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病弱反派 第31章

作者:山科驿道 标签: 爽文 无限流 阴差阳错 穿越重生

  好在没过多久人也醒了。

  许相臣一睁眼便看见张清野清秀的脸,没来由吓了一跳。

  “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张清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在游戏最后和许相臣的亲吻让他到现在都有些头晕脑胀的,为了不被看出端倪,不让尴尬持续蔓延,故意冷着口气说话:“起来,我送你回家。”

  许相臣摸摸鼻子,老实站起身,两人一路上都很沉默,他只能记住自己参加了游戏,具体发生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谢谢你收留我。”

  许相臣轻声道:“我睡觉挺不老实的,肯定填了不少麻烦。”

  张清野摇摇头,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没有。”两人又走出一段,距离许相臣家已经很近了,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脚:“不知道为什么。”许相臣开口道:“你是有点舍不得我吗?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也没有很了解你……就是突然有点感觉,额,你是不是挺不想分开的?”

  张清野愣了一下,低了低头,他心跳的有点快,很多感觉,即便是脱离游戏也无法被抹去的,许相臣了解他,在过去的一点一滴里,而这些事情是他用了三十年寿命保存在记忆里。

  “啧,好像这样说挺不合适的,你别往心里去,没事没事。”许相臣调笑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以后还长着呢!来日方长嘛!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我先回家了啊!你也快点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仿佛也被感染了似得,张清野后知后觉,也许他现在也还有犹豫的权利,并没有谁要求他立刻做出选择吧?也许他还可以留在许相臣身边一段时间,等到他能够真正忘记的时候再分开,也是可以的?

  “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应该是几年以前的,却还可以清晰地辨认出上面人物的脸,张清野眉头锁紧了,摇摇头:“没什么印象了。”

  “清野的性格太冷淡了,你这样真的会有朋友吗?”张燃今天似乎特殊的开心,连着笑了好几声,他手中拿着一块白玉玺似得小方块,有半边已经被染红了:“他和你一个学校的,叫许相臣,木石村的游戏他也有参加,嗯……如果没有搞错的话,现在应该也已经离开埋骨之城了。”张燃摩擦着照片的边角,浅灰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张清野,再次开口时,已经是不容拒绝的口气:“老爸给你的任务,去把他杀了吧。”

  一瞬间,张清野手脚冰冷,接过那一张照片,许相臣的脸很清晰应在上面,听张燃继续道:“周末我本来以为他们一家都会留在家里,没想到那个孩子不在,去的时候就只看见了他的父母,就先清理掉了,剩下这一个交给你。”

  “我知道杀人对你来说有点困难,可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步了,只要祭天成功,你的母亲和我就都可以复活,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美满幸福。”仿佛没有注意到对面人已经完全绷不住的表情,张燃喝了一口茶水:

  “你也很难过吧?对于她的死亡,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家吗?现在它就在眼前了,有了白玉印和金玉印,只要这孩子一死,我就是埋骨之城的王,而你就是太子。”

  “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由和山巅的空气一样,都不是弱者可以消受的

  这句原话来自于芥川龙之介,注明出处是芥川龙之介,否则好像不能用。

第57章 张清野的选择

  “张清野,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是模特吗?”

  幼儿园放学以后,张清野被扎着两个小辫子的班花拦住了, 男孩扭了扭书包, 认真回答道:

  “不是, 我爸是搬砖的。”

  小张清野说完先跑着出教室,出了门口最显眼的就是他爹,原因没有别的,纯粹就是长得好看, 如果有人仔细去观察,张燃大衣上还有不少工地带下来灰渍,袜子的大脚趾缝缝补补也破了好几回。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连续几年被评为了工地最靓农民工, 表彰挂了一墙。

  张清野假装冷淡地把满分卷子塞给了张燃怀里,然后偷偷看着那人的反应。

  浅灰色的眼睛从疑惑到震惊和开心仅仅过了一小会儿, 张燃把张清野抱起来亲了亲,浅浅的胡茬有些父亲独有的安全感:“走, 老爸给你买烤肠吃去。”

  到底后来从埋骨之城出来的人,与眼前这个还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那时张燃所有的情绪都那么真实清晰,能让人感受到他的鲜活,而张清野的母亲也还没有因为爱人的失踪发疯癫狂,他们一家人都是圆满幸福, 可后来回来的人,就只像是顶着壳子和记忆,坏心思的外人。

