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歪师弟后他人设崩了 第51章

作者:相思不苦 标签: 仙侠修真 强强 年下 穿越重生

  “你看到他先前拿着的那张网了吗?”男童不答反问。

  见季星眠点头,他方又继续道:“那网不是用来捕鱼的,而是用来拦住一些脏东西。”

  季星眠:“脏东西?”

  “是的。”男童点头,“你已经知道了,这里是死地。我们称它为冥域,是因为虽然它跟真正的三途川有一些区别,但作用上其实是相通的。”

  男童顾念着季星眠失忆的事情,直接将三途川也跟他连带着讲了一遍。

  “人死后魂魄出窍,无论是平和还是不甘,魂魄上多少都会沾染一些俗世尘缘,必须在三途川下的往生池里洗掉这些东西,才能正式进入轮回。”

  “但三途川已经塌了很久了。”男童微低下头,“域主拿的那张网,就是代替往生池的作用,用来过滤魂魄上的尘缘,牵挂不重的魂魄会直接被清空复过,牵挂重的则会被筛出来,他再亲自去洗。”

  这就等于是人为地代替了往生池的作用。

  虽然男童没说,但季星眠也能大致想到如果没有男人的插手,人间界会乱成什么样子。

  进来的人洗清尘缘不会再记得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情,留下的人又永世不得而出。只剩他一人孤独在此,做着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的事情。

  季星眠心底有所触动,忍不住问,“那你们一直都没有试过出去吗?很快就回来也不行?怎么知道外面的事情?”

  “其实域主原本是试过出去的,但他一往外走,这剩下的一小块地方就也跟着崩溃,他没办法,就只能回来。”

  “至于外面的事情……”男童挠了挠头,“以前都是随便抓两个尘缘重的魂魄来问,但是从小琼儿来之后,域主好像没怎么去抓过了。”

  “不对……好像是小琼儿来之前?”男童说着说着把自己也弄迷糊了,“我记不太清楚了,就那段时间的事情。”

  季星眠:“小琼儿?”

  “啊,就是小马,我有次听到域主这么叫她。”男童抬手摘下面具,嫩白的小脸微微泛红,躬身给季星眠行礼道:“对不起,之前骗了你,其实我们不叫牛头马面,我叫京日。”

  “你跟他道什么歉,明明就是我出的主意。”

  一道声音从旁插过来,季星眠闻声看去,见是先前送他过来的女童,或者说是小琼儿。

  她不知是何时来的,坐在高高的树杈上,垂落在外的双腿晃来晃去,见季星眠抬眸看向她,不好意思一般偏开头,露在外面的脖颈红了一小截。

  “对不起嘛。”女童跳下来,别别扭扭地道:“我哪知道你是真失忆,说什么都信,我还以为你……”

  她说到一半又倏忽住口,季星眠问,“以为我什么?”

  “没什么。”女童摇头,“我们要回去了,你呢?”

  “我再等等吧。”季星眠道:“有些事情想跟前辈聊聊。”

  两个小童没再说什么,一前一后地走了。离开前,男童还向季星眠鞠了个躬。离得远了,季星眠都隐约能听到风把二人谈论的声音送过来。

  “小琼儿,你为什么要掐我啊。”男童委委屈屈道。

  女童听起来则凶凶的,“谁让你告诉他我的名字啦。”

  “你也没说不行啊……”男童更委屈了,“而且不是我先说的,是域主说的。”

  女童“哼”了一声,又说了几句什么,却因为离得太远而有些听不清了。

  季星眠回到亭子里坐着,一边救怀里的兔子一边等人。日暮时分,男人的身影才远远地出现在另一边。

  那张走前几近透明的网已经完全变成了墨色,沉甸甸地被男人拖在手里。瞧见季星眠站起身,男人显而易见地停顿了片刻,“你还没回去啊?”

