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加冕为王前 第64章

作者:是非非啊 标签: 逆袭 爽文 西幻 穿越重生

  “好的。”菲奥娜的指尖摸了摸脸,有些羞怯,“都怪我不太擅长数字方面的事,麻烦你了,希恩。”

  “没关系,不是多么复杂的事。”希恩转身离开,艾瑞克斯向菲奥娜挥了挥手,跟了出去。

  树上的蝉叫个不停,在这样的无风的日子里,走在路上的学生少得可怜。

  艾瑞克斯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他微微扯了扯自己的领子,将衬衫的袖子撸到了小臂后。

  “今天真的好热啊。”

  艾瑞克斯忍不住咕哝了一句,他扫了眼身边安静的金发青年,发现对方依旧穿戴地整整齐齐,就连衬衫第一颗纽扣都是好好扣着的,全身似乎没有出一滴汗。

  是体质问题吗?

  说起来,他记得希恩身上的温度似乎也是偏凉的,就和对方平日的神情一样。艾瑞克斯脑子里胡乱想着。

  “你昨天晚上是回自己宿舍了吗?”希恩忽然开口问。

  “嗯,是的。”正觉得有些尴尬,艾瑞克斯马上接话,“前天晚上是个意外,对不起,希恩,给你添麻烦了。”

  “你精神不太好,是有什么事情吗?”

  艾瑞克斯愣了下,随后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我不是和菲奥娜说得吗,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说谎者容易不断的重复某句话。”希恩淡淡说,“因为他心里知道哪句是最没有说服力,只能通过重复来强调。”

  艾瑞克斯像是被话噎住了,眼神有点呆滞。

  “我不关心你的私事,但是你这个谎话太明显了。菲奥娜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望着你脸上的伤。”

  “对不起。”艾瑞克斯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有人打了你?”

  “不、不是……”艾瑞克斯脸上僵硬,最后声音变低,“就是发生了一些争执,不小心受伤了。”

  “和家人吗?”

  “嗯。”艾瑞克斯的头垂得更低了,“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我那时因为很生气,也说了很过分的话。她是我重要的家人,或许我应该再耐心点。”

  “每个人判定对错的标准都出于自己的立场。你觉得错误荒唐的事,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理所应当的。”希恩停下脚步,“有时候即使用强硬的手段,你也很难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约束好自己。”

  “可是——”艾瑞克斯抿了抿嘴唇,他觉得希恩说得话有些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希恩所说的这种关系太冷漠了。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上去。”希恩走到建筑前。

  “嗯?都到这了,我和你一起去吧。”艾瑞克斯抬起头说。

  “你想让他们都盯着你的脸看吗?”希恩声音不容反驳,“自己找个地方用魔法处理一下,回去后记得再弄个冰袋敷着。”

  “嗯……嗯,我知道了。”艾瑞克斯摸了摸自己的脸,望着独自走进建筑的青年,英气的眉毛不由皱起,“希恩……这是在关心我吧。可是,为什么他脸色表现得这么严肃,明明他多其他人都很温柔的,我不会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了吧 。”

  绘画部是学院里比较小的社团,位置也在较为偏僻的地方。昨天晚上突然发来重新核实预算的申请,并且提出了将预算翻整整一倍的要求。这显然是猎鹰会不可能答应的事。

  “你好,请问,绘画部的活动地点在哪里?”希恩询问一个出来的学生。

  “绘画部?似乎是在……最顶层吧。”那位学生有些惊讶地问,“不过你去那做什么?他们已经好久没组织过什么活动了。”

  希恩踏上楼梯,虽然那个学生说可能没有人,但他还是决定上去看看。如果这个绘画部真的已经无人活动了,那对方就存在了骗取预算的嫌疑了。

  一楼二楼还有一些学生来来往往,而越往上走,楼层间便愈发寂静了。

  希恩走到五楼,发现这里大部分的房间都是锁死的,他一路过去,一直走到顶头的房间才停了下来。

  这个房间的门是轻轻掩着的,没有完全关上。

  出于礼貌,希恩敲了敲门,“你好,我是希恩·米勒,猎鹰会的成员。”

  没有应答。

  “抱歉,我擅自进来了。”希恩将这扇吱呀呀作响的门推开。

  在这间背阳的屋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画框和半途而废的雕像。清晰的光影线将整个空间分成了和谐的两块,有人坐在中央支起的画架前,握着笔似乎在全心全意涂抹着什么。

