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里舟 第27章

作者:小叔叔我 标签: NP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喻微好像在想些什么,听他开口说话才缓过神来,去厨房把煲了很久的乌鸡汤盛了出来,碧梗米蒸的粒粒分明,配点盐渍菜心,吃起来很是爽利。郑小舟向来食欲好,埋下头吃得一点不剩。喻微坐在小桌边看他认真吃饭,目光一点点柔和下来。

  吃完了饭,郑小舟头上冒了很多汗。他毫不犹豫地要求要洗澡,很自然地让喻微把绳子解开。

  喻微纵容地看了他一会,手伸过去摩挲了一会他的腰,绳子质地细腻,他的腰更细腻,绳子陷在腰肉里,肌理湿润潮红。

  “一直系着,不行么?”喻微从他身后绕过去,很腻歪地抱他,轻轻舔吻他通红的耳垂,残余的酒精开始刺激舌尖。

  郑小舟不明显地咽了口水,放稳自己的呼吸,他觉得自己此时有点像在巨龙口里偷钥匙的人,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翼翼。

  “可是这样就不能洗澡了。”郑小舟坚持道。

  喻微看着他,郑小舟便强迫自己回望他的眼睛。

  僵持片刻,喻微勾勾唇角,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在后面轻轻一摸,那绳索便开了。喻微的手指微凉,在那圈红痕处贴着划了一遍,沿着脊骨滑向了郑小舟线条漂亮的股沟。

  “别紧张。”喻微看他肢体僵硬,不禁笑出了声,“怎么,为他守贞呢?”

  郑小舟脸色沉下来。

  “养你这么长时间,还是养不熟。”喻微顶着他往浴室走,跳交谊舞似的搂着他的腰,语气很轻松,打趣似的说个不停。

  “好像和人很亲近,其实谁也不信。”

  “想着和你过一辈子,转头就给我戴绿帽子。”

  “还假惺惺地跟我扯什么......‘老师不开口的话,我也会滚的',”喻微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郑小舟,你不喜欢我我也能理解,但你别和我说这种话,听着怪傻逼的。”

  “别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行么?”喻微把浴缸放满了水,把郑小舟放到了浴缸里。

  郑小舟皱皱眉,想解释又被打断。喻微今晚好像磕了药一样,异常的亢奋,话多的不得了。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你就是不敢承认。连自己都骗,孬种。”喻微笑着说。

  郑小舟听到他这么直白地说脏话,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他听到喻微这么轻易地亮出了自己的软肋,不禁对他的放松警惕感到有些惋惜。郑小舟低下头往自己身上摸沐浴露,心里突然划过一种很恶劣的想法。

  被喜欢的人在感情的食物链上总是拥有特权的。他想起那条软绵绵的绳子,想起那碗清亮亮的鸡汤,想起喻微手心那几枚耳钉,想起他看似高傲实则卑微的一句句询问,想起他套在自己右手中指的银白色戒指,想起那几条扔在垃圾桶里的高定领带,想起他站在顶楼天台上,红着脸低低说出来的,我爱人。

  郑小舟低着头,手指抚摸着自己被捂红的腰间,仔细咂摸了一会被圈住的滋味,抬头时看到喻微低垂的脖颈。他高高地站着,姿态却摆的那么低,低的让人想一脚踹断他养尊处优的胫骨,让他跪在自己脚下,永远站不起来。

  “老师......你真的喜欢我么?”郑小舟故意很稚拙地开口,忐忑地问道。

  喻微愣了一下,探究地看了他一会,笑道:“怎么,想换个人喜欢了?”

  郑小舟垂下睫毛,淡淡道:“不是。”

  “我已经和他分了。”

  “断了。那回是最后一回。”

  喻微心里明明不信,但听到他神色淡淡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仍不免觉得畅快,有些情不自禁的雀跃,眼睛也带了点笑,闲闲地搭着话逗他:“那便是最好了,他若出什么事,也不会伤心了。”

  郑小舟心下剧震,面上却丝毫不显,平淡道:“你喜欢沈斯容吗?”

