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我求而不得 第3章

作者:匿笔轩者 标签: 仙侠修真 强强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李老爷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那人的脸,可目光却无处安放。他瞧见一缕墨发垂在那人肩头,黑得发蓝,艳丽得湛然生辉。

  “人牲?”那人嗤笑了一声,“哪个混账教你用人牲的,简直蠢到了极点!”

  李老爷不知这句是否在骂自己,赶忙慌张地抬起头,这一抬头他又怔住了。

  如此角度刚好能看到那人的嘴唇,并非想象中张扬至极的红,而是莹润的稍浅的红,是春花初绽的明丽。

  然而还是太艳了,李老爷闭了下眼睛,根本不敢再看第二眼。魔者惑也,这话果然不假。

  “你且听好,本尊不需要人牲祭祀。哪怕你杀了三万个凡人,对我而言都并无用处。凡人与本尊又没有仇怨,天幕海倒能顺理成章把过错都甩在本尊头上。”

  一句看似平平无奇的话,却带着深沉的怒意,如山似海般在屋内激荡回应,挤压得李老爷喘不过气来。

  李老爷根本不犹豫,他瞬间跪了下来,低着头越发语气恭敬,“魔尊息怒,是小人太过蠢笨,还请魔尊不要再生气……”

  眼见着一双玄色靴子停在自己面前,李老爷一颗心立时蹦到了嗓子眼。

  世人皆知魔道修士脾气极差,动不动就翻脸杀人,李老爷很怕自己就这么死了,那实在太冤枉。

  “本尊今日心情不错,暂且不和你计较这件事。”玄色靴子走远了,李老爷用余光瞥见,那人正在查看他献上的祭品,三颗中品妖丹。

  也许是满意了,那人终于问:“你之前有何祈求?你说要让自己的儿子拜入太衍门?”

  “正是如此。”李老爷跪在地上答,忽然一道无形的风将他扶起,又顺便把他塞到了椅子上,不许他挪动半下。

  “坐着说话吧,你跪着不累我看着累。”

  如此态度,大概也说明自己的祈求并不过分,李老爷忽然有了一点微薄的勇气,继续道:“小人知道魔尊神通广大,定能达成我的愿望。既然魔尊不要人牲,小人愿奉上家中所有灵玉……”

  那人用手指轻捻着一粒金黄色的妖丹,忽地捏碎了,细细碎碎的金色粉末扬了一屋子,李老爷看了忍不住肉疼。

  光这颗妖丹就花了李老爷两千块灵玉,偏偏这人根本不当回事。末了他还不满意,懒洋洋拖长声道:“你能有几块灵玉?再说灵玉对本尊有什么用?”

  “若你诚心,”那人的声音忽地停顿一下,“倒不如拘个天幕海修士献上他的神魂,也能让本尊出口恶气。”

  李老爷出了一身冷汗。虽然这人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可他根本分不出这话是真是假。

  且不提天幕海修士个个能为极大,李老爷修为浅薄根本招惹不起。

  李老爷若是有此等能为,他也不必为自己的儿子进不去太衍门而发愁,甚至还做出了向魔尊许愿这种危险之极的事。

  “在下虽然家财浅薄,也会竭尽全力让魔尊满意。”李老爷绞尽脑汁,终于挤出了几句话来,“如若事成,在下的后代子孙再也不尊天幕海,生生世世笃信魔尊!”

  一批信徒总比一个修士神魂宝贵得多,若非被逼到了极点,李老爷也不想把自己的子孙后代全都赌上去。

  若是被天幕海查出这桩事,李家肯定会被灭口。可若非如此,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李老爷满心苦涩。

  “哦,这倒有点诚意。”那人投来了懒洋洋的一瞥,他的眼睛是浅银掺着一点金,瑰丽绮美似是幻觉。

  那人的手指从袖口中伸了出来,修长洁白好似玉雕一般,他直接从虚空中拽出了一根金灿灿的线来,“你儿子叫什么?”