  希恩眼睛微微眯起,向那正在作画的人影走去,随着视野的移动,那被画布遮住的人影渐渐显露了出来。

  那是个盘着头发的女人,也是希恩再熟悉不过的人。

  莉莉安。

  希恩的瞳孔微微缩起,他内心的震惊无法描述。

  “希恩,你终于愿意见我了。”少女的声音很轻,和上次见面时不同,对方的眼神不再空洞,“我等你很久了。”

  希恩没有开口,他面无表情得盯着这个美丽的少女,右手伸进口袋,轻轻握住里面折叠着的医用刀具。

第75章 混乱的都城11

  美丽的事物往往致人于死命。

  此时在希恩眼里, 莉莉安早已不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 ,而是一只神秘危险的精灵。

  相较于莉莉安心里久别重逢的喜悦, 希恩的心里只有冰冷的提防戒备。他打量着四周, 目光最后落到了莉莉安跟前的画板上。

  这是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

  画布上, 天空大地都是昏暗的熟褐色, 唯有一棵颜料浓厚的苹果树矗立着,茂盛的圆形树冠像一把大伞,下面站着一个还未尚色的模糊身影。

  “是奥斯卡公爵告诉你的吗?”希恩收回目光, 听到对方笃定的语气, 他基本已经能猜到其中一些经过由来了。

  “嗯。”莉莉安点点头,她的眼睛盯着眼前英俊高大的男人,轻声说, “希恩, 你真的变了好多,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头发不一样了, 身高不一样了,腿……”

  “奥斯卡公爵让你来有什么事吗?”希恩直接发问,打断了莉莉安的话。如果可以, 他不想再和任何人谈起过往那段狼狈不堪的回忆。

  “不是父亲让我的,是我自己要来的,是我想见你。”听到男人冷淡疏远的话语,莉莉安颤了颤放下画笔, 虽然早就做好了被漠视的准备, 但是她的心像蓄满水的海绵, 只要碰上一下悲伤就会源源不断地溢出。

  差距实在太大了,就像从天堂直坠地狱。她没办法不去回想,在一年前,不,在半年前,她还拥有着男人种种的温存关怀,而现在已经变成她无法奢求的存在了。

  棕发少女偏过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抬起手捂着脸,紫罗兰色的绸缎袖下无意间露出了一截纤细柔软的胳膊,希恩眼看见了上面一道道乌青斑驳的痕迹。

  屋子里很寂静,断断续续有一些隐忍的抽泣声。莉莉安极力想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没有流泪委屈的资格,然而在见到深深念想的人后,她感性的神经早已没有了控制力。

  希恩沉默地站在边上,他无法理解莉莉安如此难受痛苦的原因。没有安慰,更不会有拥抱,最多出于教养,他递给了对方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

  “谢…谢。”在指尖接触的刹那,莉莉安的心猛得跳动,她下意识想要挽留,拽住了男人的袖子。

  希恩蹙眉,正欲开口,谁想莉莉安已经肩膀耸动,泣不成声了。

  “对不起,对不起……希恩,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愿意用任何东西来弥补,只是,只是求求你……不要这样……喊喊我的名字也好,求你了……不要像陌生人那样对我……”莉莉安充满绝望,男人淡漠的态度,让她的内心几近枯死。

  “莉莉安,我原谅你了。”如她所愿,低沉温和的声音在莉莉安的头顶响起,然而不等她的情绪复苏,男人下一句话却再次给她判下了死刑,“因为希恩·卡贝德这个名字已经是过去了。”

  莉莉安瞳孔收缩。

  “我不会揭穿你,不会怨恨你,也不会报复你,这是我们两人间仅存的情谊。”希恩的声音十分清晰,“同样也是我对你最后的宽恕。”

  莉莉安的眼前有些发黑,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肆意的揉捏着,搅弄着,她的指甲陷进皮肉,唯有疼痛让她勉强保持了清醒了。

  “你不能原谅我,是我害了你,是我帮了玛丽夫人害了你,你不能——”莉莉安欲言又止,她没有想到希恩连赎罪的机会都不愿给她。

  “我有自己的判断,你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了。”希恩将袖子从莉莉安手中,声音没有起伏,“另外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以后也最好不要来找我了,这样的会面被人看见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就想他们从未见过一样,希恩向坐在那的少女俯身行礼,辞别后,他便毫无留恋得推开画室的门离开了。

