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你家魔器又逃了 第37章

作者:琉璃醉月 标签: 仙侠修真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也不尽然。”白刑鸢也看了眼那树枝,眼中划过一抹深思,“这只是理论上可行,涅槃之火拥有庞大的生机之力,的确可以枯木回春,但引叔已经化鬼一千年,时间太久远,具体可以做到什么程度,要看你们自己。”

  神初定定点头,“我将尽我所能。”

  他身上蓝光一闪,化成一只巨大的冰蓝色凤凰,仰头一声清丽凤啼,身上瞬间燃起一大片明亮剔透的冰蓝色火焰。

  他羽翼猛的一扇,火焰飘飞而出,全部落到了梧桐树上,整颗枯树都被一层冰蓝色的火焰包裹,枯树上死灰的颜色缓缓向蓝色转变,最先是枝头变成了剔透的冰蓝,接着这冰蓝一点一点往下渗透,渐渐有蔓延到整棵树的趋势,荼引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白皙起来,身体停止了虚化,渐渐开始往实体转化。

  凤凰见效用显著,跃雀的仰头又是一声啼鸣,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然而枯木回春又岂是那般容易的事情,把冰蓝转化到树身一小半距离后,速度开始放慢了下来,宛如蜗牛攀爬,眼看就即将停止,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白刑鸢眉心一蹙,飞身掠到凤凰身边,抬手就是一大捧灵气打入凤凰体内,他身上即将燃尽的火焰顿时一旺,树身上的冰蓝色泽一连往下推进了好几米。

  周围围观的众弟子同时一声惊讶的欢呼,他们对视一眼,纷纷飞到凤凰附近,白云山实力高强的弟子都出去找青吾山麻烦了,他们实力微弱,但却人多,一人一小点灵气全部往凤凰身上拍去,就盼着他的火焰再旺盛点,再旺盛点,旺盛到可以把梧桐树真正的救活过来。

  这一刻,整个白云山的人都在出力,众人同心同力,聚众而动,只为了救一棵树。

  这棵树是白云山最温柔最美好的树,他们希望他重新长起来,就像过去的一千年矗立在白云山颠,那般的美好如梦。

  荼引站在梧桐树前,看着众人一起努力救他,眼眶不知不觉有些湿润,心里涌动的温暖渐渐驱散了那股弥漫的阴霭,使他整个人都明亮了几分,森森鬼气也缓缓淡去,又恢复了之前温润美好的形貌。

  这些白云山的徒子徒孙,总是这么的可爱。

  这里是他的家,他和神初永远的家。

  凤凰感激的发出一声悦耳啼鸣声,身上火焰明亮如日轮,滔天冰火源源不断往下落去,尽皆落到梧桐树上。

  慕重紫站在梧桐树旁,就这么看着那冰蓝色泽在众人努力之下缓缓往下蔓延,眨眼就过了树身的三分之二,渐渐往树根流去。

  他是魔器,体内全部是煞气和魔气,与灵气相冲,无法加入他们之中,但看着梧桐树渐渐焕发生机,心里还是激荡起一股难言的喜悦。

  快了,还差最后十米,已经有弟子撑不住,开始用起了补充灵气的丹药。

  最后五米,有弟子实在撑不住,全身灵气耗尽,无奈的落到了地上。

  最后三米,玄裳脸色惨白如纸,身上最后的回灵丹用尽,只能不甘退出,白狮和雪玉天清莲以及灯灵也灵气耗尽,就剩了白刑鸢一人还在源源不断的输入,但,灵气已经越来越少了,火焰也越来越弱了。

  最后两米……白刑鸢嘴角一动,嘴角已经有鲜血流下,但还是勉力撑住了。

  最后一米……

  最后半米……

  最后三寸……两寸……一寸……成功了!

  “噗!”

  白刑鸢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灵气终归耗尽,身影一晃,从半空直接跌落下去。

  慕重紫连忙飞身上前接住了他,两人同时往梧桐树看去,就见整颗露在外面的梧桐树都变成了剔透的冰蓝色泽,亭亭玉立,生机勃勃,方才的枯木已然消失不见。

  众人脸上都露出喜色,有人忍不住欢呼出声:“成功了!成功了哈哈哈!引师祖活过来了!”

  凤凰兴奋的一声啼鸣,身上最后一点火焰耗尽,他化成人形迫不及待的掠到荼引身边,就要将他抱入怀里,却见荼引静静看着他,眼里笑意吟吟,嘴角的笑容却忍不住显出一丝苦涩。

  神初兴奋的神情一滞,心里下意识咯噔跳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兜头袭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了?阿引,你活过来了,为什么不笑?”

  荼引一顿,眼里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下去,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两个字:“树根。”

  神初一怔,随即脸色大变。

  他们只顾着复活地上的树体,却忘了树靠树根而活,身体是活的,根是死的,梧桐树依旧还是颗死树。

  这次复活……

  失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我知道你们又要揍我,答应你们的he,下章还你们一个好好的梧桐树,顶锅盖走……

第35章

  “你们已经尽力了。”

  荼引摇了摇头, “树根是最难复活的地方, 生命之根, 你的涅槃之火……救不了我。”

  神初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梧桐树,因为树根没复活,一丝丝黑气不断的从树根往上蔓延, 他们刚刚费尽千辛万苦才变成冰蓝的树身正被死气逐渐侵蚀,又开始往枯树转变。

  “不——!”

