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想收龙傲天为徒 第216章

作者:洋葱怪 标签: 仙侠修真 年下 穿越重生

  待得韩惜见放水灵给傅唯一连藤鞋带脚一起冲干净,两人并肩坐在院子外面的水沟边,看着花木蓊郁,碧瓦飞甍,一切都欣欣向荣,为万花山开荒的人却不见了,心中又是一阵萧索。

  韩惜见问:“今天秦师弟来过吗?”

  “没有。”

  “那……送消息回来了吗?”

  “送了。”

  “有师尊的音讯吗?”

  “没有。”

  两个人照例问答了一番,这样的问题,他们每天都要问答一遍。

  秦炽羽走的时候交代他们,让他们看好万花山,有问题就找盛玉髓,其余时间等着陆仙长传信回来,省得屋里没人,没人接应。

  至于秦炽羽,他说他要去虚花秘境那片沙漠里再找找,归期不定,不用等,但是保险起见,他每天都会用纸鹤或是传音玉佩联系傅唯一。

  秦炽羽这一去,就是整整一个月,他把那片沙漠方圆百里内的每一寸沙地都用灵识细细摸索排查过,就差掘地三尺,把整个沙漠都翻过来看看。

  一无所获。

  而万花山这边,每天得到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韩惜见终于坐不住,留下傅唯一看家,他也出去探寻陆万闲的消息,他将搜索的重点放在了玄门集市中,这里汇集了三教九流的修真者和普通人,有全修真界最便利的消息传播方式,尤其是到了玄门大型集会的时候,四海之内的修真者都会汇聚到这里来,只要在集市的酒楼蹲一天,就能把最近的八卦听个七七八八。

  韩惜见也确实听了不少八卦,开拓了思路,然而,一个个八卦都无根无据,细究下去,无非是像今天听到的这个外门修士这样信口雌黄,根本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唉……”韩惜见把脸埋进袖子里,师尊到底去哪儿了?如果平安无事,为什么一点信也不给他们?难道真像那外门修士猜测的那样,师尊遭遇不测?

  韩惜见越想心里越寒,不由自主地抱住胳膊,脸色苍白地盯着地下,忽的,旁边伸过来一条臂膀,搂住他的肩膀,将他带到一处坚硬可靠的怀抱里。

  “不要胡思乱想。”傅唯一说道,两人心意相通,他自然能感觉到韩惜见的心慌。

  韩惜见靠在傅唯一颈窝中,闭上眼睛,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傅唯一,只有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该怎么办。秦炽羽……又该怎么办?

  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以为没了某个人,自己就活不下去。

  一个月后,秦炽羽依然好好地活着。

  炽烈的日头将他晒黑了几个色度,热风烘烤下,他的脸颊变得粗粝而麻木。本来轮廓圆润的眼眸因为时常眯着,生出细长而多褶层的眼皮,眼神却愈发犀利阴沉,仿佛空中盘旋的鹰聿。

  这块沙漠他已经找了七遍,哪里有沙泉,有流沙旋涡,有胡杨木群,他都一清二楚,如今又走到了这座沙丘下,他抬头望去,苍凉干净的天空下,巨大的沙丘宛如旷古遗迹,线条简单苍劲,不容忽视。

  秦炽羽坐了下来,从芥子袋里拿出水囊,一仰头,全部灌进喉咙,火烧火燎的感觉稍微冲淡了些。

  他抹了把嘴,眯起眼睛,向上看去。

  不可能飞升,没有那么快。

  要修炼成合体期,怎么也得两百年,再往上还有大乘期,何况未见雷劫。

  那会去哪儿了呢?难不成没出来?

  可秘境结束之后,构成秘境的力量就会彻底瓦解,散入天地之间,再寻不到一丝踪迹。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空间再去容纳一个人。

  玄门历史上也未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跟着陆万闲一起消失的还有浮生莲华,青冥宝剑都给了他秦炽羽了,为何浮生莲华却不见了?

  秦炽羽感到一阵头疼,微微侧过头,食指蜷起,抵住太阳穴。

  到底……会去哪儿了呢?

  再好好想想、想想,不要急。

  秦炽羽闭上眼睛,沉下心来,又把那日的情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抱着……然后……

  手臂间一下就空了。

  当时他沉浸在强烈的感情之中,甚至连虚花秘境什么时候碎的都没注意到,但是秘境释放掉全部能量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灵力的强烈波动,甚至有些眩晕恶心。

  再下一刻,他就踏在了这片沙漠上,手中什么都没有。

  什么时候……没有的?

  突然间,秦炽羽想起了一个感觉。

  好像当时腹部被推了一下,在虚花秘境碎裂之前,没错,他没在意,然后……分神期的修士想要移行只需要一瞬,也就是说,在虚花秘境碎裂之前,陆万闲推了他一下,然后就不见了。

  秦炽羽的脑海里,某个场所逐渐清晰起来,湖水,湖水下的黑雾,苍白的人脸。

  那片湖水下面是什么?

  为什么前世的邪魔会从那个地方冒出来?