  “在等前辈。”季星眠道。

  “不用一口一个前辈的,你该叫我……”男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沉吟半晌也没换出个合适的称呼,于是又改口道:“罢了,就还是按你那么叫吧。”

  男人说着,连带着网一起拖进亭子,边低着头拆线边问,“你等我这么久,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这话听起来是疑问,却是用的肯定的语气。

  季星眠“嗯”了一声,说道:“承蒙前辈这些天的照顾,想问前辈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做到的事情。”

  “怎么突然来问我这个,我又没真的帮你什么。”男人先是笑了一声,而后又想到什么,“你是知道了吧,让我猜猜,是不是京日那小家伙告诉你的。”

  季星眠:“……”

  他还没想到该怎么说,男人便道:“行了,不用想着怎么解释,我又没生气。”他说着又感叹,“你怎么把什么都写在脸上,怪不得会被吃得死死的,要是……”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记忆的关系,季星眠发觉身边的这些人总是喜欢说一半藏一半,不然就是像说漏嘴了一般猛地停下。

  一次两次季星眠还能装作不在意,但次数多了,他真的很难继续忽视下去,也难免心生好奇。他有心想问,却又怕戳到对方的什么痛处,因为男人的状态看起来实在不像没事的样子。

  拆线的动作早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停了下来,男人坐在那里,十指无意识一般地拉扯着手中的线,本该是解开的动作,却莫名将那些线绕得越来越复杂,看得人眼花缭乱,心生烦闷,恨不得一下给它剪开才好。

  “你会想恢复记忆吗?”

  没来由的,男人突然开口问他,季星眠被问得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回答,“想的。”

  “为什么?”男人偏头看过来,他身上笼罩着暖色的夕阳,柔柔地覆盖在他全身,但却依然无法驱散他身上的那股与生俱来般的冷寂之感。

  男人问,“你应该能感觉到,那些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可能会让你跟他之间产生分歧,甚至是无法消磨的裂缝,即便是这样,你也要把那些回忆捡起来吗?”

  “要的。”季星眠诚实道:“或许那些记忆并不美好,甚至是灰暗的,不光明的,但那也是我的记忆。”

  “它代表着我的人生,是我存在过的证明,更是我和无昼一起经历过的,我应该和他一起承担,而不能因为害怕面对就让他一个人背负这些过去。”

  “或许以我的身份来说这句话还不太够,但我认为……”季星眠顿了顿,继续道:“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是无法真正拥抱他想要的未来的。”

  “这只是前半个问题。”男人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后面的问题。”

  如果回忆会让你们产生分歧,你还要把它们捡起来吗?

  这段话在季星眠耳边循环半晌,他抿了抿唇,终于轻轻点头,“我会的。”

  “分歧和裂缝……”季星眠反问道:“难道我不想起来,它就不存在了吗?”

  “我会一直在意我们过去发生过什么,无昼也会因为没有得到我真正的原谅而永远对那些事心怀愧疚,我们不能毫无芥蒂地碰触到对方,更无法真正地拥抱彼此,这不会让那些裂缝消失,只会让它们越来越大,直到再没有办法粉饰太平。”

  “没有人永远不会生气,但生气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即便我现在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但我的本质并没有变,我知道我是怎么想的,知道会怎么做。”

  也许因为当事人并不在场的关系,季星眠说这些话居然毫无阻碍,最后道:“我永远不会让他一个人。”

  “是么。”男人偏开头,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如释重负,“原本我觉得他的运气很差,现在看起来,倒似乎还不错。”

  季星眠:“运气?”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原谅别人的。”男人低下头,慢慢去解手指上缠着的那些线。

  他似乎已经很习惯做这样的事情,原本繁杂无序的线团在他手下像有灵性一般乖乖让开,很快收拢归位。

  季星眠摸不准他那句话的意思,只能以己度人半蒙半猜地道:“前辈如果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等我出去后可以代为转交。”

  “那还是算了。”男人半开玩笑一般道:“你若是去传话,我只怕是要死得更快。”

  “好了。”男人将收拢好的线收起来,站起身朝外走去,“放心吧,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第66章

