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73章

作者:望三山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宫殿之中并无响动,唤人前来一问,原来皇帝已经去了宫外寺庙之中。

  将军同裴云舒致歉:“仙长,我先一步去同皇上禀报,你来我府中暂且休息一日吧。”

  裴云舒和烛尤被带到了将军的府上,将军特地腾出一处清净之处来让两人落脚,院中还有数十名服侍的奴仆,见裴云舒进来之后,就上前想要为他脱去外衣,揉肩按摩一番。

  裴云舒被他们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尴尬道:“这里不用服侍,你们下去吧。”

  奴仆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里面走出一个领头的小厮,小厮试探道:“仙长,可是我们哪里让您不高兴了?”

  裴云舒摇了摇头,“我只是不习惯这么多的人。”

  小厮明白了,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数十人一一退去,就留两个灵活的留下干些粗活。

  等人都散了后,裴云舒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终于是松快了一些。

  “那么多人伺候在身边,岂不拥挤错乱?”

  烛尤接过奴仆递过来的桃子,先行尝了一口,确定水嫩香甜后才递到裴云舒唇前,“爹爹吃一口。”

  裴云舒咬了一口,惊讶,“好甜。”

  他懒得起身,烛尤就一口一口喂着他,有桃汁从唇上滑落,烛尤眼疾手快,手指轻触裴云舒的唇瓣。

  裴云舒疑惑看他。

  烛尤拿了帕子,擦去裴云舒的唇角,“爹爹的汁水都流到我的手上来了。”

  “桃汁本来就多,”裴云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是想不出来,他从烛尤手中接过帕子,自己又仔细擦了一遍,“还有吗?”

  烛尤摇了摇头,“爹爹还吃吗?”

  “不了,”裴云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两个侍者,心中一动,“不如爹爹带你出去一游京城?”

  烛尤眼中浮现了些许愉悦,“就依爹爹所言。”

  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出了将军府,一头扎进了繁华的京城之中。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玩了一个兴尽。

  傍晚在茶馆稍作休息时,有说书人在上头讲书,裴云舒看着窗外景色,眼睛微眯,分外闲适。

  烛尤却听书听了入迷。

  说书人讲的是野史,正讲到某位诸侯之子弑父之后,不仅占了父亲的东西,还强取了父亲新入门的妻子。

  说书人呵道:“简直是大逆不道之人!”

  烛尤心道,我正好也不屑于这世间道理。

  说书人接着义愤填膺,“这新妇也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他们其实早已里通外合,着实是一丘之貉!”

  烛尤若有所思,原来还需两人一拍即合。

  爹爹会愿意和他一起杀了龙父吗?

  他只是想同爹爹永远在一起,最好没有外人打扰,他会孝敬爹爹,甚至不需要爹爹下地走路,永远待在床上和他怀中就好。如果爹爹觉得寂寞,他可以带着爹爹四处游历,做龙父能做的所有事。

  这么一看,有没有这龙父真是一个样子。

  他需想些法子,让爹爹厌恶龙父。

  说书人将这人骂得狗血喷头,烛尤却记住了这诸侯之子的名字,心中不但不觉得此举惊天骇俗,还隐隐有赞赏之情。

  他余光瞥过裴云舒,恰好裴云舒也侧头朝他看来,双目对视,具在对方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烛尤喉间干渴,他饮了几口水,突然开口问起了早不知哪儿去了的龙父:“爹爹,龙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云舒表情青红变换,他冷笑两声,道:“厚颜无耻之人。”

  他说这话时,还直直看着烛尤,烛尤心生微妙,有一种此时被骂的是他的感觉。

  烛尤压下这股微妙之感,在心中夸赞爹爹骂得好,他状似随意道:“龙父强吗?”

