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渣攻嫡长兄 第10章

作者:蔻红 标签: 种田 甜文 系统 穿越重生

  沈釉还拎着不少东西呢,只得转入旁边一间茶馆躲起了雨。人群纷乱了一阵,脚步匆匆或是往家赶,或是做出和沈釉一样的躲雨选择。待雨彻底大起来,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这古人就是没有商业头脑,怎么没有卖伞的像现代地铁口那样,出来赚一笔呢?沈釉心里很是烦躁,也不知道他们村赶牛车的人会不会淋雨?

  但雨要留人,沈釉也不得不留。他随便点了一壶茶,在掌柜的不停推销下又买了一碟子点心,便趴在桌子上休息。掌柜的心满意足收了钱,也不再去管他们这些躲雨的人。

  这茶馆离城门口不太远,主要是卖茶水,却也不是什么名贵好茶,喝个茶味儿解渴罢了。另有点心和一些简单的吃食,沈釉尝了一小块,是豆沙馅的不知道什么饼,虽说价格不算贵,却也极是粗糙。

  这样的茶馆,往往是供来往城门的行人歇脚解渴的地儿。没有矿泉水、瓶装饮料的世界,行人要喝口水只能来这些地方,生意倒也算得上红火。住在附近的闲汉们也有事没事儿就过来坐着磕牙聊闲篇,更把个小店衬得热闹非凡。大堂中央坐着个干瘦的说书先生,叭叭的讲着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话本,周围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还有人给先生买点心、送茶水。

  沈釉选的是个靠窗的角落位置,说书人的声音倒被窗外的雨声遮掩了大半。他打了个哈欠,昨晚被林景珩勾得心神不宁,害得他在床上翻滚了许久才睡着,此刻便有些困了。加之下雨天最适合睡觉了……窗外的凉风吹在脸上舒舒服服的,伴着说书人絮絮叨叨的讲话声,沈釉趴在了桌子上,不一会儿陷入了沉沉梦境。

  ******

  林景珩坐在堂屋之中,门外雨帘如幕,不由担心起没带伞的沈釉会不会挨淋。正在这时,院墙外响起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这种天气还在外头待着的布谷鸟怕不是傻子吧?林景珩眉头紧皱,终于发现自己手下的人好像真的不太聪明:“进来!”

  一个黑衣人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从墙外翻进来,冲着林景珩傻乐:“主子!”

  因为小伍被勒令养伤不必来了,这次来送钱的是小陆——这位是真的不太聪明,所以虽然武功高强,却一直没摊上什么正经活儿,只能跑跑腿。见到是他,林景珩也息了教训的心,点点头让人进来。

  小陆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得好好的银票:“这是两千两。”又塞给林景珩一个装满碎银子和铜板的荷包。

  林景珩很满意,他弟弟给了沈釉一千两,自己就要有两千两可以做沈釉坚实的后盾!不止是更成熟、更明确自己的心意,拼财力,自己更是不会输的!

  “主子,京城传来消息,皇上身体康复,已能正常上朝了。”小陆按照其他兄弟姐妹教导得一字一句背给林景珩听:“主子此次遇刺,已查出与大皇子有关,和府中也有牵扯也未可知。皇上归朝后大皇子自顾不暇,已无心再顾及常坪城,想来刺客已离去。您什么时候回府呢?这荒山乡野,怎么适合养伤呢?”

  林景珩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我要在这里多住些时日。遇刺之事继续查探,务必将内情探得清楚明白。”

  小陆:“哦。”

  兄弟姐妹们只教了他跟主子说什么,可没教他劝主子回去。把主子的话再原封不动的带回去,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林景珩:“……”

  小陆抖了抖手上的大伞:“那我就先走了……?”

  “且慢,”林景珩叫住他,“……把厨房的饺子给我煮了再走。”

  不然沈釉再不回来,自己可能会饿死。

  ……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釉被一阵嘈杂惊醒。抬头看看窗外,雨已经小了不少,从豆大的雨滴变成了绵绵细雨,街上也不时有几个行人走动。茶馆里,那说书人想是讲到了精彩之处,吵醒沈釉的就是观众的喝彩。

  沈釉带着点起床气,颇为不悦的皱了皱眉。雨声渐歇,屋中的人声便清晰起来。沈釉凝神细听……真是讲的什么玩意儿?

