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拿到了绿茶剧本 第41章
作者:风拂尘
他道:“原本就是要给你。”
我心道白绕一块玉,虽然看上去未经雕琢不值什么钱,那也总比没有强,道了谢就收下了。
子时一到,我照约靠在狐花树的树干上,看着纯狐姥姥换下了白日的衣裳,自一朵云上走下来。
“汝还有机会反悔。”
我丝毫没有犹豫:“不反悔不反悔,只是这身体不是我的,还望姥姥能保全。”
“汝不必担心,承命所极乃需魂魄之力尔尔。”
“那我就安心了。”
姥姥用食指在树干上轻轻一划,树干裂开了一道口子,她指了指,道:“汝进去。”
我按照她的话走进树干里。
“承命,需得寻得汝之魂魄。汝之所见,乃汝之心向往之。”
心……向……往……之……
树干被封存住,眼前一片漆黑,姥姥的声音也由近及远,逐渐安静下来。
黑暗降临时,我听到了一声呼喊:“抓住他!妈的敢偷老子的钱袋!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追啊都愣着干什么?”
“往上山跑了!给老子抓!”
不远处,我看到了一个影子。
“谁?!”
我站起来想走近那个影子,可一靠近,那影子就跑远了,“你是谁?”
“你们都是猪吗?抓个小毛孩都抓不住?!”
“孩子?孩子?”
我猛地惊醒了,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死后,又活了过来。
“孩子,别害怕。”
熙熙攘攘的街头,耳边偶尔传来小商贩的叫喊,花灯在头顶连成一片,直到街道的尽头,照得人们脸上的神情,无一不是欢喜的。
人群拥挤推推搡搡间,一对身着锦衣华服的夫妇,携手站在一个字画摊前,他们的马车和下人俱在一边等待。
那夫人正弯着腰和一个被钳制住的孩子说话。
那是……小时候的我。
那是……他们。
“老爷,这皮猴敢偷夫人的荷包,我这把他送去府衙,吩咐衙役好好打一顿,以后定然不敢再犯。”
不错。那时候的我成日混迹在乞丐堆里,偶尔偷些云州城富人小姐的钱袋荷包过活,实在饿得受不住就上山和狼崽子抢碎肉,几年下来总还过得去。
我记得是在花灯节上,我看中了一个荷包,想趁荷包的主人看字画的间隙偷来,却不想被她家下人逮了个正着。
那时我每日想着裹腹,纵使知道偷东西不对,也还是要偷。
我这是……以做鬼时的姿态回到十六年前?
爹娘膝下无子,花灯会上见我可怜,没让下人为难,还把荷包给了我,让我离开。
我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十分警惕快速地从娘手里抢过荷包,转身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可怜的孩子……”
爹道:“那孩子我似乎见过一回,在员外爷家做苦力,受那管事的打骂,我叫人给了他些银钱。”
“孩子都是一张白纸,你怎么教他怎么长,那孩子若是有爹娘疼着……”
“夫人忧心了,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了。”
“唉……”
车马远去,我下意识叫了他们声爹娘,却得不到回应。
我深知此处不是常世。
身旁的景物走马灯似的轮回,那些记忆里忘记的没忘的点点滴滴,都如流水一般前行,永不回头。
我看到我被带回了云府,看到我逐渐从一只受惊的小野兽变成云家的公子哥,看到我此生最厌恶的人与我称兄道弟,以及其后被祖堂赶出家门,独自攀下悬崖峭壁,下到了万棺墓里。
☆、是他
我跟着十一年的我,便叫他云齐吧。
我跟着云齐来到万棺墓,那时的万棺墓还未有千棺阵那样的阵仗,云齐一路从悬崖峭壁上险象迭生地爬下来,我看得胆战心惊很是后怕,他却只是走了个上坡路一般,将背篓随意丢在地上,坐在地上喘气。
我在一旁仔细打量他:这是我十七岁的模样,我都快记不清了。做鬼之后照不了镜子,记性也比活着时忘得快,如今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十一年的自己,实在有趣。
长得倒还说得过去,我在意的是那份遮盖不住的少年朝气,脸上带着一丝丝傲气,我喜欢得不得了。
做人嘛,就算做不到姬尘影那副在祖堂上说一不二的样子,或是我做厉鬼时横行霸道的样子,也不能学裴毅那样过分心软,这世道便是人善被人欺。
云齐从背篓里拿出竹筒喝水,我坐在他身边,我对他说:“给我也喝点呗?”
自然是听不到也看不到的。
“你小子从那么陡的地方爬下来,腿真的不软?”