  喻微眉头瞬间皱起来,迅速道:“提他做什么?”

  郑小舟说:“没人会喜欢一个疯子的。”

  喻微眉头渐渐散开了,他平平地看了郑小舟一会,笑道;“我不会动他。”

  郑小舟冲干净身上的泡沫,踮起脚吻住他的嘴唇,赤红的脚趾踩在他的脚背上,成年男子的重量全部压在上面,喻微却丝毫没有躲闪。

  “动我吧。”他仰着自己的下巴,有点蛮横地挑着眉尾看人,右颊的梨涡贱兮兮地露出来,眼睛里藏匿了两把小银钩子。

  看着自己冷清的微博默默流泪,叔决定每涨100粉就双更一次!

  名字:小叔叔我2019,放梗放图放推文

第46章 再大一点

  郑小舟在卧室里歇了整整一个星期。

  他完全没想到喻微能那么......能做。现在回想起尚且心跳的厉害,无关情愫,只是费洛蒙在悄悄地起作用,将这几日压抑沉闷的情事一遍遍复刻演绎。主卧的床单废了好几张,空气净化器马不停蹄地运作着,也不见屋子清新起来。

  郑小舟腿根处的皮肤都给浸皱了,每日做了洗洗了做,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干爽地方。饶是郑小舟体力不错,也被磋磨得终日头昏脑涨眼下发青。偏偏喻微那里有百般花样等待着他,郑小舟只觉自己见识浅薄的要命,见到那些奇技淫巧的东西,咬着牙抗拒着,却总耐不过喻微软磨硬泡,最终常叫他得了逞。

  郑小舟的手机第二日便拿到手了,再上微博,却发现自己的账号已经注销了,其他平台的也是如此,搜之前那事也寥寥无痕,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如果不是自己的短信记录尚存,他甚至都要以为这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了。

  微信和QQ上有不少人问他那事是不是真的,他一日没回,第二日那些人便主动回了他,郑小舟浏览了一番他们的消息,琢磨出来喻微应该是找了公关,一晚上就把事情给平了。

  当代吃瓜群众看多了这种反转,纷纷失了兴味,目光便从三十六线网红的瓜上撤了下来,嗡嗡扑到了层出不穷的明星八卦上。郑小舟特意翻了翻学校的BBS,发现之前的那个置顶CP帖已经消失了,再搜自己的名字,下面一排小字,显示的是没有找到相关消息。

  他有点不敢相信地来回刷新着那些页面,看到空白的省略号心里才踏实了一点点。

  郑小舟打开微信,点开郑秀衣的红色枫叶头像,里面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两个星期以前,郑秀衣叫他早上别忘记带伞,天气预报说那天有雨。

  他的手指停在对话框里,光标不停闪烁着,催促着他必须要说点什么,打破这片寂静的空白。郑秀衣是个很倔强的女人,郑小舟心里清楚。

  不倔强的话,是没有办法在祈源那个小镇把他们姐弟三个拉扯长大的。一个女人开一家小饭馆,每日一身油污,对着各路客人欢声笑语的,受了街坊老娘们的闷亏便咬牙忍着,晚上暗暗地捶着床板淌眼泪,次日又是一副笑模样做生意,郑小舟全都看在眼里。

  他的妈妈骨子里是那种很古板的女人。郑小舟知道她心里有一套不可逾越的道德体系,那是她四十年来一直信奉的人生信条,不允许任何人挑衅它们。

  她坚信做人不能使坏,善恶有报因果轮回,从不在背后论人是非;相信读书可以改变命运,但也尊重小孩的全面发展,比起成绩更关注小孩的人品和三观;她本能地尊重所有的老师,尽管受过高等教育,仍然很相信棍棒出孝子严师出高徒那套理论,并且对教师这个职业抱有一种纯粹的信任感,永远相信有好人存在;她能接受小说电影中的同性恋概念,却完全拒绝接受自己身边的人成为同性恋,因为那会在她的大脑中具象化,产生货真价实的恶心;她诅咒玩弄女孩感情的男人,痛恨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厌恶传播性病的滥交种马,仇视强奸女人的下流禽兽。

