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有个心尖宠 第170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宫里有个老太监叫李贵,去年九原大战,他跟随尤大春一同前往,职位监军,可整个过程一直游离,什么事都没管,什么局都没参与,直接把自己玩不见,没引起任何人怀疑。到了京城,他先是尤贵妃的人,又在建平帝身边伺候,见其本事了得。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死在晋阳,一个匪窝组织的密道?

  顾停大为震惊,李贵为什么能出宫?到这里来干什么?可他一个下人,又能干什么,自然是给主子办事,而他的主子……是当今天子,建平帝!

  “所以……这个匪窝,皇上知道??”

  这可太不可思议了。

  霍琰:“也或许,刚刚知道。”

  看来晋阳城藏着一个大秘密,有很多人在追。

  到了这里,就明显有打斗痕迹了,墙上有刀剑划痕,也有喷溅出来的血迹,顾停三人担心漏过什么信息,接下来并没有互相聊天,只是仔细观察,并提防暗里是否有人。

  走了不知多久,真的有意外发生。

  突然有一柄长剑从暗里过来,直直刺向走在最前面的霍琰!

  霍琰顺手把顾停一推,顾停和叶芃贞就一起贴到了更远更安全的墙边,他自己则是掏出随身匕首,‘砰’一声,挡开了劈头而来的暗剑!

  长剑主人反应不差,一击未成,立刻调转方向,再次杀来,可霍琰何况怕过打架?你敢来,我便敢去,刀剑相撞,火花四溅,满满都是压不住的血杀与暴戾。

  这场架,哪怕视野不好,顾停也看明白了,对面看起来反应很快,好像不好对付,实则随便拼一把力气,对方就退的更远,只是身法有些滑溜,霍琰一时抓他不住。

  身法滑溜……

  顾停感觉稍稍有些熟悉,是谁?不过这场架,霍琰一定是必胜的。

  很快,对方受了伤,发出一声闷哼,感觉更熟悉了……

  顾停还没想出来,叶芃贞已经冲了上去:“别打了!”

  她突然抱住长剑主人:“是我……”

  这人动作立刻停了,剑掉在地上,声音微哑:“小贞?”

  霍琰当然也停了,回头看顾停。

  顾停往前走几步:“庭……晔?”

  但这个问题已经有些多余,叶芃贞已经拉下了男人覆面黑巾,正是庭晔。

  男人状态并不好,在这样的地方呆上数日,谁的状态都好不了。叶芃贞摸到了他身上的伤,眼眶微红,眼泪簌簌掉下:“你张于……又叫我小贞了。”

  庭晔紧了紧衣服,尽量盖住身上的伤,轻轻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找到这里来?”

  “为什么?”叶芃贞突然生气,“因为你在这里!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碧落黄泉,你庭晔在哪,我叶芃贞便在哪!你不要我,我就是死,也要追着你!我说过要让你记一辈子,让你愧疚一辈子,是生是死,你都甩不掉我!”

  庭晔安静良久,终于松了口:“抱歉,是我错了。”

  叶芃贞:“认错有用琳琅阁每月出那么多新款珠宝做甚!”

  庭晔:“好,出去了,都给你买。”

  “个狗男人……怎么就伤成了这样,”叶芃贞摸着他的伤,心疼的不行,“我不来,你是不是真的敢死在这里?”

  庭晔轻轻揉她的头:“我没事,别哭。”

  等的时间太长太长,对方这种时候松口,叶芃贞都不知道是哭还是该笑,最后所有情绪化为力气,双手绕过他后颈,拉低,狠狠咬住了他的唇。

  庭晔:“别,有人……”

  叶芃贞哪还顾得上这个,实实在在把人啃了一遍,瞪他:“你还跑不跑了?”

  庭晔无奈:“怕是跑不掉了。”

  叶芃贞:“我是谁?”

