲缝隙以融化的纯金填铸,气势惊人,凤翎尾梢均镶珠玑宝石,迤逦曳地。宫顶梁椽悬有鲸油青铜千叶灯,灯火万年不熄灭,在这千万道烛火的映照之下,这座通天门更是金碧相射,锦绣流光。

墨燃本以为这道门极是沉重,开启甚难,然而手指触上门面,只是轻轻一碰,随着轰隆隆的雷霆闷响,龙凤天门竟是不消他再用一分力气,缓缓向内缩去……

而就在看清天宫前殿的一瞬间,墨燃整个人都震在了原处。

这……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诡谲景象?!

第217章 【蛟山】梦魇起

他走在天宫前殿漫长的中轴步道上, 脚下每一块砖石都光可鉴人,剔如薄冰, 映照着他的身影。

笃。笃。笃。

一步一步,空荡荡的脚步声在大殿内孤寂地回响。

但是墨燃并不孤寂, 他并不是一个人, 他此刻站在望不见尽头的儒风门祭祀前殿的步道中央, 两边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男人, 女人, 老的,幼的,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他站在中间, 这里俨然就是一座小小的城池,在他的左手边,儒风门的尸首, 对不起徐霜林的那些人, 都成了卑贱之人,被凌迟, 被割裂,以各种刑法处死,而后又复生, 复生又处死。而另一边则是歌舞升平,自在逍遥。

他甚至看到了罗纤纤,那应该不是真正的魂魄, 而是别的死尸用幻术做成的相貌,受黑子操控,和金成池那些蛟人一样。

罗纤纤发髻挽起,此刻正和丈夫陈伯寰在一起,两个人瞧上去安逸又悠闲。

他还看到了陈员外的小女儿,正坐在自己的哥哥与嫂子身边,笑吟吟地和他们说着话。而罗纤纤则依偎着陈伯寰,听到有趣处,她便以袖掩嘴,弯着眉眼笑得粲然。

这般景象美好梦幻,却看得墨燃背后阵阵发凉。

他在这一条长长的走道里踱步,这里一半地狱,一半天堂,善恶被分的很清晰,他左边是欢声笑语,右边是苦痛□□。

他往前走,好像在水与火,光与影中穿行,他往左看,百蝶纷飞花团锦簇,一道水流自梁柱后面淙淙淌出,里头淌着的是清冽的酒,酒河旁边,有人在悠闲地看书,有人在吟诗作赋,孩童嬉笑,女子醉卧理云裳。

他往右看,鼎镬滚烫,热火烹油,一具具扭动着的肉身被浇上滚油,被拔舌穿心,人们互相诅咒,互相撕咬,眼里闪动着野兽般的寒光。

他还看到了无悲寺的前任方丈,就是那个一手谋划了灵山大会黑幕的老和尚,他被三个人围绕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把生锈的小炖刀,正分别割他的脸,双腿和兄台,一刀又一刀,割下去的皮肉很快又复原,于是周而复始,那老和尚在不住惨叫着,但发出的只是意义不明的咆哮——他那根造谣的舌头早已被硬生生扯掉了。

墨燃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寒而栗。

他甚至都不想往两边看了,哭,笑,怒,喜。

左边有女人在柔声念着:“生和死,孤寒命。有情人叫不出情人应……”

右边有女人在被恶狗撕咬,在尖声啸叫。

他的余光一半看到光明,一半见到黑暗,这些光明和黑暗都是那样绝对,就像棋盘上的棋子,黑白对垒,正邪清晰。

墨燃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站在中间,他干脆停下脚步,阖上眼睛,不愿再去看这一幕幕九天与炼狱交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