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 第52章

作者:云生蔓野 标签: 三教九流 爽文 快穿 系统 穿越重生

  季沧云的武功算不得多出色,但是轻功却是少有人能及。他能得云中白鹤这一名号,也是因为他的轻功堪称举世独绝,施展之时其态飘摇翩然,如白鹤行云间。

  当日宫中鲛珠失窃,便是一位轻功绝伦之人动的手,十几位大内高手竟然无人能追的上他。

  只是当日行窃之人究竟是不是季沧云,至今仍是尚未可知。偌大一个江湖,能人异士极多,谁知道除了一个“云中白鹤”,焉不会有什么“天中白鹤”“雾中白鹤”?

  只是,倘若真的是季沧云,为何他偷盗鲛珠之后,还要伪造出假的赠与枕无寐;若不是季沧云,那么这颗假的鲛珠它又是从何而来,真的鲛珠又在谁的手上?

  谢遗闻言眼皮微闪,像是在回忆什么。

  半晌,他声音低柔地缓缓道:“他只是说,他前些日子,在客栈里抓着了一个想要偷盗他东西的宵小之辈,这东西是从那人手中得来的。他说他原也不相信这是鲛珠,只是后来……”

  “后来什么?”微生子羽追问。

  “后来……他说后来,有一群人找了过来,他在屋里隐约听见那些人说话之间,是要找一个小贼,拿回一样宝贝。这时候那宵小之徒不断求饶,说是什么都可以给季沧云,只要不叫那些人抓住自己。”谢遗说到这,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微生子羽,“季沧云说,他见此,就相信了那是一件不凡之物。”

  微生子羽拧眉,“他可说了那宵小是何人?”

  “这倒没有。”谢遗道,“想必不过是个小人物,谁会放在心上?”

  “那些前去抓人的人呢?他可有说过?”

  谢遗摇了摇头:“不曾。”

  “好。”微生子羽点了点头,不再问了。

  在一旁听完了全部的齐王看向了傅宸,问:“这件事,天机公子如何看?”

  傅宸原在旁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折扇,乍然听见齐王这样问,不由轻轻笑了一声,道:“我如何看,于此事毫无助益,倒是齐王殿下,你想要如何看?”

第51章 破春寒

  此言一出, 齐王脸色不由微变。

  半晌, 他强笑着,问道:“天机公子这是何意?”

  傅宸抬眸看向他,眼瞳清澈如镜,仿佛可以映照出人心底所有的念想, 他声音轻柔, 落在人耳中却不啻为重击:“鲛珠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鲛珠中所藏的有关前朝宝藏之密,是真还是假。”

  “你怎么知道……”齐王一语未竟,陡然想起了什么, 止住了话。

  傅宸微笑着伸手, 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动作,道:“殿下, 请。”

  齐王定定看了他片刻, 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谢遗和傅宸二人。

  柔软的白色香雾滚在衬着香炉的金盘里, 又在空气里慢慢地逸散了。名为“幽伽”的香料有着兼具富丽和清冽的优雅香味, 无声地沁入了人的衣袖, 行动之间, 便如涟漪缓缓荡开。

  谢遗提起了茶壶,慢悠悠注满了一杯茶,推到了傅宸面前。他低垂着眉眼, 神情平静, 声音清冽:“你方才所说, 是什么意思?”

  傅宸低眉浅笑,道:“谢先生怎么会不明白?”

  谢遗微不可觉地叹了一口气,“江湖,终究是帝王的一块心病。”

  鲛珠失窃一事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但是,鲛珠失窃将会带来的对于江湖的冲击,却是不容置疑的。只要鲛珠藏有前朝宝藏之密的消息被放出去,便可以轻易动摇如今各大势力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

  傅宸端起桌上茶盏啜饮一口,又问:“谢先生为何想要得到鲛珠?”

