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拿到了绿茶剧本 第27章

作者:风拂尘 标签: 仙侠修真 年下 穿越重生

  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记忆里我这样的哭,是在入师尊内门那一年。当年我从万棺墓回家,云奕带人把守着云家,说爹娘已经将我逐出家门,从此再也不是他们的儿子,永无继嗣可能。

  身外华物,于我从来都不重要,我不是没吃过苦,也不是吃不了苦。我只想见一见他们,把怀里的药草带给她,守着她直到她的病好起来。

  我是不是他们的儿子又有什么干系,我只知道他们待我极好,我不能在他们孤立无援时离开。

  还记得我临走时,娘对我说,是她没能护好我,让我受委屈。而爹将家中令牌交给我,说日后如果被云家人欺辱,便拿出这牌子来,直到最后他们也是为我想着。

  爹的身体一向健朗,云家大门外,云奕竟敢对我说他病倒后,没几日就走了。

  我至今都不能忘,云奕将那张药方子和所谓的“遗书”丢在我脸上时,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好弟弟,这些日子姨母病了,眼见着你消瘦不少,这是我从外求名医得来的药方,既然已经药石无医,不如试一试?”

  我还记得他是这样对我说的。

  ——“你现在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去见一见你养父母的尸身。”

  我照做了,他却出尔反尔。

  ——“呸!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进我云家的门?他们死了,你也死了飞黄腾达的心吧!从今往后,云家没有云齐,只有我云奕!”

  我一点也不意外。

  后来便是上山拜师,好不容易求来师尊收我,起初在外门,做些打杂的功夫,师尊说我性子浮躁,不可堪任。

  我自然是不可托付的,因我上山来只为有一日能亲手杀了云奕,师尊修佛法,自是不可轻易教我什么。

  他看得准,我也不怕他看得准。

  五年多里,近乎两千天,从未有一日懈怠,在得师尊点头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终于盼来手刃仇敌的那一日,就在不远的将来。

  那日师弟师妹们都来祝贺的祝贺,巴结的巴结,我却躲在后山大哭了一场,如姬尘影这般。

  只是这些回忆,好与不好的,通通都没有姬尘影在,我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便这样在院子枯坐到了天亮,姬尘影来寻我,我才回过神来。

  他一眼就看出我不对劲,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这样烫?”

  “哥哥,我想回师门看一看。”

  他不假思索,随口答应:“好。”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回答:“嗯。”

  我想起他抱着那具尸身痛哭的样子,和我平日所见的相距甚远,他究竟有多少心思是藏起来,不让人见的。

  如果那具尸身真的是我呢……如果真的是我忘了呢?

  那……我一定要想起来。

  一定要。

  ☆、又病了

  看过白芨关于小尘影的记忆后,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在外头吹了一夜的凉风,又没休息好,裴毅的身子骨弱,第二日便病倒了,所谓病来如山倒,我全身发软,脑子也糊里糊涂,这糊涂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从头到尾,我都没见着姬青岚此人。

  姬家的几个小辈都是统一口径,说姬青岚是在外头没的,我便先入为主,以为姬尘影和他胞弟是从小就在一块的,也以为姬青岚是在万棺墓里没的。

  可是白芨所说,姬尘影的娘生下姬尘影便撒手人寰,又是哪来的姬青岚。

  或者……是他那个混账爹和别的女子生的异母弟弟?

  可惜那日后我都没见到白芨,听说他有事出门了,无法问一问。

  若我猜得无错,那可真够乱的,我身体不舒服,又想着这些烦心事,养了两日总不见好,姬尘影日日来照顾我,比我还要心急如焚。

  他是个学过医术的人,我便开他的玩笑,说哥哥你这学艺不精啊,还得练还得练。

  他也不见笑,盯我喝药盯得更勤了,好像我会背着他把药倒了似的。

  天可怜见,我也想快些好起来,回师门见我师尊青竹。

  前段时间姬尘影上玄机山,带下来师尊的一封信,我以为他是为了裴毅在师门受欺负一事,现下看,却是不简单了。

  而白芨说,三年前姬尘影到过我师门,他去做了什么?我师尊叫他带下来给“裴毅”的那封信,是否真的有深意?师尊那样厉害,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过只要病好了,姬尘影已答应了我要带我去,千里瞬行眨眼之间,眼下难的,是我要怎么劝和他和他舅舅的关系。

  既然已经应承,就没有不帮的道理,况且白芨也不算坏人,若是能让姬尘影释怀,他自己也能舒心不是。

  自然,这种事还得问姬尘影本人,毕竟我并不是当事人,他就是指着我的脑袋骂我多管闲事,也是无可厚非。

  第六日我的病大好了,他看着我喝了那味道极其古怪的药之后,我叫住了他。

  “哥哥,有件大事我想对你说。”

  他道:“过几日再去不迟。”

  “不是,那算什么大事啊。”我将白芨所讲的事,挑了重点给他说,着重说白芨当年也是被骗,不是存心不管他的事。

  他起先是沉默不语的,过了片刻对我说:“这些我都知道。”

  “是吗……我还以为……那你为何对他那般冷淡,再怎么说也是长辈。”我斟酌着小心翼翼地道。

  他忽然抬头看我:“我听你的。”

  “呃啊?”我做了什么?

