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所有皇子之后 第36章

作者:禁庭春昼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宣和手上的动作顿住,抬头看他:“他认真的?”

  他们这样的人家,成亲不说门当户对也不会差太多。邱家不算是勋贵,但他家他大伯和他父亲两个人都在朝为官,一个正四品一个从五品。

  在宣和他们眼中不算什么,却和普通百姓有云泥之别。绾花楼的姑娘们都清清白白,甚至有不少和京中的夫人小姐们交好,但要说哪家夫人乐意叫自己的儿子娶回家,那是没有的。

  更何况邱成章年纪轻轻也已经中了举人,也算是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他就不信他父母会这么容易松口。

  谢沣说的是娶,不是纳。

  “我会拿酒后胡话来跟你说么?”

  宣和的神色便带上了几分认真:“他托你来跟我说的?”

  “不是,我自己听见的,估计今天就要跟你开口了。”

  到了午间,邱成章果真跟宣和开口了。

  宣和有了准备,并不惊讶,他虽然不看好倒也没有故意拆散的意思:“你这话同我说有什么用,我是那黑心的老板么?想娶谁你就去找谁。”

  青楼中的姑娘们若是从良,多半是做了商人妇,绾花楼有些不同,年级到了的姑娘,宣和不会亏待她们,她们要成亲,宣和就给她们备嫁妆,不成亲的就给银子,若是愿意还可以聘作绾花楼的技艺先生。

  她们见多了男人,清醒得很,大部分并不想成亲,要成亲多半也会选择远嫁。宣和倒不担心有人被骗。

  “她若是点头我自然同意。”

  邱成章十分笃定:“她自然愿意,我是怕郡王爷,您这老板不放人啊。”

  宣和笑了笑:“我为什么不放人?今儿话就给你放这了,你要是能说动你父母,绾花楼不收你一分钱还贴嫁妆。”

  众人听了都起哄叫好,说宣和阔气。

  邱成章也恨不得立时就到绾花楼去求娶。于是散了宴这一群人就一起去了绾花楼,谢沣也跟着去瞧热闹了,宣和仍旧留在府上。

  他没有说的是,他手底下出去的人,断没有被欺负的道理,邱成章要是求娶不成也就罢了,要娶成了却不好好待人,他可不会客气。

  送走了这帮子纨绔,府上都安静不少,宣和长出口气,深深觉得自己最近忧心事儿有点多,放以前这种热闹他一定第一个凑。

  “宋钱和鲍康在哪?”

  “阿忠不大会官话,宋掌柜去帮着安顿神兽了,鲍掌柜在院中没有外出。”

  熊猫!

  没想起来就算了,想起来了宣和就有几分按捺不住,昨天被谢淳黑白棋闹得心虚,他就摸了一把。

  “叫鲍康去书房候着,我去瞧瞧熊猫。”

  “熊猫?是王爷给神兽起的名儿吗?”

  宣和:……

  熊猫安顿在竹子最多的“湘妃馆”,宣和一到湘妃馆就听见咔嚓咔嚓的咬合声,这要是人发出来的,早就叫宣和扔出去了,但这是熊猫。

  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熊猫抱着竹子啃的场景了,转过一片竹林,果然就看见熊猫坐在地上吃竹子,阿忠和宋钱在说话。

  宣和一到,宋钱就给他问好,宣和点点头,指着熊猫问:“它叫什么?”

  不管喊不喊,好歹得有个名,总不能老是神兽神兽的叫。

  “没有名字。”

  宣和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刻意说没有,把这个“命名权”留给他,反正平时是阿忠照看,阿忠能喊他就行。

  “安安吧。”

  愿来年,还是国泰民安。

  安安从地上捡起一段长长的竹子,两只爪子分别握在两端,中间一口咬下去,竹子就折成了两段,继续咔嚓咔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寄予了多么厚重的期望。

