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 第90章
作者:琉小歌
随着这个担忧的落地,童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小二原以为童殊该紧张了,没想到竟看到童殊的笑颜。
他目光凝在童殊的笑容上,不由一怔,目光放远,不知是想起什么,而后猛地回过神来,有些别扭地对童殊拉下恶脸。
童殊却不想再听他说了,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想杀我,不如我让你几个回合,你直接来找我,别拉那么多人下水了。”
小二狞笑一声:“可是,只看你一个人痛苦,哪有看很多人痛苦来得爽呢。”
能套到这句话,童殊已经达到目的。同时,他的耐心也已经告罄,一拂手道:“滚罢。”
他说罢,倒尽最后一滴水,将水壶掼于地上,碎片炸在门边。
此时,若对方再不走,童殊也会控魂术而且离小二更近,对方肯定是斗不过童殊的。
小二的操纵者自然也意识到这点,脸上闪过怨毒之意,身体一抖,软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小二转醒,他迷糊在望向四周,见一地水渍和碎片,求问地望向童殊。
童殊只淡声道:“不小心打烂了,烦你收拾了。”
“好的,客官。”
小二走后,童殊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思索了半晌。
扪心自问,景昭、景行宗从不曾为难过他。
便是景决二十四岁左右那几年里,他依仙魔商盟与景昭议事,景昭也从来都是笑脸相迎。
从未对他置过一言半语的不悦之词。
而且,这一次,景昭明知景决在回溯,还将景决托付给他,并且连乾玄九子都交给了他。
包括景昭对他的那些小心计也并非恶意,无一不是为了他与景决好。
景昭,一直以来对他的照顾与信任,不是能挑拨离间的。
时下,已近申时末。初冬时令下,暮色降下。
童殊呆坐了片刻,走到床边,半跪在地上,平视着景决的睡颜,他执起景决的手,握在掌中。
以掌贴面,感知不到景决的体温,内里的经脉倒是有,甚至比人体的还要畅通。
这具身体大概是用通灵的玉石所造。
按照他在上邪经集阁中所阅的借物造躯,玉属岩石,无活气,本不是能宿魂的宿体。
却有一类软玉,内有脉息,可如烟动。其中最好的一种玉,是蕴于女娲抟土造人的采土池下,能通经脉,孕血肉,宿魂之后与活人无异。
那种玉的名字叫——五彩通灵玉。
童殊取出之前景昭给他的玉牌。这块玉牌在他之前做假人用去一半,现在只剩下半块。
润白无骨,剔透生烟。
托起景决掌心,将玉置于之上,果然那玉牌中似有烟绕,微微流动起来,须臾之间,玉牌的颜色已与景决的肤色融于一体。
童殊人已经傻了。
这——这——这——
手笔也太大了!
尽管之前他就料到景决用的可能是软玉,但是任他多大胆多敢想,也不敢往五彩通灵玉想。
五彩通灵玉世存罕见,只在仙籍里提及。
他从景昭处第一次得到到方寸的一小块,便已惊掉下巴,感叹于景昭的出手阔绰。这东西宝贝到一小片就能做成玉牌通信,稍许分厘便能做个假人。
而如此大的、完整的一块,便是连上邪经典阁的灵宝录里也没有记载。
果然天下第一名宗,世上唯一的有仙命的景行宗,其家底之厚,是他这些凡夫俗子想象不到的。
这么大的一块,做成了活人?
拿来,做成了,活人!