  秦炽羽猛地站起来,水囊“啪”地掉在地上。

第233章 前世之旅

  秦炽羽还记得,在虚花秘境的最后一个关卡——石桥前面,刻着六个字:

  浮生镜,两世门。

  如果真的像他猜的那样,湖水之下是另外一个世界。

  前世。

  既然邪魔能从前世那端过来,那么陆万闲也就可以从这边过去。

  秦炽羽感到胸口一阵裂痛,眼前眩晕不已,若是陆万闲真的进了两世门,去了前世,他就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人,虚花秘境已经完全破碎,那洞窟里的湖水更是荡然无存。

  “不、不可能!”秦炽羽猛地一拳砸下,砂砾四溅,竟硬生生被他打出一个大坑。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沙丘上走去,口中喃喃自语,重复着“不可能”。

  当夜,韩惜见在打扫庭院的时候发现,后院有人。

  他举起扫帚,屏息凝神,贴着房檐廊柱下蹭过去。

  后院是陆万闲的独居之处,平时韩惜见和傅唯一不怎么进来,偌大一个院子统共三间房,正中是陆万闲休息落榻之处,此时,传出动静的就是中间这一间房。

  “嘭!”韩惜见猛地推开门,举起扫帚,怒道,“是谁在这里偷偷摸摸?”

  接着,他愣住了。

  修真者的夜视能力一向强于常人,夜里也能看清楚人的外貌,此时双手抱着陆万闲平时最喜欢的瓷枕坐在墙角的人,可不就是秦炽羽。

  月光洒落在床头,秦炽羽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他双手十分用力地扣着瓷枕,发出咯咯的声音。

  “秦炽羽,你干什么!枕头要被你扣坏了!”韩惜见赶紧上前,拉开秦炽羽的手。

  韩惜见正想问问秦炽羽,为什么突然不说一声就潜回来,还躲在师尊床上,一副自闭的模样,就听秦炽羽口中念念叨叨“不可能”“不可能”……

  “秦炽羽?”韩惜见弯下腰,有些担心地伸手去探他额头。

  秦炽羽仿佛被梦魇住了,被韩惜见的气息一侵近,突然醒来,抬起头对上韩惜见担忧的目光,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

  然而亦只是一闪而过,秦炽羽错过韩惜见的手,兀自下床离去。

  韩惜见有些恼火,直起腰来,回头叫住他:“秦炽羽,你到底怎么回事?等等,你是不是找到师尊了?”

  秦炽羽脚步一顿,继续向外走去。

  韩惜见联合傅唯一把秦炽羽压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叫他老实交代他找到什么线索了。

  秦炽羽技不如人,走也走不掉,本来不想说话,硬是被韩惜见烦得开了口,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两世门?前世?”韩惜见一脸懵逼,看向傅唯一。

  “似乎有三生石之说。”傅唯一道,“在民俗故事里。”

  韩惜见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傅唯一道:“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把藏经阁的藏书翻一遍。或许能找到两世门的线索。不过,照秦师弟这么说,师尊很有可能是回到了前世——我有个疑问,既然是两世门,也有可能是这一世和下一世,秦师弟为什么就认为师尊回到的是前世?”

  因为那里有他一直放不下的人。

  秦炽羽突然抹了把脸,把额发全部蹭到头顶上去,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清醒点一样。

  “……肯定有你的理由。”傅唯一决定先跨过这个坎,继续推理下一步,“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找到两世门,或者找到回到上一世的方法。”

  “没错。”韩惜见拍了一把桌子,“目标非常明确,立刻行动起来,我们现在就去藏经阁。”

  “我和秦师弟去。”傅唯一按住韩惜见,“你在这儿等着。”

  “为什么??”韩惜见火了,“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见师尊,想问问他为什么丢给我一把剑,连个理由都不说,就抛下我们而去?!”

  “我不是这意思,我过目不忘,对藏经阁的情况比较了解,秦师弟是当事人,对情况了解的比较详细。我们需要有个人留在这里接应,所以,你也是很重要的。”傅唯一安抚道。

  韩惜见梗住,不得不说,傅唯一说得非常有道理。

  “走吧。”秦炽羽站起来,飞快离开院落。

  韩惜见担忧地望着他的背影,对傅唯一说:“他不对劲,你要看好他。”

  “嗯。”傅唯一捏了捏韩惜见的手。也跟上去。

  接下来三个月,秦炽羽和傅唯一翻遍了玄门上下的藏经阁,又想办法借阅了外门流传的孤本,类似于两世门的说法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能清楚地告诉观者,如何进入两世门。

  能想到的人,秦炽羽也拜访了一圈,从观星台上的枯木大师,到见识广博的食神,玄门中稍微有点交情的长老更是被他骚|扰了一遍,以至于欧青子一看见他掉头就跑,盛玉髓也整天神出鬼没就是不从天玑峰大门口走。

  观星台上,长风猎猎。

  秦炽羽放下盛着香雪鱼片的食盒,向空中拜了两拜。

  “枯木大师,小子不才,看着陆仙长的菜谱练了两个月,如今拿这道香雪鱼片来孝敬您,请您现身,为我解惑。”

  空中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吾能言明的皆已言明,前世今生之界限,实在是有如天堑,根本不可能跨过……你不必再来了。”

  “可是,您曾经说陆仙长有两条命轨,为什么他可以穿梭前世今生?请您为我解惑。”秦炽羽再拜下去,额头扣在手背上,十分虔诚地说道。

  “这,吾也不知,恐怕是经历了世间罕见的生死大劫,或是有神魔从中相助……否则,无法解释。”

  秦炽羽一怔,再度直起身子:“是说死了才能回去么?”

  空中传来“嘭”一声轻响,面容枯槁的老者显出身形,落下地来,不快道:“若是死了就能回到过去,那也未免太容易了,你不要瞎想,做那愚蠢之事。”

  “……若无十全把握,我自然不会。”秦炽羽淡然道,“失败了,就再也见不到陆仙长,我冒不起这个险。”

  “啧啧,你这小子,生死乃是大事,被你说的这么轻易。”枯木大师顿了顿,望向秦炽羽身后,“不过,你身上也有两条命轨,近来愈发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