  她对自己的孩子没有过多要求,只希望他们能够正直健康地长大,走完人生的各个步骤,学习、恋爱、工作、结婚、生子,能挣些钱是最好,挣不来便好好活着,一家人开心和平比什么都强。这些话她跟郑小舟唠叨过很多遍,郑小舟上学的时候听得耳朵起茧子,烦得要命,可是现在想来却觉得心里发酸。

  他想和郑秀衣解释那些全都是假的,但郑秀衣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亲妈,那视频里的人别人认不出来,郑秀衣能认不出来?她那日过后便与他音讯全无,想来也是对自己伤透了心。郑小舟心里难过,他只能把事情本末老老实实地打在备忘录,复制了一份在对话框里,犹豫了半天点了发送。

  无论如何,他是同性恋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事已至今,他便没必要再和她隐瞒。郑秀衣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但是她仍然是自己的母亲,生他养他的母亲。他打算过些日子便把自己这些日子赚的钱全部转到郑秀衣的卡上,算上利息也不到一百万的存款,权当一场迟来的道歉,他微不足道的补偿。

  郑小舟一遍又一遍地刷新自己微信的页面,消息框的红点悉数点开,赭青的头像后面仍是几个月前那句灰色小字:你朋友圈里发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打开他的朋友圈,空空如也。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设置了“不看他”,便犹犹豫豫地打开了权限,刷新后赭青的朋友圈多了几条,一条是那张军训照片,一条是行野vlog的转发,最新一条竟是今天早晨发的,也是条转发,是学院国际交流项目的通过名单。

  郑小舟点开翻了翻,看到赭青的名字排在列表最下面,他的上面是吴楚漪。郑小舟想起喻微对自己说他不会动赭青,他做到了,并且很慈悲地放过了他,还给了他一个漂亮的跳板,让他的人生能从此走向正轨,再不回头。

  他想,喻微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人,处理事情的手段永远那么漂亮好看,滴水不漏到所有人都满意。

  这样大家都好。郑小舟想着,或许有一日自己也能面不改色地参加赭青的婚礼。吴楚漪很喜欢他,想必赭青做完了手术,两人便会慢慢在一起了。至于之前说的什么等不等爱不爱的鬼话,慢慢便也淡了。想来不过是一段少年情事,又耐得住几分世事磋磨?

  郑小舟认了。他只打算认真经营起自己的小日子,抱着笔电和ipad补之前落下的课程。期末临近,学校已经结课,郑小舟在喻微家复习了一段时间,不时问问喻微课业上的问题。

  喻微研究生读的商科,应付他这点东西还是很容易的,讲题时透过银丝眼镜眉目弯弯地看他,好像又回到了三四年前那个高中。

  郑小舟自从明白了他心意,面对他时便经常觉得恍惚,看他像老师,像父亲,像兄长,也像情人。

  你说他斯文,褪了人皮却是禽兽;你说他傲慢,低下头颅便是苦情。郑小舟不喜欢那种事事受控百般掣肘的感觉,对喻微却无法真正狠起来,他偶尔会用中华民族传世文学阴暗地辱骂他,用自己小市民下三滥的幻想折损他,却不敢真正地忤逆他,他不敢,也不想。

  所以当喻微轻描淡写地提出要带他回家过年的时候,郑小舟竟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喻微似乎对他这么容易就同意感到惊讶,但是很快掩盖了过去。郑小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东西,脸立马憋得通红,梗着脖子问道:“你带我回你家过年?你开玩笑呢?”

  喻微上了床凑过来黏糊糊地吻他脖子,手没轻没重地揉他窄腰,口齿含混道:“不是本家。是我爸的家,你去了就知道了。”

  郑小舟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问道:“你爸同意你和男的搞?”