  古代的说书虽然不像现代的评书已经有了系统、成熟的表演形式,至少也该声音洪亮、顿挫迟疾吧?这位与其说是说书,不如说是讲故事……比睡前故事强一点。也得亏讲得是三国这个国民大IP,普通老百姓还是很买账的。沈釉摇了摇头,趴在桌子上捣鼓起那一盘子点心。他不喜欢吃,但可以带回村里给小狗子和囡囡尝尝。便向掌柜的索要打包的油纸。

  那掌柜的也正听着说书听得入迷,被沈釉催了两次,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待他磨磨蹭蹭一步三停拿了油纸回来,那说书人的故事也已经告一段落。沈釉将几块点心包了起来,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冒着小雨去城门口找村里的人,一个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蛤?

  沈釉抬头一看,竟是那位说书先生。他之前没怎么留意,只以为说书先生都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是个老者或者长得像老者,如今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人竟然只有二十来岁,面目看起来也有几分清秀,不像个说书人,倒像个读书人。

  沈釉否认道:“怎么会,我这就要走了。”虽然内心觉得此人说书确实不行,但起冲突倒是也不必。

  那说书先生满脸写着不信,仿佛看穿了沈釉的内心台词。他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自进了茶馆以来,不听他说书也就罢了,居然还睡着了;睡着也就罢了,醒来还边听边摇头,甩了包袱也不笑,讲到精彩处也不鼓掌,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再一看这人相貌,端的是唇红齿白,要不是额间戴着的抹额上嵌了一小块碎玉显得过于富贵,简直要怀疑是对家派来故意砸场子的小学徒了!

  沈釉惊呆了,这年头听了说书不喝彩竟然还是过错,会被找上门来?你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业务水平吗?

  作为看过亚洲男子天团DYS48表演的人,觉得你这表演很一般不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强迫别人认同你的表演呢?

  好吧,作为一个爱豆没有表情管理不到位是我的错……有嫌弃得那么明显吗?沈釉搓了搓脸。

  说书人的情绪逐渐不好,也是年轻气盛,感觉自己的专业受到了羞辱,脸色都有些气红了,忍不住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你行你上啊?”

  沈釉看了看他。

  行吧,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沈釉作为一个被公司朝演员方向培养,甚至送到某戏剧学院表演班系统学习过的人,说书也并没有那么陌生。至少台词课本上就正式收录了许多段,比如《报菜名》、《地理图》、《白事会》……算是科班演员的必修课,进修班的演员也得学。沈釉走至堂中,拿醒木在桌上一拍,张嘴就来了一段八扇屏,说的也是三国:“后汉三国,有一位莽撞人。自从桃园三结义以来……”

  要知道艺术也是通过了时代的积累,几十代人研究传承出来的程式化、文本、节奏、气口,凝结了多少艺术家的智慧与汗水呀,真的不是还处在摸索阶段的古代人可以追上的。说书人和掌柜的都听愣了,原本准备散去的客人也停了下来,在沈釉如同竹筒倒豆子的一长段贯口后,爆发出了热烈无比的喝彩!

  好快!虽然每个字都好像听清了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清!

  虽不明,但觉厉!

  那说书人也愣在了当场:“这书还能这么说……”怪不得这人听自己说书要睡着,和他比起来,自己那就是给小孩儿讲故事,毫无技巧可言啊!

  这一段八扇屏不算长,沈釉很快讲完,不顾群众的热情呼唤“再来一段”,朝那说书先生拱了拱手,抄起自己的大包小包潇洒离去。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人追了上来:“等等!”

  沈釉无奈的回过头:“又怎么了?”

  我行我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那说书人的脸依然通红,这次却是激动的:“敢问……敢问您师从何人?能否为我引荐,或者,我也可以拜您为师!”

  沈釉:“???”