  张燃和徐青算是青梅竹马。

  俩人从小就住在一个院子里头, 在张燃还是小张燃的时候,没少被徐青提耳朵,他不像其他男孩子一样调皮,不喜欢捉弄小姑娘,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抱着哪吒闹海的小人书,像只小猫似得,在院子里头晒太阳,躺在一人长的躺椅上,只能占一半,懒懒洋洋的,他为人实在是不太聪明的,总是莫名其妙就把人惹哭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想说你穿白色的显肥,我是说……那个,其实黑色的也差不多……”

  徐青:“……”

  小时候的徐青就是个小肥妞,带着一副小眼镜,蒜头鼻子,头发乱糟糟地系了个马尾,全然没有长大以后的风韵,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说话,回家父母忙于工作,也没人和她说话,快乐的事,大概就是养的一条小黄狗和打游戏,小黄有白色的尾巴,徐青什么话都说给它听,一说就是两三个小时,说完了舒服了,就带着油头打游戏,别人不和她说话,她也不理别人。

  有时候徐青会给张燃看自己新得来的小玩意,他身上总是有一股清香,对什么都感兴趣,尤其是游戏卡,如果让他玩,他是不愿意的,张燃所有的爱好都平静,游戏比较刺激,他不喜欢,学习和考试成绩也刺激,他也不喜欢,但是所有游戏的玩法攻略张燃都很熟悉,有时候徐青打游戏,他就在旁边指点江山,一来二去两人竟然也玩的很好。

  他是从来不介意徐青的外表的,甚至会主动拉徐青的手,倒不是暧昧,张燃对哪个人都是温温柔柔的,年纪小的时候男孩女孩在他眼里也没那么大界限,带好朋友出去都拉着手的,徐青家境不错,父母虽然不照顾她,给她的零花钱却比别的孩子稍微多点,不然她也不至于吃的那么胖,张燃会带她去自己最爱吃的炒面摊,徐青总会请他吃炒面,作为回报,张燃会把自己的小人书给徐青看。

  “谢谢你请我吃炒面,我还知道隔壁街有糖葫芦特别好吃,你要不要一起去?”

  光明正大地骗吃骗喝。

  可每当徐青看着张燃时,眼睛里都是亮的。

  三年级,徐青有了个妹妹,家里人更加疏于对她的照顾,那一头长发长了虱子,自己伺候不好,没过多久便剪掉了,这样一来,原本就有点难看的徐青看起来越发像个小子,加上换牙,配着一副畏缩的神情,发黑的小手,怎么看都让人不舒服,受欺负的频率也更高了。

  即使如此,新生的妹妹还是让徐青满心欢喜,人们都说多个孩子多个伴,徐青记住了,以为自己真的会有人陪伴,她便把自己的裙子都留了起来,说是以后要给妹妹穿。

  日子一天一天过,徐青也没等来有人陪她,反而因为没照顾好妹妹,自己没少挨打。

  往常张燃在仓库角落里睡着了,就能听见小胖孩絮絮叨叨的诉说,那段时间被他撞见的频率出奇的高,一时间也不知道出去更好,还是躲在原地不动更好,而这一天他在货架上睡了太久,醒来了,便听见女声在哭,凄凄沥沥,差点把他吓得滚下货架。

  探头探脑往下找了半天,才终于看见了角落里的徐青。

  又猫着腰听了半晌,才搞明白,徐青是在学校又被那几个小孩欺负了,有人在她椅子上泼胶水了,而且她还成功上了当,裤子黏在椅子上,课上到一半就被父母接回了家,一声不吭沉静了一路,就换来家人家人不轻不重的一句:“你真该反思反思,为什么那么多同学就欺负到你头上?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问题?……家里这么忙,你也不让人省心。”

  可小孩子的恶意,哪有那么多道理呢?

