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娶夫记 第17章

作者:後来者 标签: 打脸 布衣生活 婚恋 穿越重生

  “我知道了。”

  青禾笑道:“本也不是大事,不用特别在乎。其实主要还是我不放心项家大嫂的手艺,这么好的肉,我怕她做坏了。”

  “大郎。”青禾突然叫了葵武声,把葵武的心叫得猛跳了起来,像是犯了心悸的病人,他下意识地就明白了青禾要说什么,躲闪着眼神不肯看青禾。甚至一度装作忙碌没听到。

  “大郎。”青禾又叫道:“昨天的事,我们谈谈。”

  葵武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似含了血,能吃人的血。他骤然起身,一把捏住青禾瘦削的手腕,力气很大,大到青禾觉得自己的婉骨被捏碎了。

  “谈什么,我不想听。”葵武的声音很冷硬,他的神情更冷酷。此刻,他才是狄水城里那个令人谈之色变的煞神。满身的煞神,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我只知道我娶回来的是你,和我拜堂的是你,你就是我夫郎,其他的我不用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明白吗?”葵武面无表情的问。

  青禾似乎懂了。

  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葵武的珍重,只要自己留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问。在末世里,也许他的命并不比一只蚂蚁值钱。

  他总是幸运的,来到这里,遇见了葵武。于是便知道了被人爱着护着是这般入骨入髓的滋味,只要尝过便一生一世不会放手。

  “大郎,我手腕疼。”

  葵武下意识松开了青禾的手腕,看着腕上那圈青色的指印,葵武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懊恼。

  “我去给你拿药膏。”葵武窝头进了寝房,找出一个小瓷瓶,一点一点涂抹在青禾手腕上。

  “还疼吗?”

  “不疼了。”青禾道:“你力气大,以后不要用力气捏我,你真用大力,我怕骨头被你捏碎了。”

  “对不起,我刚才没控制住,以后不会了。”

  青禾看着葵武笑,现在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心情格外好。

  青禾笑着道:“那好,作为报答,我以后也不会说你不爱听的话。”

  这个不爱听的话指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葵武眼里的阴翳因这一句话瞬间被驱逐,亮得如坠满繁星的夜空。他猛地将青禾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埋首在青禾发间,深深嗅着他熟悉的属于青禾的气味。

  “夫郎,你永远都是我的夫郎,其他的无论什么我都不在乎,也不要听。”葵武情不自禁地舔舐着青禾耳垂,声音嘶哑的似喉咙里含了一把砂。竟一时间间生出些许令人蠢蠢欲动的性感。“还有,往后余生,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至死方休。”

  葵武不会什么浪漫言语,可是这话却正击打在青禾的心上。他是一个男人,都说男人应该坚强,不需要被保护。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历经九死一生的末世,他想安稳的活,更想有人会不离不弃用生命保护他。而同样的,他也愿意用自己微不足道的这条命全心全意地爱护对方。

  现在他找到并拥有这个人了。

  青禾正感动着,忽然就感觉到腰间一凉,一只火热滚烫的大掌揉撵在腰上。

  青禾几乎带了哭腔的挣扎道:“不行的,大郎,真不行。”

  葵武不理会青禾的求饶,闻而不听。

  ‘咕噜,咕噜……’突然,青禾的肚子传来一记响亮的声音。

  葵武动作顿住,放松紧抱青禾的手。青禾顿时趁此机会逃了出去,看着兔子一样逃跑的青禾,葵武即无奈又好笑。嘴角轻轻勾起。

  青禾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腔,心中有一百种做法,可太饿了,只想尽快吃饭,就打算做些简单的。

  他看了眼葵武带回来的种类翻复的肉,心下有了计较,对正走进厨房的葵武道:“大郎,你把肠子洗了,呆会儿我爆炒道肠子,再清蒸一道白切肉片。”

  只两道菜,青禾怕不够他和葵武吃的,就又用猪肉炒了木耳白菜。

  这三道菜都是快的,白切肉随着米饭一起蒸,米饭好了它也好了。

  吃过饭,葵武就把袖子中的的五百零三文全部给了青禾,这里面大头是李府那十斤糖,小头是葵武找朋友卖掉的四斤。买肉的钱不是这里的,是葵武自己身上的。

  “你都卖光了?”青禾没想到葵武都能卖光,还挺惊喜。

  葵武眼神都没发虚,特正气地点头。

  “今天的纯利润能有一百二十二文。”青禾算着,一眼落在刚刚还盛着肉,现在已经被吃光的空盘上,“今天的利钱买肉了,就算持平。”

  青禾心想,这可不行。他和葵武一日都离不开肉,这么赚,赚的都不够开销大,要不了几月就得吃光葵武的老本。还是得想法子赚钱。

  青禾盯着床上的铜钱忽然眼睛一亮,“大郎,我想到赚钱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葵武正在灶房刷碗,闻言回了句。