“我跟你说,你可别在这喝水浪费时间了,回家去宰了云奕那个狗东西,他那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全是装来骗你的,先下手为强,别怪我没提醒你。”
“喂,云齐?云封故?”
我当然知道他根本听不到我说话,也看不到我的魂魄,我所做的都是徒劳无功。
“起来吧休息够了没?”我站起来想踢他两脚也没办法踢,直接从他身体里穿过去了,“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等会你会遇见一个小姑娘你知道吗?你看你这来都来了,又回不去,你得把握住机会知道吗?我可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除了这个小姑娘,别的姑娘连手都没摸过——”
我一边说一边转身,想先替他探探路,过去太久,我只依稀记着万棺墓里大致的路,连那小孤女具体是在什么地方遇见的都记不清了。
却不想回头,多了个人站在我与云齐面前。
云齐比我反应快,猛地站起身做出防御的姿态,“谁?!”
那似乎是个小孩子,个子很矮,身材瘦弱,估摸着也就八九岁,蓬头垢面的,脸藏在杂乱的头发下看不清。
云齐又问了一遍:“你是什么人?”
那孩子沉默地看他,往后退了两步。
云齐有些迟疑地往前两步。
那孩子见他动了,如惊弓之鸟飞快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露出半个小脑袋,眼睛在暗处很亮很亮。
“你是这里的……居民?”云齐不确定地问。
小孩子只是盯着他。
“我没有恶意,我叫云封故,你也可以叫我云齐,我是云州城云家的子弟。”
这熟悉的自报家门。
云齐靠近不得,我却可以。我走近石头后的小孩子,他全身上下都破破烂烂的,很像我小时候混丐帮时的样子,甚至还要更惨。
他似乎是用一块破布把自己小小的身体给裹起来,四肢各撕开四个口子方便活动,就这样勉强当做一件衣裳。
他光着两只脚,上面血迹斑斑,手上也是伤痕累累,他太瘦了,以至于身上的那块破布空荡荡。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小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还在试图对话的云齐,他的脸蛋非常漂亮,或许以这样的词来形容一个小男孩不妥当,亦或是精致,不像是普通凡人。
虽然这张小脸有着雌雄莫辨的美,可让人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小男孩的,是因为他的眼睛,确切的来说是眼神。
充满警惕,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荒山上的头狼,更重要的是,这张脸我确实见过。
这不就是小尘影吗?
在白芨的记忆中他从万棺墓里出来时,要比现在这副模样好一些,应当是墓里条件有限,总是不比后来梳洗打扮过的样子干净漂亮。
可我明明记得当时我在万棺墓里遇见的是个小姑娘,她一个人无家可归住在这鬼地方,我有些可怜她,在墓里的时日都带着她,是男是女是不是小尘影,我绝不可能记错。
为什么我会有两段不同的记忆?
云齐在一边说得口干舌燥,小尘影还是不肯接近,他一靠近,小尘影就往后躲,就像是从未见过人一般害怕。
一模一样,小尘影简直和我记忆里小孤女的影子完全重合,只不过是他,不是她。
“是个哑巴?”云齐放弃了尝试,左右小尘影也没有对他做什么,他就背好背篓准备离开去采草药。
我和小尘影就像他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影子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走过万棺墓里的许多棺材和坟包,他见小尘影还不远不近地跟着,也不恼,“你这么小,不会是被大人扔在这里的吧?”
不然呢,还是被爹娘两族的亲人同时厌弃,唯一会照顾他的舅舅还被骗,在襁褓中靠着娘亲和舅舅残存的妖力长大。
“这地方可不能住人,瘴气久侵入体,你会生病的。”
这是我曾经对小孤女说过的话。
“你要是有机会还是离开吧。”
云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捡来的木棍去拨弄那些杂草,万棺墓里的草药都是长在杂草之间的。
“奕哥说的草是方叶的……”
哦,当时的云奕连我爹都骗过了,其实就是他向祖堂告发我偷盗独目琉璃珠,害我被赶出家门的,临走前还跟我假惺惺地道别,让我在外头好好照顾自己。
等眼前这个云齐再回家,爹娘已经被云奕害死,不必再伪装,真面目展露无遗。
我看着云齐嘴里还念叨着“奕哥”,真想上去抽以前的自己几个大耳光。
从前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对人对事一点疑心都不存。
“方叶……方叶……”
唉,这只是过去的记忆,我就是再悔也是无用。
而且这记忆还对不上。
我坐在石头上,小尘影躲在一边儿悄悄地看,他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云齐找了大半天,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下找水喝:“方叶方叶,哪儿有什么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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