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能收系统 第47章

作者:竹向晚 标签: 系统 快穿 穿越重生

渐渐地,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像是两军对峙,分毫不让!

莲止等人是一方,他们望向沈嘉言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怀疑;而凌煦则护在沈嘉言的面前,以一种不会退让的姿态,目含警告地盯着他们。

还不等他们争执个结果出来,头顶的那一轮血月却越来越圆,颜色也越来越深,边缘处红得几近墨色,宛若下一秒便能滴下殷红的血来。

众人禁受不住,忍不住吐出一口精血来。那血先是浮在半空中,旋即便向着那血月的方向飞去。

沈嘉言紧攥住了凌煦的手,伸手揩拭掉他唇边的血迹,几乎可以说是慌乱地问道:“凌煦道友,你没事吧?”

“无碍。”凌煦望向那血月,眼眸被映得一片血红,“这阵法,而今才算是真正地开启了。这阵法开启之时,亦是这阵法最为薄弱之际。既然这阵法奈何你不得,待会不必管我,趁它最为薄弱的时候,尽快出去。”

沈嘉言微怔,回过神来,就费劲地把凌煦的胳膊往自己的肩膀上搭,努力地想要搀扶他站起来:“不,我也要带你走。”

面前这人,第一次见面便帮了他,后来又救了他数命。即便是在如此危险的境遇之下,仍然不忘记惦念自己的安危,告诉自己逃离的方法。既然如此,他沈嘉言也绝不可能丢下他,独自逃命!

不料,凌煦不但没有顺他的意站起来,而且淡然一笑拒绝道:“这阵法开启不过短短一瞬,你能自己逃出去便已是不易。若是再带上我,便是绝无可能。乖,听话。”

最后一句话一出,两个人皆是微微失神。

沈嘉言紧咬住自己的下唇:“我能做到的,你信我!”

那血月越来越大,几乎遮住了整个天空。月光照耀下来,一片血色,除却满眼的红色,竟是什么旁的颜色都瞧不见了。

凌煦用尽最后的力气道:“不必管我,小心许澍此人,逃出去。”此话说完,凌煦便也晕了过去。

沈嘉言抬头瞧了一眼头顶的血月,各种繁复的符文交相显映。金色的纹路若隐若现,汩汩的鲜红的血液顺着那纹路便流淌到那血月之中。

而也是直到此刻,沈嘉言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竟是一个千人坑的下面。

上面有各门各派的数千名弟子已无声息地堆叠在一起,他们流出的血液就顺着那些纹路淌到那血月之中。

许澍走近沈嘉言的身旁:“我可以教给你打断这祭祀的方法,不过等价交换,那血玉你拿到以后,需交给我,如何?”

沈嘉言抿唇,默不作声。

许澍为方活第一次违背他的意愿而暗暗恼怒,望向地上的凌煦威胁道:“若是这祭祀没有被打断的话,他们也是祭祀的祭品。你可知道?”

“好。”沈嘉言终是沉声应道,“不过你要答应我,把他安全带回去。”

这个他,显然指的就是凌煦。

第75章

许澍自然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去反驳沈嘉言的话,当即便欣然应允了下来。

如此一来,他此次前来的两个目的便都达成了。一是取得重宝,二是英雄救美、赢得凌煦的心。反正方活是注定要死在这清虚秘境之中的,等他出去以后,这事实的真相,还不是尽由他自己来描述。

沈嘉言最后瞧了一眼凌煦,便朝着那血月御剑飞了过去。

只见沈嘉言墨发白衫,神情狠绝,那一瞬间,许澍不知为何,竟瞧得微微恍了神。

按照许澍所说,这血月之上,一道符文是一重禁咒,毁坏一重禁咒便要承受一道反噬之力。并且这符文须得最强的剑意方才能毁坏。

风猎猎鼓起沈嘉言的衣衫。沈嘉言执起泠月剑,运转起周身的灵力,狠狠一剑往那血月上浮现出的咒语上砍去。

两相碰撞,发出“嗡嗡——”的剑鸣之声,仿佛是剑撞击到金属上一般,纹丝不动。那符文只边缘微微破损,金色的符文若隐若现,竟是不受影响。

毕竟沈嘉言的剑意,比起司空枞,还是太弱了。

就在许澍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决定之际,他便瞧见沈嘉言咬破了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到那泠月剑上。

