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卧底的那些年 第77章

作者:萝卜蛋 标签: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你都压我一头!原本我才是华南的首座弟子,可却被你给抢走了。这么多年,你有蘅曦君护着你,一有错处就是我受罚,凭什么!”

  贺九卿道:“可你也屡次联合其他弟子们排挤我,再者,当年是蘅曦君不喜欢你,遂不肯收你为徒,并非是我抢了你的首座弟子之位。”

  “什么都是你有理!”梦桓咬牙切齿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同师风语那般亲密,你早便知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遂同他私交甚密,只是可笑,他居然真的爱上了你!”

  梦桓哈哈大笑,近乎是疯狂地嘲讽道:“贺九卿,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连你自家的哥哥都想杀你,你这辈子活着就是个错误,你早就该死了!”

  “闭嘴!”师忘昔脸色极其难看,他此前一口一声“有其父必有其子”,还指着贺九卿大骂他是野种,畜生,可事到如今,居然形成了这番局面!

  一直以来,被他厌恶到了极致,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的少年,居然身体里流着和他一样的血!

  贺九卿早便知晓自己的身世,可却一直未曾明言。师忘昔根本揣测不出,当初他剑指着贺九卿的喉咙,厉声呵斥他时,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梦桓又哭又笑,抚掌狂呼乱叫:“简直就是修真界的一大丑闻!师忘昔,原来你也有今天,怎么着,我戳到你的痛处了?你舍不得杀贺九卿了?你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去侮辱一个魔族的妖女,就是该死!你二弟负了我妹妹,死得好!”

  “我让你住嘴!”师忘昔勃然大怒,一剑刺了过去,梦桓自然不敌,往人群中央一跃,笑得越发癫狂,“大家快看一看,杀人了,要杀人了!师忘昔要杀人了!他就是活该死弟弟,他弟弟们都死绝了,那才好!”

  其余门派的掌门纷纷上来劝阻,场上闹成了一锅粥,每个人的脸面上都不好看。此前还冲着贺九卿义正言辞地要杀要剐,可到了最后却发现他同时跟三个家族门派皆有关系。

  谁也不敢轻易动手,最起码得等在场的几位仙门仙首有了决断才行。

  贺九卿厌倦极了这种场面,他煞白着脸,扯了扯华笙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师尊,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现在抛下一切跟我走,你以后就不是华南掌门,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蘅曦君了。”

  华笙道:“不是便不是。”

  师忘昔上前一步道:“贺九卿,你不许走!你必须跟我回千纵山,我要带你回去验明身份!”

  贺九卿嘲笑道:“我凭什么跟你回去?你以为你是谁?即便让你验明我的身份,又能如何?你会承认我么?”

  师忘昔道:“你若当真是我父亲的骨肉,师家定然……”

  “不必!”贺九卿抬手直接拒绝,“是我高攀不起,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我身上跟你流着一样的血,我就觉得恶心!”

  “你!”师忘昔勃然大怒,可对着和师风语近乎是一模一样的脸,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狠话。

  “我什么我?滚一边去!”

  贺九卿拉着华笙就走。

  师忘昔在后面喊:“华笙,你若是脱离华南,必须要把神器全部留下,否则我们可不放心!”

  华笙冷笑:“想要神器,自己来取便是!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他对准某个方向,伸手一招,芳华伞便径直落入掌中,然后被收入虚鼎。

  拉起贺九卿的手,华笙转身就走,路过沐霜时,贺九卿脚下一顿,犹豫片刻,才低声问道:“我们小时候见过的,所以你认得我。那为何当年在华南山,你不揭露我?”

  沐霜神色复杂,许久才道:“我当时以为你是我父亲的孩子,母过不及子,我不会去害我弟弟。”

  贺九卿默然。师忘昔就站在不远处,面色复杂难堪。

  沐霜又道:“小九,你要知道,即便我不揭穿你,旁人也会来揭穿你。只要你活在世上,这些事情你迟早是要面对的。”

  贺九卿未言,反而是华笙一掌打了过去,直接将沐霜击退数十丈开外。他这一掌并未用全力,可还是让沐霜当众呕血。

  “你父亲当年拼死才护下的人,竟被你这般暗算糟践。你怎么敢说这种话!”

