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座下尽邪修 第81章

作者:道玄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系统 穿越重生

“禀告宗主。”

秦钧抬起眼眸,问:“找到人了吗?”

玉女犹豫了一下:“没找到贵人,但是找到了一个大美人。”

秦钧不耐烦地道:“什么美人,找不到人不必过来。”

他话音刚落,才发觉金童不在,正欲询问,便听到玉女微微有些蔫了的声音。

“那个大美人想要见宗主,”玉女道,“他说您要是不去,他就超度了金童。属下不是他的对手。”

超度?……是有佛修进幽冥界?

秦钧深知这帮鬼修的品味,估计是一个浑身都散发着佛光的佛修,只要神魂味道好闻,玉女管谁都叫美人。他本就脾气差,让玉女这一句话拱起来火,眯了眯眼,语意森寒:“想见我?好啊。”

他站起身,暗色的长袍随动作滑落,沉冷声线中锋芒毕现。

“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43章

雪剑忘尘没进地裂之间, 寒意缭绕。

墓室之内, 江应鹤把之前倒的那杯茶递给金童, 看着这个长得粉雕玉琢的男孩子撑着下巴, 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

“怎么。”他推过茶盏, “离开妹妹之后很伤心么?”

金童接过他推过来的茶,咕咚咚地把蓝不蓝绿不绿的茶水都喝掉, 耷拉着眼皮道:“我们两个的魂灵是共用的,她不能离开我太远。”

江应鹤看着他把幽冥界的茶一股脑儿地喝下去,对鬼修的味觉愈发好奇了, 但并未询问, 而是道:“天地真灵, 凝聚为神魂。同一个魂灵,如何生出两种意识?”

“双胞胎是亲人。”金童道,“也是对手, 从胎中便是。”

他一点都没有被限制行动力、被作为要挟筹码的自觉,反而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抱着江应鹤的胳膊趴在桌子上,闭上眼就睡着了。

或许是玉女不在身边的缘故,他的气息有些淡薄。

鬼修本身是没有重量的,只有凝成实体时才会有。江应鹤能感觉到小孩子身上实体的重量。

他不是在做坏人么?怎么开始哄小孩睡觉了……

江应鹤稍稍有些走神儿,随后注意到外界鬼气翻涌,宛若暴风般横着碾压过来,秦钧的声音从天边传递过来,如在耳畔。

“不知天高地厚的佛修, 也敢在幽冥界放肆?”

浓烈至极的烈烈鬼气狂涌过来,气势汹汹地扫荡过来,然后——

猛地在忘尘剑面前终止。

极度的阴暗与刺目的雪白形成对比,如同急刹车一般向两侧分开。

浩大声势骤然一顿,下一刻,整个古墓都被一道剑气横着划开,坍塌如废墟,但内中的飞尘碎石,却没有冲击到江应鹤周身一丈以内。

阴暗旋涡之中,秦钧从半空中现身落下,身上原本凛冽锋锐的气势骤然一泄,他站在江应鹤对面不远处,不可置信地盯着江应鹤的身影,阔别多日,几乎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神态温文,白衣如故。

周围的小鬼在剑气劈开墓室时,就已经向四面八方逃窜离开了,四野倏然一静。

他的怒火杀机,戛然而止地停在了鬼

气撞见忘尘剑的刹那。

可正当秦钧踏出一步时,江应鹤转过头扫过他一眼,朝他做了一个“不要动”的手势。秦钧立即停住脚步,怕有一丝违背就会把对方惊走——小心得像对待一只落在身前的蝴蝶。

难以想象,当人的脑子里几乎处于幻梦之中时,还有这种可怕的自控力。

江应鹤伸出手,将金童的头微微抬起来,把自己的外袍袖子从他手指里抽出来,随后慢慢放下,才站起身看向秦钧。

玉女就跟在秦钧身后,她费解地看了看大美人,又思索着看了看宗主,恍然大悟地想:宗主终于被美色诱惑了!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大美人的魅力。

只是眼下,这样的安静太不寻常,让人心潮澎湃之中,又陡然坠入几近令人窒息的虚幻感。

直到江应鹤撤回衣袖,收了插在地面上的忘尘剑,走到他面前,秦钧才压抑着声线,嗓音微哑:“师尊……你,不走了么?”

江应鹤竟从中听出一丝隐蔽而痛楚的哀求。

他这时才发觉,这个一向极度自负的人,原来也会袒露出这种低入尘灰中的一面。

江应鹤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两人的身影。比秦钧更加温柔小心、隐忍克制的李还寒,却是第一个灌满黑色状态栏的人。在李还寒愈是克制温柔的表皮之下,就愈有求而不得的妒与欲缠绕无解,心弦绷紧碎裂。

而长夜乖巧听话的皮囊之下,藏着史书凶残的记载,他在黑暗时代的战绩涂满鲜血,由此而对比出的内外不一,强烈得令人心中生寒。

江应鹤抬起手指,抵唇轻声道:“嘘……金童睡着了,我们走远一些谈。”

若是之前,他还会为对方的欺瞒而生气、会为鬼修吞食神魂的修炼方式而担忧忐忑,但是如今——

他已察觉到秦钧的心意,也猜测到了自己情根上确有缺憾,更因为冥河之事,要与他好好商谈一番,几次的调整心态之后,江应鹤反倒没有特别生气了。

不止是情势所迫,有求于人,更多的是由于江应鹤自己的性格使然。他对危及自身的邪修们从不手软,但对于自己对长久养在身边的徒弟们,却无法真正地反目成仇。

江应鹤一直都想把他们引导向

好的方向,他不相信天命,更不会放弃。

玉女留在了金童身边,江应鹤收回忘尘剑后,两人并肩行过一段路,走过荒芜一片的乱葬岗、幽魂嚎哭的怨魂泉,停在了往生冥河的河畔。

从河畔边放眼望去,尚且可以见到中间的那一截天堑般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