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 第48章

作者:羽蛇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穿越重生

  萧方刚刚被掐得难受,好不容易有空能喘口气,寻思着这小皇上真是脖子太细命里欠掐,前有季云祺辣手摧花,现在又赶上季云祺的仇家跟他过不去。

  如果这次大难不死, 他回头就去当个脑袋大脖子粗的伙夫,看谁还惦记他的脖子。

  他被抵在树上,正一脑子胡思乱想,听到这人的喊话, 居然忍不住嗤地笑出来。

  那人神色一凛, 呵斥道:“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萧方忍笑, 喉咙被扼住真是不舒服, 忍不住咳了几声:“你这么叫不行,傻子才肯出来,你听我给你叫。”

  “……”那人对此正求之不得,神色戒备地看着他, 手却不离开他的脖颈半寸:“叫!”

  面对野兽,萧方淡定不能,他想象不到自己活着被撕开是种什么滋味, 但光天化日里见着人,倒没那么害怕,而且他一旦真的出什么事,这些人早晚也别想活。

  更何况,他看得出来,这些人的目标主要是季云祺,还暂时不能拿他怎么样。

  “咳,”他清清喉咙,两眼一闭,气沉丹田:“季云祺你开门啊!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所有人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连那首领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恐万分,沉浸在“季云祺抢男人”的巨大震惊中无法自拔。

  萧方肚子里快笑得断了气,愈战愈勇,跺脚高喊:“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

  像是为他七歪八扭的调子伴唱一样,极细微的破空声呼啸而来,被他的喊声掩盖住,在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又有两人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人数突然骤减到了四个人。

  那首领的手指一紧,硬是把萧方后面的胡闹掐回去。

  接连的损兵折将下,他的眼神更加阴鸷:“季云祺!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你再敢轻举妄动,我就让你给他收尸!一!”

  萧方知道,这一次当真是把人惹毛了,只喊了个“一”的工夫,他的脚尖就离了地,在极度窒息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脚痉挛般无力地蹬着。

  “二!”

  如果他能说得出话,他一定拼了命地吼季云祺不要出来。

  可他的希望很快落空了,从喉间突然松开的手,他知道,那个傻子到底还是出来了。

  萧方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在一阵阵止不住呕吐的泪眼婆娑中,隐约见到有人拖着长剑向这边走来,剑锋垂落在地上,划得一地枯枝清脆作响。

  “站住!”那人沉下腰刀,刀尖虚悬在萧方下颌前方,讥笑道:“堂堂怀化将军,居然也如此贪生怕死。”

  季云祺的状况看起来比想的还要糟糕,两次出手耗去他大半体力,连萧方都能看出他脸色苍白,脚步沉重蹒跚,走路的时候都摇摇晃晃,仿佛再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可他的目光却比往日更沉稳平静,先落在萧方脸上,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眼神示意,可萧方却仿佛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别怕。

  可萧方没法不怕,怕的却不是自己出事。

  “站住!”

  那人又喝了一声,满意地看着季云祺果然立刻停住脚。

  “季云祺,有人花钱要你的命,”那人手中刀再向前几寸,抵着萧方的喉骨,示意两边的人围过去:“你如果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就乖乖地丢了手里的兵器,束手就擒。”

  “季云祺!”萧方喘过一口气来,也顾不上带着寒意的刀刃下一秒就能割断喉管,梗着脖子高喊:“你别听他的!你要是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这是命令!不许过来!跑啊!唔……”

  倒转过来的刀柄击在他胸前,疼得他缩成一团。

  像是为了节省力气,季云祺再也没有看他这边一眼,又向前走了几步,右手轻轻一扬。

  佩剑被随手抛出来,先是斜斜插在土里,很快被剑身的重量压得落在地上,不知碰到地上什么坚硬物,发出极轻的叮的一声,被掩盖在他踏在枯枝的脚步声中。

  “先砍了他的双手!”

  一人掠阵,另外两人同时抽出刀,向季云祺逼近过去。

  见他仍一动不动,像是放弃挣扎一样,只垂目看着地面,两人对视一眼,刀落如风,呼地向他的双手平砍过去。

  “云……”

  萧方的一声惊呼还没叫出,便见方才还乖顺垂目的人蓦地矮身,如一头蓄满力气的猎豹一样腾地向两人扑来,出手如电,袖中不知藏了什么,只能看见在日光下一闪而过的明亮,从两人喉间狂飙而出的血已经喷到半空。

  半分也没有耽搁地,季云祺扬手飞掷,同时踏前一步,脚尖一挑,一颗石子向前跳了两尺远,金石相击,铿地一声敲在地上的什么东西上。

  那东西应声弹起,竟是寻常猎户放在山上的捕兽夹,弹起的瞬间,将落在上面的长剑一起带了起来。

  掷出的匕首分毫不差地没入掠阵那人的喉间,季云祺飞奔而过,仿佛对待一件死物一样,一脚踏在那人尚未倒下的尸体上,在半空中握住了被捕兽夹弹起的剑柄。

  在萧方身旁这人也反应敏捷,在变故突生的瞬间,当机立断地将萧方一把扯起来,拉到胸前。

  他的刀刚刚横上萧方的脖颈,季云祺的剑锋已经距离二人不足四尺远。

  “季云祺!你敢!”

  “不要动!”

