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卧底的那些年 第35章

作者:萝卜蛋 标签: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只要跟师尊在一处, 每天都值得庆祝, 来来,师尊跟我喝一杯罢!”

  华笙直接拒绝:“拿开。”

  贺九卿立马委屈道:“师尊,你知道什么叫做交杯酒么?也就是说, 两个人要是成亲了, 一定要喝交杯酒的, 这样才能幸福美满。我知道师尊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将我们的关系昭告天下, 也不能给我一个道侣身份。可是这交杯酒,师尊都不肯跟我喝么?”

  华笙似乎是觉得有道理,遂松口道:“好。”

  贺九卿立马将酒给他满上, 见华笙端起来仰头喝下,立马拍手叫好。

  “该你了。”华笙喝完,又催促贺九卿喝。

  “好, 该我了。”贺九卿生前可是千杯不醉,自然不担心醉酒问题,可他一杯酒才下肚,立马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那就是……这具身体一杯就倒。

  贺九卿:“有句草泥马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脸色立马涨红,头脑都昏昏沉沉的,看着华笙都有点重影。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好些。可反观华笙,半点事都没有。喝酒跟喝白水没什么分别……

  贺九卿很不服气:“师尊!为什么你哪方面都比我厉害,我居然连喝酒都喝不过你!太气人了!”

  华笙淡淡道:“你若是比为师厉害,那岂不是要翻上天了?”

  “哼,反正我知道的,师尊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喜欢得要死,可面上就是不显露半分!”

  贺九卿有点酒气上头,歪在桌边,红着脸嘟囔:“反正师尊说什么都是对的,我说什么都不对。我想要的,师尊也不肯给,可又不准我问别人要,这是什么道理?”

  华笙见他都快歪地上去了,伸手将人扶正,单手捏着贺九卿的下巴,将他脸抬了起来,见他面色酡红,眼神迷离,很是可爱。不禁莞尔道:“你自己作死撩拨,还要倒打一耙,你真的好讲道理。”

  贺九卿哪管什么道理不道理,眯着眼睛直哼哼:“要不是我作死撩拨,那师尊还不上钩呢!真是的,喜欢我就直说啊,师尊不说,那我怎么知道?”

  “你喝醉了。”华笙眉尖微微蹙起,忽然瞥见贺九卿腰间居然还挂着毛笔,不知何故,遂问:“这是做什么的?”

  贺九卿傻乎乎地笑道:“师尊不是会丹青嘛,在我身上画个呗?”

  他作死撩拨的本事可是一绝,单手支着脑袋,空着的一只手直戳华笙的腰,既像是撒娇卖痴,又像是逗弄调//情似的嘟囔道:“来嘛,来嘛,给我画一个呗?师尊?就画一个嘛,实在不行,那提两句诗也行啊!就写那种淫|词|艳|曲,总之要配上我的气质和风格!”

  华笙道:“就你的脾性,恐怕世间难寻第二个。哪有什么诗句可以配得上你?”

  他伸手一挥,将桌面上的东西尽数收了起来。这才起身,随意抚平衣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边往榻边走,边淡淡道:“喝醉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午夜时分,鬼门大开,我们须得进入阴曹地府,若是误了时辰,以后都别想再沾半滴酒水了。”

  贺九卿懒洋洋地单手托腮,神色慵懒道:“回哪儿去?我们都是道侣了,怎么还要分房睡?我说,师尊呐,你也别总是一本正经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散漫,从来没想过修成正道,做什么天上地下第一人,也不想与天同寿,日月同辉。我只想跟师尊过着没羞没臊的小日子,仅此而已,别无所求了。”

  华笙似乎有点诧异,侧过身来瞥他一眼,低声问:“为什么?其实你的资质很好,比梦桓,师风语二人都好。若是你肯勤勉好学,其实对你而言,得道飞升并非是什么难事。”

  贺九卿回道:“我知道啊,可是得道成仙之后,就要摒弃七情六欲。我舍不得师尊,所以不想成仙,我不成仙。”

  他晃了晃发懵的脑袋,追问华笙:“师尊,你呢?你想成仙么?师尊?你舍得我么?”

