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暴君后我揣崽了 第82章

作者:复九 标签: 穿越重生

  何友文忽然站起来,低着头,“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就逃跑似的走了出去。

  纪言叹了口气,在何友文刚刚坐的地方坐下,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许平敬像是听不懂似的,疑惑地看着他,“我真的又痒又疼,很不舒服。”

  “好,一会儿我去给你找点药。”

  许平敬放下碗,神色正常了不少,“我这是不是欠你一条命啊?”

  “当然不是,你救了我两次,我还欠你一条命呢。而且……”纪言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这次的事情也和我有关吧?”

  许平敬醒来之后知道这里是临仙宫,他就知道自己肯定瞒不下去了,闻言点了点头,“不过总算是有些收获,找乞丐去闹事的人和江南那些刺客是一伙人。”

  纪言一愣,“我实在是不明白是谁跟我这么深仇大恨。”

  许平敬神色淡淡地,“你就没有想过,他们可能不是冲着你来的吗?”

  其实两个人都很清楚,纪言怎么可能没想过。

  ——

  自从怀孕之后,纪言洗澡洗头发的频率就都降低了,现在距离上次洗头发又过了四五天,即使是冬天,纪言也感觉自己忍不下去了。

  因为现在大着肚子,一个人不方便,纪言就找了周一周二在一边站着,自己一个人在房间慢慢洗好了头发。

  有了一头长发之后,纪言才知道世界上还有干发巾这种东西,他特地买了强力吸水版的,效果很不错,连续使用两条之后就干了大半了。

  房间里开着地暖,不怎么冷,纪言一个人坐在床上有些出神。

  忽然门被人推开,闻奕估计是得了消息,进门就径直走过来用内力给他烘头发,暖乎乎的,时不时还会按摩几个穴位,很舒服。

  从他进门到头发烘好,纪言都没对他说过一句话,闻奕有些摸不准,慢吞吞蹭上床去一把将眼前的人搂在怀里,“吧唧”亲了一口纪言的嘴唇,就将脑袋埋在纪言颈窝里不动了。

  闻奕心里是有些慌的,在旁人看来他什么都有,权势、地位、金钱……但他很清楚,这些都留不住纪言。

  若要说有什么能让纪言看得上眼的,怕就只剩下一个他了。他知道自己对纪言来说是特殊的,目前为止,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傲娇的就是这一点了。

  所以,现在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安抚好纪言,不知道怎么做,将人抱住就好了,之前这样都是很有用的。

  但今天却有些不太对劲,纪言一直没有回应他,一动不动的,跟丢了灵魂似的。闻奕心中一跳,悄悄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好像没有生气。

  他怕自己看太久会被纪言注意到,赶紧又低下头来,闻着纪言身上的牛奶味,深深地吸了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闻奕就好像一个等待判决的罪人,就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其实纪言这次并不只是气闻奕被人逼着纳妃,也不只是气自己莫名其妙就背了锅,他更气闻奕的态度。

  在闻奕眼里,他好像就是个易碎的花瓶,受不得一点儿伤害,所以他应尽了所有的力气将他保护起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全部都自己一个人扛着,无论他怎么问,闻奕也不愿意告诉他。

  可他也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啊,这么点事情,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他又不是那种叽叽歪歪的娇气男人,干嘛要将他保护得这么好呢?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什么事情都要偷偷扛着。

  他本来铁了心要给闻奕一个教训,让闻奕牢牢记住,以后知道有事要跟他说,但现在见闻奕这样,纪言忽然就心软了。

  纵横驰骋,傲睨天下,大楚的皇帝,分明是这样一个人,却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似乎离了他就不能活了。

  就这么过了许久,闻奕忽然感觉自己头上一重,就像纪言来到他身边的第一天一样,闻奕忽然就松了口气。纪言的手心又轻又软,他下意识蹭了蹭。

  紧接着,他听见了一声叹息,像是无奈又像是心疼。

  “他们怎么就见不得你好呢?”

第80章

  “我看纪公子就是要给他亲弟弟贴金吧, 说什么收徒,还弄这么大阵仗,搞了半天还不是落到纪长谦手里。”

  “亏我以前还那么敬重他,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这有什么难想的?你忘记那日的题了吗?那根本就是个错题!”

  “说不定纪长谦一早就知道答案了呢!你们没听说吗?纪公子来国子监的那天早上,纪长谦是从宫里出来的!”

  “只是可惜了叶鑫仁咯,堂堂一个算数天才, 也斗不过纪长谦有背景。”

  “......”

  各种风言风语传得夸张, 但纪长谦就跟没听见似的, 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他哥哥早就有了自己的决断, 他好好等着便是了。

  叶鑫仁也十分平静,虽然不断有人为他鸣不平, 但他也都一并推脱了,即使被人说不识抬举,他也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唯有韩志, 他要疯了。

  韩志赖在纪长谦座位旁边不肯离开,“纪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是死是活给个痛快吧!”

  纪长谦深色淡淡的, “等着就好了。”

  正好上课了, 先生已经走了进来,韩志没办法,只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纪长谦的确有些担心,但并不是为收徒的回去。昨日哥哥在街上遇见的那件事情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了, 那句“求纪公子同意皇上纳妃”更是杀人诛心,这个法子若是成了, 对幕后之人便是一举多得, 毁了他哥的名声,顺带着给皇上带上了一顶沉迷美色的昏君帽子,还能离间一下哥哥和皇上。

  但哥哥是什么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怎么可能这轻易就让他得逞?