  对这个问题,裴云舒是没法昧着良心说不强的,他实实在在地点了点头,“强。”

  烛尤听闻,沉重地点了点头。

  再过了两刻钟,两个人出了茶楼,回到了将军府。甫一进门,将军府的管家就着急等在了门边,看见他们就是眼睛一亮,“两位仙长!皇上已回到宫中,仙长快快收拾一番,皇上正在闻木樨香殿中等待两位。”

  裴云舒和烛尤进了宫,由侍者在前方带路,快要走到宫殿门前,裴云舒忽而闻见了一股异香。

  他侧头一看,原是成片的桂花怒放在宫殿四周,一片灿黄将宫殿都要包围。

  怪不得叫闻木樨香殿。

  裴云舒一脚踏入宫殿,心中忽而想到,桂花开的月份同桃子成熟的月份,原是一起的吗?

第78章

  进入宫殿之后, 桂花香气就被檀香覆盖, 四处弥漫寺庙中才有的邈邈香烟,裴云舒随着前方的侍者又走过了两张精致雕花木门,才见到了站在墙边面无表情的将军。

  将军见到裴云舒之后表情一缓, 往前走了两步, “仙长。”

  裴云舒左右看了一下,“人在哪?”

  烛尤握着他的一只手, 慵懒地靠在爹爹身上,余光从将军身上瞥过。

  将军眉峰皱起, 沉声道:“皇上又病发了。”

  他看上去很是为难, 直到如今, 裴云舒只从他口中知道皇上得了怪病, 但又是什么样的怪病, 将军讳莫如深。

  裴云舒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到底是何样的病发, 会让将军如此为难。”

  将军看了一眼他,将他眼中一眼就能看透的神情纳入眼中,神情微微一动,转身带着裴云舒进了房门,等裴云舒和烛尤二人进去之后,他在后方,将房门牢牢关上。

  此处房间之中, 是一处大大的温泉。

  泉中被缚住了一个人, 这人身上被红绳捆住全身, 正双目血红,表情狰狞,不断挣扎碰撞着池子边角。他身上的绳子捆绑得很紧,在皮肉之上勒出一道道青紫到骇人的痕迹,但更让人心中发寒的是,这人每一次重重碰撞上池子边角时,脸上的表情都会骤然一变,有舒爽一闪而过,而后又变得更为狰狞。

  仿若疼痛对他来说,可以饮鸩止渴。

  “皇上!”将军握紧拳头,不忍看下去。

  皇上此时的形容着实狼狈不堪,他应当是有着一副好相貌,但此时根本看不出来相貌是好是坏,唯独那股伤害自身的劲头如同疯魔一般。

  “滚……”皇帝被这一声给换回了片刻理智,他从牙缝中吐出这一个字,“给朕滚出去。”

  他竭力控制自己不在臣子眼皮底下做如此丑陋恶心之事,但不到几秒,又挣扎了起来,想要往池面上撞去。

  裴云舒下意识控制住了他的身形。

  “将军,”裴云舒面上看起来很是镇定,忽视了这帝王正狠狠瞪着他的布满血丝的双眼,“这便是你说的怪异之处吗?”

  将军沉重颔首。

  裴云舒想了想,侧头朝他说道:“不若将军先行出去?我要好好为他看上一看。”

  将军犹豫一下,转身出了门,体贴地将房门带上,在门旁站立等候。

  裴云舒布上了一个结界,走进了池边,他瞧了一眼狼狈至极的皇上,脱下了鞋袜,坐在池边悠然泡着脚,对皇上的瞪视恍若不见。

  不仅如此,他还招呼烛尤坐到他身边,“云椒,你也来泡一泡,这泉水中还加了草药,虽对你我并无什么益处,但确实极为舒适。”

  烛尤也不客气地脱去了鞋子,坐在裴云舒的旁边,伸进了泉水之中时,跟着点了点头,“爹爹说的对。”

  池水旁还放着新鲜的水果和晶莹剔透的酒水,无一样不精致,也无一样能伤人。裴云舒觉得好玩,便直接笑了出来,“皇帝被捆住手脚放在泉中,身旁也无宫人伺候,这些东西摆在这里,是留我与我儿吃的吗?”

