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 第146章
作者:琉小歌
栖霞仙子今日是领了一队人来的,此前还能衣袂飘飘遗世独立,此时亦是疲于救援门下弟子,只在童殊出来若有所感的望过来一眼,却无法抽身近前。
却有一行人,隔岸观火般翩翩而立。
他们皆是一身碧色宗服,胸前绣着大朵的金边酒醉芙蓉,领头那位玉树临风一表堂堂,落后他半步,恭敬的站着傅源。
童殊与景决对视,眼中皆是寒光,他们望一眼那位傅谨,又回头望了眼清风楼。
以他们的速度,里面的那位傅谨不可能比他们更快,而外面又站着一个傅谨。
两个傅谨同时出现,里面那个可以肯定是真的,那外面这位便是假的了。
如他们所料,外面这位正是纪茗所扮的假傅谨。
纪茗乃戏子出身,将傅谨仪态学得惟妙惟肖。他正露着矜贵得体得微笑,朝童殊与景决颔首致意,不死阵护卫着他,冲击的人群对不死阵极为忌惮,自动避开他们,往楼中冲来。
童殊与景决正往外走,这些人如潮涌进,遇到他们不知是忌惮于景决的真人威压还是什么,远远地避开他们二人。
童殊与景决对视一眼,景决会意,按剑,出鞘三寸,龙吟般的剑啸响彻长空。
红琴没有修为,受剑啸之震,呕出一口污血。
童殊跃上清风楼三层的廊台,将红琴扶住,闪电般一掌拍在红琴后心,手落时折身一避,躲过挟了劲风攻来的一击,第二掌落在了老修者身上。
他掐指成决,一声“出”,红琴与老修士各有一只六翅魂蝉穿出后心。
童殊将六翅魂蝉托在掌心,合掌一握,化为齑粉。
他曾在上邪经集阁中看过六翅魂蝉的书,说是此虫沾肤融血,可他曾以身试过,六翅魂蝉爬在他身上温顺得丝毫不像邪虫,是以才敢以手接虫。
红琴和老修者解了六翅魂蝉,顿时茫然摊倒在地。
景决跃上楼来,脸色难看地去翻童殊的手掌,见童殊掌心并无任何被啃噬和沾染的迹象,先是放下心来,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他喉头滚了滚,道:“童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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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铮铮几声琴响。
这一次景决也听到了,他倏地抬眸,望向琵琶声传来的方向,抬手就拉住了童殊。
而童殊听到琵琶响,已神魂飞去,他瞋目望向城里最高处的那座城楼,正欲飞身,被景决拉住去势。
童殊想起自己多次支身前往的不良记录,莞尔道:“五哥,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他看景决抬步也要跟他来,回身按住了景决道:“这里还需你镇压,而且恐怕上邪有异会伤及无辜,还需你替我守着后方。五哥,这里交给你。”
童殊看不出表情的望着他,手不肯放,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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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下方,乌泱的人群被景决的剑意所摄,不敢前行,却又不知该去往何处,无头苍蝇般原地打转。
又是一声琵琶响。
这一声穿空而来,直击耳膜。
方才发疯般的人群突然捂住耳朵,痛苦地倒地打滚。
修士们也受不住,捂起耳朵,面色难看。
在场修士中立刻有人反应过来:“是上邪!”
“是它!”
“魔琴又现世了!”
上邪乃以上古至宝做成琴弦,又经炼化为魔琴,是超一品法器,寻常修士根本耐不住上邪的琴声,连训练有素的景行宗行者们,也乱了阵形。
栖霞仙子是高阶女修,虽尚能承受,因要撑起法障照顾同门,亦显吃力之态。
正混乱间,另有一声琴声如追光而来。
这一声不同于上邪琵琶,弦音少几高亢,添几分苍劲。
乃长琴音色。
众修士脸色更难看了,只觉暗无天日,惨然道:“还有柳棠的赤棃!”
