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 第33章

作者:琉小歌 标签: 仙侠修真 灵魂转换 强强 穿越重生

  他想了想,神色又凝重了三分道,“恐怕那秀儿和红琴夫妇都危险了!快走!”

  童殊一头长发散在肩上,也管不上,勿忙背上那把五弦琵琶就要走,辛五拉了他一把,不知从哪翻出跟红绳,将他散发束作一把,垂在肩后。

  童殊一身红装,长发轻束,脸上是女子艳妆,眉宇却是男子的英气风流,雌雄莫辨,煞是好看。童殊连拉了辛五两把,才把辛五拉得回神,两人勿勿赶往渡头。

  到了渡头,见到的不是白日的车水马龙,而萧萧瑟瑟无船无灯的阴森景像。

  大凡渡头,就算夜里也会有很多船主夜宿守船,有船家挣钱拼命,也会接些夜里的急生意,不可能凄凉至此,一盏灯也无。

  童殊张望一阵,才在一处浅滩上看到一盏船灯。

  走近一看,一艘旧船住着以船为家的老船夫。

  童殊喊:“船家,可能出船?”

  老船夫坐在船里不出来道:“没瞧见天色已晚,不能出船。”

  童殊道:“给你加双倍钱。”

  老船夫道:“

  夜里水底不安,不宜出船。”

  水底不安?这更加印证了童殊方才的猜测,他又道:“我们只有两人,人少船轻好走,给您再另加一倍钱。”

  老船家这才肯掀帘露个脸,见到他们是一对青年男女,女的穿一身大红嫁衣,脸立时拉得老长,直摆手道:“竟是一对新婚小夫妻,不接不接!”

  童殊抢一步,拉住船帘道:“方才已有意接生意,为何见到我们反而不接了,出尔反尔,船家可不能这么做生意。我们又吃不了你,你怕什么?”

  老船夫拉长声道:“正因你们是小夫妻,我才不拉,钱要挣,命更重要,这段时间最不能拉的就是小夫妻,尤其不能在夜里拉。”

  童殊道:“此话从何说起?”

  老船夫道:“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也是为你们好。与其拉你们出去送死,不如做个恶人不让你们出河,免得送了性命。”

  童殊找了一圈人,就是想问个究竟,顺势道:“这河里有什么古怪?”

  “古怪着呢!这几月来,这河里已经出了好几条人命了!而且不拿旁的,只拿刚成亲的小夫妻。”

  “还有这等怪事?”

  “真是!小半个月都这样了,你没瞧见这晚上连条像样的船都没有?”

  “原来如此,船家真不走?”

  “不走!”

  辛五递了一包银子过去,道:“我们买船。”

  夜风习习,凉风袭人,一条旧船船头上坐了一男子,他撑着杆,望着船里头,那船帘上挂了一盏红纱灯随着河风摇曳,帘子里头若隐若现女子红裙。

  像是丈夫架船,载着妻子返航。

  童殊坐在船仓里,拧着眉,苦着脸,他这该死的滴酒不能沾的身体仍未消解淡酒的后劲,脑袋仍是有些发晕,在这摇摇晃晃的船上,愈发晕了起来。

  说起来或许没人信,天不怕地不怕的陆鬼门怕水。陆殊本是会水的,自小住在芙蓉山北麓石镜湖边,湖底的石头都被他摸遍了,水性极好。

  只是后来他在芙蓉山水牢里被囚过很长一段时间,那带刺噬骨的水叫他吃尽了苦头,那之后他对水域便敬而远之。

  后来到魔域,令雪楼一次次推他下的魔盅窖底潮湿阴冷,浅的地方水没过膝盖,深的地方水盖过头顶,里头的水虽不至芙蓉山那般可怕,但更可怕在水里有无数盅虫、魔物、妖草。

  尤其有一种带刺的小蛇,专嗜啃噬人的皮毛指甲,咬住了便不撒口,毒素入体浑身刺痛,而且人的皮肤只要稍有伤口,那小蛇就会钻进人骨血之中,蹿入经脉,更是叫人痛不欲生。

  疼痛童殊倒还能忍,就是那种滑腻又肮脏的感觉实在叫人恶心。

  此时一到这种野外不明水域,又是看不清的夜里,水里不知有什么东西,童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童殊不自觉屏息着,手紧紧抓住了船梁。