  “我妻,”庭晔看着她,眼神深邃,“我庭晔的妻子,叶芃贞。”

  叶芃贞这才满足,回头瞪顾停:“不许笑!当我没见过你和王爷啃么!”

  顾停:……

  姐姐凶起来超凶,惹不起惹不起。

  庭晔安抚的捏了捏叶芃贞的手,站直,朝霍琰认真行了个礼:“多谢王爷相助,救命之恩,莫齿难忘!”

  霍琰:“也没什么,几个机关罢了。”

  庭晔眸色一黯:“我也知是机关,可研究多日未有任何发现,若非你们来,我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说着说着,他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叶芃贞急的不行:“庭晔!庭晔你怎么了!你醒一醒!”

  没办法,只好先放下一切,原路赶回,回城里请大夫。

  结果还算不错,庭晔状态看起来很糟糕,实则身上大部分都是轻伤,又多日不曾进食,失血加心神耗损,方才撑不住晕倒,伤口处理过,敷了药,喂了参汤,醒来先给粥,精细养几天就能好……

  叶芃贞给了加倍的诊金,送走大夫,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守在了庭晔房间。

  顾停:“不去睡一会?”

  她的状态看起来也很糟糕,眼下仍是青的。

  “不了,”叶芃贞笑了,“我现在看到他好好的,根本睡不着,倒是辛苦你们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这次事情进展顺利的不像话,顾停感觉自己只骑了一回马,还是被霍琰抱着,根本一点都不累,而且天也还没黑……休息什么?

  他看了眼霍琰,霍琰微微颌首,也一点都不累,并不想现在睡觉的样子。

  反倒是叶芃贞状态看起来有些撑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最伤身,顾停想了想,便道:“你们的事,愿意聊一聊么?”

  他寻思,这话并不算交浅言深,他们的交情,已经不是简单人情往来那么简单了。

  “好啊。”

  叶芃贞现在也很有倾诉的欲望:“不过他的事,得等他醒来自己同你们说,连我都不是很清楚,我和他的事,倒是可以随便聊聊。”

  她兴致上来,表情再次鲜活:“瞧我,都忘了,忙了这么久,都还没吃饭呢,我叫下面上几个菜,咱们边吃边说”

第126章 叶芃贞:我喜欢一个人 他很好,也很坏。

  酒菜上来, 就摆在隔间,往里不远就是庭晔的床。

  顾停稍稍有些犹豫,叶芃贞却摆了摆手:“放心, 他不介意。”

  她亲手执壶, 给霍琰和顾停倒酒, 今天的酒很清淡, 照顾顾停口味, 是果子酒, 不醉人。

  “他比我大八岁,我们到现在——”她一口饮进杯中酒, 掐指算了算,“认识整整十五年。”

  顾停很有些惊讶,竟然这么久了么!

  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霍琰一筷子菜堵进了嘴, 只能安静吃饭, 并认真听叶芃贞说话。

  “同他认识那日,是我十岁生辰。”

  叶芃贞托着腮, 看向一帘之隔的房间,似乎想起了某个画面,嘴角还带着笑:“那日受了些委屈,我离家出走, 蹲在街角, 抱着膝盖, 默默看着面前游人如织,想也知道很难受了。他刚好路过, 也许是闲的,也许十八岁太年轻, 还有些少年心性,就问我——小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很想哭?”

  “我确实很想哭,可小姑娘哭泣,最不愿意被看到,被说破,最好你看到了也装没看到,懂点事又不懂事的年纪,自尊比天大,会觉得很羞耻。我心里不高兴,转过身,没理他,可他偏偏那么自大,就不走,对我说想哭就哭,这不是错。”

  “他越说,我脸上越挂不住,心说姑奶奶的事要你个不知哪来的坏人管,也不知怎么想的,当时就从地上抓了根草,插到自己头上,转身抱住他的腿就哭,嗷嗷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嚷——你不能说买我又不给钱!大人说话要算数的!我会做活儿,挑水做饭什么都干,童养媳也愿意的!只要你给钱!”