  沐霜咬牙切齿道:“那又如何?他终究不是我父亲的骨肉,他但凡身上流着沐家的血,无论如何,我都会接他回来,可他不是!”

  贺九卿:“我也希望我是。”

  “小九,走罢。”

  华笙一手揽紧贺九卿的腰,御剑就走,将所有的一切皆抛在了身后。从此天高海阔,二人来去自如,再不受任何约束。

  ☆、你想嘛~

  今日之事, 仙门百家皆在,出不了多久,整个修真界都将传遍。届时还不知道要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

  二人出了凤凰,随便在周边寻了个镇子落脚。仙门百家皆知华笙的厉害, 况且五大神器皆在他手中, 旁人不敢轻易过来抢夺。

  即便他已经为了贺九卿, 公然弃了华南。

  贺九卿心情奇差无比,拉着华笙径直上了二楼, 张口就要店小二送酒过来,大有一副想要一醉解千愁的架势。

  店小二哪里见过这阵势, 青天白日两个大男人手牵手的, 可又不敢多说什么,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往楼下退。

  待酒送上来, 贺九卿立马迫不及待地拔开塞子, 仰头灌酒, 华笙坐在一旁看着, 并未出声阻拦。

  一直以来,小九都活得太辛苦,心里憋得太很, 也是时候放松放松了。可他酒量又不行,没喝多少就醉了。面色酡红地直打酒嗝。

  “师尊,你说说看, 我这出身也不低啊,我母亲是魔族公主,我亲生父亲是上师府的嫡系子弟,我继父是沐家的家主, 舅舅是魔族宗主。师家兄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魂千是我表哥,沐霜是继兄。而你是我师尊。我要资质有资质,要修为有修为,我本该是修真界最明亮的少年,为何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华笙默然,单手揽着贺九卿的腰,防止他从座位上摔下来。须臾,才道:“你在为师心里,一直都是最明亮的少年。”

  “师尊别骗我了,我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太有数了。我就像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贺九卿顿了顿又道:“我知道,大家都不想承认我嘛,只要他们一承认,这些丑闻就被证实了。可是师尊,即便他们不承认。可事实就是事实!我连杀母之仇都可以放下,可他们却不愿意接纳我!”

  华笙道:“错不在你,你不必自责。”

  “我才不自责,为了他们不值得。”贺九卿又灌了口酒,辛辣的酒水一入喉咙,立马烧得心肝肺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他单手遮面,边笑边哭,另外一只手哐哐哐地砸桌子。

  “造孽啊,造孽!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我他娘的就不信了,我一定要抓到楚卫的把柄,将他的罪行公布于世!他敢那般诋毁我的名声,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顿了顿,他猛然又抓华笙的手,目不转睛地问他:“师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我是清白的。你会怎么做?”

  华笙道:“若是当真洗脱不了你的罪名,那为师便同你共赴黄泉。”

  “当真?”

  “当真。”

  贺九卿缓缓呼了口气,摇头道:“可我不要师尊死,即便真的走到那一步,我希望师尊可以弃了我。”

  华笙蹙眉:“当真?”

  “自然……自然当不得真!”贺九卿借着酒劲儿,一下子扑在了华笙的怀里,两腿夹着他的腰,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嗷嗷叫道:“我当然希望师尊永永远远地站在我的身边,永远不要抛弃我,要一直牢牢抓住我的手!”

  华笙哑然失笑:“自然。”

  贺九卿爱死师尊这个样子了,赶紧双手捧着他的脸,左右脸颊各啄了十几下,借着酒劲儿,拼命放肆。

  华笙生得极俊美,眉清骨秀,浑然天成,就连下巴也像是美玉精雕细琢而成,看起来的确非常好看。

  任意且放肆地欣赏着师尊的美色,窗外蝉声阵阵,夏日的清风吹拂过面颊,淡淡的花香便萦绕在鼻尖。直撺掇得贺九卿一阵心驰神往。

  但是他有贼心没贼胆,只好贼眉鼠眼地拼命暗示。

  华笙单手揉捏着他的耳垂,声音低沉且沙哑地问:“你想死么?”

  “想。”

  贺九卿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酒喝太多,有些偏头痛,捏着眉心缓解,眯着眼睛直哼哼。

  华笙问:“怎么,牙疼?”

