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卖火锅 第2章

作者:孟冬十五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 美食 穿越重生

  司南的父亲司旭因生得俊美,又是秀才出身,被人称为“玉面掌柜”。

  他为人精明,又不失道义,二十岁弃文从商,短短十余年便将司家酒楼开得风生水起,是当之无愧的白手起家,黑、白两道提到他,无不竖起大拇指。

  只是,朝廷的酒税一日重过一日,粮价更是见风涨,酒坊接连亏损,到后来甚至要用酒楼的营利贴补。

  但凡司旭自私些,将酒坊停掉,便能及时止损。然而,想到店里的伙计、下面的脚店都指着这点银钱养家糊口,司旭怎么都狠不下心。

  为了谋求出路,他铤而走险,远去西域寻求葡萄酒的酿制方子,没承想竟有去无回。

  多方打听才知道,商队在边境遇上了风沙,连人带马被活埋。

  司南的母亲不信邪,将两个儿子托给公婆照料,毅然远去西域,寻找夫君。这也是位奇女子。

  她姓月,司旭平日里喊她“八娘”,亲昵时叫“玲珑”。

  月玲珑并非小门小户养出来的乖乖女,而是司旭当年四处行商时结识的江湖女侠。

  在原身的记忆中,不止一次看到母亲像《水浒传》里的武松那样甩着长棍晾衣服,也不止一次看到她把父亲揪起来扔到树杈上挂着。

  只是,每当提起娘家,月玲珑总是讳莫如深。

  月玲珑走后,祖父母日夜担心,相继病倒。半年间,两位老人寻医问药、过世安葬,生生掏空了司家家底,只剩下这个小院子。

  司南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推门进屋。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郎君正抱着手臂,一脸戒备地坐在迎门的主位上,明明紧张得睫毛乱颤,愣是摆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便来”的气势。

  司南挑了挑眉,把他拎起来放到旁边,自己占了一家之主的位子。

  二郎不服气,嗖地一下跳到地上。

  小爪子将将碰到司南,就被他轻轻松松一个格挡,转而揪着后领提了起来。

  像抓小狼崽似的。

  二郎缩着脖子,目瞪口呆。

  臭兄长明明三天前还是个软脚虾,怎么摔了一下就变厉害了?

  司南挑眉,“老实了?”

  二郎梗着脖子不认怂。

  司南反倒挺满意。

  以后可以闲着没事打弟弟了,太老实的反倒不好下手。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没错!是于七宝先揪妞妞的辫子,还要抢她做媳妇!我没用力,是他太弱了!”二郎大声说。

  司南掏掏耳朵,“既然没错,你这么心虚做什么?”

  “我没心虚!”

  “不心虚抠什么桌子?”

  “我没抠!”二郎连忙把手撤回去。

  司南笑笑,话音一转:“于小宝抢妞妞做媳妇,关你什么事?”

  “就、就是不行!妞妞才不会嫁给那个蠢蛋!”

  司南挑眉,“你聪明?”

  “反正比那个姓于的鼻涕虫聪明……”

  “你要是真聪明就不会眼瞅着他娘来了还不知道跑——要不是刘婶子护着,你还要让于娘子打一顿不成?”

  “打就打,谁怕她?”

  “白白挨打,这就是你以为的聪明?”

  “她打我,我就打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听过没?再碰到这种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有账回头算,套麻袋、敲闷棍,花样多着呢,傻子才会上赶着挨揍。”司南慢悠悠喝了口茶。

  二郎见鬼似的看着他。

  这还是那个比瓦子里的女人还臭美、比学塾里的酸秀才还要面子的兄长吗?

  居然教他使阴招!

  司南不用问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捣蛋鬼的心理他可太懂了,他是专门学这个的。

  三天前,司南还是一个大四学生,学的体育教育,正在实验小学实习,带着一群调皮捣蛋的小豆丁。

  篮球架倒下的那一刻,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把小朋友们护到身下,然后,就穿越了。

  确切说,是鬼差把他勾过来的。

  鬼差说,当初投胎时地府把他和这个世界的“司南”搞混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换回来。

  也就是说,这个身体原本就应该是他的。

  司南心里MMP,脸上笑嘻嘻,再三确定不能“将错就错”后,不仅没有任何怨言,还要感谢鬼差大哥辛苦一趟。

  就是这么圆滑!