第15章 拜师

  果然才华皆一切吗?刚才还一副要找茬的样子,转脸就要拜自己为师了?沈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说书人对着沈釉就是一躬到地:“在下孔均,愿拜先生为师!”

  他之前真是眼拙,怎么会以为这是谁家的学徒!这甩自己两百条街的艺术水平,应该是哪位老先生、班主家的幼子嫡孙吧!这从没听过的优秀文本和娴熟大方的表演技巧,如果不是从小熏陶怎么能够拥有?而他,居然有这等运气能碰到大师的传人,这不就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么!

  孔均看向沈釉的目光热烈又狗腿。

  说起孔均此人,也是有一番故事。他家就在这附近,自小混迹各个茶馆长起来的,没少听人说书。后来大了,学堂也读过两年,字也识得几个,却依旧对说书有着极大的兴趣——说是毕生的艺术追求也不为过。

  原本想拜个师父,正儿八经的做这一行,可挑来选去却没有合适的:孔均记性好又识字,世面上的本子听几遍就能给扒下来,用不着师父一字一句的教。加上打小听得多了,有了一些的基础,自认为已经达到演出水平,只需要少量点拨。可古代的师父和现代的老师、培训班可不一样,绝不会一上来就教你核心内容,让你立刻登台。而是一个头磕下去,就得遵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规则,把师傅当亲爹一般先伺候个几年。

  端洗脚水倒夜壶是应该的,挨打挨骂也得忍着。

  等打杂熬日子熬的差不多了,师父才会从手指头缝里漏出点本事。

  无论哪个时代,首都都是文化中心,集中了大量的顶尖艺术从业者。而常坪城这样的小地方,文艺水平就比较参差不齐了。孔均觉得自己现在也不差,再从头拜师熬个十来年,真真不划算。最重要的那些老先生的水平也比自己强不了太多呀?自己还能把市面上的话本改来说书,也是有优势的!

  于是孔均就在自家附近的这个茶馆表演了起来,居然还真有人捧场,会打赏些零钱或茶水、点心,带动了茶馆的生意掌柜的也愿意留他。可是民间艺人都是很讲究师门传承的,孔均这样忽然冒出来一个“海派”,常坪城的其他艺人便坐不住了:这岂不是搅乱了他们的规矩,抢夺了他们的市场?

  所以还真的会集体排挤孔均,时不时有人来搅局砸场子,这也是孔均一开始误会沈釉的原因。

  可是现在见到了沈釉的本事,孔均觉得,是来砸场子的又如何?我服!这样的水平我愿意拜师啊!孔均对着沈釉进行了一番激情澎湃的剖白:“只要您愿意收下我,以后当牛做马,绝无二话!”

  沈釉这才知道,书说的这么差,不是这个人学艺不精,是整个行业水平都低下啊。

  不过沈釉还是摆摆手拒绝了,他偶尔装个X还行,真要教人,未必有那个金刚钻:“你想多了,我并不是专业说书的,也没有什么师承。硬要说的话……顶多算票友吧?和你一样,听得多了,自己再琢磨琢磨就会了。”

  孔均哪里会信?且不说沈釉的表演技巧是他在常坪城从未听过见过的,那本子也是闻所未闻。孔均认为可能是自己说得太烂,水平太差,人家看不上自己,又或者家中有规矩,不能轻易收徒。不过做了这么久的“海派”,孔均也不在意什么师承不师承了,只要能学到真本事,没名没分他也愿意!他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您没有师承也没关系,只要您愿意教我,您就是咱们这一派的开山祖师!”

  沈釉:“……”

  就在这时,茶馆的掌柜也追了出来,手里端着个小托盘,上面放了不少铜板还有几钱碎银子。见到沈釉就笑呵呵道:“小先生还没走远,真是太好了!这些都是方才听书的客人给您的打赏,请您务必要收下啊!”

  沈釉惊讶的看着托盘,这么多?