  “……”

  “总之,总之你能看开就好。哈哈、哈哈……”

  这气氛怎么这么奇怪?我宁愿白芨在此,宫主快来渡我!

  “我会敬他,毕竟,幼年也确实是得他相助才能活下来。”

  “那我就放心了。”我擦着虚汗心里也发虚,总归是我多管闲事,他算是很给我面子了。

  或者说,他一直都很给我面子。

  “我没力气再去信另一个人,即便他是我的亲人。”

  “那你……”我随口想问他信谁,那墓碑浮现在脑海里,试探道:“哥哥,再给我多讲讲师兄的事吧?”

  “你病着,先养好身体。”他站起来去拉被褥。

  顾左右而言他,我便知他不愿说。

  “那等我病好了,讲给我听怎么样?”

  我没让步,他拉被褥的手顿了顿:“都过去了,眼下重要。”

  眼下有什么好重要的?我郁闷地腹诽,越避而不谈的,就越有鬼,我非要弄清楚不可。

  他再没说别的,坐了一会儿就让我休息,离开了。

  又几日我休息好了,叫他带我回师门,只一个瞬息间,他便带着我来到了玄机山山脚下。

  山上有我师尊设的剑阵,寻常法术用了也无用,想上去,只能爬。

  姬尘影走了两步,大约是没见我跟上来,转过头:“怎么了?”

  玄机山景色与当年我上山时无二,万剑高悬于顶,竹林满山。我于山脚重重跪下,朝山顶的方向磕头。

  十七岁时上山,求救无门,只好想笨办法,走一步便磕一个头,直到走到剑阵前。我哪里过得去剑阵,那时也确实是不想活了,想着要么报仇要么死了算了,顶着满头的血就往里冲。

  师尊从天而至,挥袖之下万剑臣服,救我性命。

  

  ☆、北落师门

  我刚磕了一个,突然看到姬尘影很是郑重地跪下,也朝山头磕头,动作无比标准,称得上三叩九拜敬重非常。

  “别别别!”我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最后一刻护住了他的额头:“你这是做什么啊,哥哥,你不必磕。”

  “……”

  “真的,没这规矩!我磕那是因为我从前做错了事!”

  他顿了顿:“我……曾承你师尊很大的情。”

  “啊?什么情?”

  “过去的事了。”

  拜托,每次到节骨眼上就是“过去的事”,而且你这一瞧就是刚编的好吧!

  “你——”我话没能说出来,因为头顶的万剑阵倏忽停止了,一道悠长浑厚的声音传来:“进山来。”

  这一声足以令我百感交集,忙应道:“是!”

  ……

  玄机山上的玄门派,是由祖师爷一手创立,他老人家驾鹤西去,后人立了座石像在门前。当年我被师尊救下,他要我打道回府,我就是在祖师爷的石像前,跪了三日。

  往后的日子没功夫想乱七八糟的,做鬼的那三年倒是时常想起,百年来会否有我这样死缠烂打入门的。

  玄门派的门槛建得如道观,师尊闭关的地方又静如佛寺,门下弟子的寝殿却是不拘着什么模样,人都道玄门派四不像,其实这最合师尊的修行法门,顺意而为。

  门前早早就站着两男一女,正巧我都认得,前头的是清风师叔的弟子,后面跟着的是萧央和赵岚。

  还没走近我便招呼:“哟,这不是顾风师兄吗?怎么劳动您大驾了。”

  有一年玄门派四位长老分别派了门下高徒,一同下山收妖,那时我已入师尊内门两年多,师尊高看我,大约也是看我整日闭门不出,不与人交流,便派我去。

  与我一起的人就是这顾风师兄,另外轻徽师叔派的是怀江师兄,小师叔派的是靖珩师兄,好在我不与这位靖珩师兄一同,这位最难对付。

  顾风一愣:“我与师弟在何处见过?”

  我也一愣:“呃,听云师兄提过,一见真人便知师兄话不假,果真叫我认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