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文BE的正确方法 第22章

作者:殷司 标签: 豪门世家 生子 快穿 穿越重生

  涂丹理了理云衣长袖,欲要从车室里出去,“秋月”他轻唤了一声。

  黎苏将缰绳扔给一旁的男使,摁着剑掀开车帘进去。他嘴角勾着笑,“夜里凉,涂丹公子还是坐在车室里好。”

  涂丹撑着枕垫起身的动作一顿,垂下长睫,“我只出去透一透气,不碍什么事。”说着,又唤了秋月一声。

  黎苏看着他,目光有点深,“那胆小的婢女已被我送回城了。”

  涂丹见他逼近,心头一紧,“我只带了这么一个称心的婢女。”

第31章 世子(十五)

  黎苏轻笑一声,握着剑坐了下来。他倚着车窗,将窗帘挡得严严实实,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涂丹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身体,只是车室里就这么点地方,一挪就撞到了车壁。

  他疼得直蹙眉,引来对面的人饶有兴致的目光。黎苏,“涂丹公子莫怕,在下只是想陪公子解解闷。”

  涂丹张了张嘴,指尖发紧道,“不知马车到了何处”

  “快到上安了。”黎苏搭在剑柄上的手指微不可见的敲了敲,“听闻斐大人同公子之间交情不浅”

  这是哪里的话

  涂丹低下头,目光落在枕垫精致贵气的绣纹上,“如何说的上交情不浅只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罢了。”

  “救命之恩这从何说起”黎苏问。

  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涂丹便从头到尾述了一遍,“那夜若不是斐大人经过,只怕世上早已没有涂丹。”

  黎苏听了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莫怪燕世子如此心急了,救命之恩,的确无以为报。

  涂丹在碧游湖被燕离折腾了一遍,现下又讲了许多话,喉咙不免有些痛,他撑着手臂坐起来,低低咳嗽了几声。

  黎苏倒了杯水,递过来,“喝杯水润润嗓子。”

  涂丹动作一怔,“谢黎大人。”

  寅时一过,马车便到了上安。

  通往上安镇的官道上人影三三两两,依稀看见几辆牛板车落在夜幕后方。这些赶集的百姓都是附近村落的农户,他们有的肩挑箩筐,有的拎着竹篮,远远望去,像一副黎明前的夜景。

  黎苏掀开车帘,从车室里走出来,一巡俭使见了,打了个哈欠道,“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

  “如何涂丹公子身体可还受得住”充当车夫赶了几个时辰路的巡俭使问。他们这群大老粗皮糙肉厚的,日夜赶路不算什么,可涂丹公子身娇体弱,只怕禁不住如此折腾,若是中途病倒,他们身上这件朱衣怕是保不住。

  “只是有些累,旁的倒不见什么。”黎苏回答,他立在车帘前,目光落在官道远处的幽林上方。

  墨色浓重,如水色绘染,那里悬挂着一弯银月。月华淡淡,洒落林间。

  卯时一刻,这银月很快不见踪影,重新挂上去的,只有一点暗淡的金光。金光铺在云层里,一点一点张开,破晓降临。

  “吁”

  马车停在石阶前,驾车的巡俭使松了口气,“到了。”赶了几个时辰的路,终于到了普寒寺。

  虽是破晓,普寒寺门前却已站了许多来上香祈福的百姓。黛瓦白墙下,青烟将整座寺庙笼罩起来,愈发显得庄严肃穆。

  涂丹拢紧狐裘,任由黎苏将他扶出车室,清晨天寒,将他苍白的唇冻得没有一点血色。

  “小心些。”

  黎苏搀扶着他走下马车,又替他理了理狐裘,“这里人多,公子若要上香,还得晚些。”

  涂丹摇了摇头,有些疲惫道,“先进去吧。”

  正在寺前上香的百姓见几个年轻男人拥着位小公子拾阶向寺庙走来,不免有些好奇。只见那几人长发高束,身着朱色长衣,容色雅正沉冷,颇有些寒霜之意,有眼尖的瞧到他们腰上的佩剑,不禁心惊肉跳起来。

  佛祖在上,这些巡俭使怎么到这里来了

  待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庙里,人群窃窃私语起来,“那不是巡俭使吗”

  “怎么到这里来了”

  “莫不是到寺里查案”有人惊呼一声。

  “几位施主请跟我来。”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一声。

  寺里厢房格外雅致,院里院外都透着佛寺庄重的味道。

  穿过青苔地板,踏上游廊,几人走到一厢房前,“涂丹公子,里面请。”

  涂丹走进去。

  厢房打扫的很干净,陈设虽有些老旧,但看着却很风雅。雕花窗外花影斑驳,秋风拂起拔步床悬挂在两侧的床帘,将花几上的紫薇吹得如同霜打。

  “涂丹谢过小师傅。”

  小沙弥一直不敢直视他,连连退了几步,“涂丹公子且先休息。”话罢,阿弥陀佛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门。

  拎着包袱的几个巡俭使将屋子收拾了一番。

  “属下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涂丹公子了。”一巡俭使说着,拍了拍手,“进来。”