  忽然,船底一阵旋动,童殊心想“果然来了!”他与辛五等的就是对方自动找上门来。

  于是童殊眼一闭,牙一咬,屏住了气,微微发着抖,强忍着不适和厌恶感,等待落水。

  船支如风中枯叶,被卷着呼啸着拉进水底。

  落入水中,尽管童殊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挣扎着扑腾了起来,几乎同时,有一只手捂住了童殊的口鼻,童殊感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放松了心,平静地屏住气,将身子靠到身后人的胸膛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殊儿如此能忍耐,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童殊每一次在水里受苦都是一个人,这是第一次,有人陪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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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一道阅读理解题:辛五说“我可能永远也渡不过河了。”这条河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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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琴涡

  天上重云遮月, 水底黑沉难辨。

  往下越黑越冷,隐约有什么游过, 带起周围一阵诡异的波动, 约摸是水里的东西在靠近,童殊肌肉一下就崩起来了,那东西越游越近,搅动近处的水波, 童殊心中叫苦, 难以抵挡心中强烈的不适,一激灵挥了下手臂, 欲要打开那东西。与此同时, 他听到身后的人道:“不怕,闭眼。”

  这四个字又轻又低,被水隔得似幻似真,如有魔力般抚平了童殊的不适感,童殊闻言轻轻阖上眼, 四周忽地静住了,接着腰上一紧,辛五环着他, 顺着旋涡往下潜去, 原以为会有一段旋转眩晕, 竟是如履平地。

  童殊终于松了眉头,松了嘴角,反手攀住了辛五。

  出水时, 长久的闭气后童殊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大口呼吸,他张得太快,一口舔上辛五掌心,极轻的一下,辛五却似被烙铁烫了似的,猛地缩回手。童殊耸耸肩,觉得这才是辛五该有的表现,之前在松涛阁里的表现实在太古怪了。

  上岸是在一处废弃的渡头,半截木桥上只剩下稀稀落落几截断板,裸露的木墩一根根颓废地冲着天,泛着发霉的青黑色,残存破旧的一脚踩下去就会断成几截。

  而岸边的青草长势出奇的茂盛,草高盖到小腿,童殊疑道:“一般而言,河岸常年冲水土地贫瘠,草木难生,这里的草长得也太好了……”

  正说着,不远处草丛中突然悉悉簌簌一阵蠕动,童殊皱着眉,攥紧了五指。

  是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人害怕一样东西,通常有两种反应,一种是避而远之越远越好,一种是过激反应,激烈攻击。童殊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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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殊十七岁那年的最后一个多月是在芙蓉山的水牢中度过的,他喊得声嘶力竭,守牢的门人无动于衷,没有一个人肯放他出去。

  他一次次鲜血淋漓爬到牢门边,陆岚一脚脚把他踢回去。

  即使痛得凄厉翻滚,他也没开口求过陆岚,只是问他“我娘知道吗?”

  当时得知童弦思只知他外出游玩,柳棠也不知他在此处,他反而解脱了。

  而后他将曾在上邪经集阁中看过的“瀚海破涛阵”反复推演,破了芙蓉山水牢,把那池恶水埋葬在芙蓉山地底深处,免于一死,才有命等到后来柳棠来将他带出水牢。

  二十四岁那年,令雪楼的魔蛊窖,他几进几出,每一次被咬得千疮百孔,浑身是血,吊着一口气从魔蛊窖中爬出来,再一次次被令雪楼按进窑里。

  最后一次,他不再是爬着出来,而是终于参透了“上邪噬魔阵”,将令人闻风丧胆的魔蛊窖摧毁得一根毛都不剩,里面那些可怕的魔物片甲不留。

  他出来时,令雪楼站在窑门外,风姿卓绝地对他笑了笑,竟然没有为难他毁了魔蛊窖,而是将他留在了魇门阙,告诉他:“以后不打你了。”

  越是怕什么,下手越狠,将那个害怕的东西毁灭迨尽,永绝后患,这才是陆殊的自救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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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童殊看着那蠕动的草丛以及散发出的浓重的水腥味,他五指成爪,掌心腾起一团黑雾,要将那东西打得死无葬身之地。

  辛五默默看着他暴起青筋的手,极轻的叹了口气,握住了童殊的手,道:“不要怕。”

  童殊一愣,收住了手中的黑雾,道:“啊?你怎么知道?”怎知我怕,又怎知我怕什么?