  顾停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这发展,庭晔怕是会吓着吧!

  叶芃贞:“我家情况不一样,我从小就特别会装,心眼也多,小孩子本就弱势,扮起可怜谁顶的住?很快周围一堆人过来,指着他鼻子说他不对,说你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小姑娘呢?还童养媳,你小子心可真黑!我在装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才十岁,他大小伙子看着十七八了,欺负小姑娘怎么会不被骂?我这么一使坏,心里爽快了,叫你多管闲事,活该!死吧死吧!你猜怎么着?”

  顾停很配合的问:“怎么着?”

  “他掏出荷包递给我,说——瞧你卖身葬父也不容易,不是不给钱,是想着是不是要把身上的都给你,这才考虑久了点,乖,用这钱把你爹葬了,再找个好人家收留,少爷我就算了,太有钱,光从秦淮河画舫上买来的侍妾就好几个,不缺流鼻涕的烧火丫头,”叶芃贞手肘撑着桌子,笑了,“听听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

  顾停:……

  的确不怎么像人话。可小姐姐,你要不要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也有点坑?

  叶芃贞:“我瞬间就开心了。”

  顾停:……

  叶芃贞:“我生下来娘就死了,我爹就我一个女儿,最愁的就是手里产业后继无人,他从没想过把家产留给我,一直在想办法生儿子,除了做生意谈正事,其他的时间全在女人身上使劲,开始还要找漂亮顺眼的,后来只看身材,屁股是不是够大是不是好生,最后连身材都不看了,专挑那些个生过好几个儿子的妇人,至于为什么不肯正常续弦取妻——他说了,万一娶回来的是个不下蛋的鸡怎么办?谁给他生了儿子,他就八抬大轿把人娶进门,不拘什么身份。可惜,他就是个没儿子的命,别说儿子了,女儿都生不出来。”

  “偏在那个时间,他一个相好的找上门来,抱着一个小男孩,说是他儿子,当然后面证明并不是,但当下,也不知那女人是怎么编的瞎话,他竟然信了,立刻把女人和孩子接回了家,每天精心伺候,还说一般的婚礼配不上那女人,得照古俗,什么三书六礼,所有东西都得讲究,按着排……成亲时间在一年半后。亲还没成,两个人到谁都不计较,男的不要脸,女的也不要脸,竟然真的中馈接过去,大大方方当起家来。我算什么,打小反骨叛逆,不听话,赔钱货……以前我爹只是瞧不上我,无视我,不管我,生气了最多打两下,现在好了,家里有‘夫人’了,终于有人能好好收拾我了。”

  “我恨我爹,是真的恨,恨不得他死了,我知道庭晔故意那么说的,他在骂我,讨厌我,诅咒我,可我真的很高兴,我爹那种人就不配活着!一下子就不生他的气了。”

  顾停:……

  你们这缘份,也是有点别致。

  叶芃贞:“他骂了我一顿走了,我坑了他一把也开心了,拿着钱,拍拍裙子离开,可一路上都感觉好像有人跟踪,回到家里,我使了个心眼,看到了他的脸,我以为他跟踪我是要报复,可等了好几天没等到,慢慢明白,他其实只是担心我。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外不安全,他只是有一份普通男人都会有的保护之心。”

  结果还被她恩将仇报,差点气死。

  “家里那个女人有点厉害,我家钱多,不怕她败,可我心气高,受不得欺负,她冲我下手,我每回咬回去的都很狠,只恨自己还太小,见识有限,心计也有限,不够聪明,很多事做不过人家,吃了好多亏。”

  “庭晔跟踪过我么,又一回遇见,我心气不顺,就跟踪了他,发现他住的不远,就经常过去找他。他大约意识到被我讹上了,总是会抽自己嘴巴,我猜他是在后悔,当初要不是一时善心,就不会这么倒霉,碰上我这样的小讨厌鬼。我怎么说也是个小姑娘,他最多嘴贱挤兑两句,却从不敢过火,也不敢赶我。我这人没别的优点,最会的就是看人脸色,蹬鼻子上脸,他看起来这么好欺负,我不欺负欺负,岂不是很对不起他?”

