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有个心尖宠 第125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视线不再在雪腰身上停留,不再关注旁边人起哄,慢慢的,他注意到了很多平时绝不会注意的细节,比如大厅暗处,好像多了很多人,仔细辨认,还很眼熟。

  祖父曾位至宰辅,是大儒,是书院山长,父亲学识深厚,日后也要做山长,家里平日来来往往的都是什么人,他最熟悉,能让他眼熟的,定都是文官,而文官,一般不会招招摇摇的来这种地方,今日出现,是为什么?

  还没想清楚,他又看到了张夺,在他身后,远远的地方,也站着不少人,让茂一个都不认识,可从对方的穿着气势,依稀可以判断出,这是武人。

  这群武人以支持姿态站在张夺背后的同时,眼神还直直盯着镇北王,好像镇北王应该和他们在一起,而不是和他让茂站在同一阵营。

  文武……对峙……

  让茂突然就明白了,下意识拽了拽顾停衣角:“外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停心说你可算问了,笑道:“你在外拦我,请我喝酒的时候,我知对手是张夺,就请王爷帮了个小忙。”

  让茂心中一惊:“帮,帮了什么?你竟那个时候就行动了么!”

  顾停没说话,只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文武二字。

  帝王最怕什么?怕臣心不齐,龙椅不稳。文武本就自成派系,是最大的矛盾点,平日尚可以帝王心术左右平衡,可这个点始终都在,如果有人故意引火,上升到一定高度,建平帝不可能不管。

  张夺进青楼玩耍,算不得什么大事,谁还不能放松怎的,文官时不时也会过来玩,只要没被人盯着,万事大吉,可若有人参了本子,大大小小也算个事了。

  张夺和让茂杠上,不管让茂怎么惹祸,也还是个不到十五的孩子,文官们因让家关系,一边叹其可惜,一边觉得张夺欺人太甚,上折子参一参骂一骂也是有的,不够……顾停霍琰早就提前想办法撺掇过了。

  事情到这里算不得大,回头建平帝和个稀泥就会过去,可谁叫今天所有参张夺的人都叫人揍了呢?

  霍琰面覆黑巾,扮成张家家将,为主子出气,专门挑参过张夺的,脾气火爆的,嘴皮子利索的揍,文官们哪受得了这个气?管它什么时辰,立刻跑去皇宫哭诉了。

  一堆文官,哭起来声如洪钟,话说的惊天动地,建平帝哪敢不管?真不管,这群人来个死谏,殿前撞死一两个怎么说?

  群情激奋的时候,自然该好好安抚……

  让茂不是官,逛个花楼没人管,张夺手下揍人没被逮到证据,逛青楼不是死罪,可众怒惹到这个程度,于情于理,都得小惩大诫不是?

  建平帝意思一露出来,楼子里当然立刻来了一堆看热闹的。

  青楼生意能在天子脚下做的红红火火,幕后当然有背景,今天这一局看起来只是花酒,客人赌局,但要是让张夺赢了……

  这点眼色都不会看,还想开花楼?

  趁早关张吧!

第92章 跟我回家,嗯? 那就把接下来的,一起忘掉。

  让茂感觉自己想清楚了, 又觉得有点没猜透,心跳随着锣鼓点,在雪腰掀开礼物的那一瞬间, 达到了巅峰。

  他看到了张夺送的最后一个礼物, 是一对祖母绿玉镯, 价值连城, 而他的, 就是一柄毫无新意, 只是花样子好看,随便哪里都能买到的破扇子。

  可雪腰看到他这顶破扇子的时候眼神无尽惊喜, 竟然还流了泪,抱起扇子久久不放,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当场走过来朝他道谢。

  “万水千山, 初心难忘, 世间最珍贵的,便是故人情。多谢公子这把扇子, 让奴想起了往事,有些时光的重量,不是银钱可以衡量,奴谢过公子!”

  让茂僵住, 看了眼顾停。

  就只是一把破扇子而已, 还真的行?

  雪腰行礼姿势非常好看, 落泪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公子抬爱, 奴愧受,本该这就收拾包袱, 随公子一道走的,可公子这把扇,让奴想起了妈妈……奴流落烟花,自是可怜,可妈妈也不容易,几年心血栽培,事事为奴打算,奴尚未为她赚一一两银,做一件事,心内实是愧疚,还望公子见怜,让奴报了这份恩……若来年公子仍看的起奴,奴定结草衔环,报公子厚恩,求公子成全!”

