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卖火锅 第110章

作者:孟冬十五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 美食 穿越重生

  司南一拍桌子,“还学会说谎了?”

  孩子们吓得一哆嗦。

  小崽直接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往他怀里扑,“不、不该说谎,是、是打架了……”

  很好,还知道依靠他,没把他当成对立面。

  虽然场合不对,司南还是忍不住欣慰。

  他软下语气,问:“为什么打架?还打输了?”

  “没输!”冬枣粗声粗气地说,“他们更惨,被我踹进河里了。”

  “他们是谁?”

  “赖老大,还有他的几个小弟。”二豆怯怯地看着司南,说,“他们骂我们,还骂师父。”

  如果只是骂他们就算了,就是不能骂师父!

  赖老大?

  老熟人了。

  司南问:“他骂什么了?”

  “他骂师父是卖屁股的男妖精,还说我们是贵人养着的小妖精。”

  “师父,啥是卖屁股?”

  司南脑子里的弦,瞬间崩了。

第72章 他哭了

  司南出奇的冷静。

  他给孩子们洗了脸, 拿出常备的伤药,一张小脸挨一张小脸地涂上。

  他涂得很慢,把每一个孩子脸上身上的每一道伤、每一片红肿牢牢地印在脑子里。

  记清楚了,才好去讨回来。

  孩子们乖乖的, 没再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家伙们小心翼翼地认错, 说再也不会打架。

  司南把他们挨个抱到床上, 盖好被子,说:“不, 再有下回, 该打打,该骂骂, 只有一点, 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伤。”

  孩子们把被子拉到脸上, 只露出一双双圆溜溜的眼睛, 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南。

  说这句话时, 师父哥的表情有些可怕,却让他们很安心,很安心。

  孩子们顶着一张张红肿的小脸, 渐渐睡去。

  司南拿起他们的小书包,拎到自己屋里, 点着油灯,穿针引线,一针一针地缝。

  心里很乱, 几次扎到手,却没停下。

  崽子们明天还要去学塾,必须缝好。

  油灯很暗, 烛光一跳一跳。

  司南的影子映在墙上,倾着身子,垂着头,单薄而灰暗。

  没由来的,想到了现代的父亲。

  那年夏天,司南初中毕业,马上要上高中了。

  司爸爸难得抽出一天时间,帮他置办好升学用的新书包、新文具。

  其实这些司南都能自己买,只是看着爸爸兴冲冲的模样,便由他去了。

  即使他给自己买的是幼稚的恐龙包。

  邻居家的小孩过来玩,趁大人说话的时候溜进他的房间,把书包翻出来,看到一本耽美漫画。

  那孩子已经十岁了,什么都懂,看到男男接吻的画面,哈哈大笑着拿给大人们看。

  邻居们不仅来回传看,还扬着嗓门说:“这不是同性恋吗?正常人谁看这个?小南呀,你这该不会有问题吧?不行就找个医生瞧瞧。”

  司南到死都忘不了爸爸当时的表情。

  爸爸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那本漫画和新买的恐龙书包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那天晚上,他在阳台抽了三包烟,一支接一支。

  司南就坐在客厅的春秋椅上,看着他的影子,灰暗的,单薄的,映在墙上。

  他宁可爸爸开口问一句:“你是不是?”

  或者干脆打他一顿。

  都没有。

  反倒让司南终生难忘。

  不用想也知道,“司家小孩有毛病”、“说到底是因为没妈教”的流言传遍了整个小区。

  邻居们看到父子两个,表面依旧客气,只是那眼中或调侃、或戒备、或同情的神色怎么都遮掩不住。

  那是第一次,司南憎恶自己的特殊。

  如果这些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一点都不怕,却耻于让父亲跟着遭受白眼和非议。

  后来,司南把那个到处说他和他爸都是同性恋的小孩打了一顿。再后来,他和爸爸搬离了那个小区,住到了城市的另一头。

  直到司南穿越,司爸爸都没有正面问过他,是不是gay。

  现在想来,是不敢问吧?

  害怕问了,司南说是。

  如今,他和唐玄的关系,想来官家已经猜到一二。官家旁敲侧击、委婉提醒,无非是怕他误了唐玄的前程。

  司南突然觉得很委屈。

  唐玄有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养父,他却没有。即便原身的父母还在,也不是他的。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占了这个身体,恐怕不仅不会护着他,还会想方设法打跑他。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外来者。

  司南眼眶发酸,手中的针钱变得模糊。

  他仰起脸,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直到最后一针缝完,司南才起身,扭了扭久未活动的脖颈,一步步踏入月色中。

  长街尽头,走来一个人。

  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夜风,猎猎长衣迎风而动。

  似是有些急,月色下的影子动得极快。

  是很高大、很凝实的影子。

  很熟悉,很……可靠。

  司南垂下眼,只盯着那团阴影看。

  影子动得很快,几步走到近前。

  边走边解下肩上的披风,长臂一展,将他单薄的、灰暗的身子严严实实地兜住。

  然后,紧紧地搂进怀里。

  司南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花花,没出息地挤出两滴。

  司南把脸压在他肩上,连忙蹭掉了。

  却没逃过唐玄的眼。

  心非常非常疼。

  比练箭磨出满手水泡时还疼。

  比水泡挑了,用盐水冲洗时还疼。

  他把人抱得很紧,低沉的嗓音含着无尽疼惜:“别怕。”

  不管泼皮无赖,还是高高在上的官家,都别怕。

  司南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我在东华门外坐了好久。”

  “我知道。”

  “没等到你。”

  “我的错。”

  “三更半夜来干嘛?”

  “来看你。”

  今日皇城司抓到了赵德的把柄,偏偏赵德提前收到消息,躲去了赵兴府里,木清几个进不了团练府,只能唐玄亲自跑一趟。

  这么一耽误,就晚了。

  出了皇城司,才知道宫里的事,也知道了孩子们遇到的事。

  不管是三更半夜还是天涯海角,他都会来。

  “要去打架吗?”唐玄问。

  “不是打架,是单方面虐人。”司南说。

  唐玄陪他去了。

  就像冬枣说的,赖大几个也没落着好,虽然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却被孩子们踹到河里,变成了落汤鸡。

  赖大太穷了,跟着他的几个混混更穷,身上就这么一套衣裳,从春穿到夏,冬天捡点茅草往衣服里一塞就是冬衣。

  倒是有个家,三间小矮房,原本是土坯垒的,底子不错,却疏于打理,破破烂烂,墙头被老鼠挖出大大小小的洞,屋顶的茅草东缺一把,西缺一把,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屋里连张床都没有,更没有其他家具。

  司南和唐玄到的时候,几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茅草堆上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