以自身的精血去刺激自己的本命剑,的确是短时间内提升的最好的方法,但这同样也是最伤自己元气的方法。

那泠月剑就在接触到沈嘉言的本命血的那一瞬间,剑身泛起泠泠地光泽,血色映在泠月剑的上面,凛冽的杀气几乎要化作实质。

沈嘉言双手握住泠月剑,狠狠一剑劈下,那符文闪烁了一下,光芒变得黯淡了下来。

而沈嘉言的口鼻之中,顿时弥漫着的都是浓浓的铁锈的味道。沈嘉言皱了皱眉,提起周身的灵力,毫不犹豫地对着那第二道符文砍了下去。

这第二道符文,足足砍了三刀,才终于被毁坏。此刻,鲜血已经顺着沈嘉言的口角缓缓往下流淌,滴在那雪白的衣衫上,红得耀眼。

沈嘉言记不清自己究竟挥了多少刀。到最后的时候,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完全枯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往泠月剑上涂抹自己的本命精血,和不断地往那符文上劈砍的动作。

沈嘉言一身白衫全都被染成了朱红的颜色,上前全是他吐出来的斑斑血迹。

许澍瞧得莫名有些心悸,但是他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只当是自己终于要得到那玑玉的激动之情。

终于,那唯一仅存的符文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那血月化作正常玉佩的大小,通身血红,顺势掉落了下去,正巧掉到了许澍的手上。

沈嘉言原本只是强撑着一口气,眼下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心神骤松。手中的泠月剑寸寸断裂开来,碎成无数的光点。整个人像毫无生机的落叶一般,轻飘飘地便从空中落了下来。满头青丝,寸寸成雪。

许澍上前下意识地接住了他,神色复杂地问道:“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沈嘉言却并不瞧他,艰难地扭过头望向凌煦,每说一个字便溢出无数的血沫,轻轻笑道:“带他出去。”

凌煦你看,我终究,也能护你一回了。

“难道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要说的?”许澍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些不悦。以往这方活从来都只绕着自己一个人转,想不到他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后,竟也会有把自己抛之脑后的一天。就算是养一条狗,养这么多年也该养出感情来了,许澍这般劝说着自己。

沈嘉言摁了摁自己手腕处的兰花印记,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好。”许澍将沈嘉言放到地上。只思索了一瞬间,便将地上的所有的人都收进了自己的法宝里。随即就用那玑玉划破了秘境,带着众人一道出去。

唯独,只留下了沈嘉言。

就在沈嘉言气息一点点泯灭于无的时候,那清虚仙人的虚影渐渐显现了出来。不复先前的仙风道骨,此刻的他气急败坏,宛若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双目赤红地逼问道:“尔等竖子竟敢坏老夫的好事!你可知老夫为此事已谋划了千年?”

沈嘉言又咳出一滩殷红的血来,嘲讽地笑道:“咳、不知。”

“千年之前,正是你们所谓的正道,言老夫所修之道乃是魔道,联合起来毁了老夫的道,害得老夫陨落于此。千年以后,又是你毁了老夫这千百年来的功业。你可知,老夫只差一步便可重塑魔身,重又复活了?”那清虚仙人牢牢扼住了沈嘉言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捏断他的骨头。

沈嘉言早就做好此次任务失败的准备,自然也就不害怕激怒这清虚道长:“我只知道,魔、高一尺,道高、咳、一丈。千年以前是如此,千年以后仍旧是如此。你可以杀了我,可、咳、你终究还是赢不了。”

“好、好、好。”清虚仙人松开了手,怒极反笑,“好一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想死,可老夫偏不如你的愿。”

“你不是自诩自己修正道之人身份清高吗?老夫偏也要将你变为魔道中人,让你尝尝受正道诸人唾弃的滋味!”清虚道长狞笑一声,他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终于想明白:若是就这般让方活死去,根本算不得折磨他,反而是成全了他的道。

而若是毁了他的坚持,让他变成他曾经最不屑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般思量着,清虚仙人反倒放下了沈嘉言。这小子先前修习过他的清心诀的第一层,而不久前这小子也将体内的灵气消耗得一干二净,若是此刻他能把自己的魔气灌进去,那么这小子便会妥妥地入魔。

清虚仙人强行转过沈嘉言的身体,把自己的体内的魔气猛地朝着沈嘉言的天灵盖灌了下去。

这清虚仙人原本以为这方活原本修的也是正道,自己这魔气入体无论如何也都会遭受到抵抗,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方活的身体竟然毫不排斥自己的魔气入体。

捏了捏沈嘉言的根骨,清虚仙人顿时哈哈大笑出来:“枉你还自诩正道中人,却不知你这身体乃是万年难遇的魔灵体,是最适合修魔的体质。不冤,老夫若是今日夺舍,便也抵得过这千百年来……”

清虚仙人的话尚没有说完,便已觉察到不对劲,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了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方活即便再天赋异禀,至今也不过筑基,而他却是接近大乘期的存在,怎么可能沈嘉言却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吸取他身上的魔气?