  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把兔子交到季星眠这里后,女童还是明显增加了来他这里的次数,只是每次都捎上了别的借口。

  季星眠没有戳穿她,只是将抱出已经活蹦乱跳的兔子给她看,还提议为她做一副可以隔绝死气的手套,却被女童拒绝了。

  “那样多没意思。”女童道:“我就算能碰它,它也不能碰我,这里也没人能陪它,还是让它回去它该生活的地方吧。”

  “还有……”女童说完又板起脸,一本正经地仰着头道:“你不要叫我姑娘,会乱了辈分的。”

  季星眠:“……那我应该怎么称呼?”

  “你也叫我前辈就好了。”女童如是道。

  季星眠:“……”

  这个提议最终没能成型,因为一旁的男童听到后忽然提问,“如果季公子他叫琼儿你前辈的话,那该怎么叫我啊?”

  “哦,忘了还有你这个小傻子了。”女童道:“你们叫你们的,我们叫我们的,各算各的不就好了。”

  “为什么又说我傻。”男童委委屈屈的,“还有,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我比你大,琼儿你该叫我哥哥的。”

  “谁要叫你哥哥。”女童轻哼一声,“我这里没有这条规矩。”

  两人绊起来把季星眠忘在一边,他便没再插声,抱着兔子坐到廊边的栏杆上。

  窗外天气正好,季星眠却没有什么出去的兴致。

  距离封无昼离开已经过去数日,对方却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连带着域主也开始变得行踪不明。

  初时几日季星眠还能偶尔看到他,后来便再没见到了。反倒是两个小童开始整日地往他这里跑。除开要看兔子的原因,未必没有被授意来陪他的意思。

  虽然季星眠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人陪。

  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一朵乌云,没过一会儿,空气也跟着沉闷下来。

  “是不是要下雨了?”女童从窗台探出头来看。

  “下雨?”男童也跟着挤出个脑袋,“没来没由的怎么会下雨,上次下雨不还是……啊!”

  后面那声完全像是惨叫了,季星眠被惊动地回头,便看到男童皱着一张包子脸,大大的眼眶里蓄满了泪。

  因为窗台挡着,季星眠看不到他到底怎么了,只能从反应上推断他可能是被疼出来的,“碰到哪里了吗?”

  男童疯狂摇头,两只胳膊背在身后。另一旁的女童帮着解释道:“他出来的太急,不小心挤到手指了。”

  季星眠微微蹙眉,低头正要去看,女童却道:“没事的等下就自己好了,对了……”她起身出去,端进来一只冒着热气的药碗,“你该喝药啦。”

  “以往不都是午时?”季星眠问。

  这药是每天都要喝的,但因为里面有加安神的成分,为了不影响白日里的精神状态,便一直是定在午时,喝完正好可以小憩一会儿。

  女童解释道:“看这天色晚会儿可能会打雷,怕你晚点的话会睡不着。”

  这个解释确实说得过去,但季星眠却莫名有些心神不宁,接过药碗搅了很久,直到它完全凉下去,才不得不端起来喝完。

  外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豆大的雨滴哗啦啦地落下。两个小童分别关好窗,季星眠本想让他们留在外间等雨停了再走,他们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就先后进了雨幕。

  雨帘如幕布般将竹屋内外隔离开,季星眠站在屋檐下看了一会儿,算着差不多是到药力生效的时间,便抱着兔子回了屋内。

  他像往常一般习惯性地将兔子放回到外间的窝里,再净手躺回到里间的榻上,安然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得比以往都要沉,季星眠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疼欲裂,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却记不太清楚内容。

  房间里一片昏暗,雨滴拍打窗棱的声音仿佛是一下下地敲在耳膜上。

  季星眠坐起来想倒杯水喝,摸索着拿起杯子,却一个恍神手滑,瓷杯“咣当”一声坠地,碎得四分五裂。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男童从外间的门边探头进来,“你醒啦?”

  “嗯。”季星眠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嗓音干涩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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