  让茂来青楼就是为了玩,这个赌约源起也是为了张夺杠,并没有多喜欢雪腰,就算喜欢,他自认还是有风度的,不会强求人家姑娘怎么样,自然摆了摆手,让雪腰随意。

  可这个结果,彻底让他明白了之前顾停的提醒。

  经此一事,别说他和张夺怎样,雪腰是挣足了名声,一个刚刚出来挂牌的姑娘,没有谁眼熟,经这么一闹,两位公子一抢,日后说出去谁不会记得雪腰这个名字?引的两位公子哥争风吃醋,一掷千金,面子,礼物都有了,开局如此顺利,只要日后稍稍用心经营,跑不了一个头牌。

  让茂其实也看到了,雪腰抱着他的扇子无限感动,可没有人注意时,她看向张夺送的祖母绿玉镯更为渴望,那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越看,越想,让茂越觉得没意思。

  他看着顾停,眼神有些空茫:“所以你早猜到了……不管我礼物怎么送,你都没给建议,是因为不重要,结果注定如此,是不是?”

  顾停见他有所得,就将自己做过的事,主要是拜托霍琰做的事,低声同他说了。

  让茂眼神更深:“你一直引导,只是想让我自己看清楚一切,对么?”

  顾停轻轻颌首。

  让茂眼光迸发出光芒。

  顾停太牛了……真的,太厉害了!所有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真就是那样,但凡他想做的事,一定会成功,但凡他想要的结果,一定能达到!

  可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想要最后一刻畅快淋漓,所有努力都要做在前面,所有的举重若轻,都是因为前番算尽,准备充足。

  所以祖父和父亲才一直教他,凡事当三思而后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谋之有方……不是不愿意给他撑腰,不是只会骂他罚他,而是当事情已经发生,爽快是不可能爽快了,姿态至少要好看一些,不想那些讨厌的事发生,自己就要先做好。

  他曾一度认为祖父和父亲从来没遇到过‘被欺负’这种事,才会不懂他,可真的是没人敢瞧不起他们,欺负他们吗?不,不是别人不敢,是很多事,祖父和父亲做在了前头,太多的积累,太多的底蕴,太多的潜移默化,别人敢动这个心思之前,就要先掂量掂量,是否能成功,动了这个心思的,祖父父亲也不会坐等欺负,而是察觉到后就开始了行动,让这些东西消弥于无形。

  不是祖父父亲不厉害,是他眼界太浅,看不到。

  自己的路之所以越走越窄,越走越迷茫,是因为他还不够聪明,努力的不够,才学也不够……

  自己的是自己最清楚,可顾停前后引导,似乎懂极了他。

  让茂声音微涩:“你怎么……”

  顾停一笑:“早说了,我交朋友,全看心情,今晚所为,只是不想便宜了张夺。”

  让茂一个字都不信,顾停太体贴了,连话都说的这么委婉,全他的面子,他怎么可以不珍惜!

  看出他的激动,顾停拍了拍他的肩:“我离开一下。”

  一是给他点时间冷静,二是……刚刚眼神流转间,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江暮云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顾停很好奇,一路找过去,没看到江暮云,看到了另外一个熟人,便宜爹顾厚通。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可以来?”顾厚通见到顾停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冷笑连连,“你这种不孝逆子都能来,你爹为什么不行?知道你胆儿大,没想到这么大,背着王爷出来偷欢,小心逮回去被弄死!”

  顾停眼梢微垂:“不劳您费心,其担心儿子,您不如担心担心家里生意,为了防儿子,铺子一间一间的关,没了流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顾厚通眼神阴阴:“少拿这话吓唬我!我告诉你,你和镇北王亲事,你爹不答应!任他权势滔天,老子不答应,他还敢明抢怎么的?有本事弄死我,老子躺在棺材里看着他迎亲!”

  他这个态度,让顾停很意外,霍琰抬着大雁强势到府求亲后,顾厚通和冯氏气焰大受打击,谁都没敢再蹦达,这些日子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别说霍琰,他们都不愿意和他碰面,为什么突然态度变化至此?

  知道他想不到,顾厚通还很得意:“你把这话带给镇北王,要老子命可以,你们成亲,不可能!反正老子不怕,你们爱打压就打压,要是我顾家败了,我顾厚通死了,所有人都知道谁干的,他镇北王但凡有一丝争上的心,就不敢动!你告诉姓霍的,让他在门前给我磕够一百个响头,叫一百声亲爹,旁的再商量!”

  顾停眯了眼,态度这么强硬,是谁给他的底气?

  “可是谁同你说了什么?”这些话不可能是顾厚通自己想出来的,是谁在背后蛊惑,他又给谁当了枪?

  顾厚通满目凶光:“老子用得着别人提醒?当这世上就你一人聪明?顾停啊顾停,你连亲爹都瞧不上,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出息?乖乖的,听爹的话,男儿家嫁什么人,赶紧收拾收拾回家,爹给你说个媳妇才是正经,娶妻生子延续香火,这才是你该走的路,人我都给你看好了……”

  顾停眉头皱的死紧。

  顾厚通对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期待,不坑他就是好了的,怎会管他婚嫁?嫡母冯氏更是,恨不得他死在外头,不可能为他操心这些,突然转变,定有理由。

  可催着他娶妻生子,又能对谁有好处?难不成只是为了恶心他,恶心霍琰?