  “李廷玉。”李老爷赶忙答。

  那根线自己开始扭动打结,于瞬息间编织出一株枝叶繁茂的树来,每片树叶都点缀着一个人的名字,李老爷一眼就瞧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找到了,李赟之子李廷玉,滁州山海人士。今年十七岁,资质中上。”那人皱了下眉,似是很不满意,“资质中上还想进太衍门,这可有点难。”

  何止是有点难,简直是相当难。

  太衍门收徒一向挑剔,非上品资质不要。中品仙根在别的门派已然算是稀罕人物,偏偏在太衍门中不值一提。

  随便在太衍门内拽个干杂活的外门弟子,都比李廷玉资质好。

  若非李家在山海城有些势力,李老爷根本没机会把李廷玉塞进今年太衍门的备选弟子名单中。至于剩下的事情,只能看李廷玉自己的造化了。

  但李老爷不甘心,李廷玉是他毕生的希望所在,为此他不惜祭拜魔尊,只为了把那虚无缥缈的运气变为确凿无疑的事实。

  李老爷不敢辩驳,那人也不在意。他在李廷玉的叶片上一点,将其放大了捏在手心细看,“虽然资质一般,但你儿子心性尚可,还算看得过眼。”

  自己的儿子能得到魔尊的夸奖,李老爷轻轻舒了口气,觉得这件事终于有了几分把握。

  李老爷还未舒心片刻,那人的话音骤然一转,语气也变了,“嗯?你儿子最近立下婚约又解除婚约?”

  他不由分说在那枚叶片上一弹,叶片又化为金线,旋转扭动着拽来了另一片叶子,上面正是虔子文的名字。

  “本尊最恨薄情寡义之辈!”魔尊冷哼一声,手一拽收回了那根金线,原本枝叶繁茂的大树瞬间枯萎消失,“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只当本尊从未来过!”

  虔子文,又是这个祸害!

  李老爷恨意难平,想把虔子文拽出来剁个稀巴烂。他还想辩解一下,“魔尊大人,并非小儿薄情,而是那虔子文水性杨花勾搭外人……”

  话还没说完,李老爷就被那人似笑非笑一眼惊得浑身冒冷汗。

  他在魔尊面前扯什么谎,这人分明什么都知道!

  “本尊讨厌薄情寡义之人,更讨厌不诚的人!”那人猛地一扬眉,杀气四起紧逼着李老爷的眉心,“你们如此对待虔子文,好好一个炉鼎差点让你们糟蹋了!”

  原来如此,李老爷恍然大悟。难怪魔尊这般忿忿不平,他是看中了那个小炉鼎虔子文!

  李老爷刚想跪下求饶,但又被拘在椅子上,只能竭力低下头表忠心:“魔尊请放心,李家肯定会厚待虔子文,绝不让外人碰他一根手指头!”

  “那本尊就看你如何厚待他。”那人已然化成了一道风,不由分说就要散去。

  “魔尊,魔尊,那我的许愿呢?”李老爷赶忙追问。

  然而已经晚了,那道风彻底消散了,室内明亮的灯火又忽地暗淡下来,曼妙的香气也一并消失,仿佛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哎,怎么就这样了?李老爷失魂落魄地坐回了椅子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虔子文临走前特地看了一眼李老爷,白天威风八面的李家家主,此时正颓然地用手盖着眼睛,没有半点精神。