  贺九卿道:“偏头痛了,头昏脑胀的,要不然……”

  “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洗澡了。”笑了笑,他又道:“青天白日的,不怕什么,你别出去了。”

  华笙道了句好,让店小二送了桶热水进来,这才将房门栓好,起身步入了里间。里面水汽缭绕,花香四溢,贺九卿动都不动,眯着眼睛享受华笙的服侍。

  宛如皇帝般双臂伸展,微微昂起下巴,任由华笙把他从层层叠叠的衣裳里,像剥鸡蛋似的,将他整个人剥出来,随后才打横抱起,往木桶里一放。

  结果贺九卿手臂一勾,故意把华笙也往木桶里带,桶沿正好紧紧抵在师尊的腹部,耳边蓦然传来一声闷哼。

  这声音极其细微,以至于贺九卿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松开手臂,两手扒拉着桶沿,小仓鼠探头般地询问道:“师尊,怎么了?”

  “没什么。”

  华笙的脸色很白,就同书中所说得一模一样,介于月色和雪色之间,泛起柔和的莹白,连泼墨般漆黑的眼尾,都像是用毛笔勾勒而出,层层渲染出最浓重的一笔。

  两人目光相接,贺九卿心里咯噔了一下,手心黏腻腻的,定然是又出了汗。他微笑道:“师尊,你生得可真好看,可你和我二哥一样,总爱穿白的,这颜色忒不喜气,以后要改。”

  华笙用衣袖不动声色地将腹部遮掩过去,闻言便道:“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了。”

  “改不了,那好办啊!咱们换换衣裳穿,那不就行了?”贺九卿不怀好意,上手去扯华笙的腰带。

  华笙神色一变,轻斥道:“小九,你莫要胡闹!”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贺九卿推开了华笙的手腕,一抹鲜红便蓦然落在眼底,并且有继续往外蔓延的趋势。

  “师尊,你这是……”

  “无事。”华笙随意掩了一下,转身走至屏风后面,落下一道清瘦的身影,“你自己洗罢,洗好就快出来。”

  没人应声,华笙微微一愣,抬眼就见贺九卿从另外一头绕了过来,满脸忧色。

  “师尊,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那个剑伤还没好么?可否让我瞧瞧?”

  华笙道:“无事。”

  “什么无事!你还要继续骗我到什么时候!”贺九卿眼珠子里渐渐爬上密密麻麻的血点,逼问道:“师尊,你实话告诉我,那日的一剑,到底有没有伤到你的气海?你说话啊!”

  “小九,你先冷静点。”华笙按着贺九卿的肩膀,摇头道:“怎可能?青玄剑乃我之物,如何能真的伤我?你莫多想。”

  “那你就给我看看伤,我就看一眼。”

  华笙蹙眉,不轻不重地唤道:“小九!”

  贺九卿当即心窝子凉了大半截,知晓这是华笙素来要动怒的前兆,立马吓得腿肚子都抽疼起来。可仍然坚持道:“你若不给我看,那也行。你把青玄剑拿出来,我也对着相同的位置,插上一剑,我倒要看看,这剑伤到底能不能好!”

  “你何苦如此?”

  “你又何苦如此?师尊!”贺九卿昂起脸来,终于哭出声,“那得有多疼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你连这种事情都不肯告诉我,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华笙见不得贺九卿哭,腹部的鲜血蔓延开来,将他一大片衣裳都染透,仿佛雪中团簇着腊梅。其实他说得对,穿白色的确不喜气,连点血迹都掩藏不住。

  贺九卿两手伸过去,想替华笙捂,抱着他许久,才想起来把伤口捂紧。

  可是没有用的,像青玄剑这种神器,上斩人神,下斩妖魔,哪里有那么好受?还一剑刺了个对穿,恐怕骨肉都要外翻着,一片血肉模糊。

  “师尊,我要怎么帮你?师尊!”

  华笙唇角发白,只道:“休息一会儿便好了。你不要害怕。”

  贺九卿哪里会不害怕,他怕得要死,生怕华笙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陪我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华笙声音听起来又低又沉,带着他素来清冷的语调,像是有魔力一般,将贺九卿安抚住。

  客栈的床自然比不上望曦峰,又硬又小,可华笙并不嫌弃,径直躺了上去,将贺九卿往怀里一揽,边摸着他的头发,边温声道:“别怕,为师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