  谢遗替自己斟了一杯茶,道:“我若是说我是为了前朝宝藏,你必定是不相信的。”

  傅宸却笑了,“只要是谢先生说的,无论是什么,我也是愿意相信的。”

  他声音清朗,即便说的这样暧昧不明的话,也坦坦荡荡丝毫不见缱绻之意,倒让谢遗不禁愣神了一瞬。多年不见,当年的小少年已经长成了这样清贵优雅的青年。

  谢遗还隐约记得两个人是在雪天里相遇的。

  谢遗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用手指湛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出来,“当年追杀你的那些人……是他?”

  傅宸一展扇面,他扇子上绘着皎洁的明月和重叠千山,全然地盖住了那个字。他抬眼看向谢遗,眸光幽深,声音低缓:“先生心中不是有数?”

  谢遗心道傅宸真的是太高看自己了。

  也无怪傅宸这样高看谢遗,实在是谢遗无形之中表露出的高人气场太强烈一些。

  当年初来这个世界,白白告知谢遗任务系统升级,这次有两个任务——其一是培养出一个可以一同整个江湖的人;其二是得到一件名为鲛珠的宝物。

  谢遗刚到之时,尚不适应江湖中的种种,自己又身无长物,只能在白白的指导下和系统商城交易了一个按时计费的“绝世高人bug”。之所以买按时计费的,是因为永久版的“绝世高人bug”需要一千积分,而谢遗做完前两个任务只积攒了八百积分。

  为了节约积分,谢遗日常都不会打开bug,只在需要动手的时候才会开一小会儿。而传闻之中,武功修为若是臻至化境,便会返璞归真,平日里看着与不会武功的常人并无不同。再加上,谢遗当年与傅宸相遇之时便是这幅长相,如今十几年过去,仍旧是这副模样,仿佛时间永远地停驻在了他的身上,怎么会不让人认定他有殊异之处?

  闻言,谢遗忍不住轻失笑着摇头,低声道:“其实,我一直好奇,天机谷与皇家的关系究竟如何。”

  “二十年前,天机公子以九岁之龄,破了十二奇门阵,击退蛮夷,救下了本朝十万大军……”谢遗垂眸婆娑着手中的杯盏,将旧事娓娓道来,“可是十五年前,你受邀参加宫宴,回去的途中却遭到了整整三十二位一流高手千里追杀。”

  傅宸脸上笑意消失,眸光微暗,“当年的事,多谢谢先生了。”

  “不必多谢。”谢遗的声音柔缓而清冽,让人不自觉地想到静谧空山之上一轮明月,带着些微凉意的优雅,只听他道,“三十二位一流高手倒不是少见,只是恰好聚在一起,追杀一人,实在是少见了。”

  傅宸轻轻叹息一声,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慨叹:“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亦没有永远的朋友。”

  谢遗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当年你被追杀,是在新帝登基后不久。”

  “不错。”傅宸大大方方承认。

  他态度坦然,倒让谢遗有些做不到继续步步紧逼地追问下去了,然而傅宸却自己说了出来:“当年天机谷与新帝之间生出了龃龉。偌大江湖,放任其在眼皮子底下,却无法收入囊中,无论是谁也会心生不满的,只是看这份不满,能不能忍下去。”

  新帝显然是忍不下去的。

  天机谷虽多年以来一直与皇家交往过密,但到底是江湖势力。新帝许诺,若是天机谷能助其一统江湖,便可令天机谷为武林第一大教派。

  可是谁都不是傻子,届时江湖都不在了,第一与否,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天机谷的存在,从来不会为了打破平衡,而是为了让朝廷和武林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

  新帝表面维持着与天机谷的和谐,私下却图穷匕见,派遣了三十二位一流高手追杀天机谷少主傅宸。

  即便是朝廷,一次性派遣出三十二位一流大内高手也是不容易的,在那之后,大内的人才长期青黄不接的阶段。只是可惜,后来这三十二人除了两人死在谢遗手上,其余三十人都成了谢遗教导傅宸奇门遁甲之术的练手。