  他也见过别人给孔均打赏,都是一壶茶水、一碟子点心,钱财是很少的。

  掌柜的笑眯眯捋了捋胡子:“这些碎银子是小店的心意,不知道小先生以后愿不愿意来我店里坐堂啊?打赏全都归您,客人送了点心和茶水给您的话还另有提成!”方才那些客人听了沈釉的八扇屏,全都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直催着掌柜一定要把人留下来常驻。

  沈釉:“……”这还当着孔均的面呢,真的好吗?他看了一眼还处于激动中的孔均,喂,你的工作岗位就要没了!

  谁知孔均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和碎银子,一起堆在托盘上朝沈釉递过去:“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打赏,也给您!求您收下我吧!”

  出师之前徒弟的收入都给师父,是理所应当的!

  沈釉看着闪着星星眼的两个人很是无奈,怎么说也不听了,干脆把头上的抹额一把拉了下来,露出眉间象征着哥儿身份的鲜红孕痣:“我真的不是贵圈人士,也不可能抛头露面出来说书,现在明白了吧?!”

  孔均和茶馆掌柜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什么,书说得这样好的人,竟然是个哥儿?!

  他的艺术梦想!——孔均。

  他的日进斗金!——掌柜。

  掌柜的端托盘的手都失望到颤抖了起来。沈釉怕他把钱撒了,顺手帮他接了一下。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及到托盘时,沉寂了多日的系统忽然发出了声音:【积分+1。】

  久违了的机械音吓了沈釉一跳,身体都僵住了。反应过来后,沈釉迟疑的在脑内呼唤:“管理员01?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沈釉想了想,这可能是系统自助回复吧。于是连忙点开积分明细,只见上面写着:【通过说书赚银六钱,积分+0.6。学费得银四钱,积分+0.4,共计1分。】

  沈釉:“……”

  这也算??他自从管理员01和强制任务离去后,积分就进入了停滞状态。想开酒楼,也还只是个雏形。现在赚到的第一分,竟然来自说书的打赏!

  果然自己还是命中注定要靠表演(脸)吃饭的!

  到了手的积分,就绝不可能再退回去。沈釉果断关掉系统页面,看着无比失望挣扎的孔均:“……但你如果一定要拜我为师,也不是不可以。”

  沈釉,又又又又带了陌生汉子回来。他从牛车上下来,身后的孔均正在把车上的大包小包往下搬。

  沈釉紧张的揪着衣角:“村长大伯。”

  村长坐在村口的大青石上,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发出命丧黄泉般的叹息:“我算是管不了你了。”他沉痛的一捂脸:“说吧,这个又是哪儿受伤了要你收留?”

  咱们村的名声迟早坏在你手上!

  沈釉很尴尬:“没有,这个不是,他就是送我回来替我拎东西,送到了就走。”

  村长对他怒目而视:一个汉子送一个单身小哥儿回家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

  正在这时,孔均身上挂着大包小包,像一颗移动的圣诞树一般挪过来,朝着村长就是一个抱拳鞠躬:“拜见师爷!”

  村长:“???”

  沈釉两手空空的走在村里,后头拎着大包小包的孔均寸步不离。小狗子他们已经和村长一样逐渐麻木了,吃了沈釉的豆沙点心,倒是没有对孔均再提出抗议。

  孔均却对着一群小孩子很是喜欢:“不瞒师父,徒儿也收留了几个孤儿做徒弟,就比这几个孩子大一点。改日带他们拜见祖师!”这也是他原本的野心:如果没有遇到沈釉,孔均倒想自己做个开山立派的祖师爷。

  沈釉有些别扭,还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他一时被积分糊了眼答应收徒,孔均也想明白了,管他是不是哥儿,能教本事就是师父!当场就要求在茶馆磕头敬茶,生怕他变卦。茶馆掌柜和诸多客人给当了见证,这还不算完,孔均坚持认为不能让师父自己拎东西,非要送沈釉回村。

  沈釉有理由怀疑孔均是怕自己跑了,才要跟着认认门。

  到了村尾,沈釉指了指自家的青石小院:“就是那里了,不过我以后有很大可能会搬去城里。”毕竟要开店。

  孔均连连点头:“去城里好,离得近,我也能更好的孝顺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