  兴许是他笑得太灿烂,鬼差一恍神儿,忘了抹掉他的记忆。

  就这样,司南带着现代的记忆“回”到了古代的身体上,并且继承了原身的记忆。

  三天的时间,足够司南接受“穿越”的事实了。

  这里是平行世界,社会发展进度比他所在的21世纪慢了九百多年。好在,历史轨迹和中学课本上学过的大体相似,大件事和重要的历史人物也基本相同。

  幸运的是,如今是北宋嘉祐三年,皇帝是宋仁宗赵祯,著名的“背诵默写天团”在朝执政,包拯包青天权知开封府,政治清明,边关安定,寻常百姓基本能安稳生活。

  不幸的是,司南一睁眼就成了破落户,不仅家徒四壁,还带着个小拖油瓶。

  更不爽的是,如今的身体目测顶多一米七,脸蛋奶白奶白的,眼睛黑亮黑亮的,不笑的时候呆呆萌萌,笑起来春光灿烂,整个一极品小受。

  可他是1啊,是1!

  虽然从来没实践过。

  “咕噜噜……”

  二郎黑乎乎的小手捂在肚子上,小脸涨红。

  “饿啦?”司南揪了揪他的小发包,“来,甜甜地叫声哥,哥给你买猪耳丝。”

  二郎并没有很开心,反倒怀疑地看着他,“你真不揍我?”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没有!”

  “你后悔帮妞妞了吗?”

  “没有!”

  “那我为什么揍你?”

  “可是……”

  可是他都习惯了。

  从前每次打架闯祸,不是被爹揍就是被娘揍,有时候是爹和娘一起揍。

  突然躲过一劫,还有点别扭。

  司南敲敲他的小脑袋,“分清是非,落子无悔,这就是爷们。”

  二郎懵懂地看着他。

  臭兄长似乎不像从前那样讨厌了……

  紧接着就挨了个脑瓜崩。

  “把爪子洗洗,等哥回来。”司南眨了下眼,“小手黑黑会被小娘子讨厌哦,小心讨不到可爱的妞妞做媳妇。”

  司二郎:果然还是很讨厌!

  酉初一刻,潘楼南街正是热闹的时候。

  酒家店铺迎门揽客,挑担货郎沿街叫卖,白白软软的炊饼散着热气,香喷喷的炙猪肉刚好出锅。

  夕阳的余晖映着青墙灰瓦,给这座古老的城池染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转身回望,宫城内的亭台殿阁仿佛只有一步之遥。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还是觉得不真实。

  司南笑着摇摇头,走近一处熟食摊,“劳烦小哥来份猪耳,切成细丝,拌酸萝卜。”

  “郎君稍后,马上好。”

  摊主一边麻利地切丝放料,一边暗自纳罕,百年难遇啊,司家大郎对他们这些“下等人”还能有个笑模样。

  猪耳丝包好了,司南接到手里,一转身,刚好瞧见一匹乌黑骏马疾驰而来。

  嗬,好帅的小哥哥!

  红色劲装往身上一裹,笔直的长腿往两边一夹,胸前还斜着把三尺多长的牛筋玄铁弓,啧!

  鲜衣怒马少年郎,见着活的了。

  正想多看两眼,黑马便来至近前。

  司南被美色所迷,忘了躲,冷不丁被马侧的箭筒扫到,人没事,就是刚买的猪耳丝掉了。

  街边的黄狗扑过来,连油纸一道啃了。

  “吁——”

  唐玄勒紧缰绳,冷俊的眸子淡淡地看向司南,“公家事急,对不住了。”

  司南双眸含笑,吊儿郎当地调戏:“这不成啊,你得赔。”

  唐玄挑了挑眉,扔给摊主一串钱,“再称些。”

  说完,不等司南拒绝便抽响马鞭。

  当然,司南也不会拒绝。

  簇新的铜钱总共二十枚,买了一份猪耳,还多出五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