  喻微皱皱眉,咬他换了玉塞子的小耳垂,把那枚水红的芯子舔得不安分起来,慢慢道:“说话别那么糙。”

  郑小舟使劲翻了个白眼,嘴里暗暗骂了一堆脏话,喻微看那两瓣唇好不老实,便用手去作弄那唇肉,给摩挲得通红,见他要恼,便沉稳地下手挠他痒痒,肋骨腰侧大腿根,都是痒痒肉。

  喻微偶然发现了这个宝藏,便收作自己的大招,时不时便祭出来练他一练。郑小舟常常骂人骂得起兴,被他冷不丁挠上一道痒痒,立马就把身子弯成个虾米模样,大笑着求他放了自己,最后被收拾得面红耳赤眼泪滚滚,连喘带咳地好不狼狈。

  喻微闹完他就忍不住地吻他,抱着他环在自己手臂里,用身子包着他,用呼吸拢着他,完全是一副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

  他有时看着自己这副腻歪歪的粘人模样,都替二十岁的喻微觉得没面子。他现在就像个不折不扣的中年人,养孩子那样疼郑小舟,又像个初经情事的少年人,忽阴忽晴地猜他喜好、看他脸色。郑小舟要是冲他笑上一笑,他的嘴就想笑;郑小舟若是看别人一眼,他嗓子便发痒;郑小舟若是对着一支乳白的冰棍伸舌头,他眼里便发烫。

  今年他三十二,郑小舟二十;再过十年他四十二,郑小舟三十;再过十年呢,他五十二,郑小舟四十。

  这么一算,便感觉人生好短。喻微想着。

  他突然明白了那些年轻时叱咤风云的古代帝王,为什么一上岁数就开始寻丹问药企图长生不老了。可能真不是老糊涂,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自己什么都有,唯独掌控不了生命,不甘心就那么老掉,一点点死掉,然后一切被迫终止。

  如果可以,他也想活得久一些,年轻一点便更好了,不为别的,只想着等几十年后,他想抱郑小舟的时候仍然可以抱得动。

  郑小舟老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呢?想必也是个刁钻蛮横的老头,抬一抬眼睛仍能看出年轻时的漂亮骨相。

  说起来美人在骨不在皮,可能郑小舟老了之后反而更瞩目些。年轻时那点光鲜沉淀下来,便是顶尖的风华。喻微有些痴迷地胡乱想着。他灵感来了,见郑小舟已经睡着,便悄悄下了床,拿着自己一个空白的速写本,对着郑小舟便沙沙地画了起来。

  他的画笔没有停顿过。都是同一个睡姿,没什么睡相,四仰八叉地在床上摊着,脸歪到一边去,嘴角流了点晶莹的口水。

  喻微从他的婴儿时代画起——这倒纯粹是凭想象了。可能会比较秃,甚至看起来皱巴巴的,但是眼睛绝对是好看的,点漆一般很有灵性。说不定很爱哭——嘴巴不老实大抵是从小的毛病。

  长大一点那必定是瘦小又张扬的样子。刺头儿,爱惹事不服软,经常打架打得灰头土脸地回家睡觉。满身是汗不讲卫生地倒在床上,枕头下面肯定一堆热血漫画玄幻小说。

  再大一点便是高中的模样了,很打眼,看起来攻击性很强,利刃新发于硎的少年模样,稍微注意了一点干净,却丝毫不整齐。宿舍床乱糟糟的,他定是丝毫不计较,脱了衣服便往上躺。

  然后便是现在了。有一点点成熟的小模样了,知道疼痛是什么感觉,懂得见机行事了。时不时要沉思一会,骂人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但挑眉瞪眼的时候仍然锐气不减,看起来依旧生机勃勃。睡觉也爱流口水,没有完全长大的样子。

  再过几年毕业了,系上领带肯定也很好看。估计在外人面前会沉稳些,但不总那么老实,遇到生气的事十有八九会耐不住脾气。酒量差,应酬基本没他事儿,有几分聪明脑子,受不受领导器重却未可知。这些倒没关系,反正有他在。

  再大一些,到正儿八经的中年了,肯定也是很耀眼的人。会在意自己的形象坚持健身,打死也不熬夜,精心照料自己的头发,尽管它们看起来仍然很茂盛。会开始主动听话喝温水,定期做牙齿检查,开始对自己推荐给他的文艺作品燃起兴趣——可能。那时候有可能领养一个小孩,或者代孕一个郑小舟的孩子,他想亲眼看一看郑小舟小时候的模样。郑小舟那时候或许也会对小孩有了些爱心。或许。