早前他还曾怀疑景决是死人的身体,现在想想不由莞尔。
童殊又惊又叹,最后无以言表的笑起来,他执起景决的手,交握于心口,轻笑道:“景决啊,你这么贵,回头我都不舍得弄疼你了。”
这五彩通灵玉,在《名器谱》中是记在序文中的,编撰班子不吝溢美之词,将它评为唯一的超上品灵宝。
这以后,他要不小心哪里给景决划了道痕,哪里少了块肉,都要叫他这等穷小子肉疼不已。
暮色四合。
童殊换上身夜行衣。
窗下人来人往,灯火交织,香市已开,善男信女持香点灯,香市檀香缭绕。
童殊扫了一眼,合上窗,在窗上落了锁咒,又就全屋布了一层厚重的禁制。盘算着再加上外面暗守的乾玄九子,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他蹲到床前,抬手探了探景决的额,入手微有湿意。
他心头一跳,又捏了景决脉门,指腹之下的脉息仍是沉而平,却隐有滑跳之势。
这说明景决在试图抵抗倦意与上邪灵力,想要醒来。
他心中长叹一句,除了鞋袜与景决并肩躺下。
然后慢慢劝道:
“景决,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陆殊了。”
“我从前确实是太过我行我素,让你再也不信我也会为了旁人停下步子、改变计划。”
“可是,景决,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的死花了五十年,日日夜夜一点一点地磨光了身上所有的刺头、逆鳞和棱角。金丹毁灭的时候整个身体会变得很沉,经脉沌滞之后气血不畅以致轻微的碰撞也会起大片的淤青,五脏六腑整日的绞痛,每一次的呼吸都痛不欲生。”
“漫长又残忍,这种死法比我预想的要痛苦百倍。”
“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我不知道我的心何时变软的。你大概不信,我现在看个猫猫狗狗、花花草草都会不禁生起恻隐之心。”
“看到小姑娘拉着小情郎流眼泪,我也要跟着心碎。”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陆殊了。”
“我现在只是一个在你面前患得患失、兵荒马乱毛头小子。”
“景决,你信我一次罢。”
“就像你十六岁那年,在蝠王洞里那样,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一定会保全自己,平安归来。”
他说着贴向景决,额头埋进景决的劲窝,伸头勾住了景决的肩,呼着气的吻落在景决耳侧。
这是一种非常依恋的姿势,如同那些深情爱侣般恨不得粘在一起。
童殊已经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魔王了。
而且,他动心了。
魔修纵欲,一旦情动,大多是不死不休。
就连温酒卿那样生在魔域长在魔哉的高阶魔修,一旦陷入爱恨,便是爱起来要为那个男人生子,恨起来可以手刃骗心之人,也是逃不出困在情里。从此魔心动荡,修为止步。
虽然还可以再来一次绝情断爱,但是,有的滋味一旦尝过一次,便是寤寐思服,难以释怀。
再想要绝情断爱几乎不可能了。
更不用说,他本心就已放弃了断绝情爱。
那个人所说不假,他这一世大概修为只能止步于魔王境前了。
他到底不是令雪楼,没有令雪楼与生俱来的万物不入眼的卓然,也做不到令雪楼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本身就是一个半道出家的魔修,是被强行剔骨削肉,走投无路,心如死灰,才绝情断爱走上魔王之路。
那最初的那个陆殊,也曾怀揣过一颗纯心,是少女闺梦中的多情公子。
他其实那初心从未变过,所以他成不了令雪楼,晋不了魔君境,所以他最后会自投戒妄,受刑五十年。
令雪楼说他多情不渝,执迷不悟。
字字见血。
童殊不由挨紧了景决。
身侧这具身体沁凉,体温不似活人。
而肌理却又软且富有弹性,经脉畅通,脉息蓬勃。
而童殊的呼吸是热的,潮、烫的气息扑在景决耳后那一小块皮肤之上。
那一处是平素碰不到的地方,被热气一烘,登时颤颤巍巍地战栗起来,火烧似地温热起来。
屋里燃着一枚红烛,暖光透过帐纱晕染到景决的灵玉皮肤之上,些微的绯色在童殊温热呼气的熨烫之下,通灵般泛起嫣红之色。
童殊心头一热,不知怎么的便加重了吻的力道。
原想着,只要亲一亲便好。
可是,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滚烫,景决的皮肤在他的亲近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泽。
这简直比天底下最厉害的虎狼药都叫人热血翻涌。
他从景决的耳朵,流连着到耳垂,再到脸颊、眉梢、眼角。只这样的亲吻,便已叫他心如擂鼓、头晕目眩。
心防大开,如潮头翻过堤坝,轰然涌上心头。
他烟熏火燎般难受起来,叫嚣着——我要抱他,我要亲他。
吻一路燎原,到唇边时,已烧得头昏眼光,他死盯着那两片唇。
神识中,一阵警铃大作。
这叫他克制地顿了一下,强行吸了几口气,殊死抵抗着那股翻涌之意,将头压在了景决脖颈处。
然而,后来的发展表明,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克制法。
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勾开了景决的衣襟,沿着那片润白留下一路吻痕。
当吻落在景决锁骨之上时,景决身体微微一颤。
童殊猛地一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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