“停下,快停下!”清虚仙人的神色变得仓皇起来,但无论他如何用尽手段地想要挣脱,都只是徒劳无功。

而与此同时,沈嘉言身上的伤势也在逐渐地恢复着。

等清虚仙人散尽一身的魔功,灰飞烟灭以后,沈嘉言才终于睁开了眼眸。只是那眸色,竟比他身上那殷红的血迹,还要红上三分。

而另一边,诸派掌门正聚在一起等着自己门派中的弟子回归。

视线中远远便看见许澍一身是血、步履踉跄地拾级而上。许澍一到北珩派掌门的面前,便径直跪了下去:“掌门,那方活入了魔,魔性大发,竟坑杀了所有前往的道友。弟子无能,只堪堪保住了这几个。”

说完,便将司空枞、莫瑶、莲止以及凌煦给放了出来。

所有掌门一时大恸。要知道此次前往的可都是各门各派中的精英子弟,这一死伤,对诸门派俱是巨大的损伤。当即便把这方活给恨到了骨子里。

“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还未可知。各掌门不妨先把人带回去疗伤,等他们清醒过来再问个清楚。”大长老终究还是不信方活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来。

除却凌煦,其余人都在几天内相继醒来。他们的说辞一致,同许澍所言大致都是一个意思。还言明凌煦乃是受了那方活的蛊惑,故而做出包庇的行径来。由不得人不信。

大长老也没有办法再开口替方活说话。

北珩派的掌门宣布方活被逐出门派。同时,各大门派都对方活颁布了悬赏令。若是有能斩杀方活者,极品的纯灵丹三瓶,寄元灵草十棵。

一时间,整个修真界的正道都在搜寻方活的下落。

而许澍,不但同时与各大门派的首席弟子交好,而且还对他们有着救命之恩。

修道最讲究的便是因果。今日欠下的因,便是来日要偿还的果,否则将于修行无益。换言之,也就是说来日若是许澍有求到各大门派首席弟子的事情,除非危及他们的道心,不然他们没有办法拒绝。

许澍可谓是如今这修真界中,最风头无两的人物了。

更有不知何处来的谣言称,这镜月公子凌煦为报救命之恩,要与许澍结为道侣。

第76章

而凌煦却足足昏睡了一个月,梦中各种场景交错。

庄生晓梦。

一时之间醒过来,他竟分不清楚这眼前之景是梦,还是梦中之景方是眼前。唯记得梦中的方活曾唤他师父,也唤他作墨,竟像是早已缘定前世一般。

凌煦摁了摁手腕处,烫得惊人。仔细一瞧,却是什么都瞧不见。

“凌煦,你醒了?可还有不适?”这屋中,不仅有凌煦,也有一位须发白如雪、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者。此刻见他醒了,目光中便不无关切地望了过来。

“多谢师尊关怀,凌煦并无大碍。”凌煦坐起身来,垂下眼睫,眼眸中掠过一抹深思,“请问师尊,是何人送凌煦回来的?”

镜衍师尊笑道:“还不是那许澍小友。提及此,外界还有传闻说你将与他结为道侣。依师尊看,镜花水月之道素来最难堪破的便是情之一字的虚实。你若是对他的观感亦是不错,趁此次机会堪破一二倒也可。”

凌煦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么,方活道友如何,有跟着一道回来么?”

“你竟当真是被那个魔道给迷惑了?”闻言,镜衍师尊脸色遽变,拂袖而立,“许澍小友在同师尊说的时候,师尊尚且不信。难道你不知,他害死正道数千道友,早已入了魔道了吗?日后,休要再执迷不悟,也休要再提及此人!”

“他不会!”凌煦的声音虽轻,但却很笃定道。

镜衍师尊却险些没被这句话气得背过气去:“你说什么?他不会!凌煦,你可知,在你昏迷过去的月余,前往追杀那魔道的正道人氏,死了多少余人吗?你此言,对得起他们吗?”

“难道师尊只允许旁人追杀他,却还不允许他还手么?”凌煦却是想也不想地便站在了方活的那一边。

镜衍师尊一道劲风自袖中而出,将凌煦狠狠地打至墙角:“孽徒!镜花水月之道,虚实难辨,怎么枉沾感情的因果?更何况,那方活若还是北珩派的首席也便罢了,与他一场镜花水月的情缘也未尝不可。”

“可他如今是什么?北珩派的弃徒!手上沾满无数人鲜血的魔道!”

挨下那一掌,凌煦胸中气血翻涌,血溢到了唇边,却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下:“师尊,我同他不会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我凌煦早已将情根系在了他的身上。上穷碧落下黄泉,余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镜衍师尊满眼俱是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面上却嘲讽地笑出声来:“可笑!你修镜花水月之道,却妄图走那极情道的路。如此下去,你不是因心魔而陨落,便是你的道心被毁。为了区区一个魔道,竟愚蠢至斯!”

即使奚落,也是劝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