  再大一些——喻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想着,或许再大一些自己就不在他身边了。这个年龄的郑小舟依然是活泼的样子,七八十岁也胃口很好,牙齿很齐整,能咬得动冰糖葫芦,能啃得下滋滋冒油的羊排。走路不塌腰,小解不哆嗦,睡觉安稳不打呼,像一只精神矍铄的老猫咪,抻一抻腰身又是一条好汉。

  或许他会握着他的手在公园里散步,那个时候同性恋可能都已经合法了,他们可以光明磊落地走上街头,戴着小帽和手套,慢悠悠地从清晨走到午后,从冬天走到夏天。可以养一只什么动物。喻微讨厌有毛的动物,他想,他们可以养一只无毛猫。摸起来有麂皮的温热触感,只是要记得定期给它清理耳朵。

  再大一些。喻微觉得自己这回肯定是已经不在了,他不太愿意画这个时候的郑小舟。

  他突然迷信起来,觉得或许郑小舟可以像美人儿蕾梅赛斯那样,在一个三月的下午一点点变得透明。可以在床上大大咧咧地躺着,就像今天一样,然后鼓荡放光的床单与他一起冉冉上升,与他一起离开金龟子和大丽花的空间,和他一起穿过下午四点结束时的空间,和他一起永远消失在连飞的最高的回忆之鸟也永远企及不到的高邈空间。他看不到郑小舟,没人能看得到郑小舟。

  喻微画完最后一张,发现天色已经微明。他彻夜未眠的眼睛长出很多细小的血丝,却仍然固执地睁着,阅读自己一张张的画。

  他承认自己是有些自私的人,他承认。他假设自己先死掉,这让他心里舒服很多。生命是很宝贵的,喻微比谁都清楚。他曾离死亡很近,所以比谁都宝贵自己的生命。如果郑小舟先死掉的话,他会怎样呢?会生气地跟着死掉吧。他可不想这样。

  最好是他先走掉,然后留下这个薄情寡性的小崽子在人世间想他。人死了,总该想一想了吧?若是到那个时候也养不熟,那他也认了,反正要绑一辈子,养不熟就养不熟了。大不了他先走掉,小崽子继续活着,也不怎么伤心。这么着细细想来也算件好事,他先去下面混熟了,等他下来也好接他,免得再吃苦了。

  喻微合上那本子,看到前面有张白净的扉页,想了一想,活动下手腕,垂眼在上面题了三个字。

  郑 小 舟。

  他端详了一会这三个字,只觉得满意极了。

  文里一段描写致敬百年孤独。

  节选奇文一段供大家品读。

  她在没有恶魇的梦境中,在费时良久的沐溶中,在毫无规律的进餐中,在没有回忆的漫长而深沉的寂静中,渐渐成熟,直到三月的一个下午,费尔南边想在花园里叠起她的亚麻床单,请来家里其他女人帮忙。她们刚刚动手,阿玛兰妲就发现美人儿蕾梅黛丝变得极其苍白,几近透明。

  “你不舒服吗?”她问道。

  美人儿蕾梅黛丝正抱着床单的另一侧,露出一个怜悯的笑容。“正相反,”她说,“我从来没这么好过。”

  她话音刚落,费尔南达就感到阵明亮的微风吹过, 床单从手里挣脱并在风中完全展开。阿玛兰妲感到从裙裾花边传来一阵神秘的震颤,不得不抓紧床单免得跌倒。就在这时美人儿蕾梅黛丝开始离开地面。乌尔苏拉那时几近失明, 却只有她能镇定自若地看出那阵不可阻挡的微风因何而来,便任凭床单随光芒而去,看着美人儿蕾梅黛丝挥手告别,身边鼓荡放光的床单和她一起冉冉上升, 和她一起离开金龟子和大丽花的空间,和她一起穿过 下午四点结束时的空间,和她一起永远消失 在连飞得最高的回忆之鸟也无法企及的高邈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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