  两声暴喝同时响起。

  萧方觉得,三九天里玩冰桶挑战也不过如此了。

  仿佛有一盆盆的冰水从头顶上往下浇,一阵阵的鸡皮疙瘩痛快地此起彼伏,宛如在打地鼠。

  季云祺这声嘱咐简直是不能再多余。

  眼看着泛着寒光的剑尖就在眼前,他身体僵硬得想动也动不了,却能清楚地感觉身后的人在拖着他向后退,脖子上的锋利在割开皮肤。

  好疼。

  像是只有一眨眼的工夫,寒气贴着他的脖子擦过去,噗地没入身后,粘稠温湿的液体溅了满后脑勺。

  随着剑锋前刺的力道,萧方跟那人一道向后跌去,又很快被人捞住。

  季云祺的力气用尽,被这一剑的前冲之势带着向前扑过去,勉强用剑撑住地面,没有将萧方夹在中间倒下。

  “臣……救驾来迟。”

  他半跪在地,在萧方的背后无声地吐出一口血,将人按在胸前,不让萧方看见自己的狼狈:“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

  萧方的后襟上湿热一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什么状况,连着受了两天的惊吓,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像之前那样崩溃嚎啕。

  “我没事,”他忍着颤栗,强撑着直哆嗦的双腿,把季云祺架了起来:“走,我们不能逗留在这里。”

  季云祺的头垂在他肩上,低低嗯了一声。

  萧方比谁都知道季云祺的伤势,更知道刚刚那眨眼间的爆发简直是雪上加霜,可又完全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边一地的死人。

  季云祺用光了所有力气,就只能靠他,他们要走,一直往前走。

  他们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远,直到连萧方也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好在季云祺撑着剑扶住两人。

  两人的体力再不能往前走了,只能就近找了个稍微避风的地方,让季云祺靠着山壁坐下,将就一下。

  行李丢得一干二净,今天的CD也已经用掉,萧方把早上揣在怀里还没来得及吃的面包拿出来递过去,又被推回来。

  面包在包装袋里被挤成可怜的一片,他盯着看了片刻,扯开包装袋,把面包片叠了叠,忽然粗暴地捏着季云祺的脸颊,就要往嘴里塞。

  他力气不够大,这一下没能把嘴捏开,面包顶在季云祺紧抿的薄唇上,手腕也被人抓住。

  “公子吃吧,我不饿……”

  “不饿才怪!”他就知道季云祺肯定不能轻易就范。

  萧方也不管那么多了,挤在季云祺两腿间,又把面包往前挤了一下:“你看面包上都沾了你的口水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我吃?”

  季云祺的嘴唇动了动,发现的确粘住了面包,不得不屈服在他的耍混之下,默默地拿开面包,将另一半掰下,举在他嘴边。

  萧方也拿这个犟劲没辙,只能一人一半,对坐着。

  这画面压抑又尴尬,比没水干噎面包还难受。

  萧方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他想问季云祺为什么不逃走,转头想想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挺伤人的,至少跟他预期的不太一样。

  他闷声咬了一口面包,才反应过来,他预期的答案是什么?

  季云祺舍命救他,自然因为他是皇上,他的性命不光关系着天下,还关系着季家所有人的性命。

  那期望的答案呢?他希望季云祺因为什么救他呢?

  他心神不定地咽下一口,直到对面传来叫声,才反应过来:“啊?你刚刚说什么?”

  季云祺这顿饭也吃得味同嚼蜡,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皇上刚刚……为什么要我走……”

  萧方被噎了一下。

  他的问题被对方抢着问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要他实话实话,说刚刚见到有人要砍季云祺双手的时候,他恨不能跳起来咬死这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季云祺在自己面前血溅五步。

  甚至宁愿自己打道回府,不赚这个糟心钱了。

  可这个答案羞于启齿,他只能说谎:“季将军是……国之柱石,断断不能出什么差池。”

  季云祺知道自己应该谢恩,可这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又觉得自己不光什么也没来得及为萧方做,反倒害对方受惊吃苦,想要的未免太贪心,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越来越后悔之前一时嘴快,跟萧方说了自己心有所爱,如今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云祺,我也有个问题。”

  他抬头看向萧方:“请讲。”

  “刚刚那些人好像知道我的身份,目标又是你,他们难道就不怕诛九族吗?什么人会这么大胆?”

  “是……西戎人。”

  “西戎……”

  萧方用木棍戳着脚下爬动的蚂蚁,心神不定。

  他想起来了,云枫之前就跟他提到过,西戎是不安分的饿狼,太平持续不了多久,却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大胆放肆,跑到大檀的地盘上撒野。

  过来之后,他一门心思都放在怎么收拾小皇上丢下的烂摊子上,从来也没把这话当回事,虽然心里猫抓猫挠地想问明白,眼下西戎和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又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太阳已经马不停蹄地向西边落下去,如果天黑之前,季云祺没法调息完毕,至少恢复一些能带他们去树上过夜的力气,天黑之后狼群一来,他们就彻底玩完。

  萧方叹了口气,摸摸脖子上长长的一道伤口。

  就算是他也能看得出来,之前动手的时候,季云祺体力不济,距离又不近,那个西戎人的刀其实有足够的时间划开他的喉咙。

  可最后那人死的时候,刀却是离开他的脖子,企图抵挡季云祺的剑锋。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对他动手?他一死,季家都活不了,为什么非一门心思地只要季云祺的命,不肯动他呢?

  想不明白。

  就不去想,萧方放弃思考,回头看看盘膝端坐的季云祺。

  第一次在电视之外的地方见到大活人打坐调息,没有武侠片里烟雾缭绕的气氛烘托,只是额头鼻尖上都薄薄渗出一层细汗,看起来似乎很艰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