  推门开合。画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少女一人,像是灵魂被夺走了一样,她先是坐在那像石像一样发愣,之后又握起了画笔,尝试描绘着封存在她心里的少年。

  刮去,刮去,刮去……她重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刀片划出窟窿,无法再着色描画,她又哭了起来,眼泪沿着脸颊的轮廓无声无息地下落。

  再也画不出来了。

  她无力得松开了手,画笔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少女干净的裙摆被渐起的颜料弄脏,染上了点点漆黑的印记。

  “兰伯特,你来了。”玛尔斯放下手中的文件,靠在椅背上轻声呼出一口气,望向走进来的人,“可以帮我泡一杯红茶吗?”

  “当然。”兰伯特微微俯身,他侍奉殿下多年,这些琐碎的事早就是得心应手,“希恩,今日怎么没有在旁侍奉您?”

  “希恩吗……他好像去帮菲奥娜处理预算上的事了。”玛尔斯的指尖轻柔着发胀的太阳穴。

  “这不是他擅自离职的理由。”兰伯特将茶杯端上,面目严肃。

  “兰伯特,放轻松点。你们是我的侍从,不是我的宠物犬。”玛尔斯端起茶杯说,“人心是强迫不来的。我也从未拿链子拴过你,不是吗?”

  “是。”沉默片刻,兰伯特眼皮垂下,“听说您还为了希恩·米勒动用了关系,找了韦布执行官特批了一份特权文件。”

  “没错,怎么了?”玛尔斯大方承认。

  “虽然您听了会不愉快。但是我还是要说,您对希恩·米勒太过纵容了。”兰伯特神色认真地说,“无论您将他看作什么,也不该在行为上表现得如此宠爱。”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绯闻?”玛尔斯淡淡说。

  兰伯特没有说话,他回到都城后,很快就从别人嘴里听说了玛尔斯殿下将平民学生豢养在身边,甚至在晚宴后让对方留宿在寝宫的桃色消息。

  初次听闻,兰伯特当然是不信的。然而当他得知自己侍从的位置被希恩·米勒取代后,现实让他不得不多想些什么了。

  “回答我,兰伯特。”玛尔斯的声音微微低沉。

  “我确实是听说了一些有关您的事。”兰伯特的声音有些艰难,“我知道我无权对您的私人生活指手画脚,只是殿下,您的名誉远比这件事本身要重要。”

  “名誉重要吗?据我所知,我的兄弟姐妹们,除了拉斐尔,在宫廷坊间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玛尔斯微笑,“对了,就连第一骑士伍德西斯,在传闻里还会是我母亲秘密情人遮掩的角色。”

  “殿下……”兰伯特不知玛尔斯为何说起这些,喉头不由滚了滚。

  “你觉得这些可信吗?”玛尔斯笑着问。

  “自然……不可信。”兰伯特低下头,“我明白了,殿下,请宽恕我的多言。”

  “我当然不会责怪你,兰伯特,你对我向来忠心耿耿,我明白这一点。”玛尔斯抬了抬手,转入正题,“半个月过去了,谢尔特伯爵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这正是我过来找您想说的。”兰伯特正色说,“父亲派人探听了最近在耐克斯克村附近活动的所有佣兵团,其中有一只名为秃鹰的佣兵团和弗恩殿下有所联系。”

  “哦?这群人现在在哪儿?”玛尔斯微微挑眉。

  “正在都城外围附近游晃。这次耐克斯克村他们遭遇了亚兽人的攻击,想来损失惨重,我猜测可能是在佣金上与弗恩殿下那边出现了分歧。”兰伯特说,“那些人都是些极恶之徒,父亲那边准备抢在弗恩殿下前将这些人扣押下来。”

  “好,很好。”玛尔斯点点头,“这件事就交给谢尔特伯爵了,如果能将这些人控制住,那我们想要什么证据都是有的。”

  “您说得没错。”兰伯特说。

  “身为未来的继承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违反帝国律法。”玛尔斯轻笑了一声,“我这位平庸的兄长到底是怎么想的?”

  “贪婪是人最可怕的。”兰伯特轻声说。

  “是啊,不过既然他自己走向了灭亡之路,那我也不会再给他任何翻身的可能。”玛尔斯眼中闪烁着冷冷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