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不许我谈恋爱 第35章
作者:七度糖心
陆星沉沉默,然后语气低了一点,但仍旧在抬杠:“拔的话跟我原本的不一样。”
方令斐微笑:“我可以跟他们说你摔下来的时候假发掉了。”
陆星沉:“……”
“……我用。”
方令斐拧开矿泉水,仔仔细细把指甲刀洗了几遍,然后把水一丢,剪头方师傅上场。
他让陆星沉自己把头发捉成一束,他再用指甲刀沿着发根不远的地方开始剪。
陆星沉:“不要沿发根给我剪。”
方影帝诧异:“你还想点发型?”
“不是,只是想留一点修改的余地,毕竟这个一定丑。”
“你还记得自己的头在我手上吗?”
“……你继续。”
剪了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方令斐:“怎么了?”
那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方哥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就是想问问绳子都丢下去了。你怎么还没绑上?”
方令斐思索,而后道:“今晚空气不错,还有星星。”
驰野:“?”
“我打算坐在这看会儿风景。”
驰野:“……”
“就这样,先挂了。”
“看风景……”陆星沉低低笑着复述。
他实在擅长作死,而且嘲笑的时候一点也不看方令斐到底是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需要拔毛业务吗?”
笑声瞬间止住。
没人说话,四周慢慢安静下来。
方令斐指尖穿梭在他的发丝里,突然问:“四年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星沉:“你不是猜得到?”
“因为我没用。”方令斐说。
“你知道不是。”
“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因为什么。”
陆星沉侧首,目光淡淡:“大概是因为,我不希望在前男友眼里,自己是一个神经病。”
指甲刀“咔嚓咔嚓”,方令斐轻轻说:“你在撒谎。”
“没有。”
“那就是隐瞒了什么。”方令斐呼吸的热气洒在陆星沉脖子上,“你不适合对我撒谎。”
“你也不适合问我问题。”陆星沉说。
至今为止,方令斐问陆星沉的问题,没有一个问出确切的、真正的答案。
方令斐问:“如果我问你今晚你落下去后发生了什么,你会说吗?”
——如果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接下来的危险和问题,你会愿意吗?
“不会。”
“为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剧本说的话吗?”
“你所谓的无辜者不该被卷入?”
“对。”
方令斐牙痒痒,“你总是这样傲慢。”
陆星沉含笑问:“很讨厌对不对?”
“没有。只是想把你打傻。”
傻了的陆星沉想吃东西会直接找地方下嘴,想抱抱会回来,连威胁人都无比直白。
“你知道吗,这不像你。”
“什么才像我?”
“面对什么困难,都坚信自己能战胜,骄傲到傲慢,从不认输。”
“我现在也坚信自己能战胜。”
“你会拉我一起。”
“我现在喜欢一个人战胜,一个人独孤求败。”
“中二期。”
“我当做你在夸我年轻。”
“二十七岁的宝宝,真年轻。”
陆星沉无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令斐问四年前为什么不告诉他,其实是想问为什么不让他一起面对。
星沉却故意歪解题意,回答他自己分手的时候不告诉他生病了的原因(也即是不想再前男友印象里是一个神经病)
令斐说因为我没用是故意刺激星沉
星沉离开令斐是因为他以为四年前那天晚上,令斐脖子上的印子是他发病掐的,这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第32章
用指甲刀剪头发实在是一件脑壳有包的事, 两个脑壳有包的人就这么剪了一个多小时,中途手机响了七八次, 方令斐一概回以看风景。
陆星沉明显能听出来,那边驰野从以为他伤心难过, 变成了以为他神经病。
终于剪完, 用手感受了一下, 高高低低参差不齐,不必看都知道应该跟狗啃了没差,摸着自己的头发, 他忍不住轻轻笑了。
方令斐想问剪下来的头发该怎么处理,然而头才低下来, 突然惊讶。
陆星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正看到自己攥在手里的一大把头发有几根落了出去, 那飘落的几根在半空中突然化作金色光焰, 轻轻一闪, 就没有了。
他指腹与指腹轻轻摩挲,说不清心里此时什么感受。
醒过来,重新坐在这棵树上,虽然衣服褴褛满身血污,但却活着。
皮肤外仍旧有掉下来的时候被树枝划伤、和撞在地上形成的伤痕,看起来凄惨可怖,但陆星沉知道,身体内部,导致他几乎死去的内脏破裂已经完全好了。
活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大约不是正常人, 现在亲眼见到头发化为光焰,也不过更肯定了而已。
陆星沉转头对方令斐笑道:“给你放个烟花。”
说着,松开了手,长长的发丝随着山风飘飞出去,飘了没多远就纷纷开始化为金色的光。
夜晚、黑暗、森林峭壁和美丽的光焰。
一切都美得如同画卷。
又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场景。
两个人静静地看完了这场短暂的“烟花”,方令斐扶着身旁的树干,眼睛注视着消散的光点,那绚烂的光辉似乎还留在视网膜中,他的心脏却下意识觉得刺痛。
大概是因为陆星沉的那句“给你放个烟花”。
明明这个人总表现得无坚不摧,傲慢强大,方令斐却无端觉得他心里在下雨,不大,却绵绵密密地打湿了每一寸土地,连同藏在心里的陆星沉自己。
他想给这个人一把伞,遮住他头上的雨。
但方令斐也知道,陆星沉不会需要,就像四年前,他一个人从暴雨中回来,在他的怀抱里轻轻停歇,然后于清晨离开。
心脏的刺痛轻轻地,但恒久绵长。
方令斐恍然察觉,在那些他曾经自以为的怨憎下,藏着的是对这个人最深切的心疼。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很累、心在下雨,却不愿意在他的怀里多休息一秒,他的骄傲,让他所有的狼狈艰难都要一个人走过。
方令斐尊重他的骄傲。
光辉消散,四周重归黑暗,但他依然将目光落在底下黑暗,直到觉得时间足够另一个人掩去一切表情,才转头,唇角带着又一点点恶劣的笑,看了一眼陆星沉的头发:“不错,挺好看。”
陆星沉头皮有点凉,他拒绝去探索这种感觉的由来。
扶着树干站起来,脚下踩的树枝没有一丝轻微颤动,他在树枝间跨越,轻巧从容,如同呼吸之间的血脉本能。
陆星沉觉得自己或许是返祖了,觉醒了什么森林古猿的基因也说不定。
这样想的时候,脑子里浮现课本上画的森林古猿图片,下意识心里一梗。
嫌弃。
丑拒。
拽住绳子,他回到方令斐身边。
“绑上。”
“你先。”
陆星沉没说话,也没有与另一个人商量,直接将绳子套在方令斐身上,合上扣子,然后一拉,示意上面可以开始往上拽。
方令斐不愉,冷冷说:“我应该让你以后都得戴假发的。”
言下之意,后悔没拔毛。
“这么喜欢那个造型?”陆星沉带着眼睛弯出弧度,“我也可以帮你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