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海王翻车了吗 第80章

作者:浮了了生 标签: 天作之和 仙侠修真 甜文 穿越重生

  “滴答”“滴答”的声音充斥双耳,让人的心跳也加速跳动起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荒戢说。

  虞衍白掀了一下眼皮,“说什么你也不会让我走,那还有什么说的必要。”

  腕间的镯子突然发热,虞衍白瞳孔轻缩了一下,他抿抿唇,长睫掀开,浅褐色的狐狸眼温柔下来些,他开口:“洗掉我的记忆和魂契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你这是何必呢?”

  “何必呢?”荒戢的脚顿了顿。

  他脑中突然浮现少年倚在男人怀里的样子,分明张了副颠倒众生的脸,在这样关系混乱的修真界里,却愿意为了一人,舍弃无数青年才俊,舍弃踏入万年世家提升阶级的命运。

  少年看亓迦的眼神,满心满眼都是他爱的人,被这样一个绝世美人用如此爱慕的眼神追随,是个男人,都不会受的了。

  他也受不了。

  荒戢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祭台上,褐色血痂凝在乌黑的锁链上,满目苍夷的海底就如同他的心,几千年的逃命终修得正果,曙光来临,他想过上正常的人生。

  “因为。”他低声说:“因为我想过正常的人生。”

  他的父皇,终做嫁衣,将所有的一切,捧到了他的面前,他将摆脱帝君千年寿命的诅咒,飞升仙界,享受无忧寿命,在这条路上,他想要一个人陪他,一个,不知道他的过往,不知道他劣迹斑斑的人。

  “睡一觉吧。”荒戢温柔的垂下眸子,看着怀中的少年,开口时仿佛在热恋中的爱人耳边厮磨:“一觉睡醒,便什么都结束了。”

  “不——”虞衍白挣扎,他意识到荒戢想要让他昏过去,急了起来,“我可以……”

  话到口边,戛然止住。

  可以,可以什么……

  大脑突然变得沉重,思绪在这一刻停止,最终化为无边黑暗,沉沉的坠入了意识的深处。

  金光大盛,虞衍白腰间的帝令发出刺眼的光芒,金光将整个地下空间照得发光。

  “你在颤抖吗,父皇。”荒戢笑着,眼里满是狠戾,“你也有害怕的一天。”

  祭台下是无尽的深渊,狂风嘶吼,席卷而来的巨风裹夹着撕心裂肺的吼声,令人心生畏惧。

  踏上祭台,无数黑光从祭台四周的黑链上溢出,冲向虞衍白,准备来说,是冲向他腰侧的帝令。

  荒戢伸手挥出身为属于他的的帝令,两道金光撞在一起,迸发出刺眼的光,帝令从虞衍白的腰侧浮出,避开冲来的黑光,浮在空中,金光中有一黑色人影打坐,金光携带着黑影窜入祭台下方的深渊,眨眼便失去踪迹。

  荒戢脸上的表情一变,随手扔出一捆绳,将虞衍白系住,然后便跃进深渊,追了上去。

  狂风的呜咽声不断,风吹起了祭台上少年的白发,白袍,簌簌作响。

  点缀在眼皮上的妖痣轻轻颤动,随着颤动,浓密的长睫掀开。

  沙滩上。

  古归荑躺在地上昏死过去,亓迦站在她旁边,用灵气将人捆了起来。

  司空原倒在不远处,眼中的满是后怕,他看着被亓迦捆起来的古归荑,咽了咽口水,“多,多谢大师兄。”

  亓迦点头,右手在空中一挥,东海地图赫然在目,再一放大,方圆百里,禁地地图模糊,却能够看到其上一个点在移动。

  “大师兄,衍白被荒戢带走了。”司空原缓过来了些,撑着身子站起来,“他们一定去了海底禁地。”

  亓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冰蓝长眸散发着森森冷气,薄唇紧抿。

  “大师兄。”司空原对这样一言不发的亓迦有些发怵,“我们快去救小师弟吧。”