  烛尤将果盘拉到身边,垂眸看了一会,摘下了两粒饱满圆润的葡萄,与裴云舒分而食之。

  他们两个宛若在自己家中,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皇帝的鲜果,拿着正在泡着皇帝本人的泉水,来当泡脚水。

  被定住身形的皇上不眨眼地瞪了他们好久,直到眼睛酸涩,他们也不曾往这边看上一眼。皇上受不了的闭了闭眼,压着怒气道:“尔等何人!”

  他怒火虽盛,但声音压得极低,仿若生怕惊动他人一般。

  裴云舒拿着果子朝他看去,又咬了一口果子,体贴道:“这果子极甜,皇上不吃一个吗?”

  皇帝气得绷不住了仪态,朝着裴云舒翻了一个白眼。

  裴云舒放下了果子,给皇帝鼓起了掌,这才不解地问:“你既然没中咒术,又为何要装疯卖傻?”

  他顺手解开了皇帝身上绳子和法术。

  皇上见事情败落,表情微变一瞬,又很快冷静下来,他将身上的红绳扔在水中,审视地看着裴云舒二人,裴云舒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是皇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上前拿走了果盘中最后一个果子,狠狠咬了一口。

  一个整齐的牙印就印在了果子上。

  裴云舒原本来以为自己看出来这皇帝没灾没病之后会占据上风,试一试话本里面别人惊惧交加和心中暗自惊叹他聪明多智的待遇,谁想到这皇帝这么平静,一个房间里面只剩下了吃果子的咔嚓声。

  裴云舒吃一口,烛尤吃一口,皇帝吃一口。

  三个人靠在池边吃完了一整盆的果子,皇帝瞥了一眼门外的将军背影,他用湿漉漉的袖口优雅地擦过了唇,裴云舒上下挥动了脚,好心提醒道:“这水是泡过脚的。”

  皇帝手臂一僵,道:“这水是活水,蠢货。”

  烛尤冰冷的目光从裴云舒身后投到皇帝身上。

  皇帝不去看他们,他出了池子,又变了变神情,待到脸色苍白面无戾气之后,才施舍地给了裴云舒和烛尤一个眼神,“还不起来?”

  裴云舒不明白他这个是什么意思,看过的话本中各式各样的内容在脑子里面一一闪过,但脚也泡够了,他也就顺势起身,看看这人间皇上是想要做些什么。

  烛尤在他身旁道:“爹爹,等一等。”

  烛尤从水中起身,穿好鞋袜之后伸出手,抬起裴云舒的小腿,为他擦去脚上的水珠。

  诚如他所说,他长得越大,手也越大,如今一手便能握住裴云舒的脚踝。

  裴云舒挣了挣,烛尤抬眼看他一眼,道:“爹爹别动,秀才先生让我多多孝顺你。”

  裴云舒道:“秀才先生?”

  “嗯。”烛尤随意应了一声,心神全放在了手上,只觉得触手一片温热,白里透粉,宛如一块上好的暖玉,他的手指“不小心”划过裴云舒的脚背,裴云舒抖了一抖,忍笑道:“烛尤,孝顺爹爹就要好好孝顺,怎么能出错呢?”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玩,便玩闹一般,轻轻踩了烛尤胸膛一下,佯装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

  “做的不好,爹爹得罚你了。”

  烛尤只觉得胸口被踩的地方犹如被火撩过一般,心口砰砰剧烈跳动,他舔舔唇,爹爹两个字刚说出口,那边没有眼色的皇帝就道:“朕不想看你们父子情深。”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把烛尤给浇了一个透心凉。

  回过神来后,裴云舒已经穿好了鞋袜,把他也给拉了起来。

  皇帝看到他们二人站起了身后,二话不说就躺在了地上,虚弱地唤了一声:“长榷。”

  烛尤此时正心生暗火,似笑非笑道:“这处布了结界,皇上又是在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