  谢遗对于奇门遁甲也不熟悉,当年只是本着遍地撒网重点捞鱼的原则,觊觎傅宸天资过人才救下他,又和白白兑换一本奇门遁甲之类的秘籍——倘若最后一统江湖的是傅宸,他这样也算是“培养”过对方了。

  傅宸自然不知道谢遗的想法。

  他只记得当年这人以天人之姿出现在他的面前,剑光快过电光,救他于危难之间。

  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到了是年少慕艾的年纪。

  傅宸一贯以优雅遮掩自身傲慢,此刻却有一人比他更为优雅傲慢地站在他的面前,冷声询问:“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奇怪的是,并不讨厌。

  他的心跳的极快,眼前分明是腥甜黏腻令人作呕的血红,他却像是毫无感知,只想再靠近那个声音一点,再靠近一点儿……

  思及当年种种,傅宸不由有些晃神。

第52章 破春寒

  谢遗沉吟片刻, 又道:“只是, 倘若他是为了搅乱江湖这一池浑水,那么在此事中起着关键作用的鲛珠究竟在何处?”

  傅宸蓦然回过神来,看向谢遗:“嗯?”他方才走神了片刻,没有听清谢遗说了些什么。

  谢遗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傅宸微不可觉地蹙了一下眉。

  外人不知, 他是知道鲛珠的来历的。

  前朝哀帝时, 东瀛献上此物,言是从一个半人半鱼的少女的腹中刨得。当时天机谷初代谷主东陵散人首次入宫,见到鲛珠后大呼此物不详,却无人肯信。

  不出一年,哀帝驾崩。

  后灵帝即位, 又过三年, 国破。

  此后便是长达整整十年的割据战乱,直到本朝高祖统一天下。

  傅宸问:“先生当真如此需要此物?”

  “非得不可。”谢遗面容冷凝, 声音难得的坚定。

  傅宸捏着扇柄的手指不由紧了紧, 又低声问道:“若是我言, 此物不详呢?”

  他说这话之时, 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眼前人。

  只看见谢遗眼皮微闪, 森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

  “纵使不详, 我亦势在必得。”他声音微冷,如高山雪。

  ……

  昨夜落了一场雨,洞庭湖上雾重云湿, 游船寥寥。

  谢遗跪坐在柔软堆叠的垫子上, 轻轻揭开了金兽香炉的盖子, 朝里面添了些香料。

  少年审视的目光终于从他的身上抽离,投向了他的身后,透过雕花精美的窗可看见一片澄澈宁远的浩渺湖波,远处湖岸瘦成细细的一线,隔开了水和天。

  “这里离岸很远。”少年如是低语。

  谢遗垂首意味不明地一笑:“大人邀我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呢?”

  距离上次见面才过去不到三天的功夫,今早微生子羽今就邀请他前来游湖。

  这样的天气,游湖?

  谢遗心知想必是微生子羽察觉了什么,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些线索,又或者,仅仅是想要试探一下他?

  微生子羽微扬着下巴,目光冰冷而倨傲,却是问道:“季沧云的死,你一点也不知情?”

  谢遗道:“我知晓的已经尽数告诉大人了,大人还想问些什么呢?”

  “如今湖上别无他人。”

  谢遗闻言微微歪了一下头,似是有些困惑:“那又如何?”

  微生子羽道:“你有什么话,大可以现在说出来。”

  谢遗掩唇笑了一下,广袖之下传出低柔的女音:“您怎么会觉得我是有所隐瞒呢?”

  他身形本就单薄如女子,这以衣袖半掩着面容而笑的样子更是将女子的情态学的颇具神韵,很难让人怀疑他的性别。

  微生子羽睨视着他,良久,终于开口,问:“不知道枕花魁可会水?”他五官俊美,眼睛生的狭而长,仰着下巴微垂了眼睑看人,便是一种傲慢和危险并存的奇异的好看。

  天色本就微暗,船舱里光线暧昧,少年冷漠冰凉的声音如深冬雪水,在幽阴低哑的氛围里,酝酿出一分显而易见的险恶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