  真是太难看,虔子文扬了下眉。

  先前他有能耐算计自己,又逼着李廷玉杀爱证道,在面对更暴戾更野蛮的力量之时,却连句硬话都不敢说,着实没风骨。

  见惯了软骨头的虔子文,决定先把李老爷晾上三天,再锉锉他的锐气。

  难得今晚月亮好,虔子文来了兴致,决定好好逛逛山海城。他被关了几百年,就连山海城也换了个模样。

  他飞速行走在房顶之上,脚尖一点就荡出十余丈,落下时却是悄然无声的。

  黑色的长衣大袖在夜色中鼓荡开来,掠过灯火通明深宅大院,掠过挂着红灯笼人声鼎沸的青楼,忽地在一处僻静小院上停下了。

  有个少年正在月下练剑,白衣如雪剑气如海,鼓荡得旁边那株梨树的花瓣落了一地。

  剑术尚可,资质尚可。假以时日,又是一个正道栋梁吧,虔子文在心里点评。

  谁知练剑的少年却忽然停下了,他抬头凝眸,一双苍蓝透紫的眼睛里恰巧映出了虔子文的身影。

  虔子文微微惊讶。

  哟,这可奇怪了。在整个山海城里,应该没人能看到他。

第4章

  大概是巧合吧,虔子文想。他索性从房顶跳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地活像条影子。

  他每走一步,少年的眼珠就随他转动一分。

  直至最后虔子文停在少年面前,两人四目相接,苍蓝透紫的眸子里映出了他的模样,黑衣兜帽遮住了半张脸,一看上去就诡秘森森不像好人。

  如此资质如此气运,年纪轻轻就开了灵瞳,难怪能看到自己,虔子文啧啧称奇。

  虔子文得修正一下自己先前的说法,这少年虽然剑法平平,但是资质惊人,将来必成大能。

  他也不在乎那少年还紧盯着他不放,一伸手就想勾住少年的下巴来仔细打量,却被少年一扭头避开了。

  “敢问前辈有何指教?”少年开了口,一把动人的声音如古筝鸣响,弦音无尽久久回荡。

  少年长得好看,纵然此时微微皱眉模样冷淡,也似天光骤明时的灿然朝阳,干净纯粹俊美得炫目。

  嗯,不光长相好,声音也不差,虔子文感慨。

  大概天之骄子就是如此了,一生下来就能让所有人仰望赞叹。寻常人耗费百余年一心修行,仍然敌不过天道之子十载修炼,世事不公莫过如此。

  虔子文看够了,终于说:“我逛街逛累了,看见你正练剑,就顺带下来歇歇脚。”

  逛街逛累了?他亲眼看见这人踩着房顶在整个山海城里飞来晃去,活像只大蝙蝠,这可不是逛街该有的模样。

  少年长眉一扬,根本不信虔子文的假话。他向后退了一步,毫不留情地说:“我看前辈来时的方向,正是山海城城主府。但城主府内的禁制并未被触动,也无守卫前来追赶。”

  “由此可见,前辈修为不凡……”后半截话少年没说完,就被虔子文放在他嘴唇前的手指止住了。

  那根手指极凉,触到少年的嘴唇活像块冰,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如此行为,足以称得上轻薄。

  可虔子文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嘴唇一扬笑眯眯道:“年轻人,你的师长可曾教过你,有时候不要太聪明。聪明人知道的东西越多,越可能被人灭口……”

  凉飕飕的杀意紧逼而来,似一只无形的手拢住了他的脖子,随手有可能一把掐碎,少年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少年骤然意识到,这人说的话全是真的,他是真心实意想杀自己。

  “哎,你怕什么?”黑衣人贴近了。他忽地眨了下眼睛,少年看到溶溶月色映在那双浅银掺金的眸子里,绮丽得妖异。

  纵然生死悬于一线,少年还是忍不住呆滞了一瞬,短暂而又短暂的一瞬。

  谁叫那人的眼睛太亮,只看一眼都觉得人生无悔?

  等黑衣人抬起手时,少年才觉得一切已然晚了,这人怕不是真要杀他灭口……

  然而落在他头上的却是一只手,极不客气地在少年的头发上揉了几下,活像在摸不听话的小狗。

  “吓唬你的,其实我不爱杀人。”这人笑眯眯说,“我看你板着脸的模样还挺好玩,就想逗逗你。”

  真是个稀奇古怪的人,少年终究没忍住,冷着脸避开了那只在他头上作怪的手。

  “敢问前辈有何指教?”少年又重复了一遍,已然有了逐客的意思。

  虔子文也不生气,他自顾自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又冲少年扬扬下巴,“继续练剑啊,我看你剑法不错。”

  虔子文这么说,白衣少年也就这么做了。

  他一闭眼一握剑,仍是方才月下练剑的少年,剑气如海鼓荡不休,一层层的波涛凶悍地卷向天空,一浪高过一浪。

  剑气没有实体,剑意却足够慑人。

  等少年练完这套剑诀,虔子文才道:“很好,但是还不够,你且看我如何出招。”

  少年手中的剑不知何时被他拿走了,虔子文一握剑,整个人已然换了个模样,之前那股懒洋洋的怠惰劲瞬间消失。

  他变得冷肃变得锋锐,光是站在那里,就活像一把出鞘的剑。

  虔子文挥出了这一剑,并非多陡峭多狂傲的剑光,却于虚空中辟出了一片天地,沧海波涛收入其中,星汉灿烂没入其里,炫丽得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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