  但纪长谦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哥哥现在心情怎么样,他现在怀着孩子,凡事都需要注意一些。

  纪言当然没中计,他还在跟闻奕讲道理呢。“我昨日才和你说过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没有。”听纪言提起昨天的事情,闻奕赶紧表忠心似的摇了摇头。

  昨天在他使用了耍赖**之后,纪言很快就原谅他了。只不过纪言一再提醒他,他并不是一个见不得风雨的花瓶,日后有什么事情,两个人都要开诚布公的告诉对方,不能瞒着,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不行。

  他们是一体的,应该相互扶持,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一畏的保护。

  也是再听了那些之后,闻奕才知道纪言气的是什么,不禁心中一阵暖意。

  他的言言,就是上天派给他的宝贝,永远都能戳中他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

  纪言看见闻奕有些走神,气得掐了把皇上的脸,不过动作还是很轻,闹着玩似的,只能语气严肃一些:“那你告诉我,你把那些人怎么了?”

  “关进刑部大牢了。”闻奕说着垂了垂眼眸,好像十分不甘。

  那些人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这本没什么,这么些年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误会、被人说闲话,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他从来不在乎。但这次不一样,这些人偏偏要将纪言拖下水,这是他不能忍的。

  他不肯纳妃,与纪言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他只是不愿意罢了。

  如果纪言一直不出现,他宁愿身边空着,也不会找一些其他的男男女女过来。

  只要不是纪言,一切都没有意义。

  看着闻奕低垂着眼眸的样子,纪言心中一跳,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宛如一颗小种子,接触泥土的刹那间便生根发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闻奕本就没有想要这一切,就连皇位都是先太子强加给他的。

  里闻奕虽然一生孤苦,无人理解,但他自己其实并不觉得憋屈,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这一切,也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任意妄为,不在乎世俗的评论,孑然一身,活得潇洒自在。

  最后的夕阳自刎,也不过是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待够了,觉得没意思,就选择了离开。

  那么现在呢?

  自己来到他身边,为他挽救名声,想要他为世人赞颂;为他招揽人心,想让他为群臣拥护……

  但这些,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闻奕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爱他而已。

  纪言忽然想到那句很可怕的“我都是为了你好”,他曾一度认为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绑架。

  他很幸运,爷爷向来认为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这一辈子都没听过这句话,但他见了太多的人因为这份“好”失去自我,深陷泥藻。自己现在做的这一切,与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他自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闻奕,从南到北,从百姓到朝堂,从武将到世家,但他从来都没有问过闻奕愿不愿意。

  原来我对闻奕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纪言忽然打了个寒战,闻奕以为他这是被冻着了,急忙将人抱在怀里,安抚道:“我不杀他们,我就是把把他们抓起来好好审问一下,言言别生气。”

  言言别生气......

  就是这样,他不过是在利用闻奕的爱而已。

  闻奕爱他,所以事事妥协退让,接受着纪言带给他的一切。纪言知道他是愿意的,甚至甘之如饴,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份爱带来了这么大的副作用,冠冕堂皇地戴着名为“救赎”的帽子,逐渐变成一道无形的枷锁。

  这个皇位伤闻奕这么深,自己却千方百计想要他做一个流传千古的明君。

  纪言自认为是个小人,向来做不出以德报怨这般圣人行径,但每一步都是在逼闻奕去和这个世界和解。

  凭什么?

  纪言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轻轻搂住闻奕的腰,“将他们都杀了吧。”

  “言言说什么?”

  闻奕的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惊讶,听得纪言一阵鼻酸。

  他忽然起身跨坐在闻奕身上,低头去吻闻奕的唇,吻得没有一点儿章法,就像是小猫乱舔。

  闻奕不知道纪言这是怎么了,下意识地去回应这个吻,在纪言嘴巴里掠夺着,过了许久,忽然尝到了一股咸味,触碰到纪言的鼻尖一凉,闻奕猛地惊醒过来,看见纪言满脸泪痕,眼泪不要命似的往外涌。

  “怎么了?言言,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

  纪言坐在他的大腿上,哭得像个孩子,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带着哭腔说,“他们不、不好,让你不开心,将他们都、都杀了吧!”

  “那些大臣也是,你一、一心一意为了大楚,贤明指数比暴君指数高多、高多了,他们却跟瞎了似的,什么都看不见,每天就知道信口胡说找你的岔,全部、全部都杀了算了。”

  “还有你那个臭父皇,拉、拉出来鞭尸!”

  “你的太子哥哥也不好,他明明就知道、明明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想当皇帝,还逼你坐上这个位置,直到现在都、都还有人说你是受了太子的恩,我们、我们才不、不承这个情!”

  “还有那些百姓,不、不知好歹,我们皇上是什么人,凭什么让他们瞎说!”

  “全部都杀掉!”

  “我们不当什么明君了,好不好?我们不当明君了,我们就当暴君!谁惹我们不开心,就直接杀掉!管他是什么身份,管别人怎么说呢!”

  “要是有人想害你,我们就走!我带你走,谁、谁都找不着我们,气死他们!”

  纪言哭得直抽抽,上气不接下气,“我们闻奕、我们闻奕才没有哪里不好,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当、不当皇帝了,谁爱当谁去当!”

  “随便、随便他们怎么样,我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

  闻奕见他哭得心疼,听了这些话更是心情复杂,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撕成了两半,一半陷进地狱里,另一半却是升上天空,起起落落都只为了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