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 第87章

作者:琉小歌 标签: 仙侠修真 灵魂转换 强强 穿越重生

  而在闹市之中,众目睽睽之下,那些净衣系弟子尚且敢如此横加漫骂,内里不知如何作威作福。

  童殊只偶然瞥见一角,便是净的不净,佛的不佛,心中一凉:那甘苦寺内更不知如何颠倒混乱黑白不分了。

  童殊看着他们一一走远,布开神识心思听他们说话。

  那念空急拉着情空道:“寺里传素衣系弟子集合,我遍寻你不着,一想准是被那帮人哄骗走了,此番回去要晚,又要挨罚了。”

  情空道:“小师兄,真是过意不过,害你跑一趟……”

  念空道:“你跟我过意不去什么?!那几位净衣弟子没安好心,趁我不在,把你骗出来,你以后万万不可再信他们了。”

  另一边那几位净衣弟子交头接耳。

  “那念空修为不错,脑子却不好使,谁都不理的情空,他当个宝似的。”

  “呵,许是看情空颇有几分颜色,整日的小师兄小师弟的,嘿……罪过罪过。”

  “出家人色即是空,而且他们还是素衣系,奉行五戒,不至于罢。”

  “谁知道呢。”

  “我看那情空根本不是什么颜回尊的亲弟弟。听说颜回尊父亲重病卧床几十年,突然一个侍疾的婢女说怀了孩子,谁知道是谁的种。”

  “我也觉得不是颜回尊的亲弟弟,否则就那么一个弟弟,哪肯送作出家人。”

  “而且颜回尊一直未成家,他膝下无子,长兄如父,若真得了一个幼弟,又怎会舍利没断奶便送作出家。”

  “其实还是颜回尊留了情面,没有彻查道破情空的身世,而是送作出家,断掉尘缘,以此剪断情空与傅氏的关系,也算给情空还留了点活路。”

  “有道理。而且,颜回尊每次来寺里,捐油捐物,从没说要给情空添什么。”

  “也从未见颜回尊说要见一见这个所谓的弟弟。”

  “只是……我看情空与颜回尊颇有几分相似,莫非真是亲兄弟?而我们这般百般为难情空,若被颜回尊知道了,会不会惹祸上身?”

  “被颜回尊知道了才好呢!你看颜回尊对情空不闻不问,甚至情空幼时几次大病差点不保,寺里报给颜回尊,颜回尊都置之不理,一个字都没回!显然是厌恶这挂名的弟弟极了。我们这是替颜回尊办事呢!”

  “若真是有血脉在,总有亲情,总不至于见死不救的!”

  “而已颜回尊是广结善缘,最是心善,连不相干的人他都乐善好施,却对情空不管不问,想是厌透了情空。”

  “我们给颜回尊办了事,颜回尊知道了,只要在住持面前提一提你我,往后的日子也就顺了。”

  “对了,听说颜回尊今日夜里就来寺里了。”

  “是吗!他一来肯定又会带许多灵资来了!他真是个大善人!寺里这些年的用度他们青凌峰出了不少!我要替他祈福。”

  “我也要替颜回尊祈福。”

  童殊双眉压得低低的,木着脸听那些人越走越远,陷入沉思。

  “惜暮。”耳边响起景决淡淡的声音。

  童殊立时回了神,望向景决,原想问景决是否听说过傅谨有个弟弟,转念一想景决今天二十四岁,知道的事情跟他差不多,也就不扰景决的神思,不作声了。

  景决却已有主意:“今日夜探甘苦寺。”

  此议正中下怀,童殊答:“好。”

  童殊抬步要走,余光瞥见景决微微戚眉,忍住了一个哈欠,面上隐隐有倦色。

  童殊望了眼日头,此时不过未时末,连晚食的时辰都还未到。

  景决作息严谨,除了昨日因回溯中断早早倦了,从未如此。

  童殊心念一转,心里有了数:回溯到越后面,睡的时间越长,醒的时间越短。昨日景决申时末睡的,今天又提前了一个时辰。

  如此推算,景决的回溯不出两日就要结束了。

  从一开始的一两岁,到一日四岁,一日五岁,明日起来会不会一日十岁?甚至更快?

  快得不可思议。

  童殊隐隐生起担忧,太快的回溯,导致元神在回溯中得不到充分的休整,醒来后元神不济又会反噬修为境界,境界一旦不稳,又再反噬元神……

  互为因果,稍有不慎便是后患无穷。

  他越想,越是后怕,不禁已是浑身冰凉,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意。

  他一向只当景决是一个生来命好,天资卓绝,身份尊贵,锦衣玉食名门贵公子,顺理成章认为这样的人自该一身顺遂,入了剑道、驯了臬司、晋了真人不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整个修真界提到景决,都是一脸艳羡,人人道景决好命好天赋,那语气好似同样的命运拿来自己也能得出景决那番成就似的。

  殊不知,景决生来便无选择,修行如履薄冰,臬司职责深重,他没有一日,没有一时,是可以任性的。

  身为臬司仙使甚至不该有喜好,不该有放纵,律规重于生命。

  这样的人生,若正是景决愿,求仁得仁,倒还好;若……并非景决所愿,便是极痛苦的了。

  他突然很想抱一抱景决,哪怕只是握一握景决的手。

  从前看话本时,看那些情侣情浓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刻也不忍分离的样子,他还笑那些人执迷不悟,看不破红尘。

  现在可好,轮到自己才知其中难过。

  而且,他比书上写的更惨,他是看得见,摸不着,说不得,说惨绝人寰也不为过;居然还要叫他时时刻刻扮演旁人,端着架子,连一个越线的眼神都不敢透露。

  再心狠的写书人也不至于如此折磨人。

  作者有话要说:某歌求保命:后面会甜的,很甜,真的,我发誓!