  亓迦冷笑,“怎么能,只有我们两个呢。”

  话落,还没等司空原猜出这句话的意思,海面突然翻涌起来,狂风伴随着暴雨,倾盆而至,海滩上的篝火瞬间熄灭,弟子们慌忙跑向各宗行宫,但他们才走没几步,天空响起“轰隆隆”的雷声,电闪雷鸣间,一股令人无法抵抗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雷劫,怎么会有雷劫呢。”弟子们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脸上都带着惊惧之意。

  衍君艰难的抬头,看向空中雷云,缓缓道:“不是雷劫。”

  他是即将飞升的修士,对天道的感应尤其深,在雷云聚起的那一刻,他便感受到了天道的力量,毁灭性的,让人生不起抵抗的力量。

  天空中的威压久久不散,一道道雷光将黑夜变得白昼般明亮,雷光一寸寸的漫过每一寸空间,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漫到已至禁地边缘的亓迦身上时,爆发出了剧烈的光,怒吼从天空中轰炸开,粗壮的雷“轰隆隆”的冲过去。

  亓迦手里,提着一人高的冰块,冰块里,露出的是古归荑惊恐的脸和模糊的人形身影。

  回头看了一眼袭来的雷,亓迦消失在空中,雷电“轰”的击在翻涌的海面上,一路穿透进海底,击起了巨大的海浪。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黑光一圈一圈的从禁地中心扩散开,将躲避不及时的弟子成片轰开。

  白色的死灵海在天道下,早已不见白骨,空有白茫茫的死灵雾气。

  司空原摸了把被海水打湿的脸,湿发向后抹去,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下一双眸子愣愣的。

  “禁地出事了。”东海龙王率领海族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浮浮沉沉。

  那些知道禁地的人顾不得此刻的狼狈,都纷纷召集宗内弟子,往禁地赶去。

  如果说死灵海的突破是生灵涂炭,那巨魔的逃出便是对整个四海八荒十四洲颠覆性的毁灭。

  深海之下。

  漆黑无光的海水中,猩红巨目慢慢浮出水面,像巨大的灯笼般发出刺眼的红光。

  身材欣长的黑发红眸男子站在红色眼球面前,他迈出脚,走进了这黑暗中唯一发光的眼球中。

  下一秒,咆哮如雷般从海底席卷而上,海浪翻滚,禁地方圆百里嘶吼冲天,震耳欲聋。

  祭台上。

  少年长睫颤颤,在嘶吼声中慢慢睁开了眼睛,眸色清明,反剪身后的手掌掐诀,鲛灵从识海中飞出,绕着他的身体向下,撑住捆绳,慢慢撑大。

  鲛灵带着捆绳脱出,虞衍白活动了下被绑得发麻的手腕。

  他站在祭台边缘,向下看去。

  崖底的狂风将他一头白发吹散,白袍裹着身体,衣诀翻飞在黑暗中,一身白的他尤为耀眼。

  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纹路,虞衍白沉思几秒,狐狸眼再次掀开时,眸中带着坚定,纵身跃进了深渊,一点金光在黑暗中放大缩小,再放大再缩小。

  虞衍白知道那是帝令的光。

  希望前任帝君能够争气一点,不要那么快被荒戢抓到。

  想到荒戢说的话,又想到帝令直接从他腰侧飞出去,虞衍白的眸子沉了又沉,平日里闪着星光的眸子此刻满是凝重。

  关于帝宫,关于帝君,他们知道的太少。

  让天道降临的办法也不知道还行不行得通。

  荒戢追逐帝令,虞衍白追荒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小心翼翼的隐匿身形跟在他们后面,藏在黑暗中观虎斗,神魂的感应骤然强了起来,虞衍白知道,是亓迦正在靠近。