  顾停想不通,不过最终也跑不了皇家那几个人,最希望霍琰不好的,只有那几个。

  他懒得和这个便宜爹说话,套他的话还不如之后自己慢慢查:“您愿意订亲事,自己去娶好了,我反正没空,我这种离家出走惯了,在外头浪的没边的,也不存在什么名声不名声,您同不同意我和王爷的事,不妨碍,反正天南海北,我跟定他了,倒是您自己,行事前可要好好想清楚,真的订下哪桩亲事,折腾的不顺,日后丢脸倒霉的——真的是我么?”

  顾厚通气的直喘粗气。

  凭他不怎么好使的脑子也知道,当然不是!他若订下亲事,顾停不配合,本人自然丢脸,但更丢脸的是他们顾家!连儿子都管不了,他这当爹的脸上很有光么?累女方跟着丢脸,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可人家会揪着顾停闹么?当然不会,敢不敢看镇北王一眼!王爷护着的人,谁敢妄动?要打要骂自然还是扯着顾家,扯着他这个当爹的。

  “逆子——逆子!”

  顾停是真的没把顾厚通当对手,对方不值得,随便听着顾厚通的话,眼睛四处看,还是没看到江暮云,难道刚刚真的是错觉?

  他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顾厚通气的不行,已经动手了,随便抄了个茶杯过来,就要砸向他——

  发现时已来不及,顾停下意识要躲,前方突然被一个黑影罩住,一只大手出现在他面前,紧紧握住了顾厚通手腕。

  “阁下可知——杀人犯法?”

  男人身材颀长,满面寒霜,战姿如松柏,似山岳,总之就是很重,威胁满满,保护意味十足。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衙门都管不了,你是哪根葱?”顾厚通本来有些害怕,说着说着又理直气壮起来,“我顾家的事,关你什么事?”

  “是么……”

  来人指间用力,面色更为森冷,顾厚通几乎听到了自己骨节啪啪碾碎折断的声音,疼的脸都白了,立刻后退一步,大力甩开对方的手,转身就跑。

  为了不掉面子,嘴里还骂骂咧咧:“这什么破地方!什么没规矩的人都有,老鸨也不知道管一管,老子再也不来了!”

  他跑的没了影子,站在前面的人才转了身,满面凶相立刻变得温文尔雅,看着顾停时还面带微笑,眼神温柔:“可吓着了?”

  顾停看到他的脸,才发现竟然是个熟人。

  是那个近来经常偶遇,讨他一口汤喝的中年男人。

  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顾停有点懵的摇了摇头。

  “没吓着就好,不过小公子,这里好像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对方笑容和煦,声音低柔,并不是威胁或是教训,只是善意的提醒。

  顾停觉得很奇怪,这人刚刚捏着顾厚通腕骨的声音,他也听到了,普通人不可能有那么大手劲,这人应该是会武功的,会武,长的又斯文俊秀,不失风度,怎么混的那么惨,没钱吃饭,看到他就讨汤喝?真没钱,又怎么能到青楼这种地方玩?

  可这人前番满面风尘不是假的,那一下巴的胡子茬看起来就很惨,难道是有什么仇家……

  心里一堆问题,到嘴边转成一句话:“你到底是什……”

  中年人已经拍了拍他肩膀,将一样东西塞到他手里:“镇北王若护不住你,拿它来寻我。”

  顾停:……

  接着眼前一花,他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对方怎么走的,身形很快融于人群,转瞬消失不见。

  明明人已经不见了,耳边还能听到那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好像在说:真是叫人担心。

  顾停心情有些微妙。

  没事搞这么暧昧干什么!他看的非常清楚,对方看向他时眼神非常清澈,干净,没半点乱七八糟的意思,就像一个长者看一个孩子,可问题是他们之间没任何血缘羁绊,就是陌生人啊!

  他也不是遇事不懂解决的小孩子!

  低头看了看手里东西,圆圆的,浅碧色,雕着双鱼,是一枚玉佩,顾停瞧不出太多玄机,拜近些时日叶芃贞女财神诸多照顾,他认识玉佩边角的徽记,是一家钱庄。

  拿着玉佩到钱庄就能找到这个中年男人……呸,这人一定不缺钱!还真是白白蹭了他好多顿汤!

  不对,还是不对,他们之间又没什么仇怨,帮了他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丢人事,为什么突然跑了,还跑得那么快?不至于啊……

  再细品对方方才的速度,姿势,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难道是看到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