  隔日更,下次周四下午3点更新。

  最近一直在精修前文,调整格式或是校正,改动较多的会在章节内容提要处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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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想你

  叹气归叹气, 他认命地跟在景决身后,不能做出格的动作, 克制地与景决一前一后回到客房。

  景决回到屋里, 只是坐在桌边,并不肯睡。他大约也发现了自己这种反常的作息规则,兀自与困意抗争。

  童殊猜想景决不安排好事情是不肯睡的,问过景决的意见后, 便唤了小二上来, 点了一盏热茶,借机问道:“明日甘苦寺有一年一度的讲经会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小二满面红光地道:“两位客官远道来此, 难道没听说吗, 明日的讲经会是史无前例的盛大。”

  童殊道:“有何特殊之处?”

  小二两眼放光:“明日讲经会上要传授一嗔大师的紫金钵,紫金钵啊,那可是一品上仙器!据说看一看也要沾上佛缘的!”

  童殊眸光微敛道:“紫金钵乃一嗔大师衣钵,衣钵传承非得亲传,一嗔大师已……圆寂, 如何传授紫金钵?”

  “论理是该亲传的。只是一嗔大师生前那紫金钵失踪,无法亲传。所幸最近找到,自然要隆重地将此传承下去。”

  童殊沉吟道:“继承衣钵, 便得是一嗔大师的意思, 可有一嗔大师禅令?”

  “自然是一嗔大师的意思, 否则紫金钵作为一嗔大师亲用仙器,又怎能随意传给旁人。”

  童殊再问:“一嗔大师何时圆寂的?”

  “十六年前。”

  这与景决此时回溯所知不符,景决目光里现出疑色来。

  童殊立刻岔开话题:“一嗔大师是意外圆寂的吗?”

  小二轻瞥了童殊一眼道:“以一嗔大师的修为, 怎么可能意外圆寂。听说是在禅房里安祥离世的。”

  童殊逼问:“既然是安详离世,又怎会没有时间交代后事?”

  “这……”小二被问住了。

  童殊以指叩桌,面色阴沉道:“也就是说,一嗔大师并未指定衣钵继承人,如此一来,明天的传授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小二手抖了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道:“客官慎言。您这样说,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怕是要引火上身的。明日既能做授钵礼,定是有一嗔大师禅令的。”

  童殊冷笑一声,不软不硬地道:“我看不一定。”

  “……”

  小二被童殊环环相套一通问,最后得了这么个骇人的结论,顿时哑口无言。他脸色涨红,眼光一闪想要分辨,大概碍于身份不好与客官争执,拿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额头。

  他忍不住拿眼去瞧另一个客人,见景决面无表情地默声,显然是支持童殊意见的,当下忍住了话,又见景决颇有困意,转而道:“这位客官是乏了吧,那便快歇息吧。这会歇息,夜里正好起,能赶上夜里和香市呢。”

  童殊微愠地瞥了小二一眼,冷声道:“我们对香市没兴趣。”

  小二被童殊的目光割的一凛,讪讪地握了握拳,借口有事退下了。

  童殊意味深长地望着那小二离开的身影,唇边漫上冷意。

  他与小二对话的全程,景决撑着额头全听了。

  等小二的脚步声尽在廊道尽头,景决强行振作了精神,开门见山道:“明日人多难以成事,今夜去截紫金钵。”

  童殊不意外景决也要去截紫金钵。就算景决无悲无喜,却不是冷漠无情,该如何报恩、如何处事,臬司仙使比谁分得都清。

  童殊故作沉吟,其实心思已定,这件事情时机不对,不能让正处回溯最关键时的景决插手。他道:“今夜不去了。他们肯定将紫金钵藏得很深,甘苦寺千年古刹有多少机关暗格,以你我二人之人一夜是翻不完的。不如等明日紫金钵现世,我们再见机行事。”

  景决却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认真思索了起来,童殊看景决抬眸望来正要摇头,他忙道:“就算今夜去,时辰也尚早。我连日来奔走,颇感劳累,不如我们稍作歇息休整,此处不远,夜里御剑去也不迟。”

  景决压着眉,木着脸思索着童殊所言。

  童殊就怕他思考,当下起身,唤了小二传水传食,他自己还主动替景决铺好床褥。

  这一通忙乱叫景决找不到机会与他说话。

  待热水上来,童殊只装作扶额喊累,道:“我今日也乏得很,我也先洗漱歇下,入夜了我们再议。”

  说着头也不回到了隔壁屋子。

  今日二十四岁的景决已经不愿意再与旁人同室而寝了。是以他们一来,便是要了两间房。

  童殊到了隔壁,却没有当真洗漱起来,而是心情低落呆坐在空荡荡的客房中,倾耳听着隔壁景决的动静,听那水声响起再渐止,听那脚步声音消尽在床榻旁边,他默然地数着时间,等着景决睡熟他就可以过去。

  一番料理后,隔壁静了下来。按平时景决入睡的时间算,童殊正想要起身,隔壁又有了动静。

  景决好像从床上坐起,呆呆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无声,末了叹了口气复又躺下。

  如是反复三次。

  然后,童殊便听到隔壁起身的动静,很快自己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惜暮,我们换个房睡罢。”

  打开门,童殊道:“怎么了?认床吗?在那边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