  宣和看得手痒,他昨天没有好好撸,今天得找补回来。虽然紫貂的毛摸起来更加细腻舒滑,触感更好,但心理上的满足感不是撸熊猫可以比拟的。

  他半蹲在安安身边,伸出一只手去,指尖刚碰到毛,白棋就顺着他的胳膊窜出去在安安脑门上来了一下,安安抬起头,八字黑眼圈下的小眼睛懵懵地看着宣和。

  宣和把紫貂捞回来,破罐子破摔,左右是不能专一了,他就是两个都,又不是养不起。宣和将白棋单手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安安的脑袋摸。

  摸够了才拍拍安安的脑袋起身,为了国泰民安,他得去做点利国利民的事。

  宣和站起来的时候腿有点麻,好在林安十分贴心地搬了椅子来叫他坐着缓了缓。缓过劲来,他喊上宋钱一起往书房去。

  鲍康在这等了许久,原本只等东家一个,他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他骨子里是个商人,对宣和这样“达官贵人”带着本能的敬重,但是宋钱就不一样了。

  他们很少碰头,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为了把生意往外做,平时也会合作,可偏偏就是八字不合,一直看对方不顺眼。

  宋钱凭什么叫他在这等,再阴暗一点想,莫非是他使的什么手段绊住了东家脚步?

  因此鲍康给宣和见礼之后再同宋钱打招呼就有些不阴不阳了。宣和知道他们俩当着他的面还能过得去,实际上明争暗斗没断过。他对此一直是真之眼闭只眼,只要不搞什么龌龊手段,良性竞争有利于共同进步。

  不过他今天要说的事,必须是他们俩合作。

  他要办教育,要建设物流体系,这些事他从恢复记忆之后就一直想做,因为觉得太出风头才耽搁到了现在。

  至于为何现在又要做了——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相比这点是在风头不算什么。

  “杂货铺南来北往有自己的渠道,这些年虽然没有出京,但这方面你做得很好。”

  宣和上来就夸,鲍康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点不安,看了看宋钱,不会是要他把杂货铺交出去吧?

  鲍康脸上的笑愈发谦卑:“这是小的该做的。”

  宋钱嗤笑一声,他就是瞧不惯鲍胖子这怂样,东家再好说话不过的人了,怎么就能吓成那样?

  宣和也不卖关子:“现在我要你把这渠道同别人共享,南来北往,纵横东西,每一条。”

  这下不只是鲍康,宋钱都有些惊讶了,各地行走的商人多半都知道些路,但是向鲍康这样全面地捏在手里的实在没多少,可以说这就是杂货铺子的命脉了。

  宣和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继续说自己的想法:“给别的商户带货,带货不带人,问他们收取费用,若办得好,将来可以向百姓开放。”

  必要的时候还能跟朝廷合作。

  鲍康斟酌着说:“东家的意思是,走镖?”

  宣和摇摇头:“不一样,走镖价格高,一趟多半只做一单生意,咱们不一样。简单来讲,从顺天府捎东西到保定的人一定不少,却未必是什么大物件,咱们运货路上一次带过去也便捷。”

  宣和越说鲍康眼神就越亮,他自然知道行商来往间也会替人捎信,这是一个道理,不过是宣和说得更加系统些。

  “小的愚钝,多谢东家点拨。”

  宣和又看向宋钱,宋钱停止了腰杆难掩激动之色,东家要同他说的一定不比给鲍康说的差。

  “学堂开得如何了?”

  大雍不兴什么愚民政策,但是生产力水平限制,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学的。

  宣和曾要宋钱开设员工学堂,凡是他名下店铺的员工子女只可以免费上学,未必要学四书五经,认认字,学学算术也好。

  宋钱惭愧道:“先生难请。”

  宣和也不意外,读书人多半清高,要他们去给一帮子连商户都不是的伙计家的孩子上课,自然不愿意。

  “现在我要你在各地建藏书楼,只要是读书人,便可以免费进去读书,但有条件。想要进楼中要么去学堂讲课,要么拿出楼中没有的书来供咱们复刻,若是都不愿,便替藏书楼抄书。”