  青禾颠颠跑进厨房,眉眼都在发光,他笑吟吟道:“我们仍旧卖我雕刻出的糖花,但怎么卖就需要看我们的手段了。”

  葵武挑眉。

  “首先,我们可以请几个读书人写一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这些话本子里无一例外都要提到一种叫做糖玫瑰的糖花。传说,这种糖花象征男女之间的爱情,只要男子将九十九朵糖玫瑰送给女子,女子定会被男子的真心打动嫁给他。”

  “我们还要请几位丹青好的画师,在话本子中间插上几幅色彩艳丽的图画。不用太多,两幅就行,一副画糖玫瑰的艳丽多娇,一副画翩翩佳公子捧着糖玫瑰送给心爱的佳人,佳人一脸娇羞的收下。”

  青禾越说眼睛越亮,“到时候咱们找几家茶楼请说书先生照着话本子说上几段,双管齐下,保管糖玫瑰能大火。”

  “你雕刻的糖玫瑰本来就很漂亮,即便不这般手段也会很好卖。”葵武夸赞道。

  “可也仅是好卖,我不单单想好卖,还要好贵。”青禾摸着下巴思索自己的计划,“如果可以,最好能找到一位在狄水城很受闺阁中小娘子欢迎的郎君,请他帮忙,不用真将糖玫瑰送给哪位小娘子,捧着从城里走一圈就行。”

  “这事交给我。”葵武一口答应下来,“我来想办法,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把声势造起来。”

  “太棒了,只要能找到这么个人,咱们的糖玫瑰定会身价百倍。”

  葵武的视线落在青禾的手上,他记得青禾一个时辰才雕刻出一朵糖玫瑰,九十九朵,那得九十九个时辰。

  青禾笑道:“没事,我这是手艺生疏了,所以雕刻的有些慢,等多雕刻几个,手熟了,我一个时辰也许能雕刻出两到三朵。”

  “即便如此,离九十九朵尚且差得远了。”

  “咱们价钱定的高些,客人就不会张嘴就是九十九朵了。”青禾想着,糖在雍启朝普通人家是个高消费。他们买糖主要是吃,看的是味道。当然要是好看些,那是更好了,但要是外边不好看,只要好吃也不影响什么。所以,能买糖玫瑰欣赏的,一定是富裕的府邸。

  富人买东西品质一方面,价格更是得让他们有面。青禾记得之前看过一本末世前的杂志,上面报道的是某个品牌的鞋子,下雨天是不可以穿着的,只能拎在手上光脚跑。

  当时他们都笑得前仰后合,不明白末世前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鞋子这东西不就是为了保护脚不受到伤害吗?怎么下雨了还把鞋脱下抱着!难不成,脚感染了还能像鞋似得换一对就完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基地里的部分女人看过之后,却都想要这样一双鞋子。

  青禾只觉得滑稽。

  这本杂志距离末世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中间因为丧尸围城,人类历史出现过断层,所以被当时的专家以不可考证为由,定做真假不知。

  毕竟末世前流行一种黑幽默,末世专家也不知道这本杂志是不是黑幽默的一种文化记载。

  青禾当然一直都是不信的,他觉得穿鞋就是为了保护脚,而不是保护鞋。

  但这却给了他一种启示,最起码让他从中窥得一点富人的心理。无疑就是与众不同,世间少有不可多得,还有最主要一点,价格昂贵到穷人望而却步。

  那么,普通糖块一斤三十二文,人人都能吃起,走得是百姓路线。糖玫瑰就定当为奢侈品,富人的消费。

  青禾手上摆弄着这支雕刻好的糖玫瑰道:“我的想法是糖玫瑰不单卖,九支一束,用漂亮的彩纸扎上,彩纸上要写有浪费的诗词歌赋,或者画着动人的才子佳人。”

  “这样一束糖玫瑰一两银子。如此九十九朵就需要一十一两银子,我想很少有人会买。就算真有人买,我们完全可以请人雕刻,加工赶制。”青禾道:“反正,糖玫瑰要卖得好,单靠我自己怎么都雕刻不过来,迟早要请人的。”

  “可以请人。”葵武对这个完全赞同,只要不累到他夫郎,少赚些没问题。

  铜钱映了青禾满满两只眼睛,葵武听见他夫郎笑得发梦一般道:“大郎,咱们这可是一本万利,发财了。”

  看他这财迷样,葵武好笑,“你先想想自己这一手能雕刻出几支吧。”

  “伙计把东西送来了?我现在就制糖,然后雕刻。”青禾风风火火的动起来。

  葵武见他忙起来,就道:“那我去找你说的有身份可以影响城中小娘子喜好的郎君,顺便去找几个识字的写话本。”

  青禾忙道:“小郎君你且找着,但写话本的先生等我和你一起去,故事写得好坏可对咱们影响大了,一定得找个写得好的,价钱又要的不贵的。”

  “再者,读书人都傲气,有的好鼻孔朝天,我怕你受不了他们,再给打了。”

  “我从不随便打人的。”葵武不明白青禾怎么会对他有这种误解。

  青禾一言难尽的看着葵武,觉得是他对他自己有误解。之前一言不合,就把李长服打了的是谁?