  华笙默然,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离得道飞升的距离不会太远了,一直以来都是水到渠成,没有什么悬念。执掌华南几十年,半分岔子都没出过。唯独在贺九卿这里屡次破戒。

  他上下唇一碰,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结果贺九卿跟阵歪风似的,一下子扑了过来,两臂死死环住他的脖颈。

  “师尊,我不许你说了,你不要说!”

  贺九卿语气有点急切,他特别害怕华笙所说的答案,跟自己想要的不一样。

  如果华笙想要成仙,那必须要摒弃七情六欲,心里再也不会容下任何人。如果华笙为了贺九卿舍弃仙途,传扬出去让修真界怎么看他?

  难不成,要让全修真界看华南尊者的笑话么?

  答案是否定的,贺九卿不允许任何人说华笙的半句不好。他的师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干净美好到不容许任何人触碰。

  “小九,你喝醉了。”

  华笙微微侧过脸去,单手揽住贺九卿的腰肢,将他打横抱了起来,随后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你睡一会儿吧,别闹了,有什么事,回华南再闹罢,为师都依着你。”

  贺九卿一杯倒,醉得一塌糊涂。感觉华笙还在边上,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怎么都不肯撒手了,嚷嚷道:“我不干,我就要现在说!师尊你就喜欢敷衍我,从来都不肯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回华南有什么好的?师伯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我,都把我当狼防!分明是师尊用美色勾搭的我,又不是我主动撩拨的师尊!”

  “你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不错,所以,你想要如何?”

  “师尊不是会掐指一算,夜观天象么?那你算啊,你算算我想要什么,你算!现在就算!”

  华笙不禁莞尔,坐在床上,伸手拍了拍贺九卿后背,无奈地叹口气:“你怎么这么难缠?”

  贺九卿从床上一跃而起,坐在了华笙腿上。他原本就生得十分清瘦,年龄又小,身量和模样都没有完全长开,更有利于装憨卖傻。

  “师尊,现在离午夜还早,咱们不做点啥?”

  “你想做点啥……咳,做点什么?”

  华笙耳垂一热,好看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单手揽着贺九卿腰,另外一只手随意搭在床边。许久,才哑着声儿道:“胡闹,你以为这是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在外头么?有什么的,咱们又不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真是的,怕什么羞的,这种事情也值得师尊羞一羞么?”

  华笙很正常地说:“少胡言乱语,你这样的弟子,就是不该下山。否则旁人若是问你,师承何人,道行几何,你信口胡诌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有辱师门。”

  “我又没说什么,师尊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贺九卿扭过脸,双臂环胸,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师尊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不!”他特别识时务地拒绝,想了想,又挠头道:“一进酆都,哪里都古怪得很,我这心里还凉飕飕的,师尊可要保护好我,毕竟我是个很柔弱的男子。”

  华笙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惊讶他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的,须臾,才摇了摇头:“你要是害怕,那就安分守己些便是。若是遇见了你打不过的邪祟,切记不要逞能,自己先跑。”

  “那可不行,我说过的,要永远跟在师尊的身边,师尊不退,我怎么好率先逃跑?”贺九卿冲着他挤眉弄眼,“师尊,这个就叫做同生死共进退罢。”

  华笙:“……”

  伸袖一挥,随手设下一道结界,将房间四周包围其中,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即使有人半途中过来打扰,也丝毫不会影响到结界中的二人。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华笙才缓缓从贺九卿身上爬了起来,衣衫还是那般洁净,半分脏乱都看不见。随意整理一番,伸手将发间玉冠扶正,这才有空瞥了一眼瘫软在床上的贺某人。

  “平日里让你勤勉些,你就是不肯听。现在体力不支罢了,若是以后在外遇见了邪祟,你要怎么办。”

  贺九卿眯着眼睛,哼哼唧唧道:“师尊啊,我现在就觉得罢,你可比那些邪祟厉害多了。真的,你还别不信。遇见邪祟,我三五张符咒贴过去,必然能打得他们灰飞烟灭。可跟师尊在一处,再多的符咒都没用啊!”