  深渊无底无光,闪着金光的帝令和荒戢打斗激烈,烈风下除了不知名的嘶吼声,就是他们灵气法宝碰撞的声音。

  越往下,下坠感越强,加上强烈的吸力,让虞衍白有些站不住脚。

  眼看帝令居于下风,就要被荒戢抓到,虞衍白正考虑要不要出去插一脚,拖延时间。

  一股剧烈的吸力猛地从脚下传来,将打斗的帝君和荒戢吸了下去,虞衍白一时不备,也被吸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亓迦的声音在风中徘徊,“衍白——”

  “先生,先生。”

  “先生醒醒,今日该上山采药了。”

  虞衍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陌生小孩的脸放大至眼前。

  他张口想问这是哪,开口时说的却是,“嗯,这就起来。”

  虞衍白蹙了蹙眉头,身体不受控制的跟少年站起来,走出去。

  他能够感受到身体还是自己的身体,神识扩开,他此刻的外貌易了容,是他喜欢用的那副清秀相貌,神识掀开易容,里面的真实面貌是他的样子。

  可是……这又是什么地方?

  跟着少年出了门,是熟悉又陌生的院子,像溪缠院,又不太像溪缠院,比溪缠院小了很多,也没有那些缀满绯色曼荼罗和紫藤花的游廊,空气清新,没有熟悉的氤氲香气。

  背上小背篓,他们跨过溪水,零星几户人家和他打招呼,喊的都是“先生。”

  画面一转,他们在瀑布下采水生药草,小孩长成了少年,叽叽喳喳的跟他说话,说山里的小动物,说山外繁华的市集,说传说中的精魅鬼怪,说天上的仙人。

  虞衍白无法开口询问,也无法让身体顺从自己的意识去行动,偶尔的几句话,也是稀疏平常的家常话,仿佛他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一样。

  十指插在水中,细细的从水下拔出药草,水流穿过指缝,清凉又舒服。

  山间花红草绿,虫鸣鸟叫,瀑布声“轰隆隆”的响在耳侧。

  忽然,兵器交接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虞衍白身体顿了顿,他的神识散开,瀑布之上,几个穿着同款黑袍的男人在追杀一个少年,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稚嫩的脸上是一双戾气丛生的蓝眸。

  这张脸……

  虞衍白大脑顿了下,是少年时候的大师兄?

  他想要上前,但他的脚却是停在原地,反而拉起了身侧的少年,低语:“天快黑了,我们走吧。”

  少年看了眼明亮的天空,但还是乖巧的牵上他的手,和他一同离开。

  画面再一转。

  黑暗中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虞衍白坐在床上,神识落在院外,门外的少年亓迦浑身鲜血,靠在木门上闭着眼睛敲门,眉头紧蹙。

  “汪汪”的狗吠声响起,不远处有火光亮起。

  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少年消失,血迹同样消失,干净得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咚咚咚”的声音再次响起,犬吠声放大,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先生,我刚打猎回来,路上发现血迹,您没事吧?”

  虞衍白回:“没事。”

  身后床榻上,少年亓迦穿着干净的衣物躺在上面,紧蹙的眉头松开。

  虞衍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画面加快了速度,有少年亓迦和他争吵的,有少年亓迦在学堂听他讲课的,更多的是,他在院子里练剑的画面,他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和稳重。

  白日里,他主动承担清扫和早晚餐,恭敬的喊虞衍白“先生”,在虞衍白教书的时候,少年亓迦会看着他发呆,紧接着,他当晚就会出门进山练一整晚的剑。

  后来,虞衍白指点了少年亓迦两句,从此他的修炼速度飞快,并在十八岁筑基那年,收到了虞衍白送他的剑法。

  青年的亓迦是个剑痴,每日除了照顾虞衍白的生活起居,便是练剑,没日没夜不要命了练。

  他们居住的地方又多了几户人家,大多是山里的猎户搬下来的,他们的孩子都放在虞衍白开的小学堂里学知识,用猎物做酬谢,有聪明的孩子,走出大山,参加科举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