上邪琵琶是最高品级的乐器,柳棠是当世修为最高的乐修,此二者对抗,如铁骑踏城哀鸿遍野。
刻不容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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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上邪
长琴音是追着琵琶音而来的,极速地自远及近, 抢进了全城的最高处, 那座城楼顶上的阁楼之中。
琵琶音色清澈、饱满而透亮, 长琴音色圆润、浑厚而刚劲。两道琴音如荒原赛马般, 你追我赶,此消彼长,呈对抗之势。
音律争转振荡, 节奏紧密亢奋,听得人心中急跳, 呼吸急促,浑身战栗。
修为不够的人, 听得两股战战, 几要跪地。
凡人中已有不少眼角流出血泪,更有人受不了呛出一口鲜血。
城中家家户户掩门蔽户, 但这样仍挡不住乐声穿墙袭来。
诡异的是, 众人如此剧烈挣扎, 全城却无一人发出喊叫。
超上品乐器和高阶乐修的奏乐,压制住了其他任何声音,叫人发不出声音,无从叫喊,只紧咬牙, 苦苦忍受。
童殊已飞驰而去,他扫视全城,拔身直冲最高的城楼处。
琵琶声与长琴声果然如他所料亦往城楼中去。
-
童殊听得心惊, 上邪的琴音不似由人弹出,而是自鸣而出。
当一把乐器自鸣,说明它已近失控。
也不知是感应到童殊的靠近,还是与长琴的对抗越发激烈,上邪的琴音越来越急,越来越悲。
几乎就等同于人的嚎啕大哭了。
在上邪撕心裂肺的琴音之下,人人听得泪流满面。
但这两道琴音,却对童殊毫发无伤。
上邪琵琶不会伤主,而柳棠与童殊少年时同在童弦思手下学琴,他们彼此熟知对方琴术的破解之法。
童殊跃上城楼,瞥了一眼,大喊道:
“师兄!”
“上邪!”
“你们停下!”
上邪琵琶与赤棃长琴的对抗难分难解,童殊的一声喊,并未能叫停它们,只是让上邪的身形微有晃动,朝他转来。
柳棠弹奏赤棃,在两琴对抗中属牵引一方,他似乎听到了童殊的声音,迟滞的想要回头,在发现上邪有停弦之势时,他停止了回头的动作,强势的一个拨弦,将上邪重新拉进了对抗。
童殊心下惊异,他原以为是上邪发魔失控,引得柳棠对抗,却没想到竟是柳棠主动引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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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正要提气再喊,却在看到那手托长琴的柳棠时,他一下骇住,心头一痛,几乎失语。
柳棠,上次还是半黑半白的头发,才过半月竟然……全白了。
如霜的白发披头散着,眸中浸着红血,脸色苍白,身上沾着污渍,全身上下乱糟糟的,落魄又肮脏,更叫人心疼的是,周身灵泽混浊,泛着垂垂迟暮的死气。
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名满天下风华正茂的解语君……
再看上邪,虽还是黑木红弦,琴身上却有点点污斑与血渍,不知它曾受过何等镇压,曾经历过多少负隅顽抗,也不知它曾饮过谁人之血,周身笼罩着悲愤阴戾之气,不复往日的亮泽。
童殊痛心再喊:“你们停下!”
这一声被淹没在剧烈交战的琴音里。
斗琴至此,先停的一方必受重创,童殊略一思忖,上邪的琴弦乃殒铁刚弦,又经整琴炼化,不会断弦。
而柳棠面有死色,若受重创,怕是危及性命,且柳棠又是主战一方,他方才已看出柳棠战意坚定,不肯罢手,从柳棠下手劝停更为不妥。
童殊不再犹豫,当即运转起上邪心经,喝道:“上邪,停下。”
上邪琵琶正值五弦争鸣,听他一喊,五弦颤动了几声,发出破音。
它毕竟是至宝,五弦乱颤,曲子仍不走调,只那弦音紧绷,原来如琢如磨低声抽泣转变成的尖利呐喊。
它自鸣所弹的是陆殊最常奏的《天命》。
它在哭。
它在激切地哭诉五十多年,被人困于暗室,无止尽的镇压;
它在悲痛地弹唱五十年的执着与等待,弹到最痛处,上邪惊鸣一声,那是它感应到主人身死道消之时。
极是悲痛,极是苦闷,极是绝望。
在这般绝望激烈的琴意下,上邪所奏《天命》直转入第三乐章,弦音描画境界乃危舟闯出峡谷,跃过山门,惊涛拍浪,逆行于天河之上。
声声泣血。
它在抗争。
不信天命,不由上邪。
童殊听着这样的琴声,心如鼓捶,疼得心焦,内疚而悔恨。
弦音里那五十多年的黑暗,是因他而起,而上邪却待他如初。
人会背叛,物却不会。他与上邪分离五十余载,上邪还是只认他这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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