  辛五也不知听懂他话里哪一层意思,只答:“是人。”

  童殊奇道:“是人?”

  辛五点头,走向那处,草丛一阵大幅度的动起来,有一截苍白的东西伸出草面!

  看那截东西没有鳞片,童殊身体也放松下来:“是谁?”

  辛五回望童殊一眼,童殊顿了顿,恍然想到:“我知道了。”他冲过去,辛五已经先他一步,拨开草丛。

  草丛里的人另一截手臂往外伸,辛五本已走近看,将将要碰到时侧了一下身。

  “你什么都不怕,怎么只怕人?”跟过来的童殊叨喃了一句,伸手就握住了那截苍白细嫩的手腕,道:“秀儿?”

  草丛里的人鬓角湿乱,脸色苍白,正是秀儿。

  童殊一把扶起秀儿,温声道:“出什么事了?”

  秀儿抬头,双眼无光,小半晌神智回转不过来,童殊在秀儿人中穴上一掐,秀儿幽幽转醒,盯着童殊分辨了良久,哽咽道:“公子快去救姑娘!”

  童殊问:“红琴怎么了?”

  秀儿一时激动,连咳数声,断断续续地费力说着,总算说明白——原是她一路追着红琴夫妇前来,好不容易就要会合,河上陡起怪风,将当时河面上的船弄翻了,众人皆被卷起水里。

  童殊心道这一遭这与他所遇水难是一样的,问道:“红琴人在何处?”

  秀儿:“我上岸时,看到他们相扶着自己走进去了。”

  童殊反问道:“他们既是自己走的,为何要救?”

  秀儿道:“我一直喊他们,他们都不应我,无论我怎么叫,他们只是越走越快,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

  “就好像中了邪一样!”

  “中邪?”

  “明明是一起落水的,我会些水性,尚且难以行动,姑娘他自小怕水,能从水里全身而退已是奇怪,更不可能还走的那般快,而且姑娘平时注意仪态,但今天她走的……同手同脚,动作僵硬,像换个人似的,好奇怪。”秀儿越说越是惊恐。

  童殊道:“也或许是你姑爷救了你姑娘……人被水呛了,刚出水有些异常不怪。”

  秀儿却道:“我在水边长大,论游水,一般的男儿也比不过我。姑爷是个文弱书生,平日里舞文弄墨,手不提重物,就算他会水,在这水底也没有力气再提个人。而且,以我的水性,在水里漩涡中尚且自保艰难,姑爷要自救又要救人谈何容易!”

  童殊与辛五交换了一个眼神,童殊审视着她问道:“若当真是中邪,你为何没中邪?”

  秀儿一脸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童殊又道:“渡头的老船家说,最近这河里夜里常出事。落难的总是新婚夫妻,你可曾听过?”

  “没有。”

  童殊又道:“你当真不知?”

  那秀儿在勾栏讨生活长大,惯会察言观色,一听童殊这么问,脸色立刻就变了,她昂头看着童殊,急促激动地说:“公子难不成当我会害姑娘?”

  童殊微妙地笑道:“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一个陌生人,尚且出手救你家姑娘,你与她在勾栏里艰难生活,互相扶持多年,情同姐妹是旁人比不得的,你既不顾一切要追随你姑娘,没道理还要害她。”

  他说着顿了一下,眼里突然寒光一闪,出手如电,在秀儿额间迅速点了一下,那秀儿僵住了,眼里阴阳变幻,面上表情时而狰狞,时而迷茫,时而露出后悔悲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