  “行了,别贫嘴了,起来罢!”

  贺九卿卷着被子侧过身子,面对着墙面:“起不来,腿断了,反正就起不来。”

  华笙略一思忖,伸手从床里面扯出一件小衣,仔细替贺九卿将身上的污迹擦拭干净。随后才像是对待小孩子那样,一件件地把衣服往他身上套,边套边淡淡道:“行了,你自己想要的,不满足你,你闹。满足你了,你也闹。我就很疑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小性子?我宠的么?”

  贺九卿终于享受了一把宛如皇帝般的待遇,闻言,哼哼两声:“我拆你书房!”

  华笙蹙眉:“你拆我书房,我打断你腿!”

  “你打断我腿,那还不是你养?这很不合算啊!”

  华笙道:“以前不也是我一个人养?你小时候有多面目可憎,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面目可憎???你是在说我?怎么可能!”贺九卿两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惊道:“我这种模样也叫面目可憎?那其他生得不如我的人叫什么丑八怪?师尊,你这审美标准也太高了,一定会被人抓去群殴的。”

  华笙偏头痛似的,单手扶额,很久才低声道:“时辰不早了,睡一会儿罢,过了午时就没空让你睡了。”

  贺九卿爽快地应了声好,躺平,头枕在华笙的大腿上,又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华笙:“……”他在考虑要不要一脚将人踹下去,忽听贺九卿道:“我其实挺喜欢跟师尊出来玩的。在华南太闷了,师尊总是不搭理我。我记得,小时候师尊对我还挺好来着,一时半会儿见不到都让弟子满山疯找,现在就大不如从前了。但我又不敢多说什么的。”

  “嘴上说不敢,不是照样说出来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师尊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你。”华笙语气很淡,“小九要记得长大。”

  “我就是想永远当师尊身边的孩子。”贺九卿翻了个身,小猫儿似的蹭了蹭,“我知道师尊永远不会对一个孩子出手,所以,我想成为那样的人。”

  华笙默然,没说什么。许久才低声回了一句:“哪有人可以永远长不大,说什么傻话。”

  “可能罢。”原文中的小九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死的时候还没有弱冠,一捧黄土,满腔鲜血,死在了那一年的秘境里。

  谈话戛然而止,门外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华笙抬手收回结界,就听外面人道:“客官,还有一刻钟就到了子时,鬼门大开,人鬼莫辨,客官可不要出去。”

  贺九卿一听,敢情他们方才玩了有三个时辰,当即老腰更酸了。却听华笙应了一声,挥袖将烛火熄灭,这才对他使了个眼色,从窗口一跃而出。

  这里可是二楼,师尊放着楼梯不走,居然还学人跳窗,简直岂有此理!贺九卿亦步亦趋地跟着,两腿还发软,跳窗的时候险些没摔个狗啃泥。

  结果被华笙瞥见,还煞有其事地说:“待回了华南,每日蹲两个时辰马步罢。”

  吓得贺九卿差点没一头摔地上。大街上空荡荡的,夜色无边,天上连半点星子都瞧不见,微风一吹,纸钱在半空中扬起飞旋,显得格外鬼气凛然。

  远远就见一道陈旧的铜门缓缓打开,从里面爬出无数张牙舞爪的恶灵,一个个仿佛才从地狱里爬出来,浑身血淋淋的,乌青色的獠牙外翻着,眼珠子半吊着,露出森然的眼眶。

  贺九卿一阵恶心,随手掏出一叠黄符扬空一撒。结果这些恶灵应当已经吞噬过生人的血肉,这些黄符对他们用处不大。仅仅能阻碍行进的速度而已。

  忽然,头顶一道亮光火速闪过,快到让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抵达身前,华笙手里攥着一柄长剑,浑身剑气萦绕,剑身灵气流窜。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流窜的光芒映在华笙深不可测的眸色中,似乎也染上了几分肃杀之气。

  是青玄剑!