  神初愤怒的叫了一声, 猛的扑上前去, 凝聚出一点零星的火焰往枯树上烧去,他的火焰基本烧完了,只剩下零星的火星, 溅射到梧桐树上时只能稍微延缓下死气的蔓延,再也不能逆转局势。

  神初不管不顾一直焚烧,甚至喷出一口本命精血,整个人的气息瞬间萎靡了许多, 然而死气依旧在一直不断的往上蔓延,而他已经燃不出一点火焰了。

  他颓然的靠着树干, 脸色茫然的看着又渐渐虚化的荼引, 眼里是看不到底的绝望悲戚。

  他终于明了荼引不曾说出口的话。

  方才涅槃之火将整颗枯树都包围住了, 却偏偏是从树枝往下复活, 树根纹丝不动,一点复苏的迹象都没有。

  这里是生命之根,生与死的分界线,涅槃之火只是生机之火, 并没有起死回生跨越生死的能力,就算灵气再足,他们可以复活树体,却永远复活不了树根。

  能救荼引的,世间除了轮回盏,没有第二样存在。

  他不自觉把目光看向慕重紫。

  慕重紫抿了抿唇,刚要上前,却被白刑鸢紧紧握住了手,“师兄……”

  慕重紫一顿,侧头看他。

  白刑鸢轻轻地,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可以耗尽所有来救他们,但这所有里面不包括你。”

  慕重紫犹豫了。

  他是想救荼引,可救了荼引,他自身会被拉入黄泉界,救了这个,就得舍弃另一个。

  荼引重要,白刑鸢于他而言份量也不轻,尤其刚刚他宁愿自伤也要救他,让他很是感动,二选一,白刑鸢定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救他们,我问心无愧。”白刑鸢道,“若救一个人要你付出性命,那本身就是一件荒唐的事。”

  荼引微微一笑,看向慕重紫,道:“小白说得对,你们才刚刚团聚,没必要为了我再次分别,他等了你一千年才把你等回来,你们还有你们的时光日月,没必要为了我们搭上性命。”

  他轻轻一挥手,道:“你们先走吧,我想和阿初再待一会。”

  慕重紫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神初。

  神初摇了摇头,颓然道:“方才是我糊涂了,抱歉,你们走吧。”

  慕重紫见他们彼此对望,眼里再也容不下他们,终于不再犹豫,带着白刑鸢飞离了这里。

  其他人虽然不舍,但见气氛如此悲戚,终于不忍心再打扰他们,纷纷远离了这里。

  坐云峰就剩了他们两人。

  荼引拿出一根笛子,微微一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又温暖,“阿初,我们再来舞一曲如何?”

  神初整了整表情,手心一抬,灵剑在手,他衣袖一扬,长剑一舞,眨眼又是一个偏偏佳公子。

  他笑,“好啊。”

  荼引柔柔一笑,缓缓抬起笛子,手指轻动,婉转缥缈的笛声自竹管中流泻出来,奏出一曲缠绵温柔的曲调。

  神初长剑一抖,身随剑动,蓝色的衣袖飘荡之间带起淡淡的灵光,随着他舞动的柔韧身段旋转飘飞,似凤凰展翅,铺展开一段绝美的舞姿。

  就像很多年很多年之前,坐云峰山巅的那一树一凤每天的日常。

  “阿初,我今日又作了一曲,来舞一段?”

  “好啊。”

  “我觉得你这里的舞姿不太对,和曲调不合,再改改,剑再猛烈一点。”

  “这样?”

  “对对,这个姿势挺好。”

  “好,继续。”

  坐云峰上的笛声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直至死气蔓延到了树梢最后一处角落。

  一曲毕,“啪”的一声轻响,笛子落到了地上。

  荼引透明的身影微微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往地上倒去。

  “阿引!”

  神初收了剑,身上蓝光一闪,直接魂魄出窍,看也不看一边被随意抛下的本体,透明的魂魄飘飞而起,堪堪接住了荼引倒下的身影。

  再次被熟悉的爱人抱入怀中,荼引虚弱的睁开眼睛,脸上止不住浮起一丝笑,“真好,我又触摸到你了。”

  神初紧紧抱着他,嘴上在笑,却一目悲戚,“是啊,终于碰到了,怪我笨,才刚刚想到这方法。”

  荼引轻轻一笑,“谁说不是呢,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神初应道:“是,我笨,我太笨了,我害你等了这么久……”

  荼引又笑了,笑着笑着,却带出一点淡淡的苦涩,“阿初……”

  神初“嗯”了一声,道:“我在。”

  荼引轻声道:“我要走了。”

  神初紧抿着嘴唇,眸光通红,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荼引目光紧紧盯在他身上,眼神贪婪而留恋,“可我舍不得你。”

  神初一把将他揽在了胸前,紧到几乎要将他勒坏。

  他沉沉的喘了几口气,道:“我在这里,我陪着你,我不走!”

  荼引轻轻笑了笑,缓缓抬起虚幻到透明的手往他的脸摸去,然而手抬了一半,从指尖开始突然虚化成点点星沙,并且一直在往下蔓延,脚尖到身体也开始有星沙飘飞。

  他整个身体都在渐渐尘化。

  时间到了。

  荼引怔了怔,苦笑一声,正要把手放下,神初却是一把握住他手臂放在了自己脖颈上,然后一低头,直接吻在了他唇上。

  荼引眼中霎时爆发出一抹极为强烈的光彩,随之而来的却是更重的失落和不舍,以及浓浓的悲戚。

  他看着身上的人,眼睛缓缓的眨了眨,眼里渐渐弥漫出一股浅浅的水意,这股水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最终凝聚成两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沿着两边眼角滚落而下,“滴答”两声,落在了地上,化成两颗透明的水滴状晶体。

  别了,阿初。

  我的爱人。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渐渐虚化成点点剔透的星沙,微风一吹,向着天空缓缓飘去。