  徐青絮絮叨叨:“我知道是因为我长得丑,没有别人的长发,人也不干净。我也想要一个朋友。”

  张燃人是不太聪明的,所以直到最后也没出去,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出去抱抱她。

  只是隔日清晨,张燃牵着徐青家的小黄,风风火火上了街,挨家挨户敲门,终于找到了昨天欺负徐青的一群小孩,带着小黄把人追出去两条街,吓得一群小学生屁滚尿流,哭喊连连,像个小霸王,有人问他为什么要欺负自己,他就把徐青老爸的话原封不动送回去,张燃从小到大都是温和的性格,难得有一次这么冲动,结果那狗也不认张燃,追完了人,回头就咬他。

  “我次,小黄!你翻脸不认人!”

  张燃拔腿就跑,跳过大院的门槛,一屁股坐在地上,弄了一身泥水,吓了自家门框上坐着的小女孩一跳,没忍住笑出声,于是他挠挠脑袋,也笑了。

  摸摸通红的耳朵,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短发更好看了,很可爱。”倒是发自肺腑,不是为了哄人开心,他当时是真的觉得徐青可爱。

  上了高中的徐青已经蜕变的落落大方,在学校几个月就有人追了,追徐青的男孩倒也挺不错的,虽然没有张燃好看,也是很阳光,学生时代的感情两人最多就只是一起吃饭,每次去食堂,总会碰见张燃一个人在角落里满脸幽怨地咬菜帮。

  徐青过去和他打招呼,他就把白菜吐了,维持风度地笑一笑然后走开。

  感情持续到高中毕业,高考完了便不了了之,在大学期间张燃学了艺术,和其他艺术生不一样,他是不会画画的,也没有别人的艺术细胞,主要是因为分数不够,看中了高考加分临时抱佛脚。

  分数线刚刚够了三本,张燃想和徐青去一个学校,或者在那附近也成,离得近的却只有一个专科。

  所以他去了旁边的大专。

  张燃觉得他并不是有多喜欢徐青,喜欢到非要在她周围,只是他太懒了,性格也柔柔的,身边有熟悉的人,他才放心,才有安全感,反正对于学业他从来也没什么想法,对于自己的人生,他从来也没什么责任心,没什么犹豫就跟来了,虽然来了,也不敢约徐青出来玩,只好假装偶遇,再一起回学校,两人从路中间分开,各走一边。

  他喜欢短发的女孩,徐青一直都是短发。

  第三年,徐青带他出去吃炒面,两人自然而然牵了手。

  再后来有了一个家,后院有一棵桃树,再再有了一个儿子,小孩聪明像徐青,长相像张燃,也许是家里又多了一个孩子,张燃突然像是长大了,不在去搞那些艺术,也好像突然懂得了责任,转头出去找工作,埋骨之城很少有他合适的工作,最后的最后就出去工地打工,细皮嫩肉的没什么力气,好好吃了几年苦,手上起水泡,干不了活,嘴里也上火,起泡,后来适应了,每一年都离开六个月,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陪着老婆孩子泡脚。

  张清野七岁那年,给父母买了一对情侣表,儿童款,蓝色的米奇,红色的迷妮,小卖部的墙上挂着,三块钱一块,张燃乐了好几天,觉得自己的孩子真懂事,比自己小时候可强多了。

  张燃去世的第一年下了很大的雪。

  徐青的狗死了,没隔几天,工地有人招呼张燃,说是有好工作介绍给他,带他去山里挖给人煤,一年能赚够三年的钱。

  她将小黄埋在了桃树底下,然后送张燃上了火车。

  临走之前还给他围好围巾,白净的脸蛋在风衣里露出半截,那也是徐青给他新买的衣裳,说是要出远门,得体面一点,浅灰色的眼睛,冬天里温柔的耀眼,他亲了亲徐青,又亲了亲张清野,答应要给他们好日子。

  临走之前,张燃在床头藏进一条漂亮的项链,和一个毛茸茸的娃娃,今年结婚纪念日以及张清野的生日他可能回不来,那是给两人的礼物。

  到了地方,工作倒是和想象的不同。

  挖煤场的老板信风水,听个老道说煤矿底下有大煞,需要拿活人冲灾,埋骨之城人命不值钱,他也就没犹豫地招了人,一行二十几名工人,下井以后都被他埋在了地下。

  工人们都是有家有口的,哭天喊地等待救援,没水没食物,最重要的还是空气越来越少,人们挺了七八天,又黑又冷,张燃在这里,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不安极了,加上身子虚,是第一波挺不住的。

  他靠在墙边气息奄奄,手机也快没电了,还是最老的诺基亚,从一开始以为会有人来救援,直到最后,终于明白了他们都出不去了,张燃给徐青发了短信:

  “徐青,这边出了点问题,我可能回不去了。”

  “你别哭!”