  此剑一出,天地都为之变色,周围百里的亡灵迅速逃窜,生怕逃得稍微慢点,立马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贺九卿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的。双膝一软,径直跪倒在地。身边的落华剑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似乎也在畏惧青玄剑。

  他有点难受地捶了捶胸口,试图将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尽数吞下去。可却失策了,胸口一阵翻涌,一股子甜腥迅速涌上喉咙,直接透过齿缝涌了出来!

  又是这种感觉!每次一提起青玄剑就是这种感觉!贺九卿暗恼,他分明是穿书,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其中。可现如今却像是主人公似的,亲身经历着这些事情。

  华笙浑身剑气萦绕,扬起飞旋,在半空中随手挽出几道剑花,尽数将冲上来的亡灵逼退。反手一剑便在地上砍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贺九卿艰难万状地抬起头来,盯着半空中的华笙一言不发。暗夜里生生熬红了眼睛。忽然,他一把攥紧落华剑,捂紧胸口,踉踉跄跄地往前狂奔。头都不转一下,拼命地跑,离华笙越远越好,穿过铜门,脚下一空,整个人从长阶上滚了下去。

  “砰”的一声,脑袋磕在了台阶上,元神差点没被撞出来,隐隐就听身后华笙高声唤他:“小九!你快回来!”

  随后就是铜门合上的巨响,再多的也听不清了。

  待再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贺九卿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象征性地唤了几句师尊,回音传播的很远。但没人理他,师尊不在。

  他活动活动腿,活动活动胳膊,感觉四肢都还在,也没有断胳膊断腿的。于是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柔和的光瞬间将眼前照亮。

  这里像是山洞,里面巨石嶙峋的,石壁上不知道刻了什么东西。贺九卿往前走了几步,经过一方血池,差点没恶心地当场吐出来,尤其是看见里面还漂浮着白骨,更是一阵毛骨悚然。

  手指缓缓抚过壁画,贺九卿若有所思。

  这壁画也不知是何人所画,应该有不少年头了,有些都被磨平了,看不真切。但是中间的壁画还能依稀辨认出来。

  一个小圈就是人头,四根火柴棒就是四肢。手里攥着的小木棒就是剑。从左至右,贺九卿依次看了过去,第一副画是一个小孩子躺在地上,然后一个大人牵起了他的手。第二副一直到第五副应该都是生活场景。

  有吃饭,睡觉,写字还有种花,全部都是两个人。而那个小孩也越长越大。一直到了第六副,小孩已经长很大了,有一日寻了个神秘之地,跪在一团黑影面前,似乎在立誓。之后,所有的壁画中,小孩的眉心都有一道漆黑色疤痕,宛如第三只眼睛一般,分外恐怖。

  贺九卿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只盯着那团黑影看。结果没曾想,下面还有隐藏的壁画。他伸手抚开灰尘,就见黑影逐渐显现出一只恶魔,手里攥着一团东西。之后将东西彻底抛进了地狱。

  再多的,也看不清了。他再回头去看那孩子的未来,可惊奇的发现方才所有看过的壁画全部都消失殆尽,像是幻觉一般,墙面空空如也。

  贺九卿大惊失色,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心惊肉跳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处的疤痕,脑中像是有电流窜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如果,假设,这壁画上的小人是他自己,大人就是华笙。也就是说,“贺九卿”被华笙带走之后,渐渐的爱上了他,后来不知道为何同魔鬼做了交易,作为代价,魔鬼从他身上抽走了什么东西,之下抛进了地狱!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原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九卿脑仁都疼,感觉耳边嗡嗡作响,乱糟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再回过来神时,眼前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座宅子出现在他眼前。

  推开大门,抬腿走了进去。就见宅子里面种满了花,鲜花怒放的地方,有个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女子,荡着秋千,膝头还抱着个小孩子,身后有个男子在推着秋千,微风一吹,花瓣飞扬,青丝舞动,衣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