  顾停:……

  嗯,你美你都对。

  叶芃贞:“既然第一次见面就很不愉快,完全释放了天性,我在他面前根本没任何包袱,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骂人就骂,嘴多脏都不在乎,想哭就哭,脸多丑都不在意,根本就没把他当人,他竟然也很适应……或者逼着自己适应,总之,气氛还算愉快。时间久了,慢慢的,大家多少有了点兄弟交情。我那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道他好像在等一个日子办什么事,或者等什么人,可一直等不到,未免无聊,他就教我怎么耍心眼,怎么面对家里的事,收拾家里的人,从哪个角度来,会造成怎样的结果,都说打蛇打七寸,可这七寸在哪里,才是真正最关键的问题…… ”

  “慢慢的,我好像明白了,怎么看待那个女人,怎么找她看得最紧最让她疼的东西,怎么抓她的把柄,得到了一些线索也没立刻拿出来,而是更安静的想,怎么暗暗查那野种的身世,怎么抖出来让我爹知道效果最好……更重要的是,被动挨打才知道想办法反抗的是蠢人,我该学该做的,是掌控局势,篱笆扎牢,任何时候都不怕宵小惦记。我要谋的,是话语权,是当家权。我要有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人。”

  “可我家行商,是要在外面抛头露面谈生意做买卖的,我却是个女孩子。我问了庭晔,庭晔说,不就是做生意,女孩子为什么不可以?我想了想,顿时觉得这话没错,别人行,我为什么不行?我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分明是个干大事的人,为什么不可以?”

  顾停:……

  您对自己认识还挺深刻。

  叶芃贞没看到他表情,她根本没看别处,就盯着珠帘后的房间,对过往一切如数家珍。

  “四个月。那一年,我和他只有四个月的缘分,他便离开了。我一点都没舍不得,我从他身上学了不少东西,也真的解决了很多事,却并没有佩服他,只觉得大人的世界心都好脏,他懂这么多,也是个糟糕的大人,一点都不招人喜欢。谈不上心有所属,也没什么相依为命,只是萍水之缘,让大家相伴走了一段,我反正也没欠了他的,他走时,我送了整整一箱银票的。只是……到底也没忘了他。”

  “再次见面,我十四。被家里催着定亲,父亲也病了,我要面对的不再是父亲这个强权,这座高山,而是更多更凶的豺狼虎豹,那些所谓亲戚,旧友,通家之好。我又遇到了庭晔,他说过来是为了办差,谁知是真是假,他嘴里就没一句真话。这一次我们成了邻居,他在我家西边住了整整一年。”

  “我那时长大了些,心智更聪明了,基本上和谁争斗都不会输得太惨,难的是我是女子,闺阁之身,未曾嫁人,未曾许人家,好多事不方便办,也根本办不了,别人的心太脏,手段太龌龊,有那么两次我实在恶心的不行,就求了他帮忙,当然,是付足了银票的。”

  顾停好奇的看着叶芃贞:“他要了?”

  叶芃贞哼了一声:“当然要了!他那种道貌岸然,油滑刁钻又不要脸的糟糕大人,怎么可能不要?他好像也需要更深入的了解当地情况,做一些事,一举两得,多美的事?我感觉自己吃亏,后来怎么也不肯求他,不管什么都自己撑着,但他偏要做英雄,逗不了我没办法让我求他,他就屡屡坏我的事,我这边刚准备起个头,他就已经帮我把事给平了,还跟我说不用谢,非要谢的话千万别以身相许,银票就够了——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