  这一来鲍康又有些眼红了,他那物流归根结底是获利的,宋钱这个可真是大功德了。

  宣和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又道:“我既然叫你们一起来了,自然不是要你们分开做这事的,这两件事,你们一起做。”

  杂货铺在鲍康手里,但宋钱走南闯北比鲍康更清楚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他俩不光是手上的掌握的生意可以互通有无,连性格也十分互补。

  宋钱人高马大的,像个冒险家,很有进取精神,不停地为宣和开拓新的业务,鲍康就是很典型的商人,两撇小胡子,挺着大肚腩,脸都是圆圆的,脸上仿佛都写着:和气生财。

  “这个藏书楼也不必咱们一家建,可以因地制宜找当地的地主官绅一起做,不必太过拘泥,这些你们比我了解,看着办就好。另外这件事既然做了,求的就不是利,不要本末倒置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东家大善。”

  宣和看着他俩有点纳闷,不是第一次了。皇帝上朝的时候也是,山呼一样的“圣上英明”,这些人是怎么做到这样异口同声地拍马屁的?

  他怎么从来就没有跟人想到一起去过?

  谢淳整日都呆在府上不曾出门,孔明知道王爷在等人,不过一直没有等到。他有些发愁,他的想法跟宣和一样,趁着寿宴,正好请些人来聚一聚,即便请了人不来,也能探出个态度来。

  偏偏王爷只给小郡王一个人发了请柬,小郡王也意料之中的没有来。

  一个上午,王府的门只在几位皇子送来贺礼的时候打开过,郡王府连份贺礼都没瞧见,一直到过午,郡王府才终于来了人,送礼来的。

  管事将礼单呈上来,谢淳扫了一眼就知道是随便准备的,和前面几个没有任何区别。

  谢淳将礼单压下,思索昨日宣和说的话,或许他不该应下。

  宣和自己瞧不见自己的表情,他却能看到,像是小时候同他换糕点的样子,眼神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祈求,偏偏神态语调中又含着隐隐的威胁。

  你敢不答应试试?

  若是不答应他会如何?谢淳至今都不知道。宣和说出那番话,他就鬼使神差地应了好,同从前一般无二。

第37章

  谢淳送来的东西很杂,不好入库,宣和干脆亲自整理起来。箱子里什么东西都有,有些小玩意儿确实很有趣,宣和看着看着还会停下来研究一番。

  宣和拿着一只草蚱蜢研究了许久才确定,它是真的不会叫不会动,上面没有任何机关,就是一只平平无奇的草蚱蜢,这玩意宫中不是没有,而是宫中的太过精巧,宣和幼时见过的没有一只是这样粗陋的。

  这些小物件虽然粗陋却充满童趣,宣和还在箱子里找到了泥人木偶,这泥人比蚱蜢还糙,两只眼睛居然不对称,也不知谢淳上哪找的。

  除了这些寻常街头随处可见的小玩意,还有不少玉制品,基本都是暖玉,品相还不错,宣和回忆了一番,凉州附近有玉矿么?

  还有一个其貌不扬的棋盒,宣和到处看了看没看见第二盒,什么意思?送棋子只送一盒?

  宣和打开棋盒看了一眼,是白棋,怎么又是白棋?他盖上盒子正准备放回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棋盒中抓了一把棋子。

  羊脂白玉。

  这一瞬,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对着光看了看,又用手指腹摸索片刻,还真是。

  宣和有点不敢置信,180颗棋子难道都是和田玉籽料?他看了看礼单,确定上面只写着:棋子一盒。

  谁知道是这样一盒棋子?

  有些人表面上穷得连衣裳钱都要省,实际上却能一声不响地拿出来一整盒羊脂白玉。

  羊脂白玉算不得什么,但是拿出一百八十颗籽料就为了制一副棋,这样的事宣和也做不出来。

  他叫林安准备的寿礼不过是常规,而谢淳送来的这些,不说这价值连城的一副棋,单就是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就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一对比就显得他有些敷衍,还不等价。

  不过他们之间,也不差这一桩了,算不清,就不必算了。如今补救也来不及,他自然知道谢淳给他送那一张请柬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