  一身着桃色衣裳的婢女恭恭敬敬的走进来,先是给涂丹行了一礼,“奴婢小桃,见过公子。”

  涂丹并不意外,“小桃”他见这少女模样俏丽,身段如水,衣摆走动间虽极力掩饰,却不难看出她习武出身。

  小桃心头一紧,“可是公子不满意这个名字”

  涂丹轻叹一声,“这名字,倒是春意得很。”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婢女。

  小桃松了口气,“公子喜欢就是奴婢的福气。”

  霞光聚拢,日上云头。

  这几日不知出了何事,街道上随处可见巡俭司使的身影,弄得镇上百姓人心惶惶。

  “你,过来”

  西街过道,几个巡俭使带着一队差役站在巷角。为首的巡俭使面色沉冷,他身披朱衣,手摁腰剑,逢人便抓到跟前问话。

  “大,大人”挑着两筐菜的清瘦男子神情慌张。

  “唰”布告摊开,为首的巡俭使将画中人与男子对照了一番,本就冷凝的脸愈发难看起来。

  “慌慌张张,定是做贼心虚。”其中一位巡俭使冷声开口,“将他抓起来”

  差役们不疑有假,两步上前将人铐了起来,拖着就往府衙走。

  “冤枉啊大人”

  清瘦男子哪里是什么可疑人物,他只不过是到城里卖个菜罢了,天知道他犯了什么罪要被抓到牢里。

  “斐大人查的如何”

  几个巡俭使正要往回走,一道笑吟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为首的巡俭使,职任巡俭北司指挥使的斐夙停下脚步,视线冷淡的向来人看去。

  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一身着浅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握着扇,被随从众星捧月般拥了过来。

  “斐大人”年轻男子探扇挑眉,他生得一张清雅的脸,加之紫金冠束发,一身贵气。

  跟在斐夙身后的几个巡俭使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郡王若无要事,还请不要妨碍公务。”

  要不是这个小郡王,他们北司也不至于到大街上抓人盘问。

  “大胆谁准你这么跟王爷说话”一随从自郡王身后站出来,呵道。

  “退下。”郡王将折扇合起。

  “不知郡王有何要事”斐夙音色冷淡,“臣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在此停留。”

  “斐大人如此查案,不妥吧”郡王横握折扇,意有所指,“这满街上下,人心惶惶的,若是传入京里”

  斐夙神色不变,“臣也是查案心切,莫非郡王有更好的方法”

  郡王笑容凝住,“那本王就不打扰斐大人了。”他就知道从斐夙嘴里撬不出什么消息。

  “走”

  随从们众星捧月般拥着他来,又众星捧月般拥着他离去。

  “这小郡王不是一向只爱流连花街遛鸟怎么突然想起咱们巡俭司了”一北司巡俭使疑道。

  “你还别说,自上次月江楼一案,这郡王爷也不知是突然开了窍还是什么,竟将王府里那些花啊鸟啊,全给卖出去了,你说稀奇不稀奇”

  “这几月可有在花街见过郡王”一巡俭使搭腔问。

  有声音犹豫了一下,“我倒是在华元侯府门前见过几次。”

  斐夙目光一沉,握着剑柄甩袖离去。几人还在低声说话,见状忙跟了上去。

  五疾山土匪作恶多端,近日又杀了不少官差,劫了官银,是以府衙大怒,命巡俭司彻查此事。巡俭南北两司各司其职,南司纵然有心,可这案子到底是北司的差事。

  衙门,司事厅。

  白墙透花窗,雕梁上的灯笼随风微晃。

  金色花瓣纷落,坠在光影陆离的青石地板上,折射出冷色的光。

  斐夙坐在主位上,正神色冷淡的擦拭佩剑。窗外暮色苍茫,云层中似有金色锦织远远铺来。

  门室外竹帘晃动,落日余晖下,一身量高挑的巡俭使走了进来。来人容色雅正,眉目沉冷,腰间摁着一柄长剑,正是他的心腹陈煜。

  “大人。”他走到斐夙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斐夙神色不变,“说。”

  “涂丹公子被燕世子接走了。”这人正是当日奉命去接涂丹的巡俭使。

  “被接走了”斐夙将剑放下,神色冷淡得看不出什么情绪。

  陈煜,“燕世子的人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我的人刚到华元侯府,涂丹公子的马车就出了城门。”

  “派人去普寒寺盯着。”

  “是”

  朱衣拂风轻摆,斐夙掀开珠帘走出房门,日光从枝叶缝隙洒落,落在他身上,将衣襟上的金线映出冷色的光。

  陈煜跟在他身后,一步伐匆匆的巡俭使穿过垂花门走进来,先是行礼,“禀大人,事情有眉目了。”

  街道上,一农妇装扮的匪徒挑着筐,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往巷角深处走。

  这匪徒生得如同寻常女子般身段,一头长发盘起,耳垂带环,加之容貌清秀,装扮起来似模似样,难怪能躲开满大街的巡俭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