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 第20章

作者:大隅 标签: 前世今生 年下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叶昭。”薛白咬牙道,“今日之事,你不要告诉他们几个。你知我知,不然你我师徒便就此恩断义绝吧。”

“……好。”叶昭轻声,“我不会告诉他们。”

他霍然抬头,少年人的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往日的吊儿郎当全然不同:“师父,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以后你走到哪里我都跟着,你甩不开我了。”

薛白抿着唇角,半晌,端起药碗离开了。

一句话也没留下。

·

似乎连上天也在昭示着灾难的降临,北地连下了几场大雪,分明新年将至,人们却连过年的心思也没了。

就在不久前,临阳城破了。敖族马不停蹄地一连攻下北方几座城,朝廷派来守城的军队却连临阳也未能保住。

败势已定,轮到邬州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如今城内人人自危,外处涌进来的流民纷纷挤上大街,流离失所居无定处,出门便能瞧见路边尽是冻死灾民的尸体。

新年的气息都被阴霾冲散了。

医馆整日忙碌,不光接诊的病人多了,还要给来讨药的流民们分发药材,一连数天没能闲下来,日日到了夜间还未关门。

叶昭靠在门口,看陆予送走最后一个病人,问:“师父他们人呢?”

“师余和子征在煎药,师父在屋里歇着,今日实在太累了。”

“不能叫他每天这么没日没夜了,早晚要熬坏。”

陆予叹气:“师父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拦不住的。”

“下次叫傅师余看住了。”叶昭转了转一天下来僵硬的脖子,“对了,这几日药材也快发完了。”

“嗯,明日还得去城南订些回来。”

叶昭一听,直起了身子,道:“明日我去吧,叫师父别出去。”

薛白醒来时,夜色渐深,自己这是又睡久了。他踱到诊堂时,看到几个徒弟在,他们还在忙活着准备明日施发的药材。

诊堂正中摆着平日里诊病的小桌,桌上已经放上了几样小菜,还有一壶敞口的酒,远远便能闻见味儿。近日城内流民愈来愈多,夜里时不时会有人上门,他们不敢提早关门,就在诊堂支了桌子吃顿简单的年饭。廖山和陆予往常是和家里人过除夕,今年特意留在医馆。

廖山把最后几个菜端上桌,去搬来凳子摆好,等收拾妥当了兴冲冲喊道:“来了来了!都别忙了,过来吃饭!”

“小姚去哪了?”傅怀洗干净手,左顾右盼走过来坐下。

“厨房呢,就来。小姑娘手艺一绝,”廖山笑道,“一桌子菜大都是她做的。”说罢,又补充一句,“比你做的好吃。”

“……”傅怀不太相信,拿筷子夹了点尝尝,末了才点头,“确实还不错。”

小姚近日和他们相处,依旧不爱说话,忙倒是帮了不少。不过没之前那么拘谨,也大大方方搬凳子坐在了桌前。

“过年了,”廖山搓了搓手,拿起酒杯道,“又长一岁。就祝师父和师兄弟们、还有小姚,岁岁平安。”

“岁岁平安。”叶昭也拿起杯子碰了碰他的。

“岁岁平安。”傅怀说。

“岁岁平安。”陆予笑道。

“小姚也拿杯子。”叶昭笑嘻嘻看着她,“咱们今天不醉不休。”

傅怀冷冷拆台:“喝醉了别再吐我屋里。”

小姚低着头轻声笑,也举起杯子。

不算明亮的灯光下,薛白静静看着几个徒弟尚显青涩的脸庞。

外头是呼啸着的寒风,屋内的灯火却是温暖。

今年的除夕夜,街上几乎没人再放炮竹,较往年冷清了许多。家家闭门不出,哪还有心思看烟花。

薛白刚把外衣脱下,叠得整整齐齐放到床头,准备上床歇了。门外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师父。”一听就是叶昭,“你睡了吗?”

“……没睡,怎么了?”

门外的人听了似乎有些高兴,抬高了点声音道:“师父出来一下!”

薛白皱了皱眉,还是披衣起身去开门了。

叶昭看到他穿得单薄,披了件衣服就出来时,又特意叮嘱:“师父你这样不行,外面这么冷,要穿厚些。”

“……”

薛白又折回去将衣服穿戴好,套了件厚外衫。

院中灯光暗淡,但是仍然瞧得清楚,此刻叶昭手中像是提着串什么东西。

他不无得意地举着手中东西给薛白看:“师父,我要放炮了,你快出来看!”

“这是……哪来的炮竹?”