  葵武已经完全忘了李长服,准确地说是他打过的人都忘了。反正人打了,气出了,还时时刻刻记着他们干什么!

  葵武和青禾分开行动,葵武去找人帮忙,青禾在家制糖。糖刚做好,青禾正要雕刻,葵武回来了。

  “找到人了吗?”葵武那张脸上一向是看不出端倪的。

  葵武点头,“成了。我找了两人,一个是城西张府,一个是刘府。这两人,外城里的小娘子都挺喜欢的,上元节能收到很多帕子。”

  “好,那就差写话本的先生了,这人选你有吗?”

  “咱们可以去私塾瞧瞧,那里都是读书人,穷的富的都有。我记得之前听人说过,有穷书生还会以带写信件或者话本子等为生。咱们找对人的话,要不了多少钱。”

  “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青禾放下手里正准备雕刻的糖玫瑰。雕刻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然就是糖玫瑰雕刻出来那么贵也卖不掉,必须得前期造势造好了。

  私塾里刚下课,人声鼎沸,还有一些书生没有散去,凑在一起三三两两讨论着今天夫子讲的过的内容。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使老有所终……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郑楷泽滔滔不绝背着夫子所讲授的内容,一只手背在其后,若不是因年纪不够,定然会留长长的胡须,不停撸着。“这才应该是我辈读书人毕生所求,大同国家,人人平等。无所饥,无所饿。”

  程玮若有所思的想了会道:“楷泽兄,我不这般认为。大同固然好,可如此一来,人人所得一样,不能按劳分配,那么上进之人便得不到应有所得,闲散赖汉有空可寻。劳有得,不劳亦有所得,便是为大不同。此乃不公。”

  郑楷泽一摔袖子,脸色瞬变,满脸怒容。

  “程玮,我竟从不知你是此等攀权富贵之人,今日终于将你看清。”郑楷泽激愤之下,唾沫口水横飞,喷了程玮一头一脸。

  程玮被他逼得步步紧退,“如果这天下均能劳有所得,又哪会有闲散懒汉,还不是被逼迫的?”

  程玮被逼到角落,底气不足道:“有人人性本惰。”

  “错,人性本勤。皆是被歹官恶官所逼!”

  见两人争吵,私塾内旁观的学子纷纷涌上前劝开二人。

  “咱们都是同窗,日后若有幸高中,就是同朝为官,何苦为这点小事争论不休,伤了同窗之谊。”

  郑楷泽冷哼声,矜傲道:“此话差矣。无论日后我等是否可以同朝为官,又是否能为圣人效力,都不能改变心中信念,否则为官亦不清明。”

  本为好心劝言,却不被领情,那人也是个有脾气的,拧身走了,还不管这档子破事了。

  程玮想走,偏偏被郑楷泽拉着辩论个没完没了。

  无奈之下,程玮只能求助道:“舒兄,你快救救我!”

  私塾角落处一男子粗布麻衣,草鞋濮头,趴在案几上正低头刻苦。闻言方抬头道:“大同也好,小康也罢,均各有利弊。大同者,人人均同,不能按劳分配。故而,闲散懒汉有机可趁。同者,上进者不能按劳分配,久者,寒心堕意,亦成无士之士。同理,小康也。按劳分配,自是有富有贵,便会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是也,各有利弊。我所想,无论大同亦或小康,于百姓而言丰衣足食平安康健就可。”

  郑楷泽唬着脸,“刘舒,你别忘了你母亲尚且缠绵病榻无钱可医,你却已经被官场富贵迷了眼。如若让你高中做官,不知会害的多少人变成你母亲今日的情景。”

  一向寡淡的刘舒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变了表情。气氛绷成一根弦,就要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道:“郑楷泽,门外有人找。”

  郑楷泽正好借此机会出了私塾,却憋了一肚子火气,出门一看竟是两个不认识的人找他。其中一人还是个他最讨厌的双儿,脸色登时就黑了。

  “冒昧打扰先生,万望海涵。”青禾知道读书人文气大,他们不经人介绍就找上门难免会让人觉得冒犯。因此并没有特别在意郑楷泽的黑脸,但态度上也绝不讨好谄媚,只不过多了对读书人的几分尊敬。

  “听闻先生文笔斐然,故而想请先生帮忙写几个故事。”来之前,葵武和青禾路过锦绣书肆,给了五文钱与书肆伙计,就打听到了常给书肆写话本子的郑楷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