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今天能哄好吗? 第121章

作者:九日酒 标签: 奇幻魔幻 灵异神怪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阿朗,我疏远你的原因从来不是因为身边新出现的谁谁谁,而是你自始至终灵魂中没有对生命、对人格的敬畏,从前的我也好,现在的整个位面的生灵也罢,你从齐志铭身上学到太多了,他的为人处世,那些最不应该吸收的东西,已经在你心里潜移默化地成型,当我发现这一点时,已经约束不了你了。”

“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想要的很多东西,是不可能共存的,譬如权力和自由,自古都是权位越高责任越大,当你真的站上顶峰之时,无数双眼睛看着你,根本无法随心所欲,你总以为掌握了一切就能拥有自己想拥有的,伤害自己想伤害的,那不可能,拥有越多,束缚越多。可你总是不信。”

“最直观的一点,你创立暗部,将那么多人玩弄股掌之间,这十年来,你过得高兴吗?”

这次齐朗沉默了很久,他垂着眼睛,不知道被打动还是什么,半晌才似笑非笑地道:你尊重生命,尊重人格?沈晏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自私自利事不关己,我认识你两个世界了,怎么不见你为其他遭受不公的人伸冤?你算计起人来比我狠多少?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还有师挽棠……你真的喜欢他吗?”

“……”

“就像当年的那只波斯猫,相较恋人,他更像你手里的一只小宠物,合你心意,样貌也不差,说不定在某些事情上更能让你尽兴,这才是你宠溺他的原因。否则你为什么事后没有斥责我?”

“……我没有斥责你,是我心中对你还有感情。”沈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地瞥了他一眼,半晌才放弃般道:“行吧,我不喜欢他,那你要死要活个什么劲儿?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是为什么?”

“谁要死要活?!”齐朗怒道:“我等了你十年,与你共度十多年,理当比他更重要,可你呢?偏偏将一个纸片人放在我——啊!沈晏你干什么?!”

沈晏收回刚才锤爆他狗头的手,平静道:“哦,我以为你又要口出狂言。”

“……”齐朗愤愤地揉着后脑勺,忽然停住,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你真要去?”

“不然呢?也不是第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了。”沈晏瞥到显示屏中师挽棠离开的身影,不欲再多说,转身要走,行至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

“对了,有件事我得澄清一下。”

他稍微偏过半边脸,光影间的眉眼冷淡又温柔。

“你总说我跟你是一类人,不依不饶地拿自己的想法揣测我,但你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不是我跟你一样,而是你希望我跟你一样。你还记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向往我、将我纳入真心以待的范畴的吗?”

齐朗被他这话勾带起些零星回忆,忽的愣住了。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应该是从我第一次向你展示善意,给你递糖的时候开始。”沈晏低低地笑了下,“你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跟你不一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以后我的纸片人都没有车车(幼儿园都没有),你们还会爱我吗?(微笑jpg)

征个意见,大家番外想看什么?我不晓得写啥……

第83章

走出实验室, 拐过两个拐角,师挽棠正在那里等着。

他倚着墙壁,目视虚空, 眉眼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闻声响倏然回头, 两人目光对上, 沈晏忽然便有些心虚。

“……厉害啊沈晏,你可真厉害。”师挽棠站直身子,没发火,甚至走过去, 有些温柔地替沈晏将碎发拂开,语调低低的,像是在闲聊, “说话跟放屁一样, 你真的是千古第一人,睡我的那天晚上答应过我什么?永远也不离开我, 我记得你当时是点头的,这才几天?变卦了, 要去送死了……”

沈晏忍不住反驳,“不一定会死。”

“哦,对,还是有一点存活几率的。”

沈晏悻悻, 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师挽棠忽然凑上来,对着他的下颌咬了一下。

鬼王大人总喜欢咬人,生气了咬,高兴了也咬, 不过是力道轻重的区别,这一下却不轻也不重,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似乎想发泄,临到头又发现舍不得,只好含着那块软肉,一点一点地研磨,沈晏垂着眸子看了一眼,发现他眼睛又闭上了。

无故闭眼,不是索吻就是难过。

沈晏只好当成前者处理,将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的眼眉上,旋即慢慢下移,含住那柔软滚烫的唇瓣,这个吻与以往不同,与以往每一次都不同,明明温柔又熨帖,却汹涌得好似要将彼此的气息和情意都嚼碎了咽下去,师挽棠靠在他怀里,亲着亲着,嗓子哑了。

“……要去多久?”

“抱歉,不会很快,粗略估计要五年左右……”

“嗯?”

“三、三年。”

师挽棠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沈晏:“最晚三年,我一定回来,全须全尾地回来。”

“……再信你这狗男人一回。”师挽棠踮脚,在他眉心亲了一下。

“一定要回来。”

齐朗跌跌撞撞跑出去的时候,沈晏已经不见了踪影,以师挽棠为首的众人抬头望着天空的黑洞,气氛莫名悲壮肃穆,一时间竟没人管他。

“沈晏呢?”

他随手抓了个人问。

那人是留守中原的弟子,不认得他,见他问,便很诚实地答了,指指天上,“哪里,我看着他进去的。”

齐朗于是将目光移向黑洞,有那么片刻,他脑中是空白的。

他想,沈晏的行为总是莫名其妙,就像当年莫名其妙地脱离齐家一般,后来又莫名其妙地跃入炼狱,现在更奇怪了,他竟然为了一群莫相干的人、拿着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的走了一条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的路。

沈晏总是喜欢往好处想,也有一些毫无由来的自信,他给出的把握说不定是五成,这样其他人才会将信将疑地由他冒险,但齐朗最清楚,这个险一旦冒了,面临的后果一定会极为惨痛。

时至今日,齐朗发现,沈晏真的是莫名其妙,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是因为什么对沈晏另眼相待的,有些想法在时间的磋磨、芯子套的假象下,会逐渐变得与一开始不一样,他已经被自己洗脑太久,洗脑到自己已经完全相信,他对沈晏念念不忘,是因为同类相吸。

但今天沈晏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终于想起了,确实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的是沈晏窗台上的花,偶尔兴致来了做的那道甜点,往他手里塞的那把奶糖,用周旋和假面掩饰的自我,而不是他的假面。

他忘得太久,想起来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