“昨日上街的时候买的,这不是过年么,当然得放鞭炮。不过街上没有烟花卖了,只能买这个凑合。”

薛白还站着没动,叶昭已经去院中点火了,边催促着:“师父,赶紧穿好衣服出来看,等会儿要没了!”

薛白又回去加上衣服出来时,叶昭已经点燃木棍等着他出来点火了。他担心薛白嫌他放炮炸得院里都是碎屑,又怕他嫌吵,点燃前还在给人耐心解释:“师父,等会儿保证给你扫得干干净净,一点炮渣子也不剩下。师父你站远些,这炮威力大着呢。”

“砰——”

炮竹平地炸出火花,接着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映得院子里一片通明。

噼噼啪啪的声音中,只见叶昭远远地站在院中朝薛白喊了句什么。

薛白本来站得离鞭炮远,为听清他说什么,便朝前走近两步。叶昭见他反倒过来了,摆着手继续喊道:“师父,捂上耳朵,躲远点啊——”

薛白却突然间呆住了。他隔着火花燃炸的鞭炮,瞧着叶昭的笑脸,恍惚想起了刚捡回他的那年除夕夜。时隔经年,眼前的笑容却渐渐与当年重叠。那时的叶昭也如此刻一般,一扫眉目间的阴郁,脸上满是少年人的意气与愉悦。

——“师父,我放鞭炮给你看好不好?”

——“师父,我要放炮了,你快出来看!”

叶昭接连放了三串,依旧觉得不够尽兴。最后一串还没燃完,其他睡着的人也都被声音吵醒了,尽皆走出来了。

廖山睡眼惺忪,带着被吵醒后的怨气,一开门就喊:“哪家小崽子跑来院里面放炮?!”

傅怀还穿着睡袍,看到是叶昭在放炮,对着他背影大声道:“叶昭,大半夜的,你要把师父吵醒了!”

再一抬头时,却见薛白正站在房门前,静静披衣望着满院的鞭炮。

“……”傅怀绕过中间往薛白那边跑去,边跑边继续道,“叶昭,等会儿你负责把场子打扫干净,不干净不让睡觉!”

“得了吧,”叶昭哈哈大笑,“你们也想看,别口是心非了。”

“哼。”傅怀哼唧着站到薛白身边,抱臂观望,“小孩儿才玩炮仗。”可嘴上却挂着一丝笑意,一瞬不瞬看着院中的花火。

长夜漫漫,邬州冷寂的除夕也好像忽然染上了些许烟火气。

而明日天涯路远,今夜过去,没人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

薛白的眼前模糊了。

风雪遮住了前方的路,他看不清方向,但是瞧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时,他又总觉得,希望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赶在12点前了。

写一个放鞭炮的平行宇宙版本(放烟花):

时间:除夕夜12点。

地点:某天台。

叶昭指着夜空:师父你瞧,我给你放的烟花好看吗?

薛白:嗯。

叶昭:师父,今后我想年年都给你放烟花。

薛白:好。

叶昭(脸红):师父,你看那个最大的,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薛白:起名字?

叶昭:嗯。

薛白:……我不会起。

叶昭:师父不起就我起了。就叫它……岁岁平安吧。愿师父岁岁平安。

薛白:……其实我有个疑惑。

叶昭:?

薛白:为什么今日是除夕夜,这里却只有你一人放的烟花。

叶昭:我、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鸣笛。

几个穿制服的人跑过来,指着楼顶喊道:楼上的人下来!这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谁允许你在管制区大半夜放烟花的!

第20章 瘟疫

傅怀早上刚打开医馆的门,就有人猛地跌了进来。他连忙伸手去扶,看清楚是街上的流民,估摸着是本来靠在门上昏了过去。

他把人扶进诊堂旁的草席上,又开始给人搭脉。

近日流民愈发增多,都是从运城和临阳逃难来的,尤其以城东的贫民区聚集得多。有些流民在逃难的途中染上大病,有的在战乱里受了重伤,路不能行的,医馆便特意辟了一块地方安放这些坐卧不得的病人。

这是个三十许的年轻男子,缺了半条胳膊,腐肉可见,还未包扎过。傅怀一摸头上,发现他正发着高烧,便先去湿巾来退烧。

只听那人在昏睡中迷迷糊糊说着什么,意识不清地拉住傅怀的手腕不肯松开。搭脉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较寻常有些数,应当是发烧的缘故。

敷上湿巾后,傅怀又将那只缺损胳膊的腐肉清理干净,重新包好。

“水……水……”

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后,傅怀给他取水来。躺着喂水不便,他探手从脖子下面把他头捞起来喂水。手刚触上那人的后脖颈,就感觉摸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东西。

……像是一块疮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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