  “我爱你们。”

  浅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手机屏幕,他在等待徐青的回信,肚子很饿,开始出现幻觉,好像又一次闻到了小时候街边卖的炒面味,他拉着徐青的手,小女孩的手掌总是暖暖的,她那么善良,腼腆地对着他笑,他们在冬天一起踩过白雪,秋天一起捡枫叶,吃完了炒面就填一根糖葫芦,他们在新婚之夜,约定好一生一世不会分开:

  “我们徐青,一定要好好生活呀。”

  “我可能,要先走了。”

  地下的空气越来越少,没有信号,张燃的短信并不能发出去。

  陆陆续续所有人都死了。

  死了以后的工友虽然有怨气,闹了一阵也都去投胎,只有张燃的魂魄一直散不掉,孤孤单单徘徊了很久,可他也回不去家,没办法再去看徐青一样,被困在矿井里,日复一日,只有黑暗的冰冷的时候,他就去想徐青,想张清野,好像孤独感夜也被治愈好了。

  等啊等啊,第一年徐青给桃树修了枝丫,树下埋着小黄,她给它放了骨头,对树下诉说,自己对张燃的思念,为什么这么久了,连一条短信都不发回来?

  第二年的春天,徐青忐忑地坐上火车去找张燃,一无所获。

  冬天,她又去了一次,也没找到人,回程的路上,徐青带着张清野去吃了炒面,炒面很香,隔一条街有糖葫芦,小孩吃的满嘴都是,徐青弯腰给他擦嘴,擦着擦着,却突然哭了。

  张燃死后的第三年,徐青好像还是乐观向上,只是去桃树底下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母亲安排她去相亲,她很诧异,明明她已经成家了呀?只是丈夫还没有回来而已,母亲一定是老糊涂了。

  第三年冬天,原本温柔的女人发了疯似得殴打张清野,她把自己的脸挂花了,不停在问漂不漂亮,小孩在女人终于疲惫睡着以后,给她盖好被子,第一次离家出走了,没有跑出多远,就躲在邻居家的车库里。

  第二天便被找了回去,徐青不停在给他道歉,却不再允许他离开房子,失去的感觉太可怕了,她害怕张清野也是一样的,离开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张清野一言不发,抱着她的头。

  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发疯的时候越来越长。

  后来她死了。

  死在一个温柔的冬季。

  矿井死亡的案子也成为了埋骨之城的游戏之一。

  张燃又等了很久,他是能和玩家连接因果的亡灵,却不知为何,偶然间得到了遗落的白玉印,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能够看见技能卡的,意识清醒之际,他已经成为了一名玩家,白玉印好像影响了他,他的身体越来越奇怪,逐渐忘了很多,记忆倒是都还留着,可不管想起谁的脸,却越来越难以感受到感情,在黑暗的日子里,他唯一的寄托就是有一天能回去再看那两人一眼,可如今有了机会,想起徐青,想起张清野,心里都很难再有一点涟漪。

  犹犹豫豫,张燃回家了。

  一进门便看见死在地上的徐青,张燃被尸臭味熏得直皱鼻子,有点难捱地将风衣和围巾收好,看也没看她一眼,越过尸体到客厅里睡了一觉。

  她将徐青也埋在了桃树底下,和那只狗一起,他想,以后有什么话,她还是对小黄说吧,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不想听了。

  最初带张清野进游戏,不过是一时兴起,缺一条探路狗,他就养了一条。

  仅仅是施舍几块骨头,盖个狗窝,张清野就会死心塌地地替他卖命,提防一段时间以后,张燃对她也就彻底放下了心。

  “我已经将命格和这孩子换掉了。”优雅地将照片收进口袋张燃缓步走向窗边。

  他在矿井死亡那一年是二十九岁,张清野很明白,换过命格以后,许相臣也会在二十九死亡,从那以后人生的后半段就会归张燃